1919年4月29日,正當各國關注阿拉斯加政局變化時,在遙遠的巴黎,各國也沒有放鬆精力,就在這一天,德國魏瑪政府外交部長烏爾裡希.蘭祖率德國代表團正式抵達巴黎凡爾賽宮。..
5月7日德國代表團接受戰勝國提出的條件,內容包括將德國領土分割一部分給鄰國,戰勝國瓜分德國海外殖民地,限制德國再次發動戰爭的能力等。
而也就在同一天,離開巴黎已經有一個月之久的葉楓頂着阿拉斯加新任國務卿的帽子也再次回到巴黎。
“什麼,不允許德國人蔘加談判,這不是胡鬧嗎,德國不管怎麼樣,也總是一個國家,就算戰敗,也不是一隻任人宰割的死雞死鴨,就算條件不容推翻,至少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回到巴黎阿拉斯加代表團的駐地,勒佈雷就急匆匆的跑來見葉楓,不過他所說的事情倒是讓葉楓不得不重視。
歷史上巴黎和會爲何拖了這麼久還未解決,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一些不必要的環節上浪費了時間,比如拒絕戰敗國上談判桌的做法,就很有些小家子氣,也使得德奧等代表屢次退出,導致和約遲遲不能達成一致。
在葉楓看來,不允許戰敗國上談判桌本身就是一個很沒有道理的做法,若真是這樣,那還用開什麼巴黎和會,戰勝國自己商議好,直接把條款擺出來,送到德奧等上手上,強逼簽字就可以了。還用得着談判嗎。
“這是威爾遜等人提出來的嗎。”葉楓皺了皺眉問道。
“首先是克里孟梭提出來的,其實對德國的大部分苛刻條件都是由克里孟梭提出來的,不過勞合.喬治和威爾遜等人也沒有反對。”
葉楓搖了搖頭:“這個克里孟梭,難道不知道物極必反嗎,得饒人處且饒人,他這樣過分逼迫,只會加深雙方仇恨,爲未來種下滔天禍根。”
“法國想借此奪得歐陸霸權,不得不下這樣的重手吧,以防止德國保全元氣,未來再次威脅到法國在歐洲大陸的地位。其實克里孟梭也是不得不這樣做,在他們國內,堅持嚴懲德國的意見是佔據絕對上風的。”勒佈雷道。
葉楓看了勒佈雷一眼,然後笑道:“那,雅克,你是怎麼想的,你也同意這樣做嗎。”
勒佈雷看到葉楓似笑非笑的神情,自然明白葉楓爲何會特意這樣問他,關鍵就在於勒佈雷的身份,他雖是阿拉斯加巨頭,但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身份,就是法裔,心裡多少有可能偏向自己的祖國。
“從大的方面來說,法國這樣做,控制歐洲大陸,歐洲恢復和平,也有利於世界的穩定,若不就此削弱德國人的元氣,以德國人的秉性,很可能在十年,二十年就再次崛起,威脅到歐洲甚至世界的和平,也不利於阿拉斯加休養生息的政策。”勒佈雷猶豫了一下道,心裡似乎也很忌憚德國人的再次崛起。
“這個理由很牽強啊!”葉楓搖頭笑道,接着正色的對勒佈雷道:“雅克,你們想的太簡單了,想要真正消除德國人在未來的威脅,除非將整個德國徹底瓜分,將普魯士人滅絕,否則誰也無法阻攔德國人重新崛起,過分的副迫他們,很可能進一步造成德國人的逆反心理,這不是和平,而是二十年的休戰。”
“二十年休戰?難道你認爲德國人在二十年內可以重新恢復元氣,再次威脅到歐洲的和平嗎,如果是這樣,豈非要進一步削弱德國人的元氣。”勒佈雷急切道。
葉楓卻看着勒佈雷皺起了眉頭,盯着勒佈雷看了許久,弄得勒佈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才道:“雅克,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我剛剛說過,過猶不及,我之所以認定這只是二十年休戰,就是因爲法國人堅持對德國人提出過分要求,使得德國人認爲他們受到了壓迫,是一種恥辱,一個一心想雪恥的民族是可怕的,如果還要進一步加強對德國人的宰割,那毫無疑問,只怕就不是二十年休戰,十年休戰都有可能。”
勒佈雷卻是大汗淋漓,葉楓這句話說的很重,讓他注意身份,這很明顯是指明勒佈雷不應該站在法裔的角度上去考慮問題,而應該站在阿拉斯加的角度上去分析考慮,他現在是阿拉斯加的外交部長,而不是法國談判代表。
“可是,對德國人的條件早已經提出,德國人也同意了,英美等國也沒有表示異議,即使我們與中國反對,只怕也不起作用,這與對俄,對日不同,對德我們的話語權要低上少許,畢竟我們與德國人正面交戰的時候不多,也不是決定性力量。”勒佈雷反應過來,又有些擔心的道。
“盡力而爲好了,其實二十年也差不多了。”葉楓卻是低頭喃喃自語了一句,讓勒佈雷有些摸不着頭腦。
正在這時,葉楓的新任秘書,國務院辦公廳副主任郝玉周敲門走了進來。
“玉周,什麼事。”
郝玉周今年三十七歲,比葉楓還大了一歲,是來自河北滄州的移民,而且是建國後的移民,他還是前清的舉人,又曾進過西式學堂,1906年後到朱諾大學自費留學,是祖國首批到阿拉斯加留學的學生,並在畢業後加入了阿拉斯加國籍,曾在淘金報當過兩年多的評論記者,1909年參加當時的北卑詩省議員選舉(當時朱諾還是省管市,屬北卑詩省首府)併成功當選,是當時北卑詩省議會中最年輕的議員。
不過1914年卸任後他沒有再次競選,而是進入了當時的財政部擔任新聞發言人,直到去年進入了國務院辦公廳擔任新聞資訊處處長,這次被葉楓選中擔任國務卿秘書,才升了一級,兼任了國務院辦公廳的副主任。
郝玉周雖是北方人,但也是北人南相,長相頗爲清秀,身材也並不高大,怕是一米七都還差一點,不過身材適中,又戴着一幅眼鏡,頗有些文人氣息。
“葉帥,剛剛接到費城急電,日本方面透過其駐美大使館向我們發出了停戰提議。”
“停戰?”葉楓眼裡精光一閃,馬上又對郝玉周道:“總參有沒有消息,三大列島的行動是否已經有了結果。”
雖然葉楓離開了總參謀長的位置,但還接任了國防部長職務,加上對俄,對日戰爭,是葉楓一手計劃的,圖根屬於中途接手,所有圖根接任總參謀長的職位後,一些重大消息都會立即通知葉楓的。
郝玉周果然點了點頭,微笑道:“總參謀的電報是一起到達的,昨天傍晚,樑將軍率海軍陸戰隊在海空軍支持下,成功登上基隆港,並與一小時後襲戰臺北,殲滅日軍兩萬餘人,土著軍三萬餘人,目前殘軍餘二萬人不到憑臺南,高雄一帶負隅頑抗。而最新消息是,日軍已經全部投降,樑將軍此時應該正率領部隊攻打琉求列島!”
“果然如此,日本人坐不住了。”葉楓似乎極爲高興,站起來,轉了兩圈才道:“日本人有沒有提出停戰條件。”
“有!”郝玉周道:“不過條件沒有什麼建設性,就是以現有控制區停火,而且……。”
郝玉周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日本人明確提出,若我們一意續戰下去,日本方面寧爲玉碎不爲瓦全,誓與我們兩敗俱傷。”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這個求和倒是新鮮啊。”葉楓先是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明白了日本人的意思,日本人的打得主意倒是好,他們想當然的,日本現在還有百萬陸軍,在比金,捷爾涅伊同樣還有三十餘萬大軍,若阿拉斯加還要戰下去,日本人可能發動自殺式攻擊,在他們經濟未拖垮之前,與阿拉斯加屯集在比金,捷爾涅伊一帶的五十萬大軍拼個兩敗俱傷,雖然日軍數量較少,但抱着必死之心,這一死拼,阿拉斯加就算勝利,最後也只會是慘勝,少了這數十萬大軍,阿拉斯加在遠東,西伯利亞的局勢,甚至整個大勢都會有變化。
不用懷疑日本人拼死一戰的決心,可說,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就是被忠君思想,軍國主義,武士道精神衝昏了腦袋的瘋子,這樣的瘋子,你就算讓他身上綁滿炸藥,發動自殺襲擊都有可能,比後世的中東穆斯林還狠。
“好,好,他們想玩以戰求和,想採用同歸於盡的方法逼迫我們停戰,這種停戰方式倒是讓我見識了。”葉楓氣極反笑,勒佈雷和郝玉周自然也明白日本人這一招其實是打中了阿拉斯加要害的,阿拉斯加現在領土廣闊萬里,兵力本就有些捉襟見肘了,若真的讓日本人拼掉數十萬,影響何其之大。
“葉帥,總統和圖帥都認爲續戰下去,危險極大,而且我們拿到了臺灣列島和遠東也算是一個大收穫,與日本人停戰未嘗不可,只是這種停戰方式有些不妥,日本人最少應該拿出一些戰爭賠償纔算合理。”
葉楓收起笑聲,眼裡狠厲的精光閃過,沉聲道:“賠償是必然,不過,就這樣接受日本人的條件,也太便宜他們了,給總統電報,日本人求和可以接受,但不能以這種方式。可以先拖住他們,我要讓他們真正像狗一樣伏下身子求和,而不是站直了身子在我們面前威逼停停火。”
“這,葉帥,這樣做後果難料啊,是否可以先接受日本人求和,探探他們的底線再說。”郝玉周有些擔心的道。
勒佈雷也點了點頭道:“是啊,日本人想以戰求和,我們也未嘗不可以邊和邊戰。”
葉楓笑着對兩人道:“不,我要的不是求和,而是要日本人真正的投降,至於如何做到這一點,你們不要擔心,我早有安排。”
說到這裡,他對郝玉周道:“給圖帥發報……”
中國東北,奉天城巡閱使府地下密室中,正有數人圍坐,這些人爾雅的人卻是坐在主位,而一臉橫肉或鬍鬚滿面,身着將服的幾人卻是坐在下首。
這幾人正是最大軍閥之一奉軍的幾大頭目,坐在主位的就是長得北人南相的奉軍總司令、東北巡閱使,奉天督軍張作霖,而坐他下首的幾人則全都是他在1907年任新民府遊擊馬隊管帶時的結拜兄弟,坐在他左首的分別是張作相,吳俊升,右首的則是孫烈臣,張景惠,當初的八個兄弟馮德麟,湯玉麟,馬龍潭等人卻是沒有到場。
在張作霖心目中,面前這些義兄弟可能不是他仗的,的但無疑卻是最忠心的,什麼張宗昌,姜登選,韓麟春,郭鬆齡這些虎將,在這種生死攸關的重要事情上面,張作霖卻是不敢推心置腹。
便是馮,湯,馬三個兄弟也是因爲現在沒有實權,或有些離心而故意未曾邀請的。
“輔忱,你先說說情況。”坐在主位的張作霖向張作相沉聲說道。
輔忱就是張作相的字,張作相聞言點頭道:“上月,11日我曾親自前往伯力,與北華的蔡、馬、王、朗四大統帥會面,不過未能確定合作意向。直到七天後,也就是18日,蔡鍔方纔派出專使至哈爾濱與我聯繫,這個贊堯也是知道的。”
這時坐在他對面的孫烈臣也點了點頭,贊堯是孫烈臣的字,他原名孫九功,字佔鰲,後來才改字爲贊堯,他現在是奉軍重將,黑龍江省督軍兼省長,是諸候。
張作霖卻微眯着眼,眼裡精光一閃,然後微笑道:“七天,也許這七天,北華是在探查我們的真實意圖吧,北華這二十年來,威震八方,其各項資源格,人才都非我奉軍可比,七天足夠他們摸清我們的底細了。”
張作相看到張作霖臉帶微笑,似乎並不擔心自己的底細爲人所查,這才點了點頭道:“這次前來哈爾濱的專使,北華方面也沒有避諱,正是北華的軍情局長馬天中將。”
聽說派來的專使居然是一名北華中將,他們倒是有些吃驚了,他們自知,北華的軍銜與他們大有不同,在北華,一名中將已經是排名前百的軍銜了。而在民國,中將可說遍地跑,有實權的還好,手上沒兵沒將的中將那就屁都不是。在座的幾人中就大部分是中將軍銜,但若論實力,北華的一個少將都比他們牛氣,基本上手握一師重兵,兩萬現代化軍隊。而中將雖然多是參謀人員,但俱是集團軍一級的高級將領,隨時都可能因功晉升,手握重兵,成爲鎮守一方的諸侯,論實力不是孫烈臣這樣的諸候可比的。
這個馬天是北華總參高官,掌握軍事情報部門,自然也是不得了的人物,雖說比不得中情局的史密斯,但在軍方來說,此人的地位也非同尋常了,由此人作專使與面可說已經表明了態度,他們的真實意圖北華一清二楚,他們不用想玩什麼花招,但同時也表明了北華對於這次合作還是非常重視的,派出馬天,不比東北軍派出張作相的分量低。
“不過4月18日……那是葉楓還在北華國防軍總參謀長位置的時候,現在北華總參謀長換成了一個印第安人,這個合作是否還能做數?”吳俊升皺了皺眉道。
張作霖也很關心這個問題,這可是戰略性的換將,很可能給整個北華國防軍的未來戰略帶來一些影響。
張作相卻搖頭微笑:“大帥,若是別的國家也許還有這個可能,但在北華,即使這個葉楓未在其位,但他在北華軍方的影響力也不是任何人可以與之相比的,而且其本身的‘皇太子’身份也非同小可,他做出的戰略規劃,即便是圖根也不大可能推翻。”
張作霖點了點頭,然後又道:“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好,這次合作關係着我東北軍的未來,一招不慎,就可能萬劫不覆,北華可以不怕日本人,我們卻不一樣,若合作不成,未來日本人無法找北華的麻煩,找我們的麻煩卻是足夠。”
張作相這時卻笑了起來,從情裡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張作霖道:“大帥的擔憂,小弟自然知道,實際上我已經帶來了合作的秘約,不過與此前相比,這次的合作規模要龐大了許多,還需大帥決斷。”
哦!張作霖這才明白張作相一定要召開這個密會的原因,張作霖接過秘書看了半晌,臉上悚然動容:“這,北華難道打算一舉摧毀日本人在東北和朝鮮的勢力,這太冒險了!”
張作霖說過此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眼裡精光暴閃,盯着孫烈臣,吳俊升等人看了許久,才沉聲道:“此次會議任何人不得泄露,否則莫怪我張某人不念兄弟之情。”
孫烈臣等人也是心裡惴惴,從張作霖剛纔所說的話裡面他們也明白,不管張作霖接不接受這擴大了的協議,但若泄露出任何一點信息,讓日本人知道了東北軍的打算,那日本人都有可能先下手爲強。
他們原本的合作只是想取得北華的支持,取得除南滿一帶外東北的實際控制大權,那樣的話,只要他們不直接打日本人的主意,有了北華支持,日本人也不得不忍下這口氣,放過東北軍,但若讓日本人知道,東北軍與北華全面合作,將攻擊日本人的勢力範圍,那日本人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只怕先來找東北軍麻煩,拔除東北軍這個心腹大患。
張作霖此刻卻是冷汗淋漓,北華這一手太毒了,雖然在坐的人都是兄弟,是可以信任的,但面對這樣大的事情,難保不會有人反水,泄露消息,謀他位置,張作霖想要保住這個位置,唯一的辦法就是快些動手,會後就立即動手,讓有心思的兄弟和日本人無法反應。
張作霖又看了張作相一眼,然後乾脆將這份秘約遞給其他人觀看,一時整個密室雅雀無聲,氣氛極其壓抑。顯然在座的人也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對日本人,這是不得不打了,就算張作霖現在馬上去向日本人告密請罪,他也不可能再取得日本人的信任支持了,日本人打不贏北華,但對付他們的東北軍卻是綽綽有餘,想要徹底斷絕日本人打自己麻煩的機會,那就只能與北華聯手,將日本人徹底的趕出東北和朝鮮。
“打不打!”良久,張作霖雙手按在桌面,語氣非常平靜的道。
但衆人卻能從中感受到一絲詭異,一絲殺氣,這就是要他們站隊了,怕是任何人說一個不字,就要小命不保。
“幹,,這些日本矮子整日裡耀武揚威,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拉尿,指手劃腳,早就讓老子看得不爽了,有了北華數十萬大軍支持,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一臉橫肉的孫烈臣首先站了起來吼道,可別以爲這個傢伙多麼愛國,只是他也是有份與馬天見過面的東北軍將領,讓日本人知道,他們下場不會比張作霖好上多少。
張作相自然更是別無選擇,張景惠和吳俊升互相看了一眼,都站了起來吼道:“打吧,大帥,是成是敗,不過是條小命而已,我們忍了這麼久,也是給矮子們一些教訓的時候了。”
張作霖似乎輕吁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後呯的一拳砸在桌上吼道:“輔忱,事態緊急,你務必立即與北華方面加強聯繫,此戰即然要打,我們東北軍卻是要快,不能久拖,這裡矮子的眼線太多,很難一直保密下去。”
“是,大帥放心。”張作相站起來應道。
“不過大帥,黑龍江和奉天都沒有問題,只是吉林我們必須引起重視啊。”張景惠這時給張作霖澆了一盆冷水。
東北三省中,奉天由張作霖親自坐鎮,軍隊也是最多,又有大批親信在此,黑龍江孫烈臣現在是不得不打,絕對不敢三心二意,而且黑龍江目前是日本人勢力最弱的地方,這兩地其實不需要擔心打日本人時出什麼問題,但吉林難說了,現任吉林督軍鮑貴卿是張作霖同鄉親族,以前頗得張作霖信任,也是立了大功的,但是自去年成爲吉林督軍後,便有些驕狂自大起來,目中無人,整日賣官買爵,魚肉鄉里,聲譽奇差,最讓張作霖無法忍受的是此人居然經常直接越過張作霖與北京聯繫。
雖然現在還不算太過份,平時張作霖看在往日情面上也沒打算給這個鮑貴卿一點顏色看,但現在卻不一樣了,涉及到東北軍的生死存活,出不得一點差錯,這個鮑貴卿到底會不會支持自己都成問題了,特別是吉林夾在奉天和黑龍江之間,萬一鮑貴卿反水,勢必給東北軍造成嚴重打擊。
“鮑貴卿於東北軍有功,以前也素來忠心,我本不想這麼絕情,奈何現在涉及到我東北軍二十萬將士的性命,很多事情卻是不能不做了。”張作霖一臉悲切的道,至於是真悲還是假悲,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孫烈臣,張作相等人感受到張作霖心裡的痛苦,卻似乎受了感動,大帥還是很念舊情的。
“大帥,其實我們可以利用此事,掩日本人耳目的。”吳俊升抽了抽嘴角,突然說道。
孫烈臣似乎也很關心這個話題,看向吳俊升,不過眼神中有一絲熱切都是一閃而過,奉吉黑三省,奉省自然最重,但不管是誰都不可能直接打張作霖老巢的主意,剩下的吉黑兩省中,黑省目前可稱邊塞苦寒之地,又是外國勢力非常複雜的地方,反不如吉省督軍做的那般舒心,不過前吉林督軍孟恩遠被趕跑後,張作霖曾向北京爲孫烈臣求吉林督軍一職,卻未果,最後是鮑貴卿獲得了北京的認可,孫烈臣只能轉任黑龍江督軍,想來那個時候,鮑貴卿這個白眼狼就與北京有了一些勾連吧。
而孫烈臣未能當上吉林督軍,只得佔了原本準備交給吳俊升的黑龍江督軍一職,幾個兄弟間不好反目,但現在鮑貴卿觸怒大帥,這吉林督軍之位肯定會要空出來了,吳俊升就算沒法與孫烈臣搶這吉林督軍之位,但黑龍江督軍的位置吳俊升卻將有九成把握了,關鍵是要徹底把鮑貴卿轟下臺去。
張作霖哪裡不明白這兩人心裡的小九九,不過都是男人,建功立業爲了什麼,權勢地位自然是無法拒絕的誘惑,有,有缺點纔好,這樣的人才好控制,張作霖也不以爲意。
“如何掩人耳目!”這纔是張作霖關心的問題。
吳俊升微笑道:“迫鮑貴卿請罪之餘,行調兵之實。”
距離瀋陽西南的遼陽,是由原關東都督府分爲關東廳和關東軍之後,關東軍的大本營所在地,而這個關東軍成立是在4月12日,也就是距今不過一個多月,首任司令是原第四師團師團長,曾擔任朝鮮憲兵隊司令的立花小一郎中將。
此時的關東軍大本營,立花小一郎中將正負手站在辦公室正中,仰頭看着牆上面的太陽旗,猶如一尊雕塑。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關東軍參謀長浜面又助少將走進來。
“浜面君,奉軍調動原因可曾探明?”浜面又助還沒說話,立花突然一個原地轉身,看着浜面又助問道。
“司令閣下,已經探明,奉軍此番調動是爲了逼迫吉森督軍鮑貴卿下臺。”
“迫鮑貴卿下臺,鮑貴卿所部大部爲奉軍,鮑貴卿本人爲奉軍大將,就算鮑張有了矛盾,對付一個鮑貴卿也不用調運奉軍大半兵力吧,從前日到今日,至少有十數萬大軍都在調動,這裡面不可能沒有問題,而且鮑貴卿勢弱,已經兩天了,居然是逃是死都不知,這裡面難道就沒有問題嗎。”
自從前日,東北軍突然大肆調動之後,立花小一郎就感覺到一絲異樣,雖然向是駐奉東北軍北上,駐黑的孫烈臣部南下向吉省邊境集結,並非向着關東州而來,但立花卻不敢大意,黑省的東面就是比金防線,而吉省的東面則是朝鮮和海參崴一帶的切口,立花最擔心的是東北軍醉翁之意不在酒。
“閣下不需擔心,東京命令,上原勇作大將任遠東軍總司令,全權負責遠東,朝鮮,關東軍務,上原大將履歷豐富,敵人的任何詭計在上原大將面前都是徒勞。”
“上原大將?但願如此吧。”相比浜面,似乎立花小一郎對於上原的到來並沒有什麼欣喜的,帝國局勢糜爛,遠東戰局其實就是一個燙手山芋,上原與田中陸相一向不和,只怕上原大將這次前來就是承擔責任的。
帝國的將領和軍隊面對中隊也許可以橫掃萬里,但是面對阿隊,卻是有心無力,不管戰術,戰略還是士兵的戰力,軍事裝備,其實都無法與阿隊相提並論,最可怕的是帝國的經濟,實在是強弩之末。
“命令,第四師團全軍前出遼陽,向瀋陽逼近!”立花小一郎突然下了一道命令,卻把浜面又助嚇了一跳,向瀋陽進兵,難道要發起對華攻勢嗎,帝國根本無力再展開第二條戰線。
“司令官閣下,請您慎重!”浜面又助大驚失色的道,整個關東軍現在也不過就是原來的關東都督府所屬的第四師團及六個鐵道警備隊,不過四萬多人,還未來得及增加擴軍,主動發起攻擊,這是尋死之道啊。
立花卻一手拿起指揮刀,往地下狠狠一頓道:“浜面君,奉軍的行動絕對沒有這麼簡單,關係帝國遠東戰局成敗,我們必須出兵脅迫奉軍取消一切軍事行動,不管是他們內戰還是針對帝隊。”
“這,司令官閣下,關東軍兵只四萬,若沒有遠東北華軍隊牽制,自然可以脅迫奉軍,但……”
“呯!”浜面又助話未說完,辦公室大門突然被猛的推開,一個參謀衝進來喊道:“閣下,比金,捷爾涅伊防線崩潰,上原大將玉碎。”
“什麼!”立花小一郎和浜面又助都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特別是浜面又助,他剛剛還說上原勇作大將到了,帝國遠東局面將轉危爲安,結果才說了不過數分鐘,就接到了這樣的報告,怎麼可能,比金,捷爾涅伊有大軍三十萬,就算防線被破,也不可能這麼快。
“八嘎!”立花衝前一步,一把抓住這個參謀的領口,直接將這個參謀提離了原地。
這個參謀呼呼了兩聲,卻是氣息被阻,說不出話來了,立花這才放下這個參謀,那個參謀揉了揉喉嚨才緊張的道:“閣下,奉軍調入吉林,鮑貴卿棄職潛逃,根本未予抵抗,今晨十萬奉軍越過興凱湖和延吉一帶殺入了雙城子和清津,阿國大軍也於同時集中兩千門大炮提供火力支持,並集中千輛坦克衝鋒,向比金防線發起強攻,又因興凱湖和雙城子陷落,側背受襲,防線崩潰。上原勇作大將被流彈擊中殉國。”
“八嗄牙魯!”立花暴喝一聲,一腳將這個參謀踹到了地上。比金防線一日被破,阿隊與奉軍合流,朝鮮,東北都不再安全。他的關東軍就像沒有根的草一樣,一吹就會倒了。
“遠東帝隊傷亡如何。”浜面又助不敢去看暴怒的立花司令官,連忙扶起那個參謀問道。
那個參謀感激的看了浜面又助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道:“目前還沒有具體數字,估計捐軀者超過十萬,被俘,被俘……也有十萬,阿軍和奉軍兩面夾擊,目前僅有海參崴要塞還在。”
此時的烏蘇里江東岸直到錫霍特山脈一線,到處都是軍隊,從空中看去,就像一條條長龍奔騰在這一片大地之上,而前方無數的日軍士兵正亡命奔逃,不要怪他們怯戰,如果是碰到奉軍他們還有信心,但是面對以坦克,汽車,運兵車開路,飛機在空中轟炸標明目標的阿拉斯加軍隊,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逃,阿拉斯加軍隊不會留給他們拼刺刀的機會。
東北軍看似有二十萬大軍,越過烏蘇里江的也有十萬大軍,但實際上他們參與的戰爭規模並不大,一路是孫烈臣率領的黑吉軍隊四萬餘人進攻興凱湖,攻克僅有數千人鎮守的烏蘇里斯克(雙城子),威脅比金日軍後背,一路是由張作霖親自指揮的六萬東北軍主力越過延吉,圖們江攻打有兩萬大軍駐守的朝鮮清津要塞,切斷海參崴與朝鮮的聯繫,但在完成任務後,他們實際上就按兵不動了,只拒城死守,雙城子的孫烈臣部拒城切斷比金殘軍撤向海參崴的退路,而張作霖的主力則要防止朝鮮日軍救援海參崴及防止海參崴日軍撤退向朝鮮。
東北軍的戰力遠無法與阿拉斯加軍隊相比,靠他們與日軍野戰是不現實的,實際上若那樣提議,說不定張作霖根本不敢參與這次行動,但拒要塞城防死守,以數萬大軍抗擊阻截日軍殘軍退路還是沒有問題的,比金方向雖然有十萬殘軍,但後面有數十萬阿軍輾着他們的屁股追擊,根本沒有時間來打通雙城子通道。
而海參崴只有不過兩萬日軍拒要塞死守,這點兵力哪敢出城。朝鮮方面在抽調了兩個師團後,現在所以大軍加起來都不到五萬,不說比清津的張作霖部人數要少,且分散朝鮮各地,一時之間光是調動都來不及,哪有實力反攻。
唯一可慮的就是瀋陽,張作霖的老巢,立花手頭有數萬軍隊,而張作霖雖然留了吳俊升統率四萬主力留守,但若關東軍傾巢出動報復,瀋陽老巢就危險了。那裡可不像海參崴戰線,東北軍敢在這裡與日本人作戰,是因爲有五十萬北華大軍做後盾。而瀋陽離吉林都還有一兩天路程,更別說清津和雙城子了,到時要救都難啊。
“張大帥!呵呵,久仰大名啊!”在清津要塞,張作霖手裡拿着吳俊升的電報,很是着急,正想像北華方面求助時,他的副官已經領着一個身穿北華綠色將服的軍官走了進來。
張作霖掃了一眼說話的那名將領的肩章,上下兩根橄欖枝護着中間三顆四角北極星,正是北華上將軍銜的標誌。而跟在此人身後的一個軍官臉色緊繃,不茍言笑,不過此人的肩章少了一顆星,很明顯是一名中將。
“馬將軍!”張作霖正想詢問這兩人的名諱時,站在張作霖身邊的張作相卻一臉驚喜的衝着後面那個中將喊道。
此人就是馬天。張作霖一聽這稱呼就明白了,這人應該就是一直與張作相聯繫的北華
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