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你應該說出你對歐洲諸國上層人物齊聚瑞士的看法了吧”
“是的,閣下。我長期待在地中海,對於沿岸諸國的事務略知一二,這一次他們能拋棄教派糾紛,齊聚瑞士,加上那之後熱那亞撤去了封鎖博斯普魯斯海峽的艦隊,只能是一個原因”
“哦?”
“基督教世界與天方教世界達成一致,或者是短暫的協議,而目的就是爲了對付新近冒出來的大夏”
“嗯,有道理,不過我大夏在歐洲並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啊,我的麾下本就有一支信仰基督教的部落,俄羅斯人、瑞典人、波蘭人、立陶宛人在莫斯科反覆絞殺,那裡的人早就跑得差不多了,而實際掌控明斯克的大貴族又在書面上讓出了明斯克絕大多數城堡”
“我大夏並沒有在附近多做屠戮,所到之處秋毫無犯,絲毫沒有多年前匈奴人、蒙古人的行徑,怎會讓勢同水火的天主教、新教教徒聯合起來對付我國?還與他們的世仇奧斯曼人聯合起來?我實在想不通”
“呵呵”,愛德蒙笑了起來,“就是因爲這樣,您的國度才讓人膽寒,您想啊,若您的國度還是像以前的匈奴人、蒙古人那樣不問青紅皁白亂殺一通,歐洲人雖然憎恨,不過卻能同仇敵愾,假以時日,終究能將他們驅逐出去,歷史便證明了這一點”
“而您的國度,不僅有着自己獨特的信仰,而且在科技文化上大幅領先歐洲諸國,你知道嗎?”
“哦?”
“歐洲諸國都設置了科學院,那裡面的人如今都以能拿到貴國大學裡的數學、物理學教材原本爲榮,可惜的是,以我所知,他們能眼下只弄到了你們次一級學校的教材,饒是如此,他們都興奮不已”
“還有,眼下歐洲上層人物中的年輕一輩,無論男女,都以修習中文爲榮,爲的就是了解你們的文化,你們的科技,眼下你們設在柏林的公使館已經成了整個歐洲最熱鬧的地方,你剛纔說能救出索菲亞,我仔細一想,可不是嗎,你們的人在全歐洲都深受歡迎,救出索菲亞也不是稀奇事”
“那爲何歐洲人對我國如此提防?”
“呵呵,不瞞閣下,我就是出自南特大學,學過天文學和數學,自然知道上層人物們的想法,在大夏國出現前,歐洲人的足跡已經遍及整個世界,也瞭解了整個世界,在他們看來,假以時日,歐洲人遲早要統治整個世界”
“那什麼奧斯曼,衰敗是遲早的事,根本不是大敵,但大夏的出現對他們的打擊太大了,已經達到讓他們懷疑上帝的存在了”
“你們在歐洲扶持了羅馬尼亞、烏克蘭、明斯克三大公國的成立,又大幅削弱了俄羅斯和克里米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們還未盡全力,若是全力以赴,將整個歐洲拿下也不是難事,這纔是他們最害怕的”
“因爲你們與以前的匈奴人、蒙古人,甚至奧斯曼人都不同,他們有的只是騎射,身後則代表着已經沒落的、愚陋的文化,完全沒有前途,你們則不同,一個文化、科技高度發達的國度,還是異教徒,再加上加強版的騎射,自然會讓整個歐洲感到顫抖”
這些事情,尼堪自然想過,不過從一個落魄的法國貴族嘴裡說出來完全不一樣。
一時,他有些恍惚了。
“自己的步伐是否邁得太快,讓整個世界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們?”
最後他還是釋然了,與以前的蒙古人相比,自己已經很保守了,管他呢,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虛妄。
在接下里的幾日裡,他又騎馬連帶着坐船,幾乎走遍了整個阿布凱羣島,愈發堅定了將此地建設成經略大西洋西岸美洲之地核心基地的想法。
此地雖然溼冷,不過終年氣溫都在零度以上,何況,在西風的吹拂下,溼度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大,別的不說,比新海參崴島(奇洛埃島)就要強一些。
這裡處在大西洋的西風帶上,位於南美洲與非洲之間,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正如愛德蒙所說,完全可以乘着強勁的西風以及漂流帶快速抵達非洲。
整個南美洲都缺乏煤炭資源,不過此島卻是一個例外,如此好的地方豈能辜負了?
何況此地附近鯨類衆多,眼下大夏國雖然已經進入蒸汽時代了,不過蒸汽機需要的潤滑油還是用的動物油脂,對於鯨油的需求量很大,何況在蠟燭、香皂、香脂等物資上也有大量的需求,這次隨着船隊過來的船隻就有專門的捕鯨船。
再者,這幾日,在島上還發現了鐵礦,完全可以自成體系。
當然了,與他下一步目標,後世巴西以阿雷格里港爲中心的南里奧格蘭德州相比自然差多了,不過在茫茫大洋上,有這麼一處寶地作爲前進基地,還是相當不錯的。
這幾日,他的人已經將正式的碼頭建了起來,加上能夠居住五百人的房舍,一處中等規模的前進基地已經牢不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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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他在阿布凱留下了五百人以及一艘遊隼號、兩艘雨燕號,剩下的船隻全部帶上了。
船隊再次出發了。
目標,東方港(里奧格蘭德港)。
在南半球的三十度到六十度之間,盛行西風,此時的船隊已經裝滿了褐煤,不過有西風,便可以利用側風以最快速度前進。
而在接近東方港時,又是東南信風控制的地帶,全程順風,五千裡的里程,六日功夫便到了。
由於沒有使用蒸汽機,愛德蒙的小甜甜號勉強跟上了大隊的步伐。
……
南里奧格蘭德州,後世巴西最南端的州,與烏拉圭緊緊相連,總面積超過三十萬平方公里,以農業、牧業著稱,其緯度介乎二十七度與三十二度之間,氣候類似於中國長江流域,不過平均溫度卻操持在二十度左右,氣候條件遠好於長江流域。
中部一座帕圖斯山橫貫東西,將整個州分成南北兩個部分,北面大多是高原牧場,南面則是肥沃的農地。
當然了,在眼下的時節,西班牙人還在阿根廷、巴拉圭一帶盤踞,巴西的葡萄牙人想要開發這塊土地還要等到幾十年以後。
在這片土地上生活着一個土人部落,卡拉約,是他們的名字,以漁獵、採集爲主,生性兇悍,得到其它部落的俘虜後,往往會吃掉他們的頭,故此得了一個“食頭族”的名稱。
雖然歐洲人的注意力尚未放到這裡,不過彼等在南美洲殖民一百多年後,在整個大陸留下了大量的混血後代——高喬人。
來自歐洲本土以及二代白人依舊在烏拉圭河以西經營,並不妨礙高喬人已經深入到烏拉圭和南里奧格蘭德州(這個名字太拗口,卡拉約人稱呼自己所在的地方爲帕圖斯,以下便簡稱爲帕圖斯,就是尼堪心目中的東方省)遊牧。
是的,這些高喬人只知道自己的母親,並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更加臭名昭著的是,他們的母親可能同時爲好幾個不同的白人生下後代,整個南美洲的“民族”就是這麼來的。
卡拉約人雖然兇悍,不過當遇到騎着馬,拿着火槍以及長劍的高喬人就不夠看了,故此,原本這些卡拉約人有不少居住在靠近帕圖斯湖的地方,因爲那裡水不深,而且漁產豐富,不過歐洲殖民者出現後,他們立即退向了內陸。
但已經學會放牧和騎馬的高喬人不會放過他們。
他們學會了一宗生意。
女人。
卡拉約人中的女人似乎並沒有羞恥之心,對來自歐洲的男人是來者不拒,而部落裡的男人們也只是略微感到有些屈辱,但也無能爲力。
桑丘,就是其中一個高喬人,原本他是在巴拉圭協助西班牙人捕捉卡拉約人,然後強迫他們種地、開礦的,幾年前,他無意中越過了烏拉圭河,見到了人口衆多的卡拉約人,以及廣袤的牧場。
於是,他放棄了作爲西班牙人監工的角色,約了大約十名同爲高喬人的牧戶同他一起來到了帕圖斯。
最後,他來到了後世里奧格蘭德港口,在那裡發現了商機。
女人。
從南美洲東海岸北上的西班牙船隻會在此地臨時停靠,一來上岸補給,二來嘛,就是爲了女人。
女人的生意是一個叫做阿羅約的六十多歲的西班牙老水手的,他手下也有十幾個高喬人,據說這些人都是他的兒子——誰知道他是如何辨識出來的。
里奧格蘭德港的生意已經有人做了,桑丘便將目光投向了帕圖斯湖的北邊,後世阿雷格里港附近,那裡更加隱蔽,更加安靜,更適合做女人的生意,何況此地盛行東南信風,船隻一日功夫就能抵達那裡。
爲了吸引客戶,桑丘專門從北部高原草原劫掠卡拉約女人,還多半是生得好看的年輕女人。
如此一來,他成功地將阿羅約的生意奪走了一半。
卡拉約人的核心部落就在後世聖瑪麗亞城一帶,我等暫時稱呼此地爲帕圖斯,在帕圖斯到阿雷格里港的道路上,桑丘等五騎每人身前橫躺着一個女人,都是不久前從帕圖斯附近的原野裡進行野外採集的女人中搶來的。
因爲,在阿雷格里港,他手下的卡拉約女人大多數懷孕了,繼續補充新鮮血液。
桑丘一行五騎行走在雅庫伊河北岸,該河一直通到阿雷格里港,前面五十里就是改港了!
阿雷格里港。
此時自然還沒有這個名字,只是一個桑丘建起了的簡易港口,因爲阿羅約佔據了湖口位置,此時的大多數人都叫她爲“後港”,意思是位於帕圖斯湖最裡面的港口。
金吉爾,是一個桑丘從卡拉約部落搶來的年輕女人。
她今年大約二十出頭,土人不知道自己的具體年紀也是應有之意,但她在後港已經有了一處單獨的茅屋,三年來,她連續生下了三個兒女,與此時的絕大部分情形一樣,也與桑丘等人一樣,這些孩子的父親是誰也不清楚。
但她卻知道自己的家在那裡,自己的最親的人是誰。
杜卡卡,帕圖斯卡拉約人的勇士,大約四十歲,他自己知道的年紀,因爲他有結繩記事的習慣。
他的女兒金吉爾失蹤已經三年了,他自然知道最大的可能是什麼,不過這三年來他一直沒有去尋找她。
可今年不同了,他另外一個女兒病死了,眼下,帕圖斯部落的勇士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他突然想起了金吉爾。
這一日,他正在山上打獵,用的還是自己製作的簡易弓箭,拿着一杆綁着尖銳石塊的“長矛”,雖然裝備簡陋,不過經驗豐富的他還是在帕圖斯山獵獲了不少野物。
就在他準備下山時,他發現了桑丘他們。
他的瞳孔收縮了。
他決定跟着他們。
於是,就像後世一部非洲大草原上的電影那樣,四十歲的杜卡卡孤身一人一支跟蹤者桑丘等五騎。
後港。
金吉爾又懷孕了,不過她身邊還有三張嘴等着她餵養,於是她決定向管事的人申請接客。
管事的同意了。
因爲又來了一艘船,一艘從布宜諾斯艾利斯過來的西班牙船,船長叫恩裡克,表面上來自民間,實際上是爲秘魯總督府做事的,他的船上滿載着阿根廷的羊皮,巴拉圭的馬黛茶以及玻利維亞的銀錠。
這可是一個大主顧,不是管事的能得罪的起的。
金吉爾的客人是一個五十多歲,身材矮矮胖胖的馬拉加老鰥夫埃米利奧,他以五十多歲的年紀,願意不辭辛勞地穿越在兇險莫測的大西洋上,爲的就是這裡的女人。
多少年了,他不知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多少子女。
到了這裡,他老鰥夫就是國王。
而且,他是船上唯一的木匠,加上老資歷,還是有幾分威望的,他對金吉爾情有獨鍾。
巴西生產紅木,紅木還能生產紅色染料,像金吉爾這樣的女人的茅屋都用染料塗得紅紅的。
南美洲紅屋,是後世葡萄牙、西班牙人最大的恥辱,不過在此時,卻並沒有人認爲有什麼不妥。
桑丘、杜卡卡、金吉爾、埃米利奧,註定要在後港(阿雷格里港)聚首。
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