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寶可夢特別篇》裡,我們終於看到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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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96年2月27日發售第一部《精靈寶可夢 紅·綠》至今,這個傳奇系列已經走過了二十多個年頭。7月15日,動畫二十週年的紀念作《精靈寶可夢:就決定是你了!》在日本電影院上映,粉絲觀看後無不感慨“二十年過去了,智爺還是那個智爺,永遠10歲,以及,永遠和聯盟冠軍無緣。”
《精靈寶可夢:就決定是你了!》,這次鳳王終於不再充當攝影師了。
然而,智爺永遠10歲,熒幕前的觀衆卻不然,每當各大媒體對《精靈寶可夢》的受衆年齡展開調查時都驚訝地發現,寶可夢的忠實擁簇者越來越多地集中在了15-29歲的年齡段,已經與最初子供向的定位發生了很大偏離。在這樣的背景下,定位與市場不同而產生的矛盾便出現了:對於這批粉絲來說,動畫低齡向的劇情無異於隔靴搔癢,而遊戲漫長的發售週期與過於簡單的難度同樣不能滿足他們。因此從本世紀初開始,寶可夢的同人作品便頂着來自官方的壓力逐年上升,從最初的同人小說到後來的同人遊戲、動畫,都是玩家們的需求得不到滿足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產物。
其實,這樣的現象很久以前就已被官方察覺,早在1997年,製作人田尻智就發現,當時的POKEMON玩家中有一大部分是青年,並且這個羣體表現得更加狂熱。於是乎,爲了讓這些年齡不斷增長的玩家們保持住粘性,一部更加青年向的作品應運而生——這便是漫畫《精靈寶可夢特別篇》(以下簡稱《特別篇》)。
第一卷封面圖,《特別篇》自推出以來便人氣爆棚
在這先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這部漫畫與遊戲、動畫的關係:動畫與漫畫都同樣發源於遊戲中的寶可夢世界觀,彼此繼承了一些經典元素:比如相似的造型,以及主角身邊的皮卡丘。但背景、劇情、人物個性截然不同,比如動畫中的小智是個熱血單純的小孩,而《特別篇》中的小智則是個冷靜、智慧、行動能力很強的訓練師。
該作前九卷由真鬥繪製,後因手疾改爲由山本智接手,連載於《快樂龍》《六年生》等雜誌上,如今數量已達到驚人的500多話,不僅登上過紐約時報“暢銷漫畫榜”的前十,還長期穩居在“最希望被動畫化的漫畫作品”前三甲。
值得一提的是,這部漫畫還對大陸的粉絲們有着特殊的意義:早年吉林美術社曾引入改作1-23卷的正版,要知道在十幾年前的大陸,能夠走入正規書店這個大舞臺的正版日漫屈指可數,大多數盜版漫畫都只能藏匿於報刊亭、私人售書店等隱秘角落。而走入正規大書店便意味着更大的推廣度,更多的曝光率。筆者依稀記得當年每當有《特別篇》新作推出時,架子上的最新漫畫便會被粉絲們掃蕩一空,唯一剩下的幾套也因被過多的翻閱而破破爛爛,供沒錢買的學生黨一再回味。那今天便讓我們談談,《特別篇》究竟有着怎樣的魅力,引得一代代粉絲爲之傾心。
《精靈寶可夢特別篇》,給天朝的寶可夢愛好者們提供了無數美好的回憶。
更詳盡的社會與生態系統
“什麼是寶可夢?他們是居住在森林裡,池塘邊,雪地上,大海深處,天空中各種地方的不可思議的生物。”這是遊戲裡的開場句,也暗示了寶可夢世界的核心魅力便是這個奇妙的生態系統,相信每一個愛好者小時候都曾幻想過進入寶可夢的世界,想象着會遇到哪些寶可夢,又要如何在這個世界裡生存下去。
不同於遊戲和動畫中碎片式的記載,《特別篇》對於生態系統中人與寶可夢的互動做出了更生動的描寫,這主要緣於《特別篇》的腳本作者日下秀憲是個硬核主機遊戲的愛好者,而繪師山本智則是災難片與怪獸片的鐵桿粉絲,因此他倆充分地發揮了自己的特長,給寶可夢世界增添了許多硬核而真實的生態元素。
山本智對怪獸片和災難片的熱愛,使得《特別篇》的寶可夢充滿了神秘生物的魅力,各種激戰場景也魄力十足
因此在《特別篇》中,你時常會看到諸如此類的細節:在野外會遇到爲爭奪雌性而戰鬥的尼多王;因森林被砍伐,飢餓的猴怪們會外出襲擊人類;酸性的土壤使得使用鑽地的大巖蛇備受痛苦;大量的工業污染趕走了原生寶可夢,光化污染物中卻孕育出了耿鬼和鬼斯……諸如此類的描述在《特別篇》中數不勝數,讓本就豐富的寶可夢世界更加富有質感。
原來耿鬼是這樣誕生的
不僅如此,《特別篇》還發展出了很多有趣的寶可夢生物現象,譬如不同地區的阿伯怪身上的花紋不同,形態也不同。要知道,直到最近的遊戲《精靈寶可夢太陽·月亮》才第一次有了“地區形態”這樣的說法,而《特別篇》早在上個世紀便前衛地提出過這種概念。
且這個世界中各種公衆設施都得到了更加詳細的描寫,像精靈中心、國際刑警、寶可夢大學等細節的描繪讓寶可夢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立體
作品寶可夢大學的科研課堂,“會龍之怒的鯉魚王”,就問你怕不怕
更真實與白熱化的戰鬥
要說寶可夢中最令人激動的環節,那無疑是精靈之間的戰鬥了,儘管精靈不分強弱是寶可夢的精神,然而,對於很多粉絲而言,遊戲中的戰鬥往往被種族值和技能強度所束縛。而動畫也不能完全擺脫回合制戰鬥的影子:小智每次進攻時都會大喊出招式名,明知對面攻來卻遲遲不下指令的樣子着實令人着急;以及無論承受了多大的傷害,精靈都只會暫時昏過去,更令戰鬥顯得有幾分兒戲。
戰鬥能不能更加精明?規模能不能更加宏大?精靈的潛力能否得到更多地體現?因此很多人心中期待的是一種形式更加多樣化、手段更加高明的戰鬥。而這些,《特別篇》中都有。
只要功夫深,拉達也能戰準神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概括《特別篇》的戰鬥,那便是“智鬥”,精靈技能的多樣性在作品中體現得十分精彩:四天王讓白海獅的急凍光線搭配鐵甲貝的導彈針,射出無堅不摧的冰導彈;小智的快泳蛙用水滴製造烏雲,再配合皮卡丘的十萬伏特就化作了降雷;馬志士讓頑皮彈在自爆的一刻將蛋蛋丟出去,便造就了大範圍的爆炸傷害。
頑皮彈的自爆+丟蛋,實用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技能組合
除了技能搭配的多樣,特別篇中的戰鬥手段更是令人目不暇接,戰鬥開始後的一舉一動都被賦予了決定勝負的含義:要怎樣拋出精靈球,拋出的距離如何,在什麼地方落地最能出其不意?要如何利用地形,才能將距離、空間跟精靈的相性擡至最高?這些都是訓練師們需要考慮的因素。
四天王爲了使自己格鬥系精靈佔據貼身的距離優勢,甚至學會了用鏈棍扔出精靈球
在遊戲和動畫的作用下,大家早已習慣了“凡事靠公正的精靈戰鬥來解決”的價值觀。然而事實真是這樣的嗎?俗話說,條條大路通羅馬,達成目的的手段如此之多,何必非要靠公正的對決呢,這一點,《特別篇》中的訓練師們早已預料到了:
對待敵人,能羣毆,就絕不單挑,每次主角幫與反派的交戰,都是衆多精靈的大混戰,在面對強敵時,還時常會組隊形成以多對一的優勢局面;更不必傻傻的等精靈被放出來,提前擊毀精靈球則是更好的選擇,在第七卷小黃與阿渡的決戰中,小黃自知不敵,於是用盡計謀去破壞阿渡的精靈球;甚至還有更不按套路出牌的方法——直接攻擊訓練師,讓精靈羣龍無首。
直接攻擊訓練師,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如果說戰鬥形式本身已經足夠刺激,那麼作者對戰鬥規模的設計就更是精彩的倍增器,從神獸戰,到與反派頭目、天王之間的戰鬥,《特別篇》從來不都拘泥於零零星星的戰鬥,而是將混戰與大規模場面運用到了淋漓盡致,令粉絲們享盡眼福。
關東道館主與成都道館主的集體戰,這樣規模的戰鬥在寶可夢所有作品裡屈指可數。
更模糊的正邪界限,更真實的人情冷暖
仔細回想如今的冒險類作品我們不難發現,決定他們劇情深度與受衆羣體的主題往往是這兩點:對正派與反派的設定;對人心和情感的刻畫。因此爲了廣泛地照顧自己的受衆,寶可夢動畫和遊戲中的反派往往都十分弱小,對於火箭隊這樣的存在,幾乎沒有什麼是一發十萬伏特解決不了。
但正如那句話所說,小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只看利弊。非黑即白的設定已經無法滿足青年以上觀衆需求,因爲他們大多明白,絕對的正義與邪惡本身就是不存在的,正派之人往往也暗藏禍心,反派角色卻常有難言之隱。
《特別篇》在這一點的處理上十分出彩,通篇下來不僅找不到幾個絕對的壞人,還塑造了一批催人淚下的反派:
“金銀篇”中的BOSS柳伯,是個摯愛寶可夢的人,因爲青年時的一次失誤失去了精心飼育的兩隻乘龍,使得它們生下的小乘龍失去雙親,爲了彌補過錯,柳伯計劃捕捉能扭轉時空移轉的雪拉比,在被主角擊敗後,柳伯聽到了昔日好友爲他所創作的歌曲——《乘龍少年》,最終融化了柳伯冰凍的心靈,
年輕不問世事,垂垂老矣卻已經孑然一身,在最後一刻,柳伯放開抓住輪椅的手,消失在時間的漩渦中。
同樣賺足了大家眼淚的還有“紅藍寶石篇”中的反派火雁,她知曉主角路比的身世,作爲熔岩團的幹部,一直與路比保持着似敵似友的懵懂情感,最終爲了救路比而被巨石壓住,生前最大的夢想便是和路比一起參加華麗大賽的她,臨死前將自己的記憶化作泡沫傳達給了路比。
她就如同其名字的來源——篝火一般燃盡了自己的生命。在雪拉比創造的新時空中,她變成了一個在小村裡種植果樹的嫺靜女子。
其實還有很多反派同樣令人印象深刻:外冷內暖的火箭隊幹部娜姿;想爲寶可夢創造世外桃源的阿渡……他們的存在無不向我們揭示着一個道理:一部作品的陰暗面愈發真實深刻,其陽光下的世界纔會顯得格外美好。
除此之外,《特別篇》還在人與寶可夢,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上嘗試了很多突破:“熱愛自己的寶可夢”“決不因弱小放棄自己的夥伴”幾乎是寶可夢動畫中的政治正確,然而《特別篇》卻一舉打破了這樣的潛規則,“寶石篇”中的主角路比是一個熱愛華麗大賽的少年,一直渴望擁有像美納斯那樣美麗的神奇寶貝,並不斷責怪自己的小丑魚“米米”因過於醜陋輸掉華麗大賽。
作品描繪了很多主角人性中的自私,畢竟只有錯得夠深,日後的成長才顯得彌足珍貴。
終於,米米由於不堪責罵離開了他。路比意識到自己的自私,帶着懊悔繼續踏上旅程,直到最終一幕,路比在與熔岩團、海洋團的決戰中身陷危機,米米奮不顧身地上前營救,原來,米米在旅途中一直悄悄地跟在路比身後,只爲了尋找到回到主人身邊的契機,路比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參加了那麼多的華麗大賽,追尋了那麼久的美,其實不過是外表的美,而米米的出現,讓他第一次明白了心靈的美。在這樣的感悟下,米米進化了,原來他就是路比一直尋找的“最美寶可夢”——美納斯。
最醜陋的小丑魚進化卻是最美麗的美納斯,這是米米的進化,但更是路比內心的一次進化
放眼整個寶可夢的故事中,少有哪段故事比這更能詮釋精靈與訓練師之間的情感:這樣的情感不是無條件的信任與喜愛,也不是由精靈球捆綁在一起的強制契約,而是如同人與人一樣,也會經歷不滿、懷疑和惡意。唯有戰勝了這些負面情感,才能換來訓練師與精靈間最真摯的愛意。
不僅是人與精靈之間的感情,《特別篇》還着重描寫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除卻不同角色之間的友情、親情之外,還第一次涉足了寶可夢動畫一直迴避的領域——少年少女之間的愛情。“寶石篇”的男女主沙菲雅和路比表面上是一對水火不容的歡喜冤家,實際上自小相遇後便喜歡上彼此。不同於動畫中的各類擦邊球或是朦朧的單戀,《特別篇》直接以漫長的鋪墊描寫了兩人之間患難與共的愛情。
當年的沙菲雅與路比,是多少人心中的黃金CP
至此,寶可夢中青年元素的最後一塊拼圖被接上,這部作品終於開始不再避諱地描寫這寶可夢世間的陰謀、情感和人心。然而,《特別篇》最難能可貴的還在於,儘管加入了各式各樣的現實因素,卻沒有淪爲爲了現實而現實。這部漫畫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讀者們展現着屬於寶可夢的童趣,這不是一種幼稚的童趣,而是一種人性本善的美好,是從每個讀者對寶可夢世界的嚮往裡開出的花,結下的果。
儘管近半年來,該漫畫因趕工現象顯露,有一定的質量下滑,但正如寶可夢製作人田尻智所說:“這是最接近我心中寶可夢世界觀的作品。”《特別篇》依舊像一幅活生生的畫卷,展現出了一個最真實而立體的寶可夢世界。
然而,不只是田尻智有着自己心中的寶可夢世界,不同國家不同年齡的每個粉絲都有着屬於自己的想象,實際上,從《精靈寶可夢Go》的火爆程度遠超出任天堂的意料一事我們不難看出,任天堂對寶可夢市場潛力和粉絲需求的認識早已脫節。是繼續持有一貫的保守態度,封殺同人作、狀告同人活動、讓粉絲在漫長的等待中煎熬,還是放開手腳,開創更多能滿足大家無盡想象力的作品,是寶可夢更是任天堂在思維上的重要抉擇。從今往後,能否誕生更多像《特別篇》一樣的優秀作品,讓我們拭目以待。
(文/Starbow 編輯/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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