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由主義的舊夢新愁

（美聯社）

新冠肺炎快速蔓延中，有些國家應對得當，得以控制疫情；有些國家不知如何措手足，應對雜亂無章。事實證明，只有強而有力的政府能克敵制勝。事實也證明，放任資本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的國家，由於公共服務機能嚴重弱化，所以極易被病毒打敗。經歷這次病毒，在美國與歐陸盛行30年的新自由主義，露出明顯破綻，喚起人們重新審視其是非。

西方社會自1970年代末興起古典自由主義的復興，視政府爲萬惡之源，以爲政府幹預愈少愈好，而市場化、私有化與自由化則是發展的靈丹。於是，市場成爲經濟舵手，一切以利潤掛帥，政府大幅度退場，公共開支大幅度退場。在市場經濟之叢林法則下，大企業掙脫法規與國境的束縛，大行其道，累積了大量財富，且形成寡頭壟斷，在各個層面支配大衆生活，進而影響政治決策形成過程以及選舉，由此更爲新自由主義添增強大驅動力。

這次疫情慘重的美國、義大利、英國、法國、西班牙都是公衛與保險體系不良的國家。這與新自由主義的赫赫「戰績」脫不了關係。川普總統正是新自由主義的踐行者。歐巴馬當總統時全力推動健保，川普上臺後都予以推翻，美國的健保漏洞無法補滿，川普執政後漏洞更大，因而疫情爆發後，醫療資源無法澤被普羅。美國流行一句話：「我們越生病，他們賺的越多。」他們指的是醫療與醫保系統相關產業。這種系統汲汲於爭逐利潤，對於民衆的生命價值缺乏終極關懷。

歐美國家在先進、自由、民主、平等的光鮮外衣下，這回一下現了原形。由於醫療與健保系統失能，根本承載不了病毒襲擊帶來的檢測與救治壓力；那些多通過民主程序選出來的政府首長，在病毒威脅面前還在盤算自己的選票，缺乏基本的責任感。最嚴重的是美國，平均要花醫保給付1倍費用於診療費及藥費上，在畸形的醫保制度下，國民須被醫保及製藥公司長期壓榨，這正是新自由主義之下政府不作爲的後果。現在人們看清了這些弊端，這場全球大疫症將新自由主義推上審判臺。

由於新自由主義塑造的體制無法應對災害，所以歐美國家在經濟上、意識形態和國際影響力上都遭重創。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教授沃爾特指出：「新冠疫情將加速權力和影響力由西方向東方轉移。」2020年或是西方國家全球權威開始瓦解之時。

1989年蘇聯解體後，美國霸權扛着全球化大旗幟，在世界範圍內推行新自由資本主義。在單極系統時代，全球化的分工生產模式粲然完備，其所帶動的消費型態和價值觀念演變造成無遠弗屆的同質化發展。在此同時，異議不斷涌現，特別是在2008年金融海嘯席捲全球之後，要求終結金融資本世界的呼聲嘹亮，呼籲建立一個嶄新而可持續發展的體系。全球化的蔓延趨勢也受到質疑，日益增長的消費依賴引起反思，政府淪爲特定少數人利益和福祉把持的反民主狀態激發不滿。

新冠病毒敲響新自由主義警鐘。以利潤爲導向的資本主義邏輯，在公共領域的主導力量必須遏制；國家對弱勢者的照應，必須在社會安全領域獲得確保。這是新自由主義的新課題，如果不能大幅調節，終將走入窮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