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動物沒有好感 白狗「努努」融化老爺爺心防
他是我八十八歲的外公,她是我將滿兩歲的妹妹努努。每天晚上她和我去探望他;假日天氣好,他們有時會一起散步。
其實外公以前對動物並沒有好感,我剛領養努努時,他還曾爲此睡不着覺:「我在想,這狗可以帶回去退嗎?」「我怕妳自己都照顧不好了,還要帶一條狗!」「妳都不知道牠們身上有什麼病呀!」
努努終於捱過蟲蟲危機後,我去外公家的話就順便帶她散步一起去,外公看着眼前這隻毛茸茸的傢伙有點爲難,但也只能勉強想些話題「狗吃過了嗎?」「她這樣抓癢有皮膚病嗎?」「會再長更大嗎?」「妳照顧狗,自己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的某一天,我自己一人到外公家,纔剛開門,坐在沙發的外公便伸長了脖子張望問道:「努努呢?」我才明白他記住了她的名字了,他開始惦着她了。外公會摸着努努,手勢有點生疏有點僵硬,像稚兒初識新事物一樣,眼睛所見都要化作言語發聲:「她身體是白的,但耳朵是黃顏色的」「她尾巴的毛長得最好」「哎呀牙齒好尖哪……,妳說她也會換牙?」
外公也會興沖沖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和我說:「我在電視上看到廣告,有一種新的藥,預防狗狗被跳蚤咬的,妳去給努努找找看吧?」(親愛的外公,這種跳蚤藥,努努已經點很久啦!)
外公還會對着搖着尾巴走來的努努說:「Hi!」(不知道爲什麼要變成英文,而且是俏皮的語調,滿臉笑盈盈的。)
吃飯時,外公更會嘗試在餐桌上尋找食物分給努努吃,我一開始總說「不行啦,狗狗不能吃人的食物,鹽太多。」「那雞湯不鹹,燉湯的肉可以嗎?」鍥而不捨,每盤菜都問過一輪;後來他明白我不給人食的心意甚決,便開始叨唸:「那妳有帶她的餅乾嗎?她看起來想吃東西好可憐呀……」
最可愛的瞬間是,努努趴在外公腿上陪看電視,動物星球頻道,外公指着電視對努努說:「看!看!食蟻獸!哇……,長這個樣子鼻子這麼長!」
不只努努,就連家門口原本被他嫌的TNR街貓,他的態度都軟化了:「也該帶去打針哪。」在以前,他是可能會敲敲柺杖把貓噓走的人。
這一年多來,我親眼目睹如此大的轉變,而轉變不是來自我的說服或是什麼奇蹟,只是外公願意放下成見,去認識這個一開始也讓他不知所措的毛茸茸小傢伙;認真想想,戒心與敵意有時其實你也說不上原因,只有認識才能化解恐懼,也只有接納纔能有愛。
但,你總是需要踏出「認識」的這一小步。
(狂犬病疫情新聞一則則,考驗着的其實不是病理上的狂,而是人類心裡的狂──狂妄自大的狂,失去理智的狂……。想要透過外公的故事,分享一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