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藝幾代演員同臺操“金戈”

2021年，是中國共產黨成立100週年，是“十四五”開局之年，也是開啓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徵程之年。春節剛過，各院團就積極行動起來，策劃新劇目、排演新節目、探索新形式，藝術家們以飽滿熱情投入藝術創作，以期拿出更多更好作品回饋廣大觀衆，向中國共產黨百年華誕獻禮。

《吳王金戈越王劍》劇組在排練，濮存昕（右二）飾演越王勾踐。 李春光攝

“哈哈哈哈……”昨天下午，人藝一樓《吳王金戈越王劍》的排練廳裡，一會兒響起歌聲，一會兒響起號角聲，一會兒又是滿堂的笑聲，讓人不禁好奇想探頭去看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麼熱鬧。

作爲牛年首都劇場將要上演的第一部大戲，正在排練的《吳王金戈越王劍》劇組大概是當下北京人藝幾代演員最全的劇組了，既有第一代演員藍天野坐鎮導演，也有已經退休的濮存昕飾演越王勾踐，還有中青年一輩的鮑大志、盧芳、荊浩、鄒健、原雨，最年輕的當屬人藝表演學員培訓班的學員們。

三四代人同處一個劇組，能夠如此歡樂，靈魂人物當屬94歲的藍天野。提起天野老師，所有人第一句要說的就是“天野老師太牛了，那精神頭我們年輕人都趕不上！”《吳王金戈越王劍》首演於1984年，2014年重新出山的藍天野又再度復排該劇。此次雖然是恢復演出，但因爲主要演員發生了更替，又像是新戲重新排了一遍。近兩個月來，每天的排練都是從下午一兩點到晚上八九點，演員們不用每天來，但作爲導演的藍天野卻是每天按時按點來到排練廳。

看看筆直地站在排練廳中間，對着演員侃侃而談，說着這齣戲前世今生的藍天野，任誰也想不到他已經94歲了。劇組裡的年輕人說，天野老師越排戲越精神，現在比剛開始排練還精神。出演西施的原雨說，以前在《家》劇組裡和藍老師合作過，覺得他表演時非常輕鬆，人也非常和善。但到了《吳王金戈越王劍》排練廳才發現，導演藍天野特別嚴肅，要求特別嚴格。

現場演員展示片段時就能看出，藍天野要求非常細緻。雖然是在排練廳的展示，他也會走上前對道具的擺放認真查看。演員表演時，他緊盯着他們，目光嚴肅，手臂輕懸在半空中，手掌或是隨音樂輕輕拍打節奏，或是爲演員指揮行進的方向，當他們走到位了，才緩緩放下。當演員無意中說錯了詞兒，他也不會苛責，只是同大家笑成一片。

這是這部戲的第三個版本，原先飾演范蠡的濮存昕變成了越王勾踐，范蠡則由年輕演員荊浩飾演，上一版的西施是黃薇，這一次換成了在《家》中飾演鳴鳳的原雨。藍天野說，這次復排就像是在排一個新戲，會向原來的版本借鑑，但不會也不應該完全一樣，而是要將原來的處理和這一次新演員帶來的新創作融合，“戲劇演員的創作就是如此，每一次排練甚至每一次演出都是不重複的，這樣才能保持作品的新鮮感。”

藍天野在導戲。李春光攝

提起這部戲，藍天野又想起了該劇的編劇、已故的老友白樺，有些哽咽地說：“他的作品從《苦戀》到《吳王金戈越王劍》總有爭議，甚至曾受到批判，但他爲什麼還堅持寫，因爲他愛這個國家，心裡裝着祖國，對祖國有想說的話，他一定會說出來。”在藍天野看來，這部戲在今天依然非常有現實意義，“戲裡傳遞出來的家國情懷，會讓每個人都想一想，爲了國家的發展，我能做些什麼。”

臺下有藍天野坐鎮，臺上的定海神針當屬濮存昕。作爲衆多後輩仰視的“濮哥”，他會給大家貼心的幫助，而他自己的表演則是非常輕鬆的狀態。在第一版《吳王金戈越王劍》中，越王勾踐這個角色由呂齊飾演，這也是濮存昕一直想要學習的一位前輩，所以這次他從鄒健手裡“搶”來了這個角色，“呂齊老師的表演誇張到極致，但又非常合情合理，他是敢在舞臺上橫着乾的。”

從展示的一個小片段就可以看出，這個勾踐確實在舞臺上率性而爲，有一點遊戲的狀態，但又不是真的遊戲，“在排練廳裡可以耍開了演，但你要有真東西才行。”濮存昕說，勾踐與莎士比亞筆下那些具有複雜人格分裂性格的角色有些相似，是用負面角色來豐富觀衆對人性的理解。

前輩們的嚴肅、認真，也讓學員班的年輕人們受益匪淺，“我們以爲進入劇組就是仰望前輩藝術家，卻沒想到他們都非常和善、熱情，不僅讓我們學習了業務，也學習到了前輩們對待藝術的態度，更真切地瞭解到人藝的標準。”

採訪結束，演員們也都散了，藍天野還沒走，他還想在排練廳裡再歇一會兒。他說，除了這個戲，今年他可能還會在新建的曹禺劇場排一部曹禺先生的戲。（記者 牛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