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無雲頓時一驚,看着那女子便這樣離開了,還將自個的衣衫拿走,他看着四周,這樣該如何出去?想着這深宮中,怎得有如此伸手的女子,看她的身手與着裝,應當是有品級的女子,她到底是誰?
可是,如今,他要怎麼出去?
正在他發愁之際,那女子已經翩然落在他的面前,看着他,“你是誰?”
“你又是誰?”邢無雲勾起一抹淺笑,問道。
“我先問你的。”女子歪着頭,打量着邢無雲,接着說道。
“在下乃是禁衛軍統領。”邢無雲緊接着說道,“你手中拿的乃是在下的官袍。”
“哦。”女子點頭,看向他,“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下是……”邢無雲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覺得甚是熟悉,“在下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我嗎?”女子眨着一雙天真的明眸,看向邢無雲,“我叫鳳千凝。”
“你是千凝公主?”邢無雲恍然大悟,本欲行禮,待看到自個如今身無寸縷,連忙說道,“千凝公主,您能將下官的官袍放下嗎?”
“這個嗎?”鳳千凝低頭,看着手中的衣衫,“好啊。”
嘴角勾起燦爛的笑容,接着擡手,便將那官袍直接丟入了清泉池內,順着邢無雲飄過去。
邢無雲無奈地嘆口氣,擡起手臂,看向依舊站在池邊的女子,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他低聲說道,“千凝公主,您能轉身嗎?下官要穿衣。”
“哦。”鳳千凝點頭,接着轉身。
待邢無雲剛拿起官袍上岸時,便看的鳳千凝轉眸,偷看着,他連忙用溼了的衣衫擋住自己的身體,“千凝公主,不能偷看。”
“哦。”鳳千凝連忙點頭,接着乖順地背對着他,順帶着雙手蒙着雙眼。
邢無雲迅速地穿好官袍,用內力將溼透的衣衫烘乾,接着足尖輕點,行至她的身側,恭身道,“下官見過千凝公主。”
“哦。”鳳千凝看向邢無雲,“你見過我?”
“嗯。”邢無雲看向眼前的鳳千凝,這纔想起,兩年前,她的寢宮突然走水,她差點被燒死,雖然被救出,卻生了一場大病,忘記了所有的事情,變得癡癡顛顛。
“你怎得會在這裡?”鳳千凝看向邢無雲,指着他的鼻子,問道。
“下官在此處接水。”邢無雲看向千凝公主,不免心生同情。
鳳千凝點頭,“你能帶我回去嗎?我不記得路了。”
“是。”邢無雲隨即應道,接着轉身,看向她,“千凝公主請!”
鳳千凝跟着他,緩緩向前走着,過了許久,行至到她的宮殿門口,候在門口的嬤嬤待看到她時,連忙上前,“公主啊,您去哪裡了?”
“玉嬤嬤,我迷路了。”鳳千凝看着眼前的嬤嬤,顯然有些委屈地說道。
“這位是?”玉嬤嬤看着眼前的邢無雲,見他身上穿着禁衛軍的官袍,連忙問道。
“我是新上任的禁衛軍頭領。”邢無雲看向玉嬤嬤,接着說道,“既然千凝公主已經安然送到,那下官便先行告退。”
邢無雲說着,便向鳳千凝恭身行禮,便轉身離開。
鳳千凝注視着邢無雲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容,轉眸,看向玉嬤嬤,“玉嬤嬤,這個人好有趣。”
玉嬤嬤看着眼前的鳳千凝,忍不住地嘆息道,“公主,日後可不能到處亂跑了。”
“好。”鳳千凝點頭,轉身,入了寢宮。
邢無雲頓時鬆了口氣,想起適才的鳳千凝,連連搖頭,復又回到了清泉池,看着眼前的葫蘆,這還要滴到什麼時候?
他隨即便坐在一旁,無聊地看着天空,索性起身,前去巡邏宮中好了。
鳳傲天與慕寒瑾回到攝政王府。
“皇兄的事可查出些什麼?”鳳傲天看向慕寒瑾,二人隨即坐與桌前。
馮公公已經備好了午膳,擺膳之後,便退了出去。
慕寒瑾接着說道,“因着所有與當年相關的人,都已經離奇死亡,亦或者是失蹤,如今無從查起,不過,臣卻查到了一件事。”
“何事?”鳳傲天將湯盛好,放在他的面前。
“關於皇上的。”慕寒瑾看向內堂安然躺着的鳳胤麒,接着說道。
“說吧。”鳳傲天眸光微沉,接着說道。
“皇上並非太后的親生子。”慕寒瑾輕聲說道。
鳳傲天看向他,沉默片刻,“你查出些什麼?”
“王爺可還記得當時的柔妃?”慕寒瑾亦是盛了湯遞給鳳傲天,溫聲問道。
“嗯,皇兄納的妃子,當時,與皇后一同懷有龍嗣,奈何天不如人願,她比皇后早一日產子,可是,卻胎死腹中,她也難產而死。”鳳傲天點頭道,接着喝下一口湯。
“其實,柔妃的確產下的一位龍子,乃是活着的,便是皇上。”慕寒瑾淡淡地說道。
“那皇后呢?”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冷沉,接着問道。
“皇后並未懷孕,乃是假孕,她算好了柔妃的臨盆日子,待柔妃產子之後,便製造成柔妃難產,藉此第二日,她便臨盆,如此的話,皇上便是她的親子。”慕寒瑾接着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可以下如此毒手。”鳳傲天鳳眸微眯,轉眸,看向鳳胤麒,“好在他是皇兄的親子,如此,亦是爺的親人。”
“是啊,想來皇上對太后雖然甚是親近,卻還是隔着心。”慕寒瑾看向鳳胤麒,溫聲道。
鳳傲天沉默不語,她一直認爲鳳胤麒便是邢芷煙的親子,卻未料到,竟然不是,她想起邢芷煙,爲了皇后之位,做出此等事情,她可以理解,可是,皇上不是她鞏固權力的籌碼嗎?爲何她要想方設法置他與死地呢?
“繼續查。”鳳傲天冷聲道。
“是。”慕寒瑾執起筷子,爲她夾着菜,“這幾日,王爺清瘦了許多。”
“還是爺,你還不是,摸着都咯手。”鳳傲天看向慕寒瑾,打趣道。
慕寒瑾溫和的雙眸,閃過一抹柔光,握着她的手,“如此覺得咯手嗎?”
“嗯。”鳳傲天點頭。
慕寒瑾接着前傾這身體,將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脣上,“如此呢?”
鳳傲天看着他,“你啊,是越發的大膽了。”
慕寒瑾如玉的臉上染上一抹粉紅,“王爺教的好。”
二人說話間,亦是掃去了之前的陰霾,用着午膳。
隨即,便前去書房,批閱着奏摺。
“你大哥明日便可到達邊關。”鳳傲天擡眸,看向慕寒瑾,淡淡地說道。
“嗯,臣也得到了消息。”慕寒瑾淺笑着,將手中的奏摺遞給她,“璟書明日也會趕回京城。”
“如此正好,吩咐下去,明兒個早朝。”鳳傲天淡淡地說道。
“是。”候在書房外的馮公公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派人前去吩咐。
鳳傲天擡眸,看向慕寒瑾,“冷千葉還未到,明兒個寒遙趕到邊關,便即刻動身前去西南,你那邊可有人接應?”
“有。”慕寒瑾淺笑道,“已經辦妥。”
“嗯,如此裡應外合,待到他趕到之後,不出兩日,便將西南的暴亂徹底地鎮壓下去。”鳳傲天盤算着,“噬魂閣的據點在何處?”
“鳳國各地都有噬魂閣的據點,如今,只尋常了一半。”慕寒瑾將手中的奏摺批閱好,放在她的面前,說道。
“看住了,若是他們有所大的行動,便將他們全都殺了。”鳳傲天眸光碎出一抹冷厲,提起御筆,看着手中的奏摺,“那些商賈可都到了?”
“到了。”慕寒瑾看着她,“國庫內的糧食已經發到重災區,不過,如今的國庫太少。”
“嗯,這個不用擔心。”鳳傲天在奏摺上寫文一個準字,便放在一旁,“科舉的情況如何了?”
“名單還未確定。”慕寒瑾又將手中的奏摺放過去,“不過,易沐會參加。”
“嗯,有他參加更好。”鳳傲天看向他,“過些日子,你陪他回府一趟。”
“是。”慕寒瑾點頭,“王爺,宮中的太上皇是真的嗎?”
“不知道。”鳳傲天如今也迷惑了,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她總是覺得他很熟悉,“也許是爺的感覺出了錯。”
“若他是真的呢?”慕寒瑾看向她,試探地問道。
“如今的爺,不再是當初的爺,若是敢攔爺的路,遇神殺神,御魔除魔。”鳳傲天眸光冷沉,擡眸,看向慕寒瑾,低聲說道。
慕寒瑾看向她,突然覺得她活得很孤寂,是什麼,能讓她有如此的冷厲,他伸手,覆上她的手,“王爺,臣會一直陪着你。”
“一輩子嗎?”鳳傲天看向他,斂去眸光中的陰森殺氣,柔聲問道。
“直到臣的性命結束。”慕寒瑾淺笑着,他的時日不多,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卻還是義無反顧地陷了進去,他曾經猶豫過,可是,如今,卻慶幸自個的選擇,比起這一生都如行屍走肉般地活着,倒不如轟轟烈烈地陪着她。
鳳傲天微微傾身,在他的脣角落下一個吻,似乎是在承諾着,亦是在發出無聲的謝謝,在她百年孤寂的心房,有一個能夠如此陪着他,溫暖着她的心,她是該慶幸的。
這些時日發生了種種的事情,她卻無暇去想,其實,在這個世界另一端,還有一個人在默默地爲她努力着。
巫月國,夜魅晞斜臥與軟榻上,翻閱着書卷。
香寒走了進來,看着眼前的殿下,心中也感嘆着殿下的美貌,隨即跪下,“殿下,墨顏閣如今已經招收了兩百人。”
“嗯。”夜魅晞淡淡地應道,“這幾日,朝堂可有何動靜?”
“太子殿下這幾日都在忙着建秋闈的行宮。”香寒低聲回道。
“二皇子如今在做什麼?”夜魅晞漫不經心地翻起一夜書卷,微風輕撫着他散落與軟榻的青絲,他美眸流轉,聲音聽起來甚是慵懶。
“二皇子這幾日,秘密召見了幾位親信大臣。”香寒接着說道,“三皇子與太子乃是一母同胞,故而幫襯着太子,不過,前幾日,太子因着一個美妾,公然讓三皇子下不來臺,丟盡了顏面,如今,三皇子正在府上生着悶氣。”
“四皇子呢?”夜魅晞繼續問道。
“四皇子正在擺弄他新研發的弓弩,這幾日足不出戶。”香寒看向夜魅晞,接着說道,“皇上這幾日都在宸妃娘娘寢宮內。”
夜魅晞微微挑眉,“嗯,繼續看着,最好製造點三皇子與太子的矛盾。”
“是。”香寒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寢宮內又恢復了以往的寂靜,卻被一道聲音打斷,初夏連忙揚聲喚道,“宸妃娘娘駕到!”
夜魅晞擡眸,就書卷放在一側,徑自起身,恭身立在原地,便看到宸妃陰沉着臉步入寢宮,擡眼,看着夜魅晞,擡手,便向他打去。
夜魅晞卻伸手,抓着她的手指,擡眸,低聲問道,“母妃來孩兒寢宮,所爲何事?”
“好啊,如今你竟敢對本宮不敬。”宸妃看着夜魅晞竟然敢攔着她,越發的氣憤,接着便甩開他的手,徑自坐下,眸光凌厲地直射着他。
夜魅晞側着身子,不卑不亢地與她對視着,“母妃,您不辭辛苦前來,難道只是爲了看看孩兒?”
“你不聽母后的話了嗎?”宸妃看向夜魅晞,美豔的容顏,鍍上一層冷光。
“母妃,孩兒一向最是遵命您,事事順着您,自然是聽母后的。”夜魅晞說的極輕,如今,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人已經不再是她。
宸妃眸光閃過一抹陰狠,“既然你聽母妃的話,便給母妃跪下。”
夜魅晞微微挑眉,不緊不慢地說道,“您是孩兒的母妃,孩兒自當跪得,只是,這幾日,因着天氣,孩兒膝蓋痛的毛病又犯了,怕是無法跪了。”
“你……”宸妃未曾料到,他這次回來,竟然對她的態度判若兩人,她有些不敢相信,指着他,“你當真是本宮的晞兒?”
“母妃,那個對你百依百順的晞兒,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不是嗎?”夜魅晞擡眸,看向宸妃,眸光淡淡,沒有任何的恨意與敬意。
宸妃心神一顫,擡眸,與他對視,“爲何本宮要生下你?爲何?”
“這要問母妃纔是,孩兒寧可您從未生過我。”夜魅晞一字一句地說着。
宸妃心中一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哈哈……當真是冤孽啊……”
她一面放聲大笑,一面離開了寢宮。
夜魅晞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這當真是孽緣,當你拋棄自己的親生兒女,去選擇一個利用你的男人,你便知曉,欠債,終歸是要還的。
夜深人靜,如今,已經是子時,邢無雲看着葫蘆內的水滴終於滴滿,心滿意足地帶着轉身離開。
卻看到一個身影突然閃過,他飛身跟上前去,便看到一個女子背對着他,緩緩地步入面前的池塘內。
他連忙飛身而出,將眼前的女子拽了上來,待看清楚眼前女子的容貌,頓時一驚,“千凝公主?”
鳳千凝緩緩睜開雙眸,看着眼前的邢無雲,“你怎麼在這裡?”
“千凝公主,您怎麼在這裡?”邢無雲接着問道。
“是我先問的。”鳳千凝眨着雙眼,坐在地上,擡頭,看着他。
邢無雲嘆了口氣,接着說道,“下官在巡邏。”
“哦。”鳳千凝接着從地上起身,看着他,“那我怎麼在這裡?”
邢無雲有些無語,他怎得知道她在這處?
“公主,下官送您回寢宮吧。”邢無雲看着她,接着說道。
“好。”鳳千凝點頭,跟着邢無雲向前走着。
邢無雲將她送回寢宮,接着轉身,便徑自去了偏院。
月光之下,偏院內堆放着的酒罈顯得格外的誘人,他雙眼放光地盯着,移不開眼。
酒公公看着他,“別看了,將這些喝了。”
邢無雲低頭,看着眼前的一個酒罈,“師父,您不是不讓我喝酒嗎?”
“你好好聞聞。”酒公公擡眸,鄙視地瞪了一眼邢無雲。
邢無雲接着上前湊着,什麼氣味都無,他接着喝了一口,原來是清水,接着仰起頭,將酒罈內的清水全部喝光。
“這些都喝了。”酒公公指着腳下剩下的九個酒罈,語氣淡淡道。
邢無雲看着腳下的酒罈,“這裡面都是清水?”
“嗯。”酒公公點頭,“還不喝了,這個時辰喝剛剛好。”
邢無雲吞嚥了一下,他這輩子都沒喝過這麼多的水,如今,這可是一下子都補回來了,想到此,不免覺得自個甚是可憐,原來釀酒還這麼麻煩。
不過,想到日後便有美酒喝,他忍了,接着端起腳下的酒罈,拼命地喝着,直到第二個、第三個、直到第九個喝完,他捂着肚子,以往這裡面可裝的都是酒啊。
酒公公看着他,“這些可都是我存了十年的清泉,你可知這一罈子有多寶貝嗎?”
邢無雲一聽,頓時覺得值了,連忙點頭,“師父,您對徒兒真好。”
“若不是看在王爺的份上,我纔不會收你這麼笨的土地。”酒公公依舊是一臉嫌棄地看着他。
邢無雲一向引以爲傲的聰慧,如今,被眼前的人貶得一無是處,他頓時有些不痛快,不過,他對這等小事,從來未放在心上,只要達成目的便好。
“好了,今兒無事了,明兒一早過來吧。”酒公公說罷,便起身,回了房中。
“師父,徒兒告退了。”邢無雲衝着酒公公的背影喚道,接着轉身離開。
邢無雲挺着灌了一肚子清泉水的肚子剛剛走出偏院,便覺得腹痛難忍,隨即,便飛身離開皇宮,直接奔向攝政王府。
鳳傲天與慕寒瑾正好批閱完奏摺,看着一道黃色身影飄下,她側着眸,看着他面露難色。
“你這幅樣子跑了本王府中做什麼?”鳳傲天想着邢無雲如今真當王府是他家了,如此隨意。
邢無雲也不知爲何,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跑到這裡,反正,如今已經跑來了,他可等不及,接着看向一側的馮公公,“如廁在何處?”
馮公公先是一愣,接着指着遠處,“四喜,還是引邢統領前去。”
“是。”四喜應道,隨即便帶着邢無雲離開。
鳳傲天看着他的身影,再看向慕寒瑾,“他這是怎麼了?”
“看樣子是吃壞東西了。”慕寒瑾估摸着。
“找如廁都跑到本王府中,真當本王的王府是他的別院嗎?”鳳傲天冷冷地說着,接着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慕寒瑾淺笑道,“王爺是時候就寢了。”
“嗯。”鳳傲天點頭,接着步入內堂,看向慕寒瑾,“你先還是爺先?”
“王爺先吧。”慕寒瑾面色微紅,低聲說道。
鳳傲天看着他如此的模樣,突然玩心大起,“要不跟爺一起?”
慕寒瑾垂首,向後退了一步,“那臣先去。”
鳳傲天看着他如此的模樣,揚聲一笑,隨即,大步流星地步入了內堂,行至屏風後,接着卸下一身的束縛,沒入浴桶內。
慕寒瑾聽着浴桶內的響動,臉色發燙,接着便走出了寢宮,擡眼,看着眼前的天色。
馮公公立在屏風外面,打量着外面,生怕有人闖入,鳳傲天仰頭,微微合着雙眸,想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邢無雲捂着肚子走了出來,看向慕寒瑾在外面站着,接着緩緩上前,“怎得在這處站着?被趕出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慕寒瑾看着邢無雲這副模樣,就像是被虐待了一般。
“唉,我一日無酒不歡,今兒個一日未飲酒,而且,還喝了十罈子清水,你說,我能如何?”邢無雲看向慕寒瑾,接着斜靠在一側的柱子上,幽幽地說道。
“那酒公公的釀酒技術可是無人能及的,你如今拜他爲師,那可是你的造化,若是日後能自個學着釀酒,那你就不用到處尋酒喝,替別人賣命了。”慕寒瑾看向邢無雲,溫聲說道。
“說得也是。”邢無雲淺笑道,突然想起鳳千凝,“你猜,我今日遇見誰了?”
“遇見了千凝公主,還差點被她給看光了。”慕寒瑾當然知曉,宮中的動向,他了若指掌。
“此事,可不能告訴……”邢無雲連忙上前,低聲示意道。
“你當王爺不知?”慕寒瑾又是勾脣一笑,“宮中之事,她自然知曉。”
“不過,那千凝公主還真是可憐。”邢無雲想起鳳千凝,悠悠地說道。
“誰可憐?”鳳傲天的聲音突然響起,此時,她身着着中意,長髮隨意地熟在身後,說不出的俊美飄逸。
邢無雲看着如此的鳳傲天,先是一愣,接着撇過臉去,“沒什麼。”
“今兒個跟着酒公公,可被他嫌棄了?”鳳傲天看着他的模樣,冷聲說道。
“是啊。”邢無雲想起酒公公看着他那副不屑的眼神,生出淡淡的憂傷。
鳳傲天看着他這副模樣,“那個什麼千凝公主,你是看上她了?”
邢無雲連忙閉上雙眼,心生悔恨,沒事幹嘛提這事,索性轉頭,看着鳳傲天,“王爺,若是臣看上了,你可賜婚?”
“當真看上了?”鳳傲天上前一步,冷冷地逼視着他。
邢無雲看着如此的眼神,自然知曉,若是他敢說是,那麼,今兒個他也不用活着走出這個王府,他這纔想起,“哎呀,臣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先回這個。”鳳傲天拍着他的肩膀,沉聲說道。
邢無雲看着鳳傲天,“公主金枝玉葉,臣怎敢?”
“明兒本王便給你賜婚。”鳳傲天接着轉身,步入寢宮。
邢無雲連忙上前,擋住鳳傲天的去路,他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要讓他真的娶妻,想及此,頓時覺得黑雲壓頂,“王爺,臣不過對千凝公主的遭遇生出了那麼一點點的憐惜而已,斷無看上一說。”
鳳傲天挑眉,看向他,“你不是還有要事嗎?還愣着作甚?”
邢無雲聽着此言,也便放下心來,連忙閃身,離開了王府。
慕寒瑾看着鳳傲天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上前一步,“王爺,臣去沐浴了。”
“嗯,去吧。”鳳傲天淡淡地應道,接着步入寢宮。
邢無雲連官袍都未來得及換,便趕到了衛梓陌的酒樓處,便看到一抹紅影負手而立,一旁放着酒菜,他倒有閒情逸致。
邢無雲隨意坐下,便提起酒壺,正欲倒酒,想起酒公公所言,又忍了下來,接着拿起筷子,夾着菜,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復又放下,挑眉,看着背對着他的身影,“王爺讓我給你帶句話,明日子時,她來找你。”
“你這幾日過得很熱鬧。”極好聽的聲音緩緩響起,衛梓陌慢慢轉身,看向邢無雲。
“不是一般熱鬧。”邢無雲想起自個這幾日的遭遇,便覺得比他這些年在外遊歷有趣。
“閣中的事不管了?”衛梓陌緊接着問道。
“不是有你嗎?”邢無雲漫不經心地說着,擡眸,看向他,“我不過是個閒人而已,如今這樣打打鬧鬧的,倒很有意思。”
“若是我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你猜她會如何?”衛梓陌接着坐下,依舊距離他三步之遙,端起酒杯,爲自己斟酒,接着掀起面紗,露出嬌豔欲滴的脣,慢悠悠地說道。
“你與我彼此彼此。”邢無雲挑眉,“若是我的身份暴露,豈不是你自個也將自個的暴露了?”
衛梓陌淺笑道,“我無所謂。”
“本公子也無所謂。”邢無雲慵懶地靠在一側,“明兒個可記得在這處等她。”
“若是我不等呢?”衛梓陌接着說道。
“不等?”邢無雲一雙桃花眼甚是勾魂,隨即,勾起一抹放蕩不羈的笑容,“我不信。”
衛梓陌亦是勾脣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你最好不要對她太過於用心,她的野心比你想象得大,若是你太過於用心,有朝一日,兵戎相見的話,你會更痛苦。”
邢無雲身形一頓,看着眼前的衛梓陌,“大爺我喜歡的是女人。”
翌日,四更天,鳳傲天與慕寒瑾便起身,穿戴妥當,用罷早膳,便前往皇宮。
朝堂之上,鳳傲天眸光微暗,掃過躺下的衆臣,“西南發生暴亂,衆位卿家覺得派人前去好?”
衆臣聽着此消息,亦是一驚,卻又不敢議論紛紛,故而等待着有人能自動請纓,奈何無人敢自薦,且不說,西南的暴亂有多嚴重,如今,朝中又有多少人馬可派?
鳳傲天沉聲道,“難道鳳國竟無一人肯出徵?”
“臣願前去。”一道沉穩的聲音響破整個朝堂,接着,便看到一抹身影不卑不亢地立於大殿中央。
鳳傲天看着眼前身着武將官袍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此人除了易洋,還會有誰,“好,易將軍,本王便封你爲平亂大元帥,命你即日出發西南。”
“臣領旨。”易洋單膝跪地,沉聲應道。
昔日,因着易洋的性子本就冷沉,而且,近兩年來,朝中武官不受重用,故而,對於像易洋先前戰功赫赫的將軍,也多少是忽略的,而他爲人也甚是低調,從不拉幫結派,也不與其他同僚爲伍,故而,很少有人關注他,如今,他一馬當先,倒是讓百官覺得,關鍵時刻,還是要老將出馬。
下朝之後,鳳傲天看向慕寒瑾,“你是否跟易洋說了什麼?”
“不過是將易沐這些日子在王府的近況告訴了他,又說了一些如今朝局的情況。”慕寒瑾淺笑道。
二人不再多言,正欲離開皇宮,便看到鳳傲雲遠遠走來。
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冷寒,接着站在原處,等着他緩緩前來,“皇兄,今日能隨朕去一個地方嗎?”
鳳傲天挑眉,“皇兄,今兒臣弟有公務要忙。”
“不會用你太長時間。”鳳傲雲溫潤如玉的容顏,透着淺淺地溫柔。
鳳傲天看着他,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麼,所以,在沒有知曉他的底細之前,她在等着,“好。”
慕寒瑾看着眼前的鳳傲雲,溫和的雙眸閃過一抹冷然,接着看向鳳傲天,“王爺,臣先回府。”
“好。”鳳傲天點頭,接着看向鳳傲雲,“皇兄,要帶臣弟去何處?”
“這幾日待在宮中有些乏了,所以,想出宮走走。”鳳傲雲看向鳳傲天,“皇弟可還記得,兒時皇兄常帶你去的山谷?”
慕寒瑾轉身,緩步走着,卻將他們二人的對話聽的真切,山谷?難道是王爺帶着他去的那個山谷嗎?
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她帶着自己前去那個山谷時的神情,他隱藏於袖袍內的雙手,微微蜷着,那個地方是他們的回憶嗎?
鳳傲天看向鳳傲雲,那個地方,是她曾經獨處之地,後來,帶着皇兄一同前去過幾次,如今,他竟然提起,她不免疑惑道,“你當真是皇兄?”
鳳傲雲溫柔地看着她,“皇弟,你可還記得那山谷中,你舞劍給我看?”
鳳傲天看着他,這些都是她這具前身與她的皇兄兒時的回憶,爲何他都知曉,而且,那個山谷,除了她與皇兄,還有慕寒瑾,任何人都不知曉,不對,還有那個鬼魅面具男子,她眸光閃過一抹冷然,接着轉身,“皇兄,臣弟今日沒空。”
鳳傲雲上前,牽着她的手,“陪我去吧。”
鳳傲天轉身,看着他眼眸中的請求,卻覺得如此的眼神,才屬於皇兄,她不禁地疑惑道,這個人到底是何人?當真是鳳傲雲嗎?可是,爲何卻是判若兩人呢?
鳳傲雲牽着她的手,緩緩地向前走着,慕寒瑾將他們二人的話語一字一句地聽得真真切切,每一句,就像是一顆石子,打擊在他的心上。
他伸手撫摸着自己的心口,真的很痛。
鳳傲天被鳳傲雲牽着,越過慕寒瑾,徑自向前走着。
慕寒瑾突然覺得心口一窒,一口鮮血吐出,接着身體搖搖欲墜地倒下,擡眼,強烈地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甚是刺眼。
他微眯着雙眼,身體緩緩向下墜落着,突然,他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睜開雙眸,天旋地轉間,卻看到了熟悉的容顏,他噙着淺淺地笑意,凝望着她。
鳳傲天將他攬入懷中,伸手,把着他的脈象,卻看到了手心的血紅線,她眸光閃過一抹冷厲,接着抱着他飛身離開皇宮。
鳳傲雲看着眼前的場景,眸光閃過一抹黯然,接着轉身,他真的在努力地想要找回曾經他和她的回憶,可是,爲何,每當他鼓起勇氣的時候,她卻總是將他無情地拋棄呢?
他落寞地轉身,一步一步地向這偌大的宮殿走去……
邢無雲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三人複雜的關係,想起昨夜衛梓陌的話,他連忙搖着頭,他纔不會喜歡那個殘暴,性情多變,又黑心黑肺的攝政王,更重要的是還是個男人,他喜歡的是女人好不好?想到這裡,他連忙轉身,繼續做着自己的事。
鳳傲天抱着慕寒瑾,回到攝政王府,徑自落入寢宮內,扶着他,“你騙爺?”
慕寒瑾淺笑道,“王爺,臣真的無礙。”
“這是什麼?”鳳傲天擡起他的雙手,指着那條紅線。
慕寒瑾依舊掛着淺笑道,“這條紅線乃是臣氣血不足的徵兆,待調息之後便會消失,王爺大可放心。”
鳳傲天看着她,眸光閃過一抹冷凝,“若是你敢騙爺,你可知道後果。”
“王爺捨得殺臣?”慕寒瑾伸手,撫摸着她的容顏,輕聲問道。
“你說呢?”鳳傲天低頭,吻上他的脣,將他嘴角鮮血添入自己的口中,接着將他放在軟榻上,盤膝而坐,爲他運功療傷。
藍璟書終於在累死了兩匹馬之後,趕回京城,擡眼,看着眼前威嚴的攝政王府,他徑自下馬,先前狂奔的心,待看到眼前的四個大字,卻呆愣在原地躊躇不已。
他到底要不要進去呢?
“藍侍妃,到了。”一旁的靜喜看着藍璟書牽着馬在發呆,小心地提醒道。
“嗯。”藍璟書收斂着情緒,接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直到來到王府門口,他擡起腳步,踏入王府,才覺得自己這些時日所經歷不是在夢中。
他收起腳步,退出高大的門檻,接着又深呼了一口氣,踏入,他那溫潤如玉的氣質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光,不像以往的晦暗。
他向寢宮內走去,直到行至寢宮,看見馮公公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外,他連忙上前,“馮公公,發生了何事?”
“王爺與慕侍妃回來,便在裡面,還未出來。”馮公公看着藍璟書,這纔想起,“藍侍妃,您剛回來?”
“嗯。”藍璟書想着自個回京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回王府,他不禁覺得自個是不是在這裡束縛了兩年,故而形成了這種念頭。
他低垂眸,站在寢宮外,安靜地等待着。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鳳傲天緩緩收掌,將慕寒瑾攬入懷中,讓他靠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撫摸着他的容顏,握着他的手,卻透着刺骨的涼意,比起三日前吐血,還要冷,她攤開他的手,那紅線果然消失了,她頓時鬆了口氣。
馮公公見狀,連忙在外稟報道,“王爺,藍侍妃回來了。”
“讓他進來。”鳳傲天收斂着情緒,接着擡眸,看向藍璟書緩緩地入內,衣衫凌亂,一路風塵,看樣子這幾日卻是在奔波着,她沉聲啓脣,“過來。”
藍璟書緩緩地上前,行至她的面前,垂首道,“臣參見王爺。”
“坐下。”鳳傲天指着身側的位置,低聲道。
藍璟書躊躇着,他連日奔波,已經好幾日未沐浴,他猶豫着,便被鳳傲天一手拽着坐下,“不就是身子未沐浴,有些味道,且先歇息着,馮公公,還不去準備浴湯。”
“是。”馮公公連忙應道,聽着王爺的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藍璟書擡眸,看着她眼眸中的冷沉,接着垂眸,不再說話。
慕寒瑾幽幽轉醒,擡眸,看向鳳傲天,卻迎上她冰冷的眸光,他嘴角勾起淺淺地笑意,“王爺。”
鳳傲天擡起他的手腕,將他拉入自己的面前,冷聲道,“你敢騙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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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遊戲,她成了他報復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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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嗜血陰冷,殘忍如地獄修羅的他又怎麼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喜歡另一個男人。
牀榻上,抵死的纏綿,女人無力的閉眼,兩滴清淚順着眼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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