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天低眸,看向他,他眼眸中的堅定還有期盼,讓她心思一動,伸手,將他緊緊地攬入懷中,“你可想好了?”
“嗯,那王爺呢?”當他決定離開時,便已經做了決定。
“待你歸來,江山爲聘,爺便娶你。”鳳傲天鄭重其事地應道,低頭,吻上他的脣。
夜魅晞淺笑嫣然,迎上她的脣,這一刻,他有了活着的希望,有了期盼的念頭,他發誓,定要活着,不論前路多麼奸險,他都要咬牙活着,爲了她,更爲了自己。
翌日天未亮,夜魅晞看着身側恬靜的睡顏,勾脣淺笑,似是有千言萬語都化在了這明媚的笑容中,他傾身向前,在她的脣上落下一個淡淡地吻,帶着對她的不捨與希望,下了牀榻,依舊是那豔紅的衣衫,身子灼灼,透着萬千風華,他緩緩地離開屋內,踏出屋子,便看到慕寒遙站在院中守夜。
慕寒遙看向他,卻是無話,不過是微微頷首。
夜魅晞上前,目視着前方,“在你的眼中,或許她不過是個殘暴的君王,可是,在我的眼中,她卻是比我性命還重要的人,有些東西,失去了便再也無法挽回,若是有一日你發現了自個的真心,便好好地把握吧。”
他說罷,轉眸,嬌脣微抿,接着足尖輕點,飛身離開。
慕寒遙聽着他的話,面色暗了又暗,不知何時,鳳傲天已然站在他的身側,“他走了。”
慕寒遙轉眸,看着她眉宇間透着淡淡地憂傷與不捨,不禁問道,“去哪了?”
“去他該去的地方,也許……這一世都怕是再難相見。”鳳傲天看着那遠去的,早已消失的妖嬈身影,第一次覺得離別竟然是如此不捨的感覺。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薄的淺笑,漠然轉身,“他在爲爺努力,爺可不能便這樣自怨自艾着。”
慕寒遙看着她踏入屋內的身影,身形一頓,冷寒的眸底閃過一抹晦暗,接着擡步,跟上前去。
夜魅晞翩然落於河岸,已有人備好馬匹,等候着。
“奴婢參見殿下。”兩名女子熱淚盈眶地跪在地上。
“起來吧。”依舊是那俊美妖嬈的身子,卻透着不容侵犯的華貴威嚴,他負手而立,接着將身上的豔紅長衫褪去,換上了暗紅色錦袍。
一雙美眸不再是萬種風情,可是透着神秘,令人無法琢磨,輕揮衣袍,飛身上馬,轉眼,看了一眼那行轅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魅惑勾魂的笑容,隨即,轉身,眸光冷沉,策馬而去。
鳳傲天看向藍璟書與慕寒遙,“隨爺去漕運吧。”
“是。”慕寒遙與藍璟書恭身道,如今,看着鳳傲天身旁少了人,頓時覺得似是缺了些什麼。
邢無雲自覺地靠在一旁,反正此事與他無關。
鳳傲天側眸,“你也走。”
邢無雲聳肩,去便去,又不會少塊肉。
鳳傲天不再說話,擡步走出行轅,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漕運前去。
馬車內,鳳傲天閉目養神,這些日子,習慣與身旁有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會,突然覺得有些空蕩,不免有些失落。
藍璟書與邢無雲亦是安靜地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鳳傲天伸手,將藍璟書攬入懷中,卻覺得這個擁抱並非那熟悉的感覺,可是,卻不願放手,有總比沒有的好。
藍璟書身體僵硬地靠在他的懷中,擡眸,對上邢無雲饒有興趣地雙眸,他溫和的雙眸,第一次閃現過一抹不悅,接着擡眸,狠狠地瞪了過去。
邢無雲又是勾脣隨意一笑,接着也不再逗趣他,而是斜靠在馬車內,掀開車簾,看着外面的風景。
因着上次行刺之事,如今,整個繁華的大街依舊無人敢收屍,四周瀰漫着屍體腐蝕的惡臭味,以往的大街,如今已經變成一座死街,無人問津,當然,這處街道的商鋪都被衛梓陌全部買下,如今,更是空無一人。
衛梓陌依舊長身玉立與酒樓的雅間內,正好對上邢無雲探出的眸光,四目相對,邢無雲衝着衛梓陌瀟灑一笑,但,眼眸中卻透着威懾,接着放下車簾,轉眸,鳳傲天正意味深長地盯着他。
他揚聲一笑,“王爺,幹嘛如此看着臣子?”
“本王不過是看外面的風景。”鳳傲天語氣淡淡道,接着低眸,看着懷中的藍璟書,腦海中又浮現出夜魅晞淺笑嫣然的模樣。
她斂眉,復又閉上雙眸。
藍璟書擡眸,將她的情緒盡收眼底,心中卻是沒來由的一陣失落,在攝政王的心中,他又算什麼?
邢無雲當然明白鳳傲天話中的意思,那就是他適才看到了什麼,她便看到了什麼,想及此,不禁有些好奇,這攝政王到底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
一行人緩緩行至漕運府邸,便有一名年約三十歲的婦人帶領着一衆人等在府外恭候。
鳳傲天悠然下了馬車,負手而立,那眼前的婦人隨即跪下,“民婦參見攝政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嗯,起來吧。”鳳傲天沉聲道,接着便擡步走向府邸。
那名婦人眉眼含笑,突然擡眸,迎上自馬車內下來的邢無雲,眉目間閃過一抹驚慌,隨即,便是狠戾與怨恨。
邢無雲顯然未料到她眼中竟然有如此的神情,顯然有些莫名其妙,不應該對他是深情款款嗎?
鳳傲天轉眸,看向眼前的婦人,“你可知本王因何到此?”
“民婦不知。”眼前的婦人垂首回道。
“藍御史,說說吧。”鳳傲天冷聲道。
藍璟書隨即不緊不慢地上前幾步,“三月前,官鹽被劫,如今經本官查勘,有人招供,漕運勾結盜匪,盜賣官鹽。”
“官爺,漕運百年以來,一直清白,從未做過違反朝廷法度的勾當,即便有人招供,那也是栽贓陷害。”眼前的婦人連忙說道。
“是嗎?”鳳傲天冷笑一聲,“你是何人?漕運的幫主爲何不出來恭迎本王?”
“民婦乃是幫主賤內,幫主身體抱恙,如今昏迷不醒,無法出來恭迎王爺,還請王爺恕罪。”婦人隨即回道。
“哦,原來是幫主夫人。”鳳傲天亦是揚聲道,“本王多年前曾與樂菱小姐一見如故,成爲摯友,如今怎地不見她在場?”
“小女半月前偶感惡疾,此病來得突然,如今身子還未痊癒,不便前來恭迎王爺。”婦人微微一愣,眸光閃過一抹冷厲,低聲回道。
“是嗎?”鳳傲天勾脣一笑道,“既然樂菱小姐不便前來見本王,那本王只好親自去探望探望樂菱小姐。”
“這……”婦人有些爲難,“小女的病,乃是傳染病,若是王爺前去……”
“不怕。”鳳傲天擺手道,接着率先擡步向內走去,走了幾步,轉身,看向眼前的婦人,“還不帶路。”
“是。”那婦人連忙應道,接着便向前走去。
“搜!”一旁的藍璟書隨即下令道。
那婦人看了一眼隨即跟來的邢無雲,眸光閃過一抹探究,想着這攝政王爲何不當即拆穿她,怪只怪她太輕敵。
鳳傲天正欲上前幾步,便看到樂菱儀態婉約地向她走來。
婦人擡眸,看向樂菱,眸底閃過一抹冷厲,接着上前,連忙說道,“菱兒,你身子還未痊癒,怎得就出來了?”
樂菱看向眼前的婦人,眸光淡淡,接着看向鳳傲天,“民女參見攝政王。”
“樂菱小姐,本王與你也算是故交,聽聞你身子微恙,便來看看你。”鳳傲天上前一步,眼眸中閃過一抹柔光,和善說道。
一旁的邢無雲看着如此的畫面,頓時嘴角一抽,她請自個來就是看戲的,接着有些無聊地靠在一旁,再看向那什麼樂菱身側的敏曦郡主,忍不住地覺得這個女人還真是蠢,都死過一次了,怎得還這麼愚蠢呢?
藍璟書與慕寒遙站在大廳內,命人搜索着整個府邸,轉眸,便看到鳳傲天與一位長相甚美的女子站在一處,二人對看了一眼,隱去心中的心思,繼續忙着。
樂菱看向鳳傲天,隨即跪在她的面前,“王爺,民女有冤要訴。”
“樂菱小姐請起,有何冤屈但說無妨。”鳳傲天連忙將樂菱扶起,柔聲問道。
樂菱接着將告狀呈給鳳傲天,“此乃民女的狀紙。”
鳳傲天接過狀紙,展開掃過,接着擡眸,看向樂菱,“此事可有證據?”
“證據便在她的身上。”樂菱擡手,指着身旁的婦人,眸光閃過一抹冷然,“她並非民女的二孃,而是易容假冒的。”
“菱兒,你莫要亂說,我是你的二孃啊,怎會易容假冒?”婦人露出驚訝,看着樂菱。
“是否真假,一驗便知。”樂菱說着,便伸手,要撕去那婦人身上的麪皮,可是,卻被她伸手擋住。
立於漕運府邸內其他的幫衆看着眼前突然的情況,驚愕地站在原地,想着怎會如此。
眼前的婦人隨即將麪皮撕下,露出女子姣好的容貌,不過,臉頰一側卻又一刀疤痕,甚是醒目。
“敏曦郡主,別來無恙。”鳳傲天眉眼微擡,冷聲道。
眼前的女子冷哼一聲,“我一直等着你送上門來,即便知道是死路一條,我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敏曦郡主冷冷地說罷,隨即扯開身上的衣衫,她上面安裝的皆是一個個的針筒,接着用力一拉,無數的銀針便向她射去。
鳳傲天眸光一暗,本欲飛身躲開,卻看到樂菱將她推開,擋在了她的面前,“王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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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傲天頓時一驚,無數的銀針刺入樂菱的身上,她連忙上前,將她攬入懷中。
敏曦郡主揚聲大笑,接着抽出手中的匕首向鳳傲天刺去,卻被邢無雲一腳踢開。
“爲什麼?”敏曦郡主發瘋似的看着邢無雲,口吐鮮血,爬在地上盯着邢無雲。
“我不會讓你傷她。”邢無雲第一次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眸光冷沉地說道。
敏曦郡主俏麗的容顏上蒙上一層晦暗,透着濃濃的恨意,“我要殺了她,她該死!”
“你太蠢了,你根本殺不了她。”邢無雲冷冷地說罷,轉身不再看她。
敏曦郡主又是一愣,看向鳳傲天,眉眼間竟是仇恨,“爲什麼?爲什麼?”
鳳傲天轉眸,鳳眸碎出一抹冷光,掌心一吸,被邢無雲踢落的匕首便落入她的掌心,掌心一動,那匕首便直刺入敏曦郡主的口中,直接穿透。
她不敢地瞪大雙眼,等着鳳傲天,不甘地死去。
鳳傲天看着懷中奄奄一息的樂菱,她身上佈滿了無數的毒針,“本王可以躲開的,你不必如此。”
樂菱淺笑道,“王爺,樂菱能死在你的懷裡,是我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也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樂菱,本王不值得。”鳳傲天看着眼前的樂菱,她腦海中記得,她與她相識的時候,不過是一場玩笑而已,可是,卻讓她心心念唸了五年,如今,卻爲了這個從未將她放在心上的人甘願犧牲自己的性命,這一刻,她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做難過。
樂菱用盡力氣擡起手,想要撫摸着她的容顏,這是她這五年來的希望與期盼,即便世人罵着她殘暴不仁,即便世人罵着她冷酷無情,可是,她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心是暖的。
“王爺,樂菱明白,一切都明白,你心裡始終裝着一個人,而那個人已不在人世,所以,你纔會變成如此,可是,我不怨,也不恨,我慶幸能遇見你,如今,我已經了無……遺憾了。”樂菱淺笑着,將自己這些年來的心思輕聲道來。
清風吹過,空中飛舞着淺粉的花瓣,猶如她懷中這個心思通透的女子一般,她終究是閉上了雙眼,一滴清淚滴落在地上,她嘴角含笑,悄然離世。
鳳傲天看着懷中的女子,原來,在這些孤寂的歲月中,還有一個人在默默地念着她,鳳傲天將她攬入懷中,在她的耳畔輕聲說道,“願你能在天上見到她。”
邢無雲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隕落的女子,再看向鳳傲天,樂菱的話縈繞在他的腦海中,這個殘暴,性情多變的人,竟然心中一直愛着一個人?那個人已經死了?那麼,到底是誰?
藍璟書與慕寒遙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身旁,樂菱最後的話語猶如一根針紮在他們各自的心裡,也許,他們當真看錯了她。
“大人,在後山秘道內發現了官鹽。”一名士兵前來稟報。
慕寒遙回神,看向身側的藍璟書,“都擡出來。”
“是。”士兵領命,隨即退下。
“王爺。”藍璟書緩緩跪下,看向鳳傲天。
鳳傲天擡眸,看向藍璟書,“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竟然有人肯無怨無悔地爲本王而死?”
藍璟書沉默着,若是有一日,遇到如此的情形,他會如何做?他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嗎?可是,適才在事發時,他第一念頭是,攝政王是無所不能的,她自然有了謀算,不會受傷。
慕寒遙聽着鳳傲天的話語,是啊,若是二弟,定然會奮不顧身地擋在她的前面,那麼,換做自己呢?他不確定,也許在那一剎那,他也會吧,不要問他爲什麼,他也不知。
邢無雲眸光閃過一抹冷寒,此時此刻,他不過是個局外人而已。
鳳傲天將樂菱抱起,“將官鹽收歸好,押入府衙,其他事,便交由你二人辦妥便是。”
“是。”慕寒遙與藍璟書低聲應道。
邢無雲看着她離開的身影,他不知不覺地跟上,直到走出府衙,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她將樂菱的屍體放下,親手將她埋入塵土,卻未立碑。
鳳傲天轉眸,看向邢無雲,“面具戴久了,是該放下片刻的,不然,會窒息。”
邢無雲沉默不語,立在她的身側,看着她滿身落寞,道不盡的孤寂,這一刻,他感同身受,他有勇氣摘下面具嗎?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綿綿細雨,落在二人的身上,似是有云霧籠罩着,說不盡的纏綿憂傷……
鳳傲天深吸一口氣,收斂情緒,她突然覺得自個是有心的,竟然還可以悲傷,她轉眸,看向邢無雲,“你走吧。”
“王爺,臣子現在不想走了。”邢無雲微微一怔,嘴角勾起放蕩不羈的笑容,說道。
“走與不走,是本王說了算。”鳳傲天沉聲道,接着轉身,足尖輕點,飛身離開。
邢無雲看向鳳傲天的身影,揚聲一笑,他邢無雲最大的優點便是死纏爛打,鳳傲天無疑讓他產生了好奇,他很想知曉,她隱藏在面具之下的真正面目是什麼樣的。
鳳傲天不再理會他,徑自回了行轅,慕寒遙與藍璟書已經回來,正在屋內等着她。
“可都辦好了?”鳳傲天入內,身上沾染着溼氣,徑自坐下。
慕寒遙上前一步,看着她依舊如常的模樣,不知爲何,他突然有種想要將她攬入懷中的衝動,但,終於理智戰勝了一切,他沉聲稟報道,“王爺,官鹽如今只剩下一半。”
“這一半運回京城,剩下一半你帶回去。”鳳傲天接着說道。
“王爺的意思是另一半還在?”藍璟書上前,眸光露出一抹驚喜。
鳳傲天用內力將身上的溼氣烘乾,冷聲道,“那十萬人馬如今還剩多少?”
“主子,如今還剩五萬,剩下五萬全部處死。”魄冷聲稟報道。
鳳傲天擡眸,看向慕寒遙,“五萬人馬讓你帶回邊關,可願意?”
慕寒遙眸光閃過一抹華光,如今正是用兵之時,五萬人馬,他要招兵多久纔能有?想到這處,連忙應道,“王爺儘管交給臣。”
“嗯。”鳳傲天看向他,“這五萬人馬你要給本王訓練成以一敵百的精兵良將。”
“是,臣遵命。”慕寒遙擲地有聲地回道,帶兵打仗本就是他的強項。
鳳傲天覆又問道,“糧草繳獲了多少?”
“可供邊關一年有餘。”魄緊接着回道。
鳳傲天擡眸,看向慕寒遙,“如今兵馬糧草可都有了,你這次可是不虛此行。”
“是。”慕寒遙頓時覺得這幾日的辛苦是值得的,簡直是太值得了,五萬人馬,一年的糧草,想到這處,他冷峻的容顏,亦是難得顯現出一抹明亮。
鳳傲天看向他,“忘了爺說過的,想笑,便去偷着笑。”
慕寒遙聽罷,隨即閉嘴,不再開口。
鳳傲天擡眸,看向邢無雲,“怎得還在這處。”
邢無雲一副無賴的模樣,接着靠在一旁的軟榻上,“臣子如今不願走,在這處待着比待在那個黑心黑肺的人那裡好多了。”
鳳傲天一掌揮向他,“爺不留你。”
“王爺,你若是不留臣子,可就沒辦法讓那人乖乖前來了。”邢無雲連忙說着有利的籌碼。
鳳傲天眸光微沉,俊美的容顏,一如往常,陰沉不定,“爺在兩淮最多待兩日,若是你能讓他登門拜訪,爺便讓你待在這處。”
“好。”邢無雲爽快應道,接着轉身,瀟灑離開。
藍璟書一臉狐疑地看着邢無雲離開的背影,想着他這是怎麼了?這些日子,一心想着要走,如今,卻粘着不走?
鳳傲天看向藍璟書,“重新調整這處的官員,如今,還剩多少官員可以調度?”
“兩淮現下只剩下四十名官員。”藍璟書垂首回道,兩淮本就是重中之重,如今無官員可調度,這可如何是好。
鳳傲天卻想着還有一月才科舉,即便到時有新鮮血液,卻也是需要磨練的,如今,四十人?
“嚴郾這幾日隨你一同辦案,你如何看?”鳳傲天看向藍璟書,忽然想起此人。
“有待歷練。”藍璟書接着回道。
“你也還需歷練,將他提拔爲都轉鹽運使司運使,兩淮之內由你直接管理,聽你調配。”鳳傲天緊接着說道。
“是,臣遵命。”藍璟書恭敬應道,內心盤算着該如何調配官員。
鳳傲天看向他,“四十人裡也有能幹者,嚴郾應當最熟悉,你可讓他調配,你做最後審覈,此時,明日要辦妥。”
“是。”藍璟書連忙應道,接着便退了出去。
鳳傲天擡眸,看向慕寒遙,“這兩日你準備一下,且先接收那五萬人馬,這一路,若是他們不聽管束,你便殺,即便殺了四萬,也還有一萬,也要給本王訓練出精英來。”
“是。”慕寒遙沉聲應道。
她看着他,“過來。”
慕寒遙微微一怔,擡眸,對上她冷寒的雙眸,他垂眸,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鳳傲天並未將他攬入懷中,而是手指着身旁,“坐下。”
慕寒遙徑自坐下,鳳傲天身側微傾,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她微微合起雙眸,“爺乏了,讓爺靠會。”
“是。”慕寒遙心思一動,卻是坐如磐石,沒有一絲的晃動,雙眸直視着前方。
屋內寂靜無聲,屋外細雨綿綿,青煙嫋嫋……
皇宮內,太后寢宮,邢芷煙聽着探子來報,頓時一驚,“什麼?敗了?”
“是。”探子跪在地上回道。
“牡丹呢?在何處?”邢芷煙眸光溢滿慌亂,冷聲問道。
“下落不明,十萬人馬,被屠殺了五萬,還剩五萬被收攏,糧草,官鹽都被查出,敏曦郡主也死了。”探子緊接着回道。
“完了,一切都完了。”邢芷煙頹然坐下,神情恍惚。
“太后娘娘,此事還有迴轉的餘地。”郭徽在一旁閃過一抹精光,連忙說道。
“有何迴轉的餘地?”邢芷煙無力地扶着額頭,她這些年來的心血全都付之東流了。
“太后娘娘,所有的線索都斷了,看樣子牡丹並未落在攝政王的手中,如此看來,他們即便懷疑太后娘娘,卻也沒有證據。”郭徽連忙提醒道。
“是啊,我怎得忘記這一點。”邢芷煙連忙收斂起頹敗的情緒,“去找牡丹,一定要將牡丹找回來。”
“是。”探子沉聲回道。
邢芷煙依舊憂心忡忡,“如今,兩淮事情敗露,十萬人馬全軍覆沒,日後該如何?”
“一切等主上發落。”郭徽緊接着說道。
此時,一道黑影落下,邢芷煙頓時一驚,連忙跪在地上,“屬下參見主上。”
“廢物。”黑影負手而立,背對着邢芷煙,冷喝道。
“屬下辦事不利,請主上責罰。”邢芷煙垂首,低聲道。
“兩淮一事不過是個開始,日後,你要多加提防,看來,她是要反擊了。”黑影沉聲道。
“是,屬下日後定當萬分小心。”邢芷煙連忙應道,頓時鬆了口氣。
“那小皇帝的事,你可辦妥了?”黑影緊接着問道。
“已辦妥,一切便在這兩日。”邢芷煙緊接着說道。
“好,小皇帝一死,你知該如何做了?”黑影緊接着說道。
“屬下明白。”邢芷煙眸底閃過一抹冷厲,隨即應道。
黑影隨即飛身離開,邢芷煙擡眸,看着那抹消失的身影,深深地呼了口氣,擡眸,看向郭徽,“還有幾日?”
“就在這兩日。”郭徽接着回道。
“嗯,麒兒,不要怪母后,這便是你的命。”邢芷煙擡眸,看向着遠處,幽幽說道。
皇宮內,鳳胤麒將今夜的湯藥喝下,頓時覺得心口煩悶,無力地躺在龍榻上,擡眼,恍惚間似是看到了鳳傲天的身影,他嘴角勾着淺淺地笑意,“王叔……王叔……”
“皇上……”德福在一旁擔憂地喚道。
鳳胤麒似是沒有聽到,依舊神智渙散地呼喚着。
鳳傲天緩緩睜開雙眸,擡眸,看到慕寒遙一動不動地坐在身旁,她嘴角勾起一抹欣慰,將懷中的玉佩拿出,“將這個時刻戴在身上。”
慕寒遙轉眸,接過她手中的玉佩,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撫摸着,接着放入懷中,“是。”
鳳傲天看着他依舊如此的模樣,接着起身,“你可有想家?”
“嗯。”慕寒遙從不說謊,接着點頭。
“爺讓你回來可好?”鳳傲天試探性地問道。
“臣習慣了軍營的生活,回京不過是探親而已。”慕寒遙看向鳳傲天,不知她話中的意思,接着說道。
“嗯,若是日後,有好幾年你都見不到本王,你會想着本王嗎?”鳳傲天擡眸,注視着他,沉聲問道。
“會。”慕寒遙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想着,接着點頭。
鳳傲天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笑意,“有多想?”
慕寒遙對上她的雙眸,似是有淡淡地柔光劃過,他斂眉,不動聲色的應道,“不知。”
鳳傲天揚聲一笑,接着靠在他的肩上,“不過,你必須要回來。”
慕寒遙一怔,垂眸,看向她,有些不解。
“不過,不是現在。”鳳傲天已然有了打算,夜魅晞回了巫月國,若是他成功了,那麼,她便無形中有了一大助力,現在,整個經濟不在她的手中,邢芷煙背後的那個人還未出現,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她還不知,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瞬息萬變,她需要人站在她的身邊,助她一臂之力。
慕寒遙亦是不知她心中在盤算着什麼,可是,不論她想着是何打算,他能做的便是戍守邊關,不讓敵國來犯。
鳳傲天靠在他的懷中,若有所思。
邢無雲翩然落地,遠遠便看到一抹紅衣妖嬈的男子負手而立,他緩步上前,站在他三步之遙的地方,“你還不打算去見她?”
“你是來當說客的?”衛梓陌語氣極淡,目光始終看着前方。
“不是,只不過,看着你這幾日都無生意,故而過來關心一下。”邢無雲側着身子,靠在一旁的桃花樹下,笑得甚是張揚。
“不差這些。”衛梓陌漫不經心地說罷,緩緩轉身,便向屋內走去。
“她後日便要回京,你若是不去的話,我也是愛莫能助。”邢無雲雖然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能看明白的,他從來不是一個無聊之人。
邢無雲見他默不作聲,入了屋內,也不再說話,接着打着哈欠,隨即,回至自個的屋內,躺在牀榻上,腦海中晃盪着的都是鳳傲天的身影,這個人,他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藍璟書回至行轅,便看到鳳傲天與慕寒遙相依偎的畫面,他眸光閃過一抹淡然,垂眸,入內,“王爺,一切都辦妥。”
鳳傲天挑眉,看着他,“將這些日子兩淮的卷宗都整理一下,還有那名單。”
“是。”藍璟書應道,隨即便行至書案,開始整理。
鳳傲天也不再說話,這幾日的奔波,讓她有些乏累。
攝政王府內,慕寒瑾長身玉立與石橋上,微合着雙眸,吹着玉簫,他知曉鳳傲天在那處的所有情況,夜魅晞的離開,是他意料之內的,亦是知曉了他的身份,可是,他爲什麼覺得心緒難安呢?似乎還有些事情未曾料到。
冷千葉正在練劍,聽着他簫聲內的紊亂,隨即,便收起劍,旋身落在他的身前,“你在擔心什麼?”
“不知,總覺得有何事發生。”慕寒瑾一向直覺靈敏,“王爺這兩日便會回來。”
“回來又能如何?”冷千葉冷笑一聲,忽然想起她臨行前所言,爲何要將他囚禁與王府兩年?
慕寒瑾看向他,“冷大哥,其實,王爺她也有她的痛苦,終有一日,你會知曉她爲何如此的原因。”
或許,以前他不知曉,可是,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還有他讓族人前去查的過往,他隱約猜得出緣由,一切皆是因着一個“情”字。
他正欲開口,突然心口一痛,嘴角溢出血來,冷千葉擡眸,看着他,終是無奈,“你這又是何苦?受這些痛苦?”
“能夠如此痛着,也是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慕寒瑾自懷中抽出絹帕,將嘴角的血擦乾,他捂着心口,緩緩地向前走着。
冷千葉上前,扶着他,“你啊……她到底有什麼好……”
“我倒是希望你永遠看不到她的好來。”慕寒瑾淺笑道,“那日前去行轅時,我對璟書說了狠話。”
“說了什麼?”冷千葉看着他,低聲問道。
“我說,讓他千萬不要對王爺動心,否則我會殺了他。”慕寒瑾擡眸,淡淡地說道,他不知爲何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他看不得她的身邊除了他還有旁人,他當真太自私了。
冷千葉眸光一暗,“你當真如此說了?”
“嗯。”慕寒瑾點頭。
冷千葉面色更沉,“你當真是無藥可救。”
“哈哈……”慕寒瑾愉悅地笑道,“我現在真的很想她。”
冷千葉無奈地嘆口氣,腦海中猛然間閃現出她那日割血救他,甚至於喂他的情緒,擡眸,臉色閃過一抹不自然。
慕寒瑾看到冷千葉的異樣,嘴角閃過一抹淺笑,或許他太自私了,若是他離開了,也應當有人陪着她,不是嗎?
鳳傲天靠在慕寒遙的懷中,沒來由得心中一痛,她將懷中的錦囊拿出,閃爍着亮光,她幽幽嘆了口氣。
慕寒遙垂眸,看着她,“王爺因何嘆氣?”
“還不是爲了你那不省心的弟弟。”鳳傲天無奈地說道,“估摸着,他今兒個又吐血了。”
“他從未有吐血的毛病?”慕寒遙聽着,劍眉緊蹙。
鳳傲天也在想着,他何時會吐血的?罷了,這兩日便回京,到時,非要給他瞧瞧。
慕寒遙看向鳳傲天,想起慕寒瑾來,這一切的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他總是措手不及,只是,爲何,現在,她就這樣靠在自己懷中,自己的心卻是如此平靜呢?
慕寒瑾被冷千葉扶着步入屋內,正坐下,便聽到族人的回報,他眸光閃過一抹冷然,擡眸,看向冷千葉。
“怎麼了?”冷千葉看着他面色冷凝,不禁問道。
“出事了。”慕寒瑾猛然起身,卻覺得頭暈目眩,復又跌坐下來。
冷千葉扶着他,“你如今能走嗎?”
“不行,我得去一趟宮中。”慕寒瑾說着,便起身向前走去。
“我隨你去。”冷千葉終是不忍,扶着他,向屋外走去,接着足尖輕點,離開攝政王府。
“老大,他們二人去哪?要不要跟上?”暗衛低聲問向一旁的魂。
魂看着慕寒瑾離開的匆忙身影,眸光閃過一抹冰寒,“嗯,跟着,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是。”暗衛領命,隨即跟上前去。
慕寒瑾與冷千葉飛身至東宮門口,便有禁衛軍攔着,“皇宮重地,是何人如此大膽!”
慕寒瑾將腰牌遞了過去,那禁衛軍一眼便認出是何人,“哦,原來是慕御史,可是,如今已至深夜,若是沒有皇上宣詔,卑職不敢放您入內。”
“事關緊急,我這處有攝政王親自發的宮中令牌,若是耽擱的大事,你等能吃罪得起嗎?”慕寒瑾一改往日溫和,沉聲道。
禁衛軍看向慕寒瑾射來的冷光,連忙垂首,接着側身,“慕御史請!”
冷千葉扶着慕寒瑾隨即進入皇宮,“去哪裡?”
“去帝寢殿。”慕寒瑾說着,冷千葉便帶着他飛身向帝寢殿趕去。
那暗衛身形一閃,便緊隨其後,待看見二人入了帝寢殿,他隨即落下,待看到殿內的情況,頓時一驚,隨即連忙趕回去稟報。
不到片刻,便趕回攝政王府,將消息告訴了魂,魂連忙命人速速將消息傳給攝政王,“希望主子早些回京,看來這是一場大變故。”
鳳傲天此刻,正與慕寒遙、藍璟書用着晚膳,以往,夜魅晞總會在她身旁嘮叨,如今,卻是如此安靜,讓她着實有些無趣,埋頭,安靜地用膳。
藍璟書看出了鳳傲天的興致缺缺,自然知曉因爲夜魅晞不在的關係,隨即,也不再多話。
慕寒遙看着她如此,不知爲何,有些不悅,執起筷子,夾了菜放在她的碗中,鳳傲天擡眸,看向他,頓時有些驚訝,可真是難得一見啊,冰山木頭也有疼人的時候,還會夾菜給她,隨即,她也夾了菜放到他的碗中,順帶着給藍璟書也放了,看着他們二人,難得露出一抹淺笑,“吃吧。”
此刻,魄的聲音突然響起,“主子,皇上性命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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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狠毒。
他說,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她說,我是一個壞銀。
他說,把壞留給別人,把淫留給我。
她說,那是*。
他說,惡人都不怕,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