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天將他緊緊地抱在懷中,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她低頭,注視着他慘白的容顏,竟然無一絲的血色,她眸光一暗,“你……”
慕寒瑾無力地靠在她的懷中,感受到着她身體的溫暖,低聲道,“皇上,臣好累。”
鳳傲天連忙將他放在龍榻上,擡起手掌,爲他渡着內力,可是,卻渡不進去半分,她鳳眸微眯,難道,如今當真到了油盡燈枯之時?那麼,接下來的兩次吐血,他該如何撐下去。
她盯着慕寒瑾,“睜着眼,不許睡。”
慕寒瑾想要擡手,可沒有半分的力氣,他只能勉強扯出一抹淺笑,眨着眼,凝視着她,他沒有告訴她,其實,這最後兩次的吐血,若是,他撐不過去,那麼,接下來的九死已然無用。
鳳傲天握緊慕寒瑾的手,轉眸,看向緩緩走來的貓公公,“過來。”
貓公公見地毯上的血跡,還有慕寒瑾虛弱地躺在龍榻上,他連忙走上前去,“主子……”
“爲他運功療傷。”鳳傲天接着說道。
“是。”貓公公應道,隨即,便將慕寒瑾扶起,接着盤膝坐於龍榻上,雙掌打在慕寒瑾的手背上,渡着內力。
鳳傲天擡手,將一側的茶杯拿過,將懷中的匕首抽出,劃過自己的手腕,隨即將茶杯內的血喂入他的口中。
慕寒瑾睜着雙眸,看着她,心疼地看着她的手腕,強迫自己將血喝了下去。
鳳傲天亦是坐在他的面前,將手腕處止血之後,雙掌打在他的胸前,爲他渡着內力。
帝寢殿內寂靜無聲,顧葉峰亦是從書房內看到了內堂發生的事情,他看到鳳傲天對慕寒瑾擔憂的神色,還有慕寒瑾的身子竟然會到了如此虛弱的地步,他有些恍惚,顯然不敢置信,可是,如今,易沐與藍璟書都臥病在牀,倘若慕寒瑾也……
他再次看向鳳傲天,想着最難過的定然是她吧,接着低頭,執起御筆,繼續批閱着奏摺。
兩個時辰之後,鳳傲天與貓公公同時收了掌,慕寒瑾始終睜着雙眸,注視着她。
貓公公徑自從龍榻上下來,鳳傲天扶着慕寒瑾躺下,把着脈象,總算恢復了一些氣息,她頓時鬆了口氣,低聲說道,“歇着吧。”
“嗯。”慕寒瑾用着最後的一點聲音應道,接着便合上了雙眸。
貓公公抽出袖中的錦帕,上前,爲鳳傲天擦着額前的薄汗,接着將金瘡藥拿來,擡起她的手腕,爲她細心地上藥,擡眼,一臉埋怨地看着她。
鳳傲天見他額前亦是噙着汗珠,拿出自己的錦帕,爲他擦着汗,“好了,去準備些晚膳吧。”
“是。”貓公公爲鳳傲天包紮好,見她爲自個拭汗,心中升起一抹喜悅與感動,笑應道,便轉身離開。
鳳傲天注視着慕寒瑾安睡的容顏,俯身,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吻,接着轉身,踏出內堂,行至書房,顧葉峰依舊在批閱着奏摺。
“還剩多少?”鳳傲天徑自問道。
“不多。”顧葉峰擡眸,看向鳳傲天說道。
鳳傲天淺笑着坐在他的對面,拿着筆,便開始逐一的審批。
在顧葉峰看來,皇帝除了飲酒作樂,夜夜笙歌,又怎會真正的關係國家大事,每日定然清閒的很,如今,看到鳳傲天,他才知曉,皇帝纔是這世間最苦的差事。
書房內沒有過多的聲音,顧葉峰也不多話,而是繼續埋頭批閱着奏摺,二人亦是無話。
津軒宮內,藍璟書幽幽轉醒,看着外面的天色,低聲問道,“如今幾更天了?”
“二更天。”侯在一側的靜喜輕聲回道。
“嗯,帝寢殿可有事發生?”藍璟書自靜喜那裡得知易沐的身子不好,如今,只有顧葉峰一人,他有些不放心。
靜喜回稟道,“帝寢殿的燈還亮着,顧御史還未回來。”
“準備一下,我要去帝寢殿。”藍璟書溫聲說道。
“主子,您的身子……”靜喜不免擔憂地說道。
藍璟書這些日子一直在養着,比起他的身子,他如今更擔心的是鳳傲天,“不礙事。”
靜喜自然知曉自家主子的脾氣,隨即應道,便派人擡來了轎輦,藍璟書穿着淺藍色的錦袍,溫潤如玉的俊朗容顏,蒙着一層淡淡的蒼白,他眉宇間透着堅毅,靠在轎輦內,擡眼,看着天空的繁星,想着這些日子,他以爲自個再也沒機會看到她,可是,上天眷顧,他活了過來,很多的困擾,不知不覺間隨着他的再生,而發生了改變。
貓公公已經備好了晚膳,但是,看着書房內依舊忙碌着鳳傲天,不忍心提醒他,擡眸,便看到藍璟書被擡着緩緩走來,他眸光一沉,想着這藍璟書不好好地待在寢宮歇着,跑帝寢殿做什麼?還嫌主子心裡不夠煩嗎?
“主子,藍侍妃來了。”貓公公步入帝寢殿,酸溜溜地說道。
鳳傲天擡眸,注視着他,“哎,真是拿他沒辦法。”
貓公公嘴角一撇,還有主子沒辦法的事情,直接打暈,丟回宮不就好了。
此時,藍璟書已經被擡入了帝寢殿,他正欲從轎輦上下來,便見一道明黃色身影一閃,他便落入她溫暖的懷抱中,轉瞬,便坐在了軟榻上。
鳳傲天抱着他,覆上他的手腕,“身子還是有些虛,不好好養着,跑來做什麼?”
“臣無礙。”藍璟書擡眸,注視着鳳傲天,被她如此抱着,他的心卻是難得的平靜。
鳳傲天知曉他來的目的,也明白他對自己的關心,她嘴角微勾,讓他坐在自己身側,“你來了,便快了。”
“嗯。”藍璟書擡眼,看着顧葉峰,接着拿起筆,翻閱着奏摺,安靜地批閱着。
鳳傲天坐在他的身側,看着他專注的模樣,笑意更深,復又提筆,三人一時無話。
三更天時,鳳傲天批閱罷奏摺,便看到藍璟書有些硬撐着,她眸光微冷,抱着他走出書房,將他平放在了廳堂內的軟榻上,“歇着吧。”
“是。”藍璟書亦是撐不住,便緩緩合上雙眸。
鳳傲天爲他蓋好錦被,便看到顧葉峰推着輪椅走了出來。
她看着他,“用晚膳吧。”
“皇上,臣要先回一趟梅香宮。”顧葉峰擡眼,看向鳳傲天,如今,他可記掛着三日之後女子殿試的考題。
鳳傲天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去吧。”
“臣告退。”顧葉峰行禮道,便推着輪椅離開了帝寢殿。
鳳傲天坐與桌前,看着貓公公,“陪爺用膳吧。”
“是。”貓公公將湯藥遞給她,隨即坐在她的身側,爲她佈菜。
鳳傲天喝下湯藥,側眸,看向貓公公,擡手,握着他的手,便看到他手背上被燙紅了一大片。
“怎麼了?”鳳傲天柔聲問道。
貓公公無所謂地笑笑,“無事。”
鳳傲天將他的手擡起,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日後小心些。”
“是。”貓公公擡眼,凝視着鳳傲天,眉眼含笑,她的心裡是有他的吧。
鳳傲天鬆開他的手,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用膳吧。”
“是。”貓公公乖順地點頭,拿起筷子,與鳳傲天一同用着膳食,這一刻,他才覺得兩個人獨處是件多麼美妙之事。
用罷晚膳,鳳傲天便入屏風之後沐浴,貓公公站在一側,注視着鳳傲天。
她看着他如此的模樣,“今日,便不要伺候爺了。”
“主子,您嫌棄奴才了?”貓公公幽怨地盯着她。
鳳傲天嘆了口氣,“你手不能沾水。”
“另一隻可以。”貓公公擡起未被燙傷的手,說道。
鳳傲天看着他那副委屈的模樣,若是她不答應,估計,他轉瞬,便以死明志了,接着點頭道,“好了,過來吧。”
貓公公聽着,連忙掛着笑意,便走了過來,始終盯着鳳傲天的胸部,看着半晌,接着說道,“主子,奴才給您把脈吧。”
鳳傲天擡起手腕,看着他,“嗯,如今已經過了半月了。”
貓公公擡手,便爲她把脈,接着說道,“主子,奴才明日再重新調製一下,不出兩月,定然會來。”
“嗯。”鳳傲天點頭,如此的話,便能趕到寒瑾第二死之前了。
貓公公張開雙臂,自她的後頸,環着她,“主子,奴才有些害怕。”
鳳傲天聽着貓公公的話,淺笑道,“你有什麼可怕的?”
“奴才怕主子不要奴才了。”貓公公幽幽地說道。
“爺何時說過不要你了。”鳳傲天想着他何時也如此患得患失起來。
貓公公細長的雙眸微閃,接着說道,“只要主子要奴才便好。”
鳳傲天聽着貓公公的話,有些奇怪,“不許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貓公公撇着嘴說道,“主子,奴才一心想着主子,怎會想其他的。”
“好了,別貧了,爺要就寢。”鳳傲天徑自從浴桶內走了出來。
貓公公注視着鳳傲天纖細的身材,除了那該凸起的地方小了點,其他的地方那是相當完美的,連忙上前,爲鳳傲天束着胸,爲她更衣之後,“主子,您歇着吧。”
“嗯。”鳳傲天想着貓公公今日怎得如此好打發,接着擡步,向龍榻走去,躺在慕寒瑾身側,將他攬入懷中,他淺淺的呼吸聲打在她的心上,讓她放心了不少。
翌日,天未亮,鳳傲天便習慣地早起,側眸,便看到慕寒瑾已經醒來,正一順不順地盯着她看。
她微微起身,將他壓在身下,低頭,吻上他的脣,他勾着她的頸項,迎合着她的吻,這個吻不似以往的霸道狂狷,而是透着濃濃的溫柔,猶如涓涓潺水般透着淡淡地甜蜜。
鳳傲天撥弄着他的銀髮,“可還好?”
“嗯。”慕寒瑾點頭,靠在她的懷中,不願放手。
鳳傲天起身,將錦被爲他蓋好,“再歇會。”
“是。”慕寒瑾點頭,緩緩合上雙眸。
貓公公已經走了進來,她洗漱更衣之後,便踏出廳堂,便看到藍璟書已經醒來,自軟榻上下來。
鳳傲天上前扶着他,“你啊。”
藍璟書垂眸,低聲說道,“皇上,臣無礙。”
鳳傲天將他攬入懷中,柔聲說道,“好了,陪爺用罷早膳,你便陪着寒瑾。”
“是。”藍璟書應道,安靜地靠在她的懷中。
邊關,冷千葉着實睡了兩日,起身,簡單地洗漱之後,便踏出了營帳。
遠遠便看到李肅正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
他依舊是那冷漠如塵的容顏,看向李肅,“怎得如今着急?”
李肅看向冷千葉,“冷將軍,棲國好像有動靜,慕將軍讓末將前來喚您。”
冷千葉眸光淡淡,接着說道,“走吧,棲國怕是這兩日會反擊。”
“慕將軍也是如此以爲。”李肅應道。
冷千葉便擡步,與李肅一同行至議事廳,便見慕寒遙正聚集其他將領在商討着,他向前走着,其他的將領連忙行禮道,“冷將軍。”
“嗯。”冷千葉微微頷首,便看向慕寒遙,“獨孤星夜如今可還在?”
“他這幾日並未離開邊關。”慕寒遙看向冷千葉,自然明白,如今,若是要踏平棲國的話,必定要將獨孤星夜打敗。
冷千葉接着上前,站在慕寒遙身側,二人低頭,看着眼前的地形圖,開始商議,排兵佈陣。
他們二人這些年來,皆是分工明確,冷千葉負責出謀劃策,慕寒遙則負責衝鋒陷陣,過了一個時辰之後,衆人便商討好對策,與其等着被動地應戰,倒不如主動出擊。
待商議好之後,整個軍營便開始了整頓,慕寒遙帶領着人馬向棲國的城樓走去。
冷千葉則是立於風國的城樓之上,守着後方。
京城內,鳳傲天上罷早朝,便行至帝寢殿,便看到慕寒瑾與藍璟書二人已經行至書房,批閱着奏摺。
她看着二人,亦是上前,“都是倔脾氣。”
慕寒瑾不過是想在離開的時候,能夠爲她做些事情,鳳傲天坐在他們二人中間,也不阻攔,而是與他們一同批閱着奏摺。
這一日,京城內甚是平靜,鳳傲天亦是晌午之後,才得知了邊關之事,她不過是淡淡地笑着,鳳國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顧葉峰行至都察院,一直在想着給女子出何考題,易沐這幾日一直臥病在牀,鳳傲天特意讓酒公公前去爲他診脈,開了方子,怕是有幾日不能下牀。
如此平靜地過了兩日,邊關,慕寒遙亦是帶兵前往棲國的城樓下,獨孤星夜站在城樓之上,注視着慕寒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慕寒遙冷峻的容顏,透着肅殺之氣,帶着人馬,還有鳳傲天特意秘密送來的攻城的武器,這場戰事,打了整整兩日。
直到第三日,還未將棲國的城樓攻破,慕寒遙亦是帶兵退回了鳳國。
這一日,亦是女子殿試之日,金鑾殿內,八名女子身着錦繡華服走了進來,容貌秀麗,各有千秋,她們眸光中閃爍着耀眼沉穩的光芒,不卑不亢。
鳳傲天擡眼,便看到冷沛涵一身短裝,甚是幹練地站在最首位,接着便看到另外兩名女子,看向鳳傲天時,透着狡黠。
貓公公亦是看到了這二人,嘴角微撇,當真是被主子慣壞了。
顧葉峰將考題發了下去,他想了整整三日,這考題既不能太陳舊,而是要彰顯出朝堂中的威嚴,更是要給她們一個下馬威。
鳳傲天看到顧葉峰的考題,嘴角一勾,很簡單,而且,也很刁難。
冷沛涵看到考題時,眸光一沉,“何爲女子?”
她擡眸,看向鳳傲天,見她眉宇間透着攝人心魄的冷厲,俊美的容顏,更是讓人看了望而生畏,她這是第一次看見鳳傲天,心中着實激動了一番。
鳳傲天注意到冷沛涵在打量着她,她鳳眸微閃,接着說道,“以一炷香爲限。”
八名女子便坐與大殿內,提筆寫着,冷沛涵盯着那上面的問題,心中暗罵出題者的刁鑽,這分明是瞧不起女子,接着開始奮筆疾書,不到半柱香的時辰,便已經寫完。
一炷香之後,顧葉峰收了考卷,逐一地看罷之後,復又遞給鳳傲天。
鳳傲天看着上面的內容,尤其是看到冷沛涵的考卷,笑意更深,整個考卷上皆是大罵男子的話語,句句珠璣,倒也是透着幾分真誠。
顧葉峰自然也看到了,轉眸,看了一眼冷沛涵,不由得搖着頭。
鳳傲天接着看了其他人的考卷,接着御筆一揮,“女子科考,開天闢地,朕自然知曉衆位愛卿心中的不滿,但,朕會讓爾等瞧瞧,女子爲官,絕對不會遜色男子。”
她冷冷掃過百官的神色,沉聲道,“鳳國第一女狀元,冷沛涵,榜眼雪珂,探望錦堯。”
冷沛涵一陣驚愕,她擡眸,注視着鳳傲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得了狀元?這……
雪珂與錦堯連忙跪在地上,“謝皇上!”
冷沛涵聽聞,連忙跪在地上,難免激動地喚道,“臣女多謝皇上!”
顧葉峰不解地看向鳳傲天,更加地不解,冷沛涵那考卷,滿篇罵男子的話,竟然得了狀元?
鳳傲天接着說道,“即日起,命冷沛涵爲都察院御史,明日上任,命雪珂與錦堯爲左右提督,三日之後,點兵十萬,給朕滅了靈鷲國。”
“臣領旨!”雪珂與錦堯沉聲應道。
百官更是驚愕不已,想着皇上這到底打得什麼主意,讓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前去攻打靈鷲國,這不是讓他國笑話鳳國無人可用?竟然讓兩名女子出征?那冷沛涵,雖然,她哥哥乃是戍守邊關的將軍,冷千葉,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子,竟然委任都察院御史一職,這未免太過於草率。
鳳傲天不等百官提出意見,沉聲道,“若是滅不了靈鷲國,你二人便提頭來見。”
“臣遵旨!”雪珂與錦堯淡定地應道。
冷沛涵如今最是激動的,她可是這千年以來的第一位女狀元,而且,還官拜二品,她擡眸,注視着鳳傲天。
鳳傲天看着她如此呆愣的模樣,想着她當時前去西南的那股子蠻勁去哪裡了,接着沉聲道,“冷沛涵,若是一月之內未勝任不了都察院御史一職,朕便將你丟出去喂狗。”
“臣女……臣領旨!”冷沛涵聽着鳳傲天的聲音,亦是喜悅的,連忙應道。
早朝之後,帝寢殿,雪珂與錦堯連忙跪在鳳傲天的面前,面帶笑容道,“奴婢參見主子!”
一旁的冷沛涵有些呆愣,擡眸,看着眼前兩名長相清秀的女子,看向鳳傲天,皆是一臉激動興奮的神情,她這才明白,這二人原來是皇上的人。
她跪在原地,暗自腹誹着,想着這些時日鳳傲天的行爲,讓她摒棄了對鳳傲天之前殘暴不仁的形象,如今,如此近的看向鳳傲天時,她不免的心跳了幾下。
鳳傲天轉眸,看向冷沛涵,再看向顧葉峰始終陰沉着臉,低笑一聲,“顧御史,冷沛涵便交給你了,若是一月之後,她無法勝任都察院御史,你二人一同問罪。”
顧葉峰覺得這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想着用這考題來數落一番女子難當重任,如今可好,讓他帶一個女子涉入朝政?
冷沛涵爽朗地衝着顧葉峰一笑,接着說道,“日後請顧大哥多多關照。”
顧葉峰冷哼了一聲,有些有苦難言,他看了一眼鳳傲天,不情願地應道,“臣領旨。”
鳳傲天側眸,看向冷沛涵,“別以爲朕是因着你大哥,纔會點了你當狀元,若是你辦不好,朕可是一點情面都不講的。”
“臣明白。”冷沛涵連忙斂去笑意,嚴肅地應道。
鳳傲天點頭,“嗯,下去吧,明日便去報道。”
“是,臣告退。”冷沛涵連忙應道,行禮之後,便退出了帝寢殿。
當她踏出皇宮時,依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也不管街道上有多少行人,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全無女子的矜持,回到了冷府。
雪珂與錦堯看向鳳傲天,不免有些怨言。
“主子,您若是再不將奴婢從山中放出來,奴婢可要瘋了。”雪珂的性子比較活潑,偶爾耍點小聰明。
鳳傲天看着她,淺笑道,“靈鷲國你幾日能給爺拿下?”
雪珂聽着鳳傲天直入主題的話,不免嘟着嘴,“主子,您一點都不掛念奴婢。”
錦堯看了一眼雪珂,接着回道,“奴婢一早便於雪珂前去靈鷲國查探了一番,三日之內,必定會拿下。”
鳳傲天低笑一聲,“嗯,若是有不從者,殺無赦,即便是將整個靈鷲國殺的一人不剩,也要給爺收回來。”
“是。”雪珂與錦堯齊齊應道。
貓公公看着鳳傲天,接着說道,“主子,這兩個丫頭在山中待了好些年,早就憋瘋了,這一次前去,指不定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呢。”
“出格的事?”鳳傲天看向貓公公,“無妨,頂多將整個靈鷲國給燒了。”
雪珂與錦堯擡眸,看向貓公公,不服地說道,“貓公公,您太小看奴婢了。”
貓公公尖着嗓子說道,“告訴你們,別想着給主子找美男回來。”
雪珂連忙笑道,“主子,若是奴婢瞧見什麼國色天香的美男子,定給您帶回來。”
鳳傲天淺笑道,“嗯,若是你能帶回來爺便收着。”
貓公公聽着鳳傲天的話,連忙擡手,手中的拂塵便向雪珂掃去,“你這個死丫頭,看灑家不扒了你的皮。”
雪珂連忙飛身躲開,接着看向貓公公,“貓公公,您若是將奴婢的皮扒了,奴婢可就沒法去爲主子尋找美人了。”
貓公公嘴角一勾,“好啊,你去尋着,你尋一個,灑家便殺一個。”
雪珂撇着嘴,“貓公公,奴婢又不是給您尋着,再說,您老也消受不起啊。”
錦堯看着雪珂又開始與貓公公斗嘴,低聲喚道,“雪珂,別胡鬧。”
雪珂看向錦堯,接着又看向鳳傲天,“主子,奴婢說得是實話。”
“嗯,確實是實話。”鳳傲天點頭道,接着看向貓公公已經氣紅了臉,一時間心情大好。
“還是主子對奴婢好。”雪珂得意的挑眉,接着看向貓公公,淺笑道,“貓公公,您放心,奴婢定然尋一大堆美人兒回來,保準各個是絕色。”
貓公公冷哼一聲,“你儘管尋着,到時候,灑家將他們一併給你。”
雪珂又是燦然一笑,接着看向貓公公,“好啊,奴婢求之不得。”
鳳傲天看着眼前二人鬥嘴,轉眸,便看到顧葉峰已經行至書房內,擡眸,便看到慕寒瑾與藍璟書,嘆了口氣,想着這鳳傲天有了眼前這幾位,還不知足。
鳳傲天算着日子,今日,又是慕寒瑾吐血的日子,想着此事,心情便陰鬱了下來。
錦堯看出了鳳傲天不鬱的神情,衝着雪珂遞着眼色,接着說道,“主子,奴婢先告退。”
鳳傲天看着她們二人,“貓公公,帶着這兩個丫頭去準備準備吧。”
“是。”貓公公應道,接着便擰着雪珂的耳朵,退出了帝寢殿。
雪珂被貓公公拎着,痛得哇哇大叫,出了寢宮,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錦堯看向貓公公,接着說道,“貓公公,主子有心事?”
“還不是爲了自個身邊的美人兒。”貓公公酸溜溜地說道。
雪珂伸手,將貓公公捏着她耳朵的手打掉,接着說道,“貓公公,您就是再吃醋,主子也不會看上你的。”
貓公公聽着雪珂的話,又是舉起拂塵,雪珂連忙跳着躲開,貓公公便追了上去,錦堯看着眼前的二人,搖着頭,跟着離開了帝寢殿。
鳳傲天徑自步入寢宮,看着藍璟書的氣色好了不少,再看向慕寒瑾,“後日,爺便送你離開。”
“嗯。”慕寒瑾放下手中的御筆,接着下了軟榻,牽着鳳傲天的手,“皇上,陪臣走走。”
“好。”鳳傲天點頭,二人便離開了書房。
顧葉峰看着二人離開的身影,再看向藍璟書,“慕寒瑾這是怎麼了?”
“病了。”藍璟書擡眸,看向顧葉峰,“這次一別,或許便是永別。”
顧葉峰睜大雙眸,看向藍璟書,“你不會開玩笑吧?”
“我從來不開玩笑。”藍璟書低頭,繼續批閱着奏摺,也許,經歷過一次死亡,他如今已經將生死看得極淡,慕寒瑾能夠得到皇上的愛憐,對於他來說,即便是死,也是死而無憾。
顧葉峰聽着,有些無法相信,久久地盯着藍璟書,接着嘆了口氣,“我們這幾個,都是怎麼了?”
藍璟書沉默不語,怎麼了呢?都是愛上了一個人,而且,是無怨無悔,這個人曾經還是他們怨恨之人。
鳳傲天牽着慕寒瑾的手,緩緩走在皇宮內。
“皇上,臣想去一趟王府。”慕寒瑾轉眸,看向她。
鳳傲天攬着他,足尖輕點,轉瞬,便落在了王府內,這個地方,依舊是沒變,即便是如今無人再住,卻也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鳳傲天帶着他緩步行走在長廊內,從王府的寢宮一直走向清暉閣,他擡眸,看着熟悉的閣院,接着立在竹林下,拿出白玉簫,斜靠在一側,吹着簫。
鳳傲天坐在一側,靜靜地聽着,竹影婆娑,透着冷寒的風,他們彼此凝望着,也許,這一別,他們便無緣再相見。
慕寒瑾終是忍不住落下眼淚,他擡頭,任由着眼淚滑過他修長的頸項,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他是有多麼的不捨與眷戀。
鳳傲天上前,將他攬入懷中,“你能挺過去嗎?”
慕寒瑾伸手,緊緊地擁着她,“會。”
鳳傲天淺笑着,“好,只要你能挺過去,爺便答應你,將你放在心上,若是,你挺不過去的話,爺便將你忘了。”
慕寒瑾微微一怔,放在心上嗎?他眉眼微彎,低頭,主動吻着她的脣,他從未有過奢望,她能夠將自己徹底地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她對他有了許諾,那麼,他便要爭氣,要挺過去。
巫月國,夜魅晞如今已經能下牀,可以走了,這幾日,他一直待在這密室內,每日,凌霜雪都會抽出時間,來照料他。
而他的心中始終掛念着鳳傲天,想着她如今如何了?
凌霜雪端着湯藥與飯菜走了進來,看着他,“殿下,吃藥了。”
“嗯。”夜魅晞看向凌霜雪,對於她,他始終有着疑惑,可是,如今,他別無選擇。
他緩緩坐下,將湯藥喝下,便拿起筷子,安靜地用着膳。
凌霜雪看向夜魅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她不禁嘆了口氣,“殿下,太子還未將二皇子拿下。”
“嗯。”夜魅晞已經料到,二皇子後面有他佈置的人,而且,三皇子如今對太子亦是不滿,必定會倒戈相向。
凌霜雪見他一副淡然的樣子,似是有所預料,接着說道,“宸妃自殿下出事那日之後,便一直在東宮。”
夜魅晞身體微微一頓,對於他的母親,他已經做到仁至義盡,雖然,當時,他明知母親接近他,是爲了殺他,雖然,他知曉,母親與太子早就勾結在一起,可是,他還是顧念着他們的母親親情,而且,這是他佈下的一招棋,卻未料到,最後,救他的竟然是凌霜雪。
凌霜雪見他並無任何的反應,她不禁說道,“鳳國皇帝已經知曉了你安然無恙,她開設了女子科考,任命女子爲官,如今,引起了其他國家的重視。”
夜魅晞擡眸,看向他,“她做出如此罕人聽聞之事,亦是理所當然的。”
凌霜雪見他總算跟自個說話了,不由得覺得在他的心中,也許只有鳳傲天能夠撥動他的情緒,“她如今,身邊有着許多的男子,不止邊關,宮中更是多出了許多。”
“嗯。”夜魅晞點頭,他當然知曉,她的身邊怎麼可能少了人,只是,他明白,她那裡有他的一席之地,他總有一天會回去,到時候,他會牢牢地將她困在自己的懷中,不允許任何人窺探。
凌霜雪不禁冷笑一聲,“殿下,您如此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夜魅晞擡眸,注視着她,“你爲何救我?”
凌霜雪直視着他,“如果說,我是爲了接近你,爲了能夠待在你身邊呢?”
夜魅晞勾脣一笑,笑得妖媚,“我的心中只有一個人,我答應過她,我的身心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凌霜雪低笑一聲,“我不要你的身,也不要你的心,只想待在你的身邊。”
夜魅晞又是魅惑一笑,“待在我身邊的人,必定是忠心與我的人,你對我忠心嗎?”
凌霜雪微微一怔,看向他,“我不會傷害你。”
夜魅晞知曉她接近他必定是另有所圖,他揚脣一笑,“我還有幾日便可痊癒?”
“左不過五日。”凌霜雪如實回道。
“好。”夜魅晞點頭道,“五日之後,我會親自將我失去的統統奪回來。”
凌霜雪看向夜魅晞,接着說道,“太子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即便是你殺了太子,皇上還在,百官是不會對你心服的。”
“哈哈,你不是說過會幫我嗎?”夜魅晞轉眸看向她,說道。
“我會。”凌霜雪點頭應道。
“好,那到時候,你等着看好戲便好了。”夜魅晞起身,徑自回到石牀上,躺下,背對着她,不再說話。
凌霜雪看着如此的夜魅晞,她突然覺得他變得,變得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他,彷彿一夜之間,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還是,她從來都沒有認清過他?
夜魅晞伸手,撫摸着懷中的暖玉,嘴角勾起淺淺地笑意,他馬上便能見到她了。
棲國邊關,獨孤星夜端坐與營帳內,付寒站在一側,“二殿下,臣願帶兵進行反攻。”
“如今不是時機。”獨孤星夜負手而立,沉聲說道。
“可是……”付寒想着如今慕寒遙與冷千葉聯手,而且,他們上次用的攻城的武器,甚是厲害,要不是他們一早有所準備,怕是,如今,城樓已經被他們破了。
獨孤星夜雙眸微凝,“退下吧。”
“是。”付寒有些不甘地退了下去。
慕寒遙與冷千葉如今還待在議事廳內。
“明日繼續主攻。”慕寒遙沉着臉,說道。
“這兩日,你可有發現?”冷千葉緊接着說道。
“他們好像知曉我們要前去攻城,早有準備。”慕寒遙沉聲開口道。
冷千葉沉吟片刻,“獨孤星夜甚是狡猾,我們不能中了他的圈套,再等等。”
“我也覺得,但是,如今一旦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萬一他們來一個反擊的話,豈不是攻其不備?”慕寒遙亦是有着考量。
冷千葉看向慕寒遙,“我覺得還是要再等等,你想想依着付寒的性子,他定然會反擊,可是,如今還未動靜,而且,獨孤星夜甚是沉穩,這其中必定有詐。”
“好,再等等。”慕寒遙也覺得不妥,接着說道,“通傳下去,看好糧草,全軍戒備。”
“是。”李肅領命,便前去通傳。
冷千葉與慕寒遙隨即,又繼續地商討着。
夜色已晚,巫月國東宮內,宸妃自軟榻上緩緩起身,不知爲何,這幾日,她覺得甚是疲倦。
宮燈已盡數點起,當燈光照在她的身上時,前來伺候的宮女見狀,連忙嚇得大叫出聲,“娘娘,您的臉……”
宸妃看着眼前的宮女大驚失色,連忙起軟榻上起來,行至梳妝檯前,待看到銅鏡內的模樣,亦是尖叫出聲,“啊……”
宮女們嚇得連忙跪在地上,她身側的太監總管連忙走了過來,“娘娘……”
“本宮……本宮的臉……”宸妃揚聲尖叫着,不可置信地看着銅鏡內的模樣,接着擡手,將銅鏡打碎。
“娘娘,太子殿下駕到!”一旁的太監總管顫顫巍巍地說道。
“不……不能讓殿下看到本宮的模樣。”宸妃連忙起身,躲在了牀榻內,將簾帳拉了下來,將自己的臉蒙了起來。
夜子然走了進來,“愛妃。”
“皇上,臣妾偶感風寒,今夜便不侍寢了。”宸妃低聲說道。
夜子然連忙上前,掀開簾帳,“愛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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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檸檬弱弱滴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