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寒未料到,冷千葉在京城被鳳傲天困了兩年之久,竟然還會有如此的能耐,他眸光一暗,擡眸,看了一眼城樓之上的鳳傲天,對冷千葉說道,“下一仗,我會贏回來。”
冷千葉看了一眼付寒,他不會給付寒再次贏的機會,拉着馬繮,調轉馬頭,向城樓內駛去。
付寒眸光冷沉,注視着冷千葉離開的背影,擡眸,看着城樓之上的鳳傲天,他帶着棲國的人馬轉身離開。
冷千葉上了城樓,行至她的面前,兩天兩夜,他身上沾染着的乃是兩國將士的鮮血,他帶着勝利的喜悅一步一步地,沉穩有度地向鳳傲天走來。
到底有多久,他沒有如此高興過了,他接着上前,已經忘卻了到底是誰囚禁了他兩年,讓他暗無天日的熬過了這些日子,如今,他突然有莫名的衝動,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到她的面前,和她一起分享自己勝利的喜悅。
鳳傲天能從冷千葉那一向冷漠的雙眸中看到從未有過的神采,他行至她的面前,四目相對,他嘴角微揚,清晨第一縷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那俊美如塵的容顏更顯得超凡脫俗,“皇上,臣贏了。”
鳳傲天上前一步,張開雙臂,將他攬入懷中,輕拍着他的背,這一刻,不需要過的的語言,這樣一個擁抱,比任何的話語都來得彌足珍貴。
慕寒瑾站在一側,注視着眼前相擁的二人,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這些年來,他們經歷的太多,尤其是自己的大哥與冷千葉,他們遠在邊關,一心想着保家衛國,將所有的精力與希望都放在了邊關上,這些年來,他們看着自己的父親死在了沙場上,看着身邊的兄弟一個一個地倒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將所有的苦獨自吞下,從不將自己的脆弱示人,從不將自己的情緒外露,在旁人看來,他們是冷血無情的,對於死亡,對於殺伐已經麻木,可是,誰又能懂得他們內心的孤寂與悲涼?
棲國的城樓上,獨孤星夜能夠透過層層的雲霧,看清楚那相擁着的兩人,他絕世而獨立,只是那樣眺望着,沒有半絲的情緒。
付寒帶着戰敗的士兵,緩緩向前走着,身後的士兵們,低垂着頭,拖着自己兄弟的屍體,內心充滿着沉重。
秋日的風是蕭瑟的,連帶着邊關都透着無盡的蒼涼,冷千葉怔怔地站在原地,任何人都無法體會到他內心的狂喜,他感受到有人靠在他的懷中,輕撫着他的後背,這一刻,他像是從黑暗的地獄走了出來,看到了人間的光明。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城樓下,發出將士們歡呼的聲音,有些士兵更是喜極而泣,將自己身上帶血的盔甲脫下,拿在手上用力地揮舞着,有些士兵更是相擁着,歡笑着流着眼淚。
邊關的寂苦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得到的,這些年來的動盪與磨難,他們每日面對着生離死別的痛苦,思念着家中的親人,如今,他們終於贏了,這幾近三年來,他們迎來了勝利的曙光,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值得他們銘記於心的。
鳳傲天清楚地聽到了歡呼聲,她嘴角勾起一抹會心的笑意,低聲開口,“回軍營。”
冷千葉聽着鳳傲天的話,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離開她的懷中,接着垂首,“臣冒犯皇上,罪該萬死。”
鳳傲天擡起手,看着他,冷千葉擡眸,注視着她,不知爲何,他緩緩地擡手,將手放在她的掌心,他的手被緊握着,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踏實。
鳳傲天擡起另一隻手,握着慕寒瑾的手,三人下了城樓。
將士們並未離開,見冷千葉與鳳傲天下來,將士們不約而同地讓開一條道路,高舉着自己手中的兵器,大聲地喊道,“皇上萬歲!”
這是他們發自內心最衷心的歡呼聲,比起之前的懼怕,他們如今,面對着鳳傲天,更多的乃是崇敬,那個殘暴的攝政王似乎已經離他們遠去,如今,站在他們面前的乃是鳳國的皇帝,乃是象徵着鳳國未來希望的天子。
“寒遙今夜便會趕回來,到時候,傳令下去,大擺筵席,全軍痛痛快快地喝他個三天三夜。”鳳傲天看向冷千葉說道。
“臣遵命。”冷千葉沉聲應道。
三人騎着馬,帶領着活着的士兵們行至軍營。
昨夜,慕寒遙便已經趕到禹州,設下了埋伏,將前往邊關支援的棲國的二十萬大軍阻攔與中途。
因着,玄王的那十萬士兵,得知玄王已死,而他們身爲鳳國的士兵,在慕寒遙幾句話之後,便倒戈相向,與棲國的十萬人馬展開了廝殺,慕寒遙帶領着其他的士兵,拿着最新的兵器,整整打了一夜,纔將棲國十萬的士兵全部殺死。
慕寒遙帶着玄王剩下的活着的五萬人馬,還有他帶來的幾千人馬,趕往邊關。
待鳳傲天回至軍營,冷千葉傳令下去,全軍休整,而他則看向鳳傲天,“皇上,臣已經命人備好您的營帳。”
鳳傲天點頭道,側眸,看着他,“去洗洗吧。”
“是。”冷千葉點頭道,接着轉身,離開。
鳳傲天看着冷千葉的身影,擡眸,看向慕寒瑾,“他是真的高興。”
“是啊。”慕寒瑾同樣注視着冷千葉的身影,“臣從未見過冷大哥像今日這般的高興。”
鳳傲天牽着慕寒瑾向她素日住的營帳內走去,擡步入內,便聽到魂的稟報聲,“主子,今日乃是女子科考,易侍妃親自監考。”
“嗯。”鳳傲天點頭,想着她果然沒有看錯易沐。
“夜侍妃還沒有消息。”魂緊接着回道。
鳳傲天眸光一沉,“沒有消息,也不失爲好消息。”
魂本欲說藍侍妃如今還未傳來消息,不知是否被酒公公救活了,但是,主子有交代過,故而,並未回話。
鳳傲天也不多問,這兩日,她親眼目睹着戰場上的廝殺,她顯然也有些乏了,接着起身,走出了營帳。
慕寒瑾起身,看着她,“皇上,您去哪裡?”
鳳傲天轉眸,看向慕寒瑾,“你乖乖待在營帳,昨夜本是你吐血的日子,怎得未吐呢?”
慕寒瑾緩緩行至她的面前,“也許這兩日看得血太多了。”
鳳傲天看着他,眨着雙眸,“爺竟不知,你也會說玩笑話。”
慕寒瑾溫聲笑道,“臣在這處等着皇上。”
“嗯。”鳳傲天點頭,接着便擡步向外走去。
慕寒瑾見鳳傲天離開營帳,嘴角的笑意收攏,緩緩行至營帳內,剛剛行至牀榻邊,便吐了血,昨夜,他用功力強行將毒壓了下去,如今,終是撐不住,吐了出來,他轉眸,看着地上的血比之前更深了些,他低頭,看着那條紅線已經延伸至手肘處,他強撐着身體,盤膝坐於牀榻上,運功療傷,他絕對不可以倒下,他要活着。
鳳傲天向前走去,接着便行至冷千葉營帳處,守在營帳外的士兵看見鳳傲天,連忙行禮。
她微微擺手,便入了營帳,帳內無人,她緩緩向前走着,繞過屏風,便看到冷千葉躺在浴桶內,眉眼含笑,雙臂搭在兩旁,墨發擋在胸前,遮住了胸前的春光,如今的他,身上沒有半分的肅殺之氣,有的乃是不染塵埃的脫凡之氣。
鳳傲天雙手環胸,想着他定然是很累了,纔會在沐浴的時候,睡着,她接着上前,伸手,撫摸着浴湯已經透着涼意,她將一側的中衣拿起,擡手,將他從浴桶內撈了出來,將中衣披在他的身上,抱着他,行至牀榻上,將他放在牀榻上,蓋上錦被,便轉身離開。
剛轉身,便感覺手腕被他拽着,她轉眸,便看到冷千葉嘴角微抿,始終閉着雙眸,並未醒來,她低頭,看着她的手腕被他緊緊地抓着不放,她嘴角含笑,想着他不是一向冷漠的很嗎?
她站在原地,隔着牀榻的距離,打量着他,青絲未乾,出塵的容顏透着濃濃的疲憊,露出的手臂上還留着在攝政王府地牢內,被鞭打的傷痕,還未徹底地消退,他的手有力地抓着她的手腕,她無奈地嘆口氣,緩緩上前,坐在牀榻旁,將他露出的手臂蓋在錦被內,接着伸手,將他還未乾的墨發用內力烘乾,指尖劃過他額前的一縷青絲,不禁回想起,他曾經面對她的毒打,倔強地不吭一聲,如今,因爲打贏了一次勝仗,竟然會如此高興,這戰場已經成爲了他的全部。
她緩緩俯身,雙手撐在他的身側,注視着他的睡顏,那薄脣始終的掛着淡淡地笑意,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笑容,在她的腦海中,他未如此會心的笑過。
冷千葉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向他慢慢靠近,他猛地睜開雙眸,便對上鳳傲天近在咫尺的容顏,他心下一沉,便要起身。
鳳傲天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低頭,吻上了他的脣,將他壓在身下,她的雙手緩緩向下,握着他的雙手,舌尖描繪着他的脣形,輕輕地噬咬着他的脣。
冷千葉面色一僵,睜大雙眸,注視着鳳傲天微合的雙眸,想起她第一次強吻自己的時候,那是因爲他被鬼魅男子打了一掌,她用自己的血救了他,將血一口一口地喂入他的口中,當時,他對她存在着恨意與敵意,可是,內心還是因着她當時的舉動,而顫動着,可是,此時此刻,他有力氣,爲何沒有掙開呢?而是任由着她輕薄着自己,而他竟然有了反應。
鳳傲天繼續加深了這個吻,這個時候,她只想親吻他,想要感受到他現在的快樂。
冷千葉被如此激烈的吻,吻得有些失去知覺,不知不覺,他竟然緩緩地合上了雙眸,主動迎合着她。
鳳傲天感受到冷千葉的主動,嘴角的笑意更深,二人十指相扣,脣舌交纏着,從最初一人的攝取,到最後彼此激烈的纏綿。
一吻終了,鳳傲天趴在冷千葉的身上,擡眸,注視着他,“在想什麼?”
冷千葉已經從適才的激情中抽離,他不知爲何自己會有如此的反應,爲何會迴應着她的吻,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初的他,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難道,自己也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嗎?
鳳傲天自他的身上起來,將手蓋在他睜開的雙眼上,低聲說道,“你歇息吧。”
接着起身,轉身便要離開,冷千葉猛地睜開雙眸,擡手,將她拉住。
鳳傲天側身,看着他,“怎麼了?”
冷千葉寒玉般的雙眸閃過一抹糾結與不捨,低聲說道,“能留下來嗎?”
鳳傲天上前一步,坐在他的牀邊,“你在害怕?”
冷千葉微微一怔,他只是不想讓這短暫的溫暖如此快的消失,他是在害怕,他看着她,點頭道,“嗯。”
鳳傲天嘴角微勾,接着上了牀榻,斜臥與一側,“睡吧,爺不走。”
冷千葉擡眸,注視着她,接着緩緩閉上雙眸,安然地睡去。
鳳傲天適才在踏出營帳時,便感受到了慕寒瑾吐血的徵兆,可是,她卻未折回,只因爲,她不想讓他的心思白費。
京城內,女子科考,可是亙古以來,前所未有之事,京城的百姓們對今日女子科考之事更是議論紛紛,想着到底是誰會成爲這鳳國的第一女狀元。
直到日落西山,有二十名女子,手上拿着書卷筆墨,走了出來。
冷沛涵是最後一個走出來的,她擡眼,看着外面已經是豔霞一片,她伸着懶腰,接着擡步,離開。
易沐與顧葉峰,還有一衆官員收好考卷,便趕往了都察院,開始批閱考卷。
皇宮內,貓公公亦是得知了邊關告捷,他嘴角一勾,主子應當最是高興的,身邊有美人相伴,而且,第一次與棲國正面交鋒,便旗開得勝,可憐,讓他在皇宮中,整日提心吊膽,獨守空殿,他側眸,看着牀榻上安然躺着的鳳胤麒,自那日將藍璟書丟給酒公公之後,便再未去過偏院,還未得到藍璟書死的消息,如今,應當還有救。
他上前,躺在鳳胤麒的身側,酸溜溜地說道,“你還真好命,雖然,昏迷不醒,但是,主子對你可是極好的,哪像灑家,整日被主子嫌棄。”
四喜在外面,聽着貓公公的抱怨,他嘴角一抽,他頭一次見過,如此粘着主子的公公,擡眸,看着偌大的皇宮,不知爲何,最近總是想起馮公公來。
邊關,棲國的軍營內,士氣低迷,付寒更是陰雲密佈,行至營帳內,便見獨孤星夜負手而立。
他上前單膝跪地,“二殿下,臣無能。”
獨孤星夜低聲的聲音響起,“你是棋逢對手,這一次敗了,下一次便要贏回來,而且,還要贏得徹底。”
“是。”付寒聽着獨孤星夜的話,暗暗下定了決心,不成功便成仁。
獨孤星夜轉身,看着付寒,“本殿下設下的局,被鳳傲天徹底地攻破了,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真正的戰爭纔剛剛開始。”
“臣定當踏破鳳國。”付寒信誓旦旦地回道。
獨孤星夜低笑一聲,“鳳國如今有她,不是輕易能夠攻破的。”
付寒擡眸,注視着獨孤星夜,這世上,還有能讓二殿下誇讚的人,不過,兩次交手,他對鳳傲天也多了幾分的瞭解,想着,這些年來,當真是小看了鳳傲天。
鳳傲天微合着雙眸,閉目養神,冷千葉依舊在沉睡着,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道喜悅的聲音,“慕將軍回來了。”
鳳傲天連忙睜開雙眸,低頭,便看到冷千葉也睜開雙眸,接着起身,想起適才的事情,卻不知如何與她相處,亦是沉默不語。
鳳傲天伸手,將他擋在眼前的青絲撥開,接着說道,“你穿戴妥當便出來,爺去看看寒遙。”
不等冷千葉回答,鳳傲天已經下了牀榻,迫不及待地衝出了營帳。
冷千葉擡眸,注視着她匆忙離開的身影,突然覺得有些落寞,不知爲何,心中想着的卻是,在她的心中,慕寒遙比他要重要吧。
他看着身側已經空了的位置,微閉着雙眸,腦海中浮現出,她抱他入懷,輕柔地爲他烘乾髮絲的情形,他第一次,內心閃過一抹惆悵,不禁自嘲道,他這是怎麼了?
思緒被營帳外的歡呼聲打斷,他收斂起混亂的情緒,徑自下了牀榻,行至屏風之後,換了一身錦袍,束好墨發,便擡步走了出去。
慕寒瑾亦是剛剛調息內功,感覺到舒服自在了許多,才緩緩收功,睜開雙眸,聽到外面的聲音,徑自下了牀榻,卻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他復又坐下,閉目養神。
鳳傲天已經踏出了營帳,便看到慕寒遙銀色的鎧甲上沾染着血跡,冷峻的容顏上佈滿濃濃的疲憊,他剛剛下馬,看向鳳傲天,正欲上前,便見他的馬昏然倒地。
他呆愣了片刻,連忙跪在地上,撫摸着馬頭,歡呼的士兵們在看到如此突發的情況,戛然而止,注視着慕寒遙。
鳳傲天飛身而上,便看到那匹馬已經合上了雙眼,口吐白沫而死,她半蹲在地上,覆上慕寒遙蓋在馬上的手,“它是英雄。”
慕寒遙擡眸,隱去內心的悲傷,這匹馬自他殺伐疆場時,便跟隨着他,一直不離不棄,儘管這些時日,它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可還是支撐到回到邊關,終於撐不下去,倒了下去。
他看着鳳傲天,當他看到她的時候,心中涌起的萬千情緒,讓他沉默不語,只是這樣的注視着她。
軍營內,將士們站在一側,沉默不語,沒有人開口,打破這樣的寧靜,在他們的眼中,戰馬同他們的親人一樣,陪着他們出生入死,他們肅立着,眼眸中溢滿了悲傷。
鳳傲天沉聲道,“將它與戰死的英雄們一同合葬。”
“是。”李肅站在一旁,鬍子拉碴地應道。
鳳傲天看着慕寒遙更是一臉的鬍子,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牽着他的手,站了起來,“爺與你一同將它葬了。”
慕寒遙與她對視着,重重地點頭,身旁的士兵們將馬擡了起來,鳳傲天與慕寒遙並肩向前走着。
冷千葉看着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眸光閃過一抹黯然,側眸,便看到慕寒瑾站在他的身側,臉色透着慘白。
“你怎得出來了?”冷千葉知曉他定然是吐血了,低聲問道。
“大哥回來了,我便出來看看。”慕寒瑾亦是注視着前方那二人離開的身影,“皇上與大哥站在一起真的很相稱。”
“兩個男人站在一起有何相稱的?”冷千葉淡淡地開口。
慕寒瑾轉眸,盯着他,笑容深深。
冷千葉轉眸,看向慕寒瑾,“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冷大哥,你適才與皇上做了什麼?”慕寒瑾打趣地問道。
“能做什麼,什麼都沒做。”冷千葉面色微沉,接着將目光收起,躲閃地說道。
慕寒瑾又是低聲一笑,“能夠被皇上惦記着,是一件幸福的事。”
冷千葉聽着慕寒瑾話,他緘默不語,是嗎?她在惦記着他嗎?
鳳傲天與慕寒遙將馬下葬之後,她擡眸,看着他,“是不是有好幾宿都未睡了?”
“嗯。”慕寒遙如今是硬撐着的,他的神經自離開京城那日便緊繃着,如今,見她安然無恙,而且,鳳國主動出擊,首戰告捷,他比任何人都高興。
鳳傲天攬着他,足尖輕點,接着便飛向軍營。
李肅與其他的士兵看着二人離開的身影,相視而笑,便起身,向軍營趕去。
鳳傲天帶着慕寒遙落於冷千葉與慕寒瑾的面前,看向冷千葉,“今夜慶功宴,千葉,你去吩咐吧。”
“是。”冷千葉低頭,不知該如何對面她,低聲應道,接着便轉身離開。
慕寒遙看出了冷千葉的不一樣,接着轉眸,看向鳳傲天,“他怎麼了?”
“你何時對別人的人如此好奇了?”鳳傲天握着慕寒遙的手,牽着慕寒瑾的手,甚是冰涼,眸光閃過一抹幽暗,牽着二人的手入了營帳。
三人步入營帳內,鳳傲天便將慕寒遙推入了屏風後,“去沐浴。”
“是。”慕寒遙看着已經備好的浴湯,臉上總算有一丁點的笑容,低聲應道。
她拉着慕寒瑾的手,行至牀榻上,“還不快睡,待會爺叫你便是。”
“是。”慕寒瑾溫聲應道,任由着她將錦被蓋在他的身上,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吻,他緩緩地合上了雙眸。
鳳傲天緊握着他的手,將內力渡入他的體內,待看到他面色恢復了一絲的血色,才安下心來,見他沉沉地睡去,便起身,見慕寒遙許久未有動靜,想着他定然累壞了,怕是也在浴桶內睡着了。
她徑自步入屏風後,果不其然,他安靜地合着雙眼,躺在浴桶內,睡去。
鳳傲天上前,掬起浴桶的水,打在他的身上,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便知這些時日他的辛苦。
她親自爲他擦洗着身子,指尖劃過他緊實的肌膚,用着恰到好處的力度爲他揉捏着,舒緩着他的疲勞,接着將他從浴桶內撈了起來,慕寒遙已經清醒,冷寒的雙眸,怔怔地注視着她。
她嘴角一勾,“累傻了?”說着,便將一側的黑色中衣勾了過來,爲他披上,“出來吧,當心着涼。”
慕寒遙徑自從浴桶內走出,突然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吻上她的脣。
鳳傲天先是一怔,想着他如今是越發的膽大,越發的主動了,她擡眸,注視着他,他的脣很急切,噬咬着她的脣,不給她留有一絲的空隙,強勢霸道地奪取着她所有的呼吸。
鳳傲天覺得慕寒遙太反常了,環上他緊實的腰際,身上的中衣隨即掉了下去,散落在地上,他*的身體便這樣緊貼着她。
她一個轉身,將他猛地一推,貼在一側的矮櫃上,她的手順着他的脊背緩緩向下,揉捏着那緊緻的肌膚,反被動爲主動。
慕寒遙伸手,撕扯着鳳傲天的衣衫,將她的腰帶解開,雙手順勢滑入了她纖細卻又緊實的腰際,撫摸着她滑嫩的肌膚。
鳳傲天將他肆意亂動的雙手抓起,高舉在他的頭頂,順着他的脣角,臉上的鬍子渣着她有些疼,她眸光一暗,接着狠狠地咬在他的頸項上,舔舐着他的胸膛,還有那貼近胸口處,她曾經刻下的專屬於她印記的“天”字。
慕寒遙眸光閃爍着幽暗,如此撩撥,他已經情動,更是有了反應,他不安地扭動着,低頭,重新吻上鳳傲天的脣,用腰身摩擦着鳳傲天的腰腹。
鳳傲天一隻手牽制着他的雙手,另一隻手緩緩向下,來到那象徵着他驕傲之地,那裡已經高昂着頭。
鳳傲天的手指輕輕地描繪着那驕傲之處,擡眸,注視着慕寒遙緊抿着脣,鼻翼間噴灑着濃厚的氣息,“第一次?”
“嗯。”慕寒遙注視着鳳傲天,用力地點着頭。
鳳傲天邪魅一笑,手指用力一捏,慕寒遙不可抑制地低吟出聲,看向鳳傲天,“皇上,臣……想要……”
鳳傲天從未見過慕寒遙竟然還有如此的一面,依舊俊朗的容顏,卻染上了一抹*,如此看去,更是散發着男性獨特的魅力。
她覺得如今自己能做的只能這個,接着便吻上他的脣,用力地活動着自己的手腕,直到,慕寒遙悶哼了一聲,鳳傲天擡手,看着自己手中的粘稠物,再看向慕寒遙,“可滿意了?”
慕寒遙擡手,將鳳傲天攬入懷中,不願放手,這些時日的相處,幾經生死,他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地改變着,他發現自己竟然在依賴着一個人,而這個人便是他懷中的她。
鳳傲天擡眸,看向慕寒遙,“你怎麼了?”
慕寒遙深吸一口氣,並未回話,而是鬆開她,接着重新沒入了已經涼了的浴桶內,清洗着自己的身體。
鳳傲天看着他這幅模樣,眸光閃過一抹狡黠,接着拿出一塊錦帕,將手擦乾淨,前去一旁的銅盆內淨手。
慕寒遙沐浴之後,穿着黑色的中衣,走出屏風,接着行至梳妝檯前,剃着自己的胡茬,一時間,整個營帳內安靜異常。
鳳傲天看着慕寒遙如此沉默,接着轉身,行至牀榻旁,爲慕寒瑾把着脈象,眸光冷沉,接着將他扶起,盤膝而坐,又爲他渡着內力。
慕寒遙穿戴妥當之後,轉身,便看到牀榻上的二人,他安靜地轉身,冷峻的容顏沒有過多的情緒,踏出了營帳。
冷千葉站在不遠處,看着慕寒遙走了過來,已經煥然一新,他淺笑道,“這次回京,你是不是已經做了決定?”
慕寒遙側眸,看向冷千葉,知曉這些年來的兄弟,他自然清楚自個的脾氣,他微微點頭,“嗯。”
“她還真是有手段,但凡她看上的人,即便是再反抗,到最後,也逃不過她的手掌心。”冷千葉嗤笑一聲,不只是取笑慕寒遙,還是在嘲諷自己。
慕寒遙轉眸,看向冷千葉,“你是不是也?”
冷千葉收斂起情緒,“這一仗,與棲國算是真正的開戰了,你說,我們能夠踏平棲國嗎?”
慕寒遙看得出冷千葉在動搖了,此時此刻,他卻不願多談,他突然有些害怕,想起二弟,看向冷千葉,他沉聲回道,“一定會。”
冷千葉第一次發出一聲大笑,“我一定會親自踏平棲國。”
這一夜,軍營內,觥籌交錯,士兵們各個面帶喜色,手捧大碗,盡情地喝着酒。
冷千葉與慕寒遙端坐與鳳傲天的兩側,慕寒瑾依舊在昏睡,她看着眼前的將士,說了一些慷慨激昂的話,便將主場交給了冷千葉與慕寒遙。
直到深夜,軍營依舊是歡聲笑語,士兵們高興地歡舞着,鳳傲天亦是來了興致,提起一側的劍,助興揮舞了一番,慕寒遙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開。
冷千葉只是低頭,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
鳳傲天提前離席,趕回了營帳內,便看到慕寒瑾正起身,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她因着喝酒,有些微醺,緩緩上前,接着靠在他的懷中,“醒了?”
“皇上,臣出去跟大哥說會話。”慕寒瑾笑看着她,說道。
“不準。”鳳傲天將慕寒瑾壓在身下,“好好在這陪着爺,哪都不許去。”
“好。”慕寒瑾安靜地任由着她躺在自己的身上,他擡手,撫摸着她俊美的容顏,描繪着她的眉眼,緊俏的鼻尖,還有那瑩潤的脣,他輕輕地抱着她,只是這樣安靜地注視着她。
過了一會,慕寒遙緩緩步入營帳,便看到牀榻上相擁的二人,他眸光一暗,轉身便要離開。
“大哥。”慕寒瑾看向慕寒遙,低聲喊道。
慕寒遙身形一旁的,接着轉身,看向慕寒瑾,“你身子不適,便好生歇着,我明日再來尋你。”
慕寒瑾看着他轉身離開的身影,便聽到一陣冷冽地聲音響起,“去哪裡?”
慕寒遙身形一頓,接着轉身,便看到躺在慕寒瑾懷中的鳳傲天已經睜開雙眸,注視着他。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臣回自己的營帳。”
“過來。”鳳傲天沉聲道。
慕寒遙有些猶豫,看向慕寒瑾,他從未想過,他與自己的兄弟會一同跟另一個男人躺在一起,這讓他很不習慣。
鳳傲天面色冷沉,自慕寒瑾的身上起來,接着低聲道,“過來。”
慕寒遙緩步上前,行至她的面前,鳳傲天擡手,將他拉入自己的身側,彈指一揮,營帳內的燭火被熄滅,她握着二人的手,躺在二人中間,“奔波了這麼久,還不歇着,亂跑什麼。”
說罷,側身,在慕寒遙的面頰上親了一下,側眸,看向慕寒瑾,“你也是,明兒爺在找你算賬。”
慕寒瑾溫聲笑道,“是。”
慕寒遙合上了雙眸,他確實很累,如今,躺在鳳傲天的身側,確實難得的安逸,不知不覺,便安然睡去。
三人躺在牀榻上,安靜地睡着。
冷千葉陪着將士們把酒言歡了一整夜,直至第二日天明,他伸展着雙臂,站了起來,看着眼前的景色,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
巫月國,昏迷了五日的夜魅晞終於幽幽轉醒,擡眸,環顧着四周,手臂撐着起身,心口一痛,他悶哼了一聲,忍着疼痛,下了石牀。
“殿下,您醒了?”凌霜雪的聲音響起。
夜魅晞擡眼,便看到她端着藥緩緩走了進來,面容淡淡,沒有過多的情緒,接着上前,將藥碗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殿下,你如今身子還未好,不可亂動。”
“你救了我?”夜魅晞面色甚是蒼白,他低聲問道。
“嗯。”凌霜雪點頭,“如今,太子殿下正在剷除二皇子,皇上還未醒來,他未看見你的屍體,故而還在尋你的下落。”
“你到底是誰?”夜魅晞看向凌霜雪,自他第一眼看到她時,便覺得她不尋常。
“殿下,我會助你完成心願。”凌霜雪接着說道,“這是我答應夕月公主的事。”
夜魅晞一順不順地注視着她,接着收斂起目光,復又躺下,“我昏睡了多久?”
“五日。”凌霜雪接着回道。
“已經五日了。”夜魅晞喃喃自語道,爺定然知曉自個出了事,她如今肯定在擔心着他。
凌霜雪自然知曉他如今在想着那個人,卻不願多言,接着說道,“殿下,如今,太子還盯着你,在你傷未好之前,萬不能讓他知曉你的行蹤。”
“我知你有辦法將消息傳給墨顏閣。”夜魅晞低聲說道,“告訴墨顏閣,我一切安好,讓他們靜心等待。”
“好。”凌霜雪將藥碗端了過來,拿起勺子,舀上一勺,輕輕地吹着,接着遞在他的嘴邊。
夜魅晞伸手接過藥碗,“我自己來。”
“好。”凌霜雪淡淡地應道,將藥碗遞給他。
夜魅晞微微起身,接着將藥一口喝下,將藥碗遞給她,接着閤眼睡下。
凌霜雪看着他,接着便伸手,欲解開他的衣衫,爲他上藥。
“我自己來。”夜魅晞擡眸,看向她,說道。
“好。”凌霜雪依舊是淡淡地應道,接着將金瘡藥遞給他,起身,離開了密室。
她走出密室,半個時辰之後,墨顏閣便知曉了他安然無恙的消息,初夏與寒香心中一喜,她們傷勢嚴重,如今,還未能下牀,但是,這幾日的擔憂,也算是放下心來。
大長老一掃一臉的愁容,雙手合十,“上天庇佑啊!”
初夏看向香寒,“這消息是否要告訴鳳國皇帝?”
“殿下既然命人將消息傳來,最主要的是想讓鳳國皇帝知曉。”香寒接着說道。
“嗯,我想也是。”初夏點頭道,看向大長老,“大長老,請將殿下的消息傳給鳳國的皇帝。”
“嗯。”大長老多少是知曉夜魅晞與鳳傲天的事情,他如今盼望着的便是閣主能夠安然無恙,其他的事情,他着實管不了。
慕寒遙着實是太累了,睡了整整兩日,而慕寒瑾這兩日則在調息着身子。
冷千葉這兩日,並未尋過她,而是陪着士兵們喝酒,畢竟,要擺宴三日,他身爲主將,是不能缺席的。
鳳傲天得到魂傳來的夜魅晞無礙的消息之後,着實放下心來,她這些時日,一直擔憂着他,如今,總算有了他的消息。
“老女人那處如何了?”鳳傲天沉聲問道。
魂連忙回道,“已經派人每日在她的體內下了醉魂,再有五日,便可毒發,到那個時候,她即便是知曉中毒,也是無力迴天。”
“好。”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冷厲,“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傷爺的人,爺一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寒瑾看着鳳傲天,他知曉,她在等着他開口,可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該如何告訴她呢?
鳳傲天側眸,看向慕寒瑾,“怎麼,還不預備告訴爺情咒的解法?”
慕寒瑾凝視着鳳傲天,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她,“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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