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瑾擡眸,看着她,“表妹,這一杯應當是我敬你,多謝你這幾年來對家母的照顧。”
夏蝶舞眼眸含淚,面帶淺笑,接着舉杯,仰頭喝下,接着放下酒杯,“姨母,大表哥,蝶舞身子不適,便先回屋歇息了。”
“嗯,去吧。”慕老夫人看着她,亦是現出一抹惆悵,點頭道。
慕寒瑾接着坐下,並未說話,而是嘴角含笑地看着慕寒遙,夏蝶舞在丫鬟的攙扶下離席,緩緩向前走去,突然,身子一歪,被暈倒過去。
“表小姐。”丫鬟連忙扶着夏蝶舞,擔憂地喚道。
慕老夫人連忙起身,慕寒遙與慕寒瑾亦是上前,扶着老夫人向前走去,待行至夏蝶舞的身邊,“蝶舞這是怎麼了?”
慕寒瑾上前一步,接着爲她把脈,“沾染了風寒,還未好。”
“只要無礙便好。”慕老夫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看向身側的丫鬟,“還不送表小姐回屋歇着。”
“是。”身側的丫鬟連忙應道。
慕寒瑾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自手腕處襲來,他眸光一暗,亦是轉瞬即逝,他擡眸,看向被扶走的夏蝶舞,心中涌現出不好的預感。
慕寒遙看着慕寒瑾目光怔怔,敏覺地覺察出什麼,“可有何事發生?”
“無妨,不過是我多想了。”慕寒瑾並未感覺到任何的異樣,接着轉眸,看向慕老夫人和慕寒遙,“大哥,我們繼續陪着母親多飲幾杯。”
“好。”慕寒遙心中還是存着一絲的疑惑和警惕,這也是他多年在邊關所養成的習慣。
皇宮內,鳳傲天繼續批閱着奏摺,待所有的奏摺批閱之後,她擡眸,看着衆人,“今夜爺便不留你等用晚膳了。”
藍璟書擡眸,看向她,“皇上,您要出宮?”
“嗯。”鳳傲天點頭,看向他,“爺去打蒼蠅。”
藍璟書聽着她的話,似懂非懂,不過,他知曉,有人怕是又要遭殃了,故而,不再多言,而是說道,“皇上,臣先告退。”
鳳傲天下了軟榻,看向他們三人,“好了,早些回去吧。”
說罷,擡步離開了帝寢殿。
貓公公斜倚在大殿外,看向鳳傲天,“主子,奴才隨您去。”
“嗯。”鳳傲天知曉,哪處都少不了他,接着擡步,足尖輕點,離開了皇宮。
貓公公緊隨其後,轉瞬消失在帝寢殿外。
藍璟書自軟榻上下來,易沐與顧葉峰也下了軟榻,藍璟書推着顧葉峰,和易沐離開了帝寢殿。
“去我宮中用晚膳吧。”藍璟書提議道。
“如此也好。”易沐和顧葉峰點頭,隨即,三人便去了津軒宮。
顧葉峰擡眸,轉眸,看向推着他的藍璟書,“適才看見皇上那冷寒的臉,我還當真嚇了一跳。”
藍璟書看向他,“如今皇上已經收斂了許多,今日之所以發怒,是因着,皇上早先便將全國的富商做了統計,而後,盡數遣散到了貧瘠之地,如今,南城的富商死了多半,此事,或許與棲國有關。”
顧葉峰也有這樣的想法,可惜,他如今是無法去辦這件事的,不禁有些暗恨自個的這幅身子。
易沐亦是看出了顧葉峰突如其來的情緒,連忙說道,“你可別忘了答應皇上的事情,如今,璟書前去南城的話,都察院可便靠你我二人了,這也是皇上在考驗你。”
顧葉峰聽着易沐的話,顯然將自個內心的火氣降了下來,擡眸,看向易沐,點頭道,“知道了。”
易沐看着顧葉峰這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不禁搖頭,轉眸,看向藍璟書,見他心事重重,笑着說道,“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藍璟書回眸,看着易沐,“在想南城的事。”
“嗯,皇上已經派人去查了,等着兩日寒瑾回來,你便親自去南城。”易沐看向他,低聲說道。
“嗯。”藍璟書點頭應道,他心中是在想着,皇上出宮應當是去了慕府,難道慕府出事了?
鳳傲天徑自飛身,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了慕府,便看到慕寒遙與慕寒瑾正陪着慕老夫人飲酒,母子三人甚是其樂融融。
她隨即,坐與屋頂,擡眸,看着夜空,等待着好戲上演。
貓公公亦是坐在鳳傲天的身側,歪着頭,凝視着她。
“看爺做什麼?”鳳傲天看向貓公公,總覺得他如今越發的奇怪。
“主子,您對慕寒瑾和慕寒遙兩個,哪個是真心的?”貓公公忍不住地問道。
鳳傲天擡眸,將目光落在兄弟二人的身上,真心?也許都用過,也許都沒有過,也許還未到那種用心衡量的程度,也許,早已經入了心,可是,她卻渾然不知。
貓公公見她若有所思,卻未回答,他也不再多問,此時此刻,只要如此陪着她便好。
秋日的夜色透着幾分的沉靜與冷寒,鳳傲天突然想起自己前世的模樣,多少個夜晚,她都是這般地獨自一人,靜默地坐着,仰望着星空。
慕寒瑾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地起身,向外走去,正欲擡眸看去,便聽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遠遠便瞧見適才扶着夏蝶舞的丫鬟跑了過來。
慕老夫人與慕寒遙看着慕寒瑾反常的神情,面面相覷,起身,跟着走了出來。
“二弟,怎麼了?”慕寒遙站在一側問道。
慕寒瑾轉眸,便看到那丫鬟已經走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道,“二公子,您去看看錶小姐吧,她適才吐血了。”
“吐血?”慕老夫人連忙一驚,便走上前來,看着眼前的丫鬟,“她怎會突然間吐血呢?”
“奴婢也不知,適才,奴婢扶着表小姐回了屋中,她一直昏迷不醒,奴婢不放心,便一直守着,適才,表小姐轉醒,正欲起身,便吐了血。”丫鬟在一旁如實稟報着。
慕寒瑾看向眼前的丫鬟,她怎麼吐血呢?適才把着脈象時,並無大礙啊。
慕老夫人連忙向前走去,“我去瞧瞧。”
慕寒遙接着上前,扶着慕老夫人,“孩兒陪您去。”
慕寒瑾擡眸,接着幾步上前,“大哥,你便陪着母親多聊聊,我去瞧瞧便是。”
“那好吧。”慕寒遙看向慕寒瑾,想着他如今有武功,即便那夏蝶舞使詐,也不會吃虧。
“瑾兒,你去看看,那孩子啊,就是心眼太死了,一心想着你,念着你。”慕老夫人幽幽地說道。
慕寒瑾點頭道,“母親,您與大哥且先聊着,孩兒瞧瞧便回來。”
“嗯,好。”慕老夫人點頭,慕寒遙扶着她便轉身入了廳堂。
慕寒瑾接着便向前走去,似是察覺到什麼,轉身,看着遠處,卻並未發現。
鳳傲天看着慕寒瑾離開,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接着飛身跟着慕寒瑾前去。
貓公公嘴角一撇,也跟着向前飛去。
慕寒瑾在丫鬟的指引下,緩緩行至西院的廂房,“二公子,表小姐就住在這處。”
“嗯。”慕寒瑾微微頷首,便擡步入了房中,屋內擺設甚是雅緻,一看便是女子的香閣,屋內燃着薰香,飄散着透人心脾的清香。
慕寒瑾遲疑了一步,想起母親對夏蝶舞的在意,便向前走去,步入內堂,便看到隔着幔紗,夏蝶舞安然地躺着。
他緩步向前,接着拿出一塊絹帕,放在她的手腕上,把脈,卻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他隨即起身,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竟然連半絲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二表哥。”一道溫婉的聲音響起,便看見輕紗掀起,夏蝶舞自牀榻上起身,目光透着柔情,注視着他。
他眸光一暗,“你竟然對我下藥?”
“二表哥,是你逼我的。”夏蝶舞緩緩走近他,接着半跪在地上,伸手,想要撫上他的手。
慕寒瑾用盡力氣揮開,“你如此,可知道後果?”
“我只知,若是得不到你,我即便死也不甘心。”夏蝶舞見他對自己如此排斥,眸光閃過一抹憂傷,隨即,化成冷厲。
“你若是敢動我,我便殺了你。”慕寒瑾溫和的雙眸閃過狠戾,冷視着她。
夏蝶舞揚聲一笑,“如今,你一點力氣都沒有,如何殺我?”
慕寒瑾仔細地回想着,他一直很小心,爲何還是會中了她的套,突然想起適才爲她把脈時,手腕的刺痛,而後,再看向屋內的燃香,他眸光一沉,“你最好想清楚,免得日後後悔。”
“二表哥,我不會後悔,即便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夏蝶舞上前一步,將他胸前的銀髮勾起,輕輕地撫摸着,“這些年來,我心心念唸的便是你,可是,爲何你寧可愛一個男人,卻不能愛我呢?”
慕寒瑾想要躲開,可是,如今連一絲的力氣都無,任由着她緩緩逼近,“我不會愛你。”
夏蝶舞又是一陣冷笑,“你上次說過了,你可知我當時是何心情?”
她緩緩起身,將自己身上的外衫褪去,擺出香肩,接着褪去自己的長裙,露出女子姣好的身姿,身着只着粉色布兜與褻褲,她淺笑嫣然地看向慕寒瑾,接着蹲下,伸手,便要褪去慕寒瑾的外袍。
她的手緩緩行至慕寒瑾的腰際處,將他身上的腰帶解開,接着拉着他的外袍。
“你……”慕寒瑾眸光透着冷沉,他即便是死,也不會讓她碰自己,想及此,便閉眼,欲咬舌自盡,卻感覺到一陣冷風吹過,便落入一道溫暖的懷抱中。
他擡眸,眸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容顏,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皇上……”
鳳傲天將他攬入懷中,接着擡手,將他的外袍震碎,指尖一勾,適才被夏蝶舞碰到的銀髮,也被割斷。
她低頭,在他的脣角輕輕淺酌着,接着說道,“回去爺再跟你算賬。”
“好。”慕寒瑾安心地靠在她的懷中,鬆了口氣,幸好她來了。
鳳傲天擡眸,一道寒光射在遠處依舊蹲着的夏蝶舞身上,手腕一動,身側的帷幔便變成了一條軟鞭,她擡手,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
而夏蝶舞被點了穴道,故而,只能任由着那帷幔擰成的軟鞭打在她的身上,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你不是吐血了嗎?爺便讓你真吐血。”鳳傲天說着,便有向她打去。
貓公公站在一側,看向鳳傲天抱着慕寒瑾,打着夏蝶舞,他嘴角一撇,站在一處,當看客。
不一會,夏蝶舞便被打得躺在地上,無法動彈,鳳傲天掌心一動,手中的帷幔碎成了粉末,她沉聲道,“你這位表妹竟然如此飢渴,那爺定然不能不如她的願,你這幅身子,連爺看了都覺得柔弱,怎能經得起她的折騰,不過,爺準備了六個,好好服侍你的表妹,你看如何?”
慕寒瑾的目光始終落在鳳傲天的身上,見她看着自己,他眨着雙眸,淺笑道,“甚好。”
夏蝶舞如今被打得吐血不止,更是無法開口,躺在地上,淚眼迷濛地盯着眼前的人,聽着她的話,連忙搖頭。
鳳傲天接着沉聲道,“還不將人帶來,好好伺候她。”
“是。”魂的聲音響起,隨即,便有六個男子別送了進來。
貓公公定睛一眼,這不是適才隨着主子去芙蓉閣看到的那六個倒胃口的男子?他眸光閃過一抹精光,原來主子早就料到了,故而才尋到這些人,是準備給她的。
夏蝶舞擡眼,拼命地眨着眼,纔看清眼前的男子,長相令人惡寒,她想要掙脫着起來,一股恐懼席捲全身,她拼命地搖着頭,聲音嘶啞地喚道,“二表哥,救我。”
慕寒瑾由始至終都未看過她一眼,他如今的眼裡除了鳳傲天,別無他人。
鳳傲天手指一彈,一粒藥丸便落入了夏蝶舞的口中,她來不及說話,便已經吞嚥下去,她驚恐萬狀地盯着鳳傲天,“這是什麼?”
鳳傲天並未理會她,待那六名長相奇特的男子緩緩向她靠近,而她的穴道也被解開,她連忙從地上掙扎着起身,可是,卻被兩名身形壯闊,滿臉胡茬,凶神惡煞的男子抓住雙臂,另一名留着口水,斜着眼睛的男子,上前,伸出舌頭,將口水添在她的臉上,另外兩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則是將她的雙腿擡了起來,另一名男子,滿臉的麻子,神情極其猥瑣,伸手,將她身上的肚兜與褻褲一把撕碎,露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不,不要。”夏蝶舞拼命地搖着頭,擡眼,便看到那兩名凶神惡煞的男子狠狠地噬咬着她的手臂,而雙腿更是傳來疼痛,她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在被撕裂着,此時,她頓時覺得有一股火席捲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竟然還有了反應,嘴角溢出淺淺地低吟,“嗯……”
鳳傲天垂眸,注視着慕寒瑾,“是在這處欣賞春宮圖,還是隨爺回去?”
“回去。”慕寒瑾撐着最後的一口氣應道,接着便吐了血。
鳳傲天眸光一沉,這纔想起他今兒個吐血,連忙攬着他,飛身離開,對貓公公命令道,“給爺盯着。”
“主子……”貓公公正欲跟上前去,卻聽到鳳傲天的命令,頓時耷拉着臉,轉眸,看着內堂那靡亂不堪的畫面,他頓時一陣噁心,接着轉身,捂着雙耳,用絹帕掩着嘴角,一臉嫌棄地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丫鬟已經被鳳傲天打死,貓公公看着地上的血跡,又是一陣嫌惡,只好飛身上了屋頂,耳邊還不時迴盪着奢靡之音。
慕寒遙與慕老夫人等了許久,未見慕寒瑾回來。
“該不會是蝶舞真的出事了?”慕老夫人不禁擔憂地問道。
“母親且莫擔憂,孩兒前去瞧瞧。”慕寒遙看向慕老夫人,接着說道。
“我隨你一同前去。”慕老夫人不放心地說道。
“好。”慕寒遙扶着慕老夫人剛踏出廳堂,便看見兩道身影落下。
慕寒遙定睛一看,連忙跪在地上,“臣參見皇上!”
慕老夫人看了一眼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驚愕,隨即,跪下,“老婦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鳳傲天擡眸,看向慕寒瑾已經昏迷,無力地靠在她的懷中。
慕寒遙扶着老夫人起身,便看向鳳傲天懷中的慕寒瑾。
“二弟怎麼了?”慕寒遙上前一步,擔憂地問道。
“被你那好表妹下了藥。”鳳傲天沉聲說道,否則,也不會引起吐血而昏迷。
慕老夫人一怔,“蝶舞糊塗啊。”
慕寒遙看向鳳傲天,“皇上,臣帶您前去二弟的院中。”
“好。”鳳傲天看向他,接着便向前走去。
慕老夫人如今也顧不了什麼,跟着向前走着。
待行至慕寒瑾的院中,鳳傲天連忙抱着慕寒瑾行至內堂,放在牀榻上,接着盤膝而坐,爲他運功療傷。
慕寒遙與慕老夫人侯在廳堂,焦急地等待着。
“瑾兒不會出事吧?”慕老夫人看着牀榻上,慕寒瑾低垂着頭,面色蒼白,擔憂地握緊慕寒遙的手,她害怕自個會隨時暈過去。
慕寒遙轉眸,看向慕老夫人,“母親放心,皇上正在爲二弟療傷,待會便會醒來。”
“那就好。”慕老夫人擡眸,這才注視着鳳傲天,眸光閃過一抹說不清的情緒。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鳳傲天緩緩收功,接着下了牀榻,將他放平,蓋上錦被,抽出絹帕,擦着他額頭上的汗珠,接着起身,行至廳堂,接着拿起身側的紙筆,快速寫下,接着看向慕寒遙,“趕快派人前去熬藥,半個時辰內必須煎好。”
“是。”慕寒遙接過,接着遞給身側的管家,“快去。”
“是,大公子。”管家雙手接過,疾步退出了廳堂。
慕寒遙上前,看着鳳傲天額頭上噙着薄汗,他自袖中抽出黑色的錦帕,遞給她,“皇上,二弟如何了?”
“暫時死不了。”鳳傲天想着夏蝶舞是在何處尋來的如此厲害的軟筋散,竟然能將他體內的情咒催動了。
她擡手,接過慕寒遙手中的錦帕,擦着額頭的汗,看向身側的慕老夫人,“老夫人,如今天色已晚,他已無大礙,你還是回去歇息吧。”
慕老夫人微微一怔,看着眼前的鳳傲天,連忙應道,“老婦不累,請皇上就讓老婦守在這處吧。”
鳳傲天看她執意如此,也不再多言,轉眸,看向慕寒遙,“西院,明日派人過去。”
“是。”慕寒遙已然清楚了夏蝶舞的下場,對於皇上來說,敢染指她的人,那下場必定是很恐怖的。
鳳傲天接着轉身,步入內堂,坐在慕寒瑾的身側,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起上次更加地冰涼,他如今被軟筋散催動了毒藥,毒素蔓延會越發的快,他的日子,所剩不多了,不行,她一定要趕在這之前,尋找到破解情咒的法子。
慕寒遙注視着鳳傲天秀眉緊蹙,眸光閃出冷然,他知曉,二弟的傷勢必定很重,他轉眸,看向老夫人,“母親,孩兒扶您坐下。”
“好。”慕老夫人也觀察着鳳傲天的神情,加之適才她對慕寒瑾細膩的舉動,她不由得嘆了口氣,這真的是命啊。
時間一晃而過,半個時辰之後,管家端着湯藥走了進來,慕寒遙親手端了過來,接着步入內堂。
鳳傲天擡眸,看向他,“給爺吧。”
“是。”慕寒遙將手中的湯藥遞給她。
她接了過來,舀了一勺,輕吹着,接着將慕寒瑾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親自喂他喝下。
慕寒遙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着,她對慕寒瑾的溫柔、緊張、在意,他看在眼裡,不知爲何,此時此刻,他心中突然產生了一丁點的嫉妒,還有羨慕。
鳳傲天將藥喂完,接着將碗放在一側,擡眸,看向慕寒遙,“睡一晚便無礙了。”
“嗯。”慕寒遙點頭道。
鳳傲天見他這幅樣子,似是有心事,接着起身,牽着他的手,“陪爺出去走走。”
“好。”慕寒遙又是點頭,任由着她牽着,轉身,離開內堂。
鳳傲天看着眼前的慕老夫人,“老夫人,你進去陪着他吧。”
“老婦多謝皇上。”慕老夫人感動地應道,隨即,便在丫鬟的攙扶下步入內堂。
鳳傲天握着慕寒遙的手,離開了屋子,二人走在慕寒瑾的院中,擡眸,看着他,“你的院子在何處?”
“隔壁。”慕寒遙指着右面的方向,說道。
“去你的院子瞧瞧”鳳傲天看着他所指的方向,踏出了慕寒瑾的院落,向他的院落走去。
冷風襲來,吹散着他的髮絲,如今的他,已經卸下銀色鎧甲,穿着普通的褐色錦袍,冷峻的容顏,透着說不出的冷酷,他側眸,注視着鳳傲天,此時此刻,他的心卻是難得的安靜。
鳳傲天步入院中,有一棵百年的青松,下面放着圍棋,另一側,放着各式的兵器,她擡眸,看着他,“你閒來無事都做些什麼?”
“練功,下棋。”慕寒遙看向鳳傲天,明明知曉她時明知故問,但,還是坐實回答。
鳳傲天淺笑道,“跟爺下一盤如何?”
“臣遵命。”慕寒遙不苟言笑地應道。
“若是爺贏了,你就給爺笑個。”鳳傲天心心念念地便是看一個冰山笑時的模樣,故而說道。
“好。”慕寒遙一怔,接着點頭應道。
“若是爺輸了,爺便應你一件事。”鳳傲天緊接着說道。
“好。”慕寒遙又點頭道。
月影婆娑,青松樹下,二人隨即坐下,慕寒瑾手執黑子,鳳傲天手執白子,安靜地下着棋。
樂啓國,邢無雲自從那日見到鳳傲天爲夜魅晞所作的畫,這幾日變得異常的煩躁,整日腦海中想着都是該死的那幅畫。
他提起酒壺,仰頭喝下一口,明黃色的衣衫隨風飄動着,他今日並未去芙蓉閣,而是在芙蓉閣對面的酒樓,側臥與軟榻上,俊美絕倫的容顏,一雙桃花眼泛着令人癡迷的眸光,紅脣微勾,風流一笑。
衛梓陌看着邢無雲這幅沒出息的樣子,眸光閃過一抹冷厲,“你若是再如此,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
邢無雲微微側眸,看向珠簾內的衛梓陌,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自軟榻上起身,一步三搖晃地向他走來,“我怎麼了?不就是喝酒了,我不是一向如此?”
衛梓陌冷哼一聲,“你是不是看上鳳傲天了?”
“亂說。”邢無雲擡起拎着酒壺的手,指着衛梓陌,擺手道,“我邢無雲,風流倜儻,一向灑脫不羈,美女環繞,怎會看上一個男子?”
“那你爲何如此?”衛梓陌面紗下的脣微微勾着,接着擡手,將手中的杯子彈出,打在他的手腕上。
邢無雲一個飛身躲過,看着他,“飲酒啊,有何奇怪的。”
“是嗎?”衛梓陌幽幽道,“巫月國五皇子這幾日剛離開,他手中可是握着一個匣子,甚是寶貝,裡面乃是鳳傲天親自爲他畫的一幅合歡花圖,你可知合歡花意味着什麼?”
“關我何事?”邢無雲煩躁地打斷衛梓陌的話,接着推開窗戶,擡眼,看着對面的芙蓉閣,接着轉身,離開。
衛梓陌看着邢無雲離開的身影,眉心的硃砂似是發出淡淡地光暈,他搖頭道,“看你能逃避到何時。”
夜魅晞坐在馬車上,撫摸着懷中的匣子,心情極好。
馬車外,香寒低聲回稟道,“殿下,皇上……皇上……如今昏迷不醒。”
“嗯?”夜魅晞收斂起淺笑,妖媚的容顏,閃過一抹暗沉。
香寒緊接着說道,“昨夜,皇上便開始昏迷不醒了,看來,太子是想趕在殿下回去之前,登基。”
初夏在一旁說道,“如今,巫月國有異動,太子也會藉此,剷除異己,定然會拿二皇子下手。”
“嗯。”夜魅晞微微應道,“且先查出皇上爲何昏迷不醒。”
“是。”香寒應道。
“三皇子那處可有消息?”夜魅晞淡淡地問道。
“三皇子暗中與二皇子聯盟。”初夏接着回道,“太子亦是嗅出了他們聯合在一起的氣息,纔會設下此局。”
“暗中助二皇子一臂之力,在本殿下回去之前,萬不能讓太子得逞。”夜魅晞低頭,撫摸着懷中的匣子,語氣極淡。
“是。”香寒與初夏同聲應道。
璣柏死了已有半月,整個軍營,依舊陷入悲慟之中,只因,璣柏在將士的心中,僅此與慕寒遙與冷千葉的地位,如今,竟然慘死,而且,還查不到任何的兇手,這讓他們如此釋懷?
冷千葉亦是收到了鳳傲天傳來的密函,亦是解惑了兵書上的疑惑,他看着熟悉的字跡,想着,也不知道寒遙如今在京城如何了?
棲國自上次巫族之事,再未興兵過,而他亦是照着鳳傲天的吩咐設了防,糧草更是充沛,如今,只差兵器,還有這軍營中的細作到底是何人?
翌日天未亮,鳳傲天看着眼前的棋局,擡眸,看向慕寒遙,“和局。”
“嗯。”慕寒遙應道,擡眸,看向鳳傲天,當今世上,能夠與他下成和局之人少之甚少。
鳳傲天徑自起身,舒展着手臂,注視着他,“既然是和局,那即不算你贏,也不算爺輸,你給爺笑一個,爺應你一個要求如何?”
慕寒遙看向鳳傲天,眸光一暗,這明顯就是耍賴,他並未應聲。
鳳傲天緊接着說道,“你不開口,便是同意了,今兒個,爺便不讓你笑了,改日給爺笑個。”
慕寒遙又是一怔,他何時同意了?
“皇上……”慕寒遙開口,想要反駁。
“你想要爺應你什麼?”鳳傲天上前,看着他,問道。
“現在還未想好。”慕寒遙順着鳳傲天的話回道。
鳳傲天點頭,“那等你想好之後,再告訴爺吧。”
“嗯。”慕寒遙點頭,擡眸,看向鳳傲天,突然覺得有種被她算計的感覺。
鳳傲天接着牽着他的手,離開了院落,行至慕寒瑾的院中。
貓公公忍着噁心,聽了一個晚上的叫聲,他整個人就像是虛脫了一樣,接着飛身落下,打開房門,一股血腥中帶着奢靡的味道便撲鼻而來,他終是忍不住,轉身,嘔吐不止。
待將自個胃部吐了個乾淨,沒有可吐之後,方可作罷,接着轉身,用絹帕掩着口鼻,走了進去,便看到內堂內靡亂的畫面。
貓公公又一陣反胃,七具*的身體交纏在一起,夏蝶舞的面容紅腫,身上更是印着深淺不一的青紫印,頭髮凌亂,身上沾滿了污穢之物,身下一灘血跡,這景象是何等的壯觀,她瞪大雙眼,已經死去。
其他的六個男子也不例外,全都趴在她的身上,已經沒了氣息。
貓公公連忙衝出屋子,接着飛身離開,回到帝寢殿,便命人備了浴湯,連忙鑽了進去,不停地清洗着,可是,還覺着那股子噁心味揮散不去。
鳳傲天與慕寒遙進入屋內,便看見慕老夫人握着慕寒瑾的手,靠在一側歇息。
她擡步入內,行至牀邊,慕老夫人似是有了反應,隨即睜開雙眸,便站了起來。
“老婦參見皇上!”
“起來吧。”鳳傲天語氣淡淡道,接着坐下,覆上慕寒瑾的額頭。
慕寒瑾幽幽轉醒,便看到鳳傲天正看着他,他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淺笑,“皇上!”
“身子可好些了?”鳳傲天輕聲問道。
“好多了。”慕寒瑾應道,接着便起身,擡眸,便看到慕寒遙與慕老夫人也在,低聲道,“讓大哥和母親擔憂了。”
“瑾兒,母親沒想到蝶舞竟然對你做出這等事情。”慕老夫人心疼地看着慕寒瑾說道。
“母親。”慕寒瑾自牀榻上下來,上前,握着慕老夫人的手,“母親,孩兒扶您回屋歇息吧。”
“好。”慕老夫人如今知曉他已經無礙,着實放下心來,便任由着他攙扶着向內堂外走去。
“皇上,老婦先告退。”慕老夫人向鳳傲天行禮道。
“老夫人,好生歇息。”鳳傲天看向慕老夫人,說道。
慕寒瑾擡眸,微笑地看着鳳傲天,扶着慕老夫人離開。
鳳傲天擡眸,看向慕寒遙,“爺回宮了,這處的事情便交給你了。”
“是。”慕寒遙應道,接着便跟着鳳傲天走出屋子,目送着她離開。
鳳傲天回到帝寢殿,便聽到屏風後傳來水聲,她徑自走了進去,步入屏風後,便看到貓公公正躺在浴桶內沐浴。
他並未感應到鳳傲天的氣息,故而,如今顯得措手不及,連忙雙手,遮擋着自己的身子,擡眸,看向鳳傲天,“主子,您……”
鳳傲天又上前一步,注視着他,臉上的妝已被卸掉,露出絕美的容顏,一雙美眸蒙上一層水霧,如真似幻,水珠自他的臉上緩緩向下滴落着,看着真是香豔無比。
鳳傲天心中暗罵了一句,長得如此好的皮相,爲何想不開要割了自個,接着轉眸,走出了屏風。
貓公公看着鳳傲天離開,頓時鬆了口氣,低頭,看着水中,拍着胸口,還好還好,在沒有爬上牀之前,千萬不能讓她瞧見。
四喜已經侯在殿外,見鳳傲天出來,連忙走了進去,“皇上,奴才伺候您洗漱。”
“嗯。”鳳傲天應道,待穿戴妥當之後,她隨即走出內堂。
貓公公自屏風後出來,已經自行穿戴好,不過,並未化妝,連忙用絹帕將自己的容顏遮了起來,走出內堂,行至鳳傲天身側,“主子,您要是疼奴才,下次別再讓奴才去做昨夜那種事了。”
鳳傲天看着他這幅模樣,笑道,“還不去將你那張臉給畫上。”
“奴才這便去。”貓公公連忙應道,接着轉身離開。
藍璟書每日都會到帝寢殿報道,這似乎已經成爲他的習慣,易沐與顧葉峰此時正在寢宮內用着早膳。
鳳傲天看見藍璟書似是一夜未眠,接着問道,“你昨夜做什麼去了?”
藍璟書立在她的身側,先是一愣,接着說道,“臣一直在寢宮。”
“是嗎?”鳳傲天擡手,將他拉入懷中,伸手,撫摸着他的眉眼,“眼下的烏青作何解釋?”
“臣不放心南城,昨夜一直在想着,便未睡好。”藍璟書垂首回道。
鳳傲天看着他,擡起他的手,卻看得到掌心有一個劃痕,她眸光閃過一抹冷然,“這是怎麼了?”
藍璟書看着手中的劃痕,也是一怔,“臣不知道。”奇怪,他怎得沒有發現,而且,都沒有任何的疼痛呢?
鳳傲天鳳眸微眯,“你昨兒個給顧葉峰推輪椅了?”
“正是。”藍璟書點頭應道。
“看來他的輪椅該換換了。”鳳傲天沉聲說道,接着便進入屋內,畫了一份草圖,接着丟給剛剛入寢宮的貓公公,“照着這個用最好的玄鐵做一個。”
“是。”貓公公盯着手中的草圖,是輪椅,他擡眸,又酸溜溜地看着鳳傲天,“主子,您未免對那個二愣子太好了吧。”
鳳傲天看向貓公公,“爺是心疼他的手。”
貓公公撇嘴道,“您怎得不心疼奴才呢,昨兒個奴才可是噁心了一夜,今早吐得腸胃都快出來了。”
鳳傲天看向他,“再不去,爺便將你丟進芙蓉閣。”
貓公公聽着,露出一抹幽怨的眼神,甩着拂塵,走了出去。
藍璟書擡眸,看向鳳傲天,當聽到適才她說的話時,他心中劃過一絲暖流。
鳳傲天起身,拿過金瘡藥和紗布,爲他包紮好,接着說道,“用早膳吧。”
“多謝皇上。”藍璟書始終低垂着頭,溫潤地應道。
鳳傲天看着他如此的模樣,嘴角一勾,接着打趣道,“你要如何謝爺?”
藍璟書擡眸,對上她邪魅的笑容,連忙垂首,面色微紅,“臣……臣……”
鳳傲天勾起他的下顎,在他的脣角輕啄了一下,“走吧。”
藍璟書呆愣地注視着她,隨着她一起坐下。
貓公公端着湯藥走了進來,看着鳳傲天身側的藍璟書,接着將湯藥遞給她,“主子,昨兒個您沒喝。”
“嗯。”鳳傲天點頭,接着問道,“那今兒個補上。”
“奴才已經給您熬好了。”貓公公接着說道,“下次可不能了,否則,主子之前喝的可都白費了。”
“主子,南城剩下的富商昨夜全部被殺。”魂的聲音沉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