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鍾信田的糾結,在此時並沒有發揮什麼作用。
婚姻大事能讓孩子自己做主?
何況最關鍵的。
這連家,都已經這麼說了,難聽點就是悔婚,根本就沒法他來做主!
而且背後還有汲水縣城的孫家在那兜底,怎麼看這筆買賣自家都是賺的,哪怕名聲傳出去肯定會受到影響,但最後只要在繼續經營經營,未必也不能起死回生。
所以鍾謙鞍這個當爹的當即拍着桌面:“你這個兔崽子能懂什麼?”
當場就想讓鍾信田退下。
只是。
看到這副模樣,在旁邊坐着的連家人卻有些羞愧。
尤其是連大狗這個當爹的,更是滿臉通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這該…我…我家的孩子…唉!”最後也只能支支吾吾的嘆了口氣,低頭不再繼續言語。
他怎麼看不出來,鍾信田這老實孩子,對自家的連小朵還是喜歡的?
還是真心的那種喜歡!
畢竟,連大狗也看得到,從小信田這孩子憨厚實誠。
現在不光是前途無量,鍾家也是有了仙緣和富貴,連小朵嫁過來絕對是享福的少奶奶的命,絕對不會吃虧,甚至還能反哺自家,以後也混個小小的富貴也說不定。
可惜怎麼想現在怎麼後悔,但真正想反悔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連小朵這閨女已經被那些和尚給帶走了。
回來?
根據那些和尚的說法,純粹是修煉有成,才能回來。
不然就算是老死在寺廟裡都不可能出來,因爲連小朵這個丫頭有着羅漢骨,只要頓悟和修煉,以後的成就絕對不低,那些和尚根本不捨得放棄這塊璞玉!
所以現在就算連大狗有點後悔,但也真的說不出什麼來。
也接不回自家的閨女。
旁邊,里長連根叔和耆老連大爺也是拍着大腿嘆氣。
還能多說什麼?
只是看着還滿臉悲憤之色的鐘信田,開口安慰道:“信田就不必多想了,這緣分都有淺薄厚非的,沒準以後,還能遇到更好的姑娘,那也說不定,對吧?”
鍾謙鞍和鍾謙靬,以及三叔鍾謙鞱也在旁邊勸阻了幾句。
然後就把鍾信田勸到了房間裡。
剩下的。
還是他們這些當長輩的來處理,包括當初給的彩禮錢,這都得算清楚。
解除婚約就是解除婚約,親兄弟還明算賬,更何況這以後都不是什麼親家,那就是外人之類的情況,到底他們都要算清楚,免得以後再有遺漏還在這叨叨說什麼。
鍾誠對這種事自然也明白,但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只是嘆了口氣。
“還真是可憐了我這個大孫子了!”
看着鍾信田進了旁邊的屋裡,他也搖搖頭。
對這個孫子,他可是正兒八經的最爲喜歡,甚至比起肯定能讓鍾家走向更高道路的鐘信之,還是相當的喜歡——畢竟這是親手抱過,還看起來的親孫子呢!
當時剛出生的時候,過了滿月就和他這個當爺爺的一起睡。
怎麼能不心疼?
而就在鍾信田進了房間,旁邊的內眷們也出來了。
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以及老三媳婦都跟着鍾彭氏這個當家的老太太,來到了鍾信田的房間,輕輕敲了敲門就走了進去,全都安慰起這個好孩子來。
剛剛長大就遇到了這種糟心事,小小的心靈又怎麼能承擔得起?
別說這些老人和母親嬸子。
就算孫二牛,這個真正的師傅,現在都挺焦急。
在外面裝作侍候着的模樣,但心裡還是掛念着鍾信田,想到這孩子現在心智還不算成熟,武功卻已經到了極高的地步,更是如此:“可不能走火入魔啊!”
或者說絕對不能讓這個孩子,步入歧途,成了人人喊打的邪類!
以他的經驗來看。
很多孩子,從小受到的教育不行,當父母和師傅的教導不好。
等以後長大了就絕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異類情況,甚至那些邪魔外道,尤其是最低級的採花賊之類的東西,都是那些傢伙仗着三腳貓的功夫作惡。
孫二牛年輕時犯過錯,現在,可不想讓自己的徒弟步入歧途。
當然他年輕那會只是在戰場上殺人而已。
現在。
和平歲月,沒了戰爭,殺人都是犯法的,更要小心謹慎。
於是就在這種多方關照的情況下,鍾信田的心思倒是被開導了開來,而等鍾家和連家的婚約解除,周圍的相親鄰居又是都明白情況,自己說話也注意。
倒是沒讓鍾信田感覺到太多,當然,這也和他年輕有關。
好好的收拾了收拾心思。
等休沐日過去。
然後便跟着鍾謙鞍和鍾謙靬這兩個父輩,回到了汲水縣衙門當差。
巡巡街,吆喝兩聲嗓子,順便在河幫那邊走個過場,剩下的就都和以往沒什麼差別,隨着忙碌起來之後,原本心裡的那點鬱悶也暫時沒了蹤影,好了不少。
而且在這段時間裡,他也不是沒有獲得,畢竟還有汲水縣的孫荇荇呢。
每次巡邏到了衙門附近又不算遠的酒樓。
他就會進去。
不知不覺的就挺胸擡頭,裝作很是威武的模樣:“小二,雅間!”
等進了門,看到同樣穿着男裝的孫荇荇,整個人卻就會有點發虛,臉色微紅:“原來是孫大哥,現在早就到了,小弟在這裡先給大哥賠不是了!”
話音說的文縐縐的就和戲文那樣,當然對方的回覆也是紅着臉進行的。
孫荇荇畢竟也沒有經驗:“賢弟…快坐!”
兩人坐下。
實際上都心裡明白,可是彼此之間卻都紅着臉,不知道該說些啥。
都已經過了三五天了,有時候坐下兩方都在這呆呆的坐着能一下午,鍾信田自己心裡也着急,苦思冥想了半天,還是嚥了口吐沫:“我有個事想說。”
孫荇荇本來也是嘴幹舌燥不知道說啥,連忙回答:“想說什麼?”
“就是我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鍾信田認真的開口。
畢竟,連小朵的事情剛剛過去,偶爾想起來還是難受。
現在看到這位孫荇荇,知道她出身大家族肯定知道的事情不少,就把這件事想和她說說:“本來我倆的關係可好了,就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不理我了…”
只是話音說完,他就發現孫荇荇的臉色青紅一片:“那你知道,我要是不理你,你會怎麼辦麼?”當即那俏臉帶着寒意,狠狠的瞪了這個憨厚的老實人一眼,氣鼓鼓的就惱羞成怒的抱住頗有規模的小胸脯:“你這個呆子,在這說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