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曾恪還能說什麼?他能怎麼做?難不成跑到蘭尼克面前,告訴對方,別啊,那不是我的意思,我是被一個所謂的“專業人才”給坑了,那不是我的本意!
先不說蘭尼克信不信,畢竟珍妮弗打着的是他經紀人的旗號,而從另外一方面來說,珍妮弗似乎做得也沒毛病,經紀人嘛,那就是爲自己的僱主爭取最大的利益。
不過……看着悠閒的又拿起一個蘋果的珍妮弗,曾恪哭笑不得,MD,我說我是這頭女暴龍的僱主,老闆,你們信嗎?
反正,我是不信的!
“算了,先就那樣吧。”
曾恪有些鬱悶的揮揮手,直接就走回了臥室。
其實這也不算是壞事,有多大的能力就拿多大的合同,珍妮弗的建議於己於霍芬海姆,都很中肯,只要自己能夠拿出有信服力的表現,那麼拿高薪,也無可厚非。
至於自己會不會有出色的表現,曾恪還是有那麼一點信心的。
……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曾恪穿戴整齊的推開房門走下樓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一向慵懶,不睡到日山三竿絕不起牀的珍妮弗,竟然繫着個圍裙,正在廚房裡忙碌。
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這麼想着,曾恪還是跟廚房裡的珍妮弗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啊,珍妮弗。”
珍妮弗一副沒聽見的樣子,卻是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上還端着一個餐盤,端着一杯牛奶。
“別說我不照顧你,喏,這是給你的。”
曾恪看了一眼餐盤裡的三明治和煎蛋,心裡想着這份早餐會不會有毒,擡起頭,不斷的朝窗外張望。
“你在看什麼?”珍妮弗好奇的問道。
“來了霍村這麼久,這還是你第一次給我做早餐,以前都是我做的。”曾恪嘟噥了兩句,繼續看窗外,“我想看看太陽今天是不是在西邊!”
珍妮弗有些氣笑了,將盤子“啪嗒~”一聲扔在桌上,“身無分文的窮鬼,吃的喝的,什麼東西都是我花錢買的,我付錢,你勞動,難道很吃虧嗎?哼,愛吃不吃!”
“說得好像花的是你的錢一樣,這錢也是金特爾給的吧?”
曾恪汗顏了一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尤其是在看到珍妮弗臉色明顯拉下來之後,曾恪是真擔心這頭女暴龍會忽然將盤子呼在他臉上,趕緊坐下來,狼吞虎嚥的將三明治放進嘴中,抓起杯子,又將牛奶一口喝得乾淨。
“……”
珍妮弗瞪大了眼睛,“你餓死鬼投胎啊!”
“嘿嘿。”
曾恪乾笑了兩聲,又從座位上站起來,緊了緊揹包的帶子,對珍妮弗道:“我走了啊,珍妮弗。”
說着,擡腳走向了房門。
“喂。”
身後的珍妮弗忽然叫住了他,曾恪疑惑的轉過頭來。
“今天是你第一次參加職業聯賽,那個……加油!”
看着珍妮弗對他揮手揚拳打氣的模樣,曾恪愣了一下,他有些明白爲何珍妮弗會很難得的早起給他做早餐了,這算是“加油餐”了吧?
笑容在嘴角泛起,珍妮弗又補充了一句,“你可別多想,我只是不想金特爾先生失望罷了。”
曾恪點點頭,眼神有些恍然。
“你加油吧……金特爾先生等會兒會過來,我和他會去現場看你比賽。誰讓你是我的弟弟呢,勉爲其難的也爲你鼓勁加油吧!要是表現不好,小心回來之後把你打成豬!”
曾恪再度點頭,走出房門,再轉身朝裡看的時候,發現珍妮弗依舊在門口對他揮着手。
丈夫披上甲衣,準備遠征奔赴戰場,妻子在門口滿含不捨和期待的張望告別……
“MD!我這是在想什麼呢!?”
曾恪暗自啐了一口,將腦中莫名其妙的念頭甩出去,頭也不回的向着遠方小跑而去。
……
霍芬海姆的訓練場外,一輛藍白相間的大巴車停靠在路邊。
這一輪的聯賽是客場作戰,所以霍芬海姆的全體成員將要啓程前往萊茵河以西的威斯特**州,與積分榜現排名第一的門興格拉德巴赫交戰。
對於霍芬海姆來說,剩餘的七場聯賽,都不打好打,確切的說,算得上是一個魔鬼賽程了。
與慕尼黑1860的比賽過後,他們將連續經歷兩個客場,而對手的實力都很強,並且還是霍芬海姆想要升級的最主要競爭對手——分別是領頭羊門興格拉德巴赫,以及排名第三位的科隆。
當然,以霍芬海姆現在第七位的聯賽排名,估計把別人當做競爭對手,也只是他們自個兒的一廂情願,或許別人壓根就沒關注這麼一支鄉村小球會。
但不管怎麼說,能夠佔據第一和第三的聯賽排名,門興和科隆的實力自然是不必多說。
想要從他們身上拿分,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尤其是在霍芬海姆鋒線損失殆盡的情況下,更是幾乎沒有人看好。
而連戰兩支三甲球隊之後,霍芬海姆又將分別迎戰聖保利、奧格斯堡、帕德伯恩,這幾支球隊沒什麼好說的,排名都比霍芬海姆靠後,算是中下游球隊,拼一拼,拿分的機率很大,但剩餘的兩個對手,就不那麼好搞定了——他們分別是排名第五和第六位的弗賴堡和美因茨。
剩餘七場聯賽,四支都是排名前八的球隊,這樣的賽程,說是恐怖一點兒都不爲過。
也正是因爲這樣恐怖到瘋狂的賽程,所以霍芬海姆雖然理論上還存在着升級德甲的希望,但實際上,想要做到這一點,基本上沒有可能。除非霍芬海姆能夠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場場獲勝,並且競爭對手們還不斷犯錯。
連勝七場,同時多支球隊犯錯,這樣的客觀條件,想想都覺得天方夜譚。
所以,儘管霍芬海姆的賽季既定目標仍舊是爭取殺入聯賽前三,奪得晉級甲級聯賽的名額,主教練蘭尼克也不斷的鼓勵激勵,但幾乎所有球員都很清楚,這個賽季,他們是真的很難從乙級聯賽中突圍而出了。
當然,失望的情緒肯定是有一些的,但要說沮喪,還談不上,不管怎麼樣,賽季還沒有結束,足球場上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不到最後關頭,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儘管希望很小,但誰知道一定就不會發生奇蹟呢?
希望再小,也不是沒有,無他,全力以赴便足夠了。
換個角度來說,就算本賽季註定與升級無緣,那也不算天塌地陷,說到底,霍芬海姆只是一支鄉村球隊,是一支升班馬,能夠在乙級聯賽第一個賽季就取得這樣的成績,再怎麼都不能說差,蟄伏一年,好好發展經營,準備來年再戰,未必不能重振旗鼓。
正是抱着這樣勝可喜敗不餒的心態,坐在大巴車內的霍村球員們,顯得很是放鬆,相互之間說着話,笑鬧着,也有人在看書或是戴着耳機聽音樂。
蘭尼克和赫爾曼走上了大巴車,前者環顧一眼,後者則是出聲詢問:“人都到齊了吧?那麼準備出發吧!”
出發的時間定在八點一刻,此時已經是八點整,雖說規定的時間還沒到,但人到齊了,提前出發也是可以的,這可沒個準頭。
赫爾曼象徵性的問了一句,準備轉身跟司機打招呼,卻看到魏斯舉起了手。
“赫爾曼教練,曾還沒到。”
“曾?”
赫爾曼愣了一下,聞言仔細的掃視了一遍車廂,果然沒見到曾恪的身影。
“這個傢伙,搞什麼呢?難不成要所有人都等他一個啊?”
赫爾曼嘀咕了一聲,擡手看了看錶,發現還沒到八點一刻,也就不再多說。如果在規定的時間裡遲到了,他自然有話說,可沒有遲到,雖然心裡有些不滿,也沒理由去責怪對方。
又等了一會兒,眼瞅着時間快到了,赫爾曼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起身衝着魏斯喊道:“托比亞斯,給曾打個電話,看看他到哪裡了!告訴他,如果他不能及時趕到,那麼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就留在霍芬海姆,要麼,就自己想辦法去北萊茵。”
“好的,赫爾曼先生。”魏斯答應了一聲,坐下去,然後又站起來,撓撓頭,一副欲言又止的爲難模樣。
“你想說什麼,托比亞斯。”
魏斯干笑道:“那個……曾沒有電話啊!”
“……”
赫爾曼有些坐蠟。
車廂內的其他球員頓時鬨笑成一團。曾恪是個窮鬼,全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赫爾曼教練竟然叫人打電話給曾恪,別開玩笑了,一個出去吃個飯都要找魏斯結賬的人,有錢買電話?
“這真是……”
赫爾曼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無語的搖搖頭。
蘭尼克有些好笑地對他說:“這一次回來之後,和轉會部的人商量一下,給曾提前預支一些酬勞吧,那個傢伙,過得也忒慘了一點。”
赫爾曼再度無語的點頭。
“來了!”
“喏,曾來了!”
有球員叫出了聲,穿過透明的車窗,遠處的地平線盡頭,一個少年,正快速的奔跑而知,初升的陽光沐浴在他的身上,似乎就連他額頭上的汗珠,都在閃爍着燦爛的光彩。
“抱歉,先生,我好像是最晚一個到達的,不過……應該沒遲到吧?”
在有些看呆的目光中,額頭上都沾染着汗珠的曾恪跳上了車門,揚了揚手中沒有錶帶的手錶,上面的時間正顯示着此時才八點十三分呢。
蘭尼克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話,只是點了點頭。
赫爾曼朝他招招手:“找位置坐下,我們準備馬上出發了。下次記得早一點。”
“我知道了,赫爾曼先生。”曾恪受教般的點頭,不過卻是沒有馬上走進車廂坐下來,而是返身又走出了車門,“不過等一下,我想我們的大巴車,這一次將要多幾個旅客。”
所有人都是一臉茫然疑惑的表情,再然後,就見着曾恪重新跳上了車,手中提溜着他那個黑不溜秋的大號運動包。
揹包開着的那一邊,幾個毛茸茸的腦袋,正瞪着無辜的眼睛,四下張望。
“這是……”
“狗?”
“好多的狗?”
“我的上帝啊,曾,你是襲擊了寵物店麼?天哪,好多的……狗!”
車廂內頓時響起陣陣的驚呼聲。
曾恪無奈的攤攤手:“是的,是狗,總共有五隻。這就是我爲什麼來得有些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