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下午便來了,先去南老爺子那裡探望一番,然後扯了個理由來到南映庭這一邊。
“你們二人聊吧,我去沏茶。”姿姿笑了笑,留他們兩兄弟說話,轉身出了門。
“昨晚如何了?”秦楚坐到牀邊有些擔憂地問,今早沒見他上朝,又從子裴的眼裡看出不妙,他十分不安,一下朝便奔往這裡。
“她放棄了。”南映庭低低苦笑。
“怎會?”秦楚一愣,他眼裡的樓心月是個堅毅果敢的女子,怎會這樣輕易地放棄?
“我也想這麼問,可她的確是放棄了,她說她不願意過東躲西藏的日子,所以不願意跟我離開……”南映庭低低道。
秦楚沉默半晌,最後也只有喟然一嘆,“后妃出逃皇宮的確是太過危險的事情,一介弱女子,不想擔這樣的風險卻也可以理解,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易了,而且,想必心月也不想連累你……”
南映庭沒有答話。
失戀的痛苦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會解除的,還要靠自己打開心結。秦楚自己也清楚這番說辭的蒼白,便沒有再開口,沉默了半晌,終於輕輕問,“那嫂夫人……你喜歡她麼?”
南映庭一頓,輕輕開口,“我喜歡她。”
他如此乾脆,秦楚緩而一愣,暗暗握緊了拳,真的,還是到了這樣一個局面麼?
“我喜歡她,這種感覺不受我自己控制,真是沒辦法的事……”南映庭無奈地低訴,“可是,我答應了心月,今生唯愛她一人。”
秦楚眉一皺,話脫口而出,“心月馬上就是皇上的昭儀,難道你要爲她耽誤自己一生?”
“我……”
“映庭,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你不要執着守缺了。”
秦楚鄭重地按住他的肩。
“阿楚,我……”南映庭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秦楚卻打斷他的話,“映庭,男子漢大丈夫,是該有情有義,但不是癡迷糾結,心月想必也希望你過得幸福。”
南映庭低眉,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低笑,“你我自幼相識,默契果然匪淺,話都被你說了,我說什麼?”
“既是自幼相識的好友,我自當爲你着想。”秦楚也笑起來。
門外端着托盤的姿姿沉默了,低了低眉,推開門走進,放下托盤,沏了兩杯茶,一杯端給秦楚。
走上前奉茶的時候,姿姿擡眼看向秦楚。二人的視線有剎那的交會,只是頭一次,秦楚明亮的眼眸低下,竟是避開了她的眼神。
不安浮上心頭,姿姿低眉,轉身,將另一杯茶遞給南映庭。
“少爺,秦公子,謝公子來了。”外面的丫頭象徵性地喊了一聲,謝子裴的腳已經踏了進來,像帶進明亮的溫暖光芒。
“子裴。”秦楚站起喚了一聲。
“皇上可有爲難你?”南映庭也站起。
謝子裴搖了搖頭,看向南映庭,“你的傷如何了?”
“小傷,不礙事。”南映庭回道。姿姿忍不住涼涼地瞪了他一眼,心想你倒是不礙事,昨晚半死不活害她忙忙碌碌的不知道是誰?
南映庭敏銳地接收到了她的眼光之刀,看她怨念深重的表情,忍不住嘴角浮現了一點隱蔽的笑意。
“其他的暫且放下,我們必須趕緊找出這次計劃的泄密者,否則遺禍無窮。”謝子裴淡定地說出最緊要的事情。
南映庭和秦楚的表情都凝重起來。若只是單純地泄密給皇上還好說,畢竟只是內部爭鬥。只是若是跟雪衣樓這個羽紗國
的死對頭有牽連,那就太危險了。
姿姿手一頓,緩緩低下眉,然後神色自若地將茶放在謝子裴手邊。
“有勞嫂夫人了。”謝子裴淡淡俯首謝禮,看向南映庭,補充道,“我用的人都信得過。”
“我這邊的人也都查過了,沒有嫌疑者。”秦楚也道。
南映庭低眉沉思,他帶的都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幾年的弟兄,也都信得過。那麼,泄密者到底會是誰呢?南映庭搖了搖頭,嘆氣,“毫無頭緒。”
“我們再各自謹慎地查一遍吧。”秦楚於是說了一句做總結。
“三日後的宴席不知皇上會如何行動,映庭,你好好休息,早些恢復纔好應對。”謝子裴囑咐道。
“我明白。”南映庭點點頭。
三人又說了一些事情,秦謝二人提出告辭。
“二位慢走。”姿姿送他們到門邊,意味深長的看了秦楚一樣,傳達了一個訊息。
明日老地方見麼?秦楚讀出她的眼神,得體笑道,“嫂夫人請留步。”
姿姿倚在門邊默默站了那麼片刻,轉過身,走向南映庭庭,“你要出去散散步麼?”
南映庭便露出那狡猾如狐的笑容,“你要扶我麼?”
“又不是一把老骨頭!”姿姿沒好氣道。
“骨頭確實不老,只是重傷患者,你不至於那麼沒同情心吧?”南映庭也不惱,閒閒笑道。
“你之前不是說不礙事麼?”這個男人,又開始消遣自己了麼?
“那是體面的說法,你懂的。”南映庭老神在在地微笑。
“……”姿姿有怨難申。
於是最後的結果依舊是姿姿扶着“重傷患者”南映庭在前院小範圍地走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