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累着了

握緊劍柄,南映庭抿緊了脣,越是大敵當前,他越是冷靜,抽出自己的闢商劍,他靈活地閃進了戰團。

姿姿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今夜南映庭去見樓心月,不知道會見出一個什麼結果來?

還有月無雪,最好的方法就是趕緊打發他和南映彩離開,雖然私奔的話可能會有些辛苦,但是畢竟還是和愛的人在一起。這樣,她的擔心也可以少一些。

忽然耳邊有細細的腳步聲響起,沉重而混亂,姿姿心裡一驚,正要凝神靜聽,忽然窗戶被打開,一個黑影閃了進來,蹌踉地撲向牀邊。

姿姿抑制住想要坐起的衝動,咬住了下脣,手伸向枕邊,握住一隻尖利的髮釵。

黑影捂住胸口,輕咳了兩聲。姿姿微微一愣,細想目前的情形,這個人,受傷了麼?是被將軍府的侍衛傷的?他雖靠近牀,卻似乎並沒有對她出手的意思。

難道是?

“南……”姿姿連忙起身,一個“宮”字即將出口,來人伸出手,重重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低低地答應,“是我……”

是南映庭的聲音。姿姿瞬間背上浮起了細汗。差點嘴快誤事了。

南映庭按在她肩膀的力道之大讓姿姿奇怪,張嘴正要問,面前高大的身形筆直地向她撲來。

“南映庭!”姿姿慍怒,撐住他的身子,這臭男人,又要玩了麼?

只是身前的人沒有一絲聲響。

姿姿這才注意到手心的溼熱感,心裡咯噔一跳:這感覺她不陌生,這是,血!

南映庭是暈過去了。

姿姿心裡一突,用力而又小心地扳平了沉重男人的身體,放在牀上,又急急忙忙跳下牀,點燃了蠟燭,回頭一看,

當下驚心。

南映庭左手臂、右胸口都有傷口,深色的衣服上有一片片並不顯眼的血塊。袖子上的血已經凝結,而胸口那處,似乎正因爲她剛纔的用力反推而裂開,重新流出血來。

回頭看去,地面並沒有血跡。這個男人去的是危險的皇宮,傷他的應該是宮裡的侍衛,而他,想必是擔心侍衛循着血跡追到這裡,危及滿門,一直等到血跡凝幹才回來。

昏迷的他沒有了平日的狡猾邪魅,那麼安靜,甚至臉色因爲失血而蒼白,更顯出一分冷豔來。

站起身找來乾淨手帕和備用的創傷藥,姿姿小心地一層層解開他的衣服,直到露出裸露的胸膛。年輕男人的身體是陽剛健美的,肌理分明,卻不過分糾結,蘊含着驚人的力量。姿姿微微的不自在,斂了斂心情,這才細細看去。

胸口那一處血肉模糊,看起來應該是箭傷,並沒有異變的顏色,所以,應該沒有毒,姿姿簡單地分析了一下,拿起手帕替他細細擦起傷口來。

擦着擦着,一個想法忽然從她腦海一閃而過,她身子一僵,目光定定地落在一旁她剛剛放下的髮釵上,手緩緩地遊移過去,將髮釵握在手裡,又緩緩將手抽回來。

如果,將這髮釵,用力地在他胸膛的傷口上刺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如果刺下去,會有什麼後果?

如果刺下去……

沖天的火光和淋漓的鮮血漸次從迷離的眼眸深處閃過,而這個想法,則一遍遍在她腦海盤旋,越來越猖狂,讓她激動得渾身顫抖起來。

如果刺下去,刺下去,刺下去……

用力深吸一口氣,姿姿禁閉了嘴巴,甚至故意讓鼻子挺直工作,將一口氣憋住,憋得她幾

乎窒息的時候才重重地將氣吐了出來,姿姿大口呼吸了幾次才放下發釵,重新幫南映庭擦拭傷口,然後撒上藥粉,用手帕隔開,將衣服簡單系好,蓋上了被子。

南映庭夜探皇宮的事,必須要瞞住府裡的三位長輩並一弟一妹,府里人多眼雜,他留下的蛛絲馬跡又多,真是棘手的事啊。南映庭一昏倒是簡單了事,可麻煩就得她費力解決了。

南映庭,你個腹黑鬼,你好意思麼?

姿姿越想越氣,忍不住伸出手,重重地戳在南映庭俊美的額心,直到泛出顯眼的紅這才罷手。

折騰了一宿,好不容易趴在牀邊睡着,姿姿做着亂七八糟的夢,又下意識地擔心被早起的幾個丫鬟發現端倪,便睡得很不踏實,輕易就被驚醒,最後索性不睡了,坐到雞鳴的時候,站起身,走到門邊,聽到腳步聲過來,打開門,看着外面的綠屏,“少爺昨天累着了,還沒醒。”

“累着了?”綠屏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似的曖昧地笑起來,眼神直往姿姿的臉和脖子上瞟,“我知道了。”

姿姿順着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是很憔悴啦,不過……想到這裡,她心裡一跳,忽然洞悉了這位表面是伺候他們夫妻、實則是老夫人的暗樁、一直致力於老夫人兒孫福的僕婦的想法,於是瞬間被她曖昧的笑容雷得風中凌亂了,這位嫂子想到哪裡去了?

“少爺不去上朝了,你自己隨便掰了理由回話去吧。”姿姿連忙說。

“是。”綠屏自以爲體貼地道,“少夫人,回頭我吩咐廚房給您燉點湯,您多休息吧。”

“好。”姿姿逃難似地關掉了房門,一轉身,看見南映庭老神在在地靠在牀頭看她,扯着一邊嘴角似笑非笑,表情十分古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