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前塵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凌雲霄一手抓着何裳的手腕，一手晃動着手裡的玉玲瓏，冷眼看着那對父女忙活。那老頭子在地上滾來滾去，他女兒忙不迭地阻止他擊打自己。何裳看着可憐，想掙脫凌雲霄的手，轉眼看到凌雲霄的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凌雲霄冷眼看着，卻似乎有一絲笑意，這是原本的凌雲霄麼？
顧不上那對發狂的父女了，何裳轉而拉着凌雲霄的袖子“那個，那個，雲，雲哥哥，你你你，你不會也......也用這玉玲瓏......？”
凌雲霄微微晃了一下，看了看身邊一臉驚恐的何裳，笑了一下。悽然的笑容猶如雷擊，何裳心裡一陣的氣悶，又是一個，又是一個爲了武學而陷入分裂性格的~！何裳看着凌雲霄消瘦的臉，回想起初見時他體貼的溫柔，狡黠的笑容，甚至有點孩子氣的惡作劇，後來他又變得冷血，進而變瘋，又時而露出一個又一個陌生的表情，心裡不禁一陣的辛酸。
凌雲霄的怒吼讓何裳從悲傷的回憶中緩過神來“你要鬧到什麼時候？南宮劍？”
滿堂皆驚！這瘋老頭竟是當年名滿江湖赫赫聲威的南宮劍？可是，南宮一門不是盡數被殺了麼？他怎麼會瘋癲在此？那女兒？難道是飛燕小姐？好個美人兒，經落得容顏盡毀憔悴無比？
何平烈上前，並不理會凌雲霄的冷眼，伸手拉住南宮劍髒兮兮的手，自習地看他的臉“老世兄？！真是你？你怎會......？飛燕......？”
那名婦人慢慢擡起臉來，原本的明眸早已變成魚眼，呆板的臉上留下兩行渾淚，原本烏亮的秀髮大半都已變白，今年本應是花樣年紀的飛燕，已然是一幅老婦的樣態了。看罷，連何老爺都不禁得熱淚盈眶“妞妞？你們這是？爲何不來找我？”
飛燕喏喏而語“這是我們的報應，報應，報應。”這少女經歷了家庭的變故，父親的變故，似乎也神智不清了。何裳大喊了一聲要奔過去“妞妞·！？”
凌雲霄使力一拉，反將何裳帶入懷裡“裳兒，看清楚，這大堂裡的人都是我們的敵人~！！！看清楚。看清楚。”
決裳早已看不下去，見何裳在凌雲霄懷中掙扎哭泣，一步上前欲將何裳帶走，卻聽得一聲嬌喝“樓兒，莫動。”
決裳回頭看，正是自己的母親，冰藍月。鍾夫人一臉肅然，昂首前行，鍾震天看着夫人，眼底情思閃動。
鍾夫人來到凌雲霄面前站定“你把我們都叫到這裡來，名爲團聚，實則是爲母報仇是吧？那好，你母親是何人？”
凌雲霄愣了一下，仰天長笑“哈哈哈，我叫你一聲姨娘。你竟然問我的母親是誰？”
冰藍月仍然一臉肅然，並未搭言。凌雲霄狠狠地看着他們，收緊手臂摟着何裳 “我是凌朝先皇樂天之子，我母親是出雲公主。”
何裳閉上了眼睛，一滴清淚順腮而下。眼前一幕幕而過的都是自小的成長情景，假裝嚴苛的父親卻縱容自己惡作劇，溫柔的母親生氣卻很可怕，溫和的大哥，豪氣仗義的二哥，柔美的二嫂子，嚴肅的大管家，搞笑的二管家，懦弱愚忠的何俠，還有......再也回不來的小樓。
凌雲霄繼續說“藍月夫人，冷月宮主，你還真是鎮定啊？你不會說你也不認得出雲吧？”
冰藍月仍是一語不發，站定如鬆，大堂內一片死寂，只有一個陰冷的聲音絮絮不止“我，和裳兒，原本就是一母所生，只不過，這女人在世人面前有兩種面貌罷了。一個，是威風八面，豔決江湖的冷月宮主冷月衣；一個是所謂的出雲仙子的獨女小出雲。冰藍月~！你敢不敢說出你母親的名諱？？~！”
冰藍月微合雙目“夜出雲。”
滿座譁然。凌雲霄繼續說，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玉玲瓏，月神的眼淚？呵呵呵呵，真是寶物啊~！！它，矇蔽了世人的眼睛，矇蔽了持有者的眼睛，矇蔽了何平尚和我父親的眼睛。冷月衣，自小練武，天資不錯，她的母親就瞞着丈夫老宮主，給了小女兒玉玲瓏，卻不知這東西雖然可提升人的武學修爲，同樣會使人的內心錯亂。從此，冷月衣的人格開始慢慢的分裂，有時是少宮主，有時是小出雲，她們的記憶沒有重疊之處，彼此都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存在。”
靜靜的傾訴，彷彿在將一個古老的傳說，娓娓道來，詭異非常。
“出雲和何三公子平尚早有婚約在先，然而卻素未謀面，冷月衣以爲見到的不過是陌生人，對何平尚一見鍾情。可是當二人互有好感之時，出雲遇上了凌樂天，凌樂天貴爲皇子，對出雲一見傾心，百般追求。其時，江湖上傳出何平尚抱得美人歸，愛上了冷月衣。出雲，並不知冷月衣既是自己，一怒之下，下嫁凌樂天，生下了我。”
凌雲霄低頭看懷裡不斷顫抖的何裳，輕聲撫慰“裳兒莫怕，哥哥在這裡。”聲音之輕柔又與方纔判若兩人，賓客無不驚異。
凌雲霄繼續說，聲音又恢復冷淡“恢復冷月衣神智的出雲，跑回冷月宮，開始對自己的神智產生懷疑。凌樂天派人四處尋找雲妃下落，未果，誰會想到雲妃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呢？冷月衣再次遇到何平尚，二人相愛，私訂終身，冷月衣孕有了裳兒。何平尚決意與出雲解除婚約，無奈找不到出雲，又受到來自何府的加急信函，母病速歸。何平尚與冷月衣分別，遇刺死於山野。凌樂天得知出雲原本的戀人是何府的三子，遂派人尋找，卻意外地發現了冷月衣和出雲外貌一模一樣，性格卻截然不同。凌樂天洞悉了她的秘密，卻容不下別人的孩子，隨縱她闖入何府要人，見到何平尚的屍身，冷月衣萬念俱灰，留下才出生的裳兒，抱着何平尚的屍身離去。凌樂天歸還了何府何平尚的屍體，帶走了神智混亂的冷月衣，從此只有出雲而無月衣，這個秘密就只有何府知道了，所以何府經歷了改朝換代仍然屹立不倒，得寵至今。”
何夫人聽到此時掩面而泣，何平烈走至他身邊輕擁着她，瞪着眼看着凌雲霄“我何府並未倚仗什麼人，我爲人只求無愧於天地~！陛下你來此尋得什麼人的仇？”
凌雲霄微微鬆開何裳，將他推向前一點。何裳仍然緊閉雙眼，淚流滿面。凌雲霄輕輕捲起何裳耳際的一縷散發，輕吻“何平尚的死，你沒有責任的麼？我兄弟二人自幼失去親生母親的關愛，你沒有責任的麼？”
何平烈臉色紫紅，繼而慘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