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之前發生的一切,這對她來說簡直堪比噩夢一樣的可怕。
不出意外的話,她再一次沒法下牀。
而且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嚴重,她稍微挪動一下就撕裂的疼。
不僅如此,還到處是紫?色的吻痕,淤青。
她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仰面躺在牀上,眼角的淚痕沒幹透,腦袋兩邊溼溼的特別不舒服。
嚴易澤始終背對着她站在窗口一根接一根的抽菸,濃重的煙味瀰漫的整個屋子裡都是,嗆得秦怡特別難受,可嚴易澤卻似乎完全不知道,依然故我的繼續點菸,深吸。直到火光快要燃到指節,翻手狠狠掐滅在窗臺的菸灰缸裡,然後再點上一根……
短短半個多小時,菸灰缸裡就全是菸頭,秦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更不知等嚴易澤抽完煙還會對她做什麼。
放過她,讓她休息?或許吧,更大的可能是繼續折磨她,直到天亮。
嚴易澤又掐滅了一根菸頭,這一次他並沒有再點菸,而是緩緩轉過身來,秦怡一直盯着他,盯着他漸漸展現在她視線中的那張神色複雜的臉。
嚴易澤並沒有說話,而是緩步向她走來,坐下觸碰她的淤青,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忍。
乾裂的嘴脣緩緩翕動,吐出兩個字,“疼嗎?”
秦怡冷冷瞪着他,沒有說話,不是她無法開口,而是她根本不想搭理嚴易澤。
把她弄成這樣。現在又來問這麼無聊的問題,這樣的做派簡直噁心的讓人作嘔。
嚴易澤緩緩擡起手來觸摸她的臉,秦怡想躲卻怎麼也躲不過,開口衝他低吼,“別碰我!”
嚴易澤的手停頓在半空,眸子閃了閃又閃,盯着她看了許久緩緩起身往外走去。
聽到開關門的聲音。秦怡這才鬆了口氣,他總算是走了。
可沒過幾分鐘,嚴易澤居然又回來了,手裡提着個藥箱,重新坐回牀邊,打開藥箱一臉心疼的爲她上藥,秦怡怒瞪着他低吼。“不要你裝好心!滾開!”
嚴易澤的手略頓了下,轉頭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繼續着手裡的動作。
秦怡忍着劇痛,扭動身子想要離他遠一點,剛動了一下就疼得冷汗直冒,可還是強撐着要躲遠點。
嚴易澤一把按住她,皺眉衝她搖頭,眸子裡滿是心疼,“乖乖呆着別動!”
“嚴易澤,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滾開,別碰我!”
秦怡費力的掙扎,額頭的冷汗越老越多,死死咬起的嘴脣也泛着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別動!”嚴易澤聲音一沉,臉色一冷,秦怡頓時懟上去,“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繼續忍着劇痛想要遠離他,嚴易澤充耳不聞,捏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在秦怡心神微顫的瞬間,溫柔的把她攬進懷裡,手中蘸着藥水的棉籤輕柔的從她的淤青上撫過。
他的好意秦怡不接受,她不要他好心,不接受他的示好,剛要開口,嚴易澤卻已經先一步開了口,“對不起!剛纔我不該那麼對你!”
秦怡愕然的看着他的臉。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道歉。
“嚴易澤,你到底想幹嘛!把我弄成這樣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嘛?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放開我!”
見秦怡又要掙扎,嚴易澤立刻緊了緊手臂,抿着脣衝她搖頭,“別動!等下再弄傷你就不好了!”
“我說了,放開我!”
看着秦怡怒瞪着的雙眼,嚴易澤遲疑了下點頭。“好,我可以放開你!但你必須向我保證,乖乖躺着別亂動!讓我給你上藥!”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秦怡嘴角一扯,不屑的冷笑。
“那我只能繼續抱着你!”嚴易澤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手中的棉籤繼續往秦怡下一處淤青撫去,動作輕柔,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疼了她。
看着眼前嚴易澤謹小慎微的樣子,和方纔折磨自己時簡直判若兩人,秦怡不想對嚴易澤妥協,更不想和他靠的太近。
“好,我答應你!但你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不許再那樣對我!”
嚴易澤啞然失笑,看着面前瞪着眼和自己講條件的女人緩緩點頭。
秦怡終於脫離了嚴易澤的懷抱。躺回到牀單上,閉上眼睛任由嚴易澤替她上藥。
藥水塗抹到淤青處清清涼涼,痛楚也隨之減弱了少許,秦怡的眼皮在打架,卻還是強撐着不讓自己睡過去。
許久許久之後,當嚴易澤手中蘸滿藥水的面前輕柔的拂過最後一處淤青,他掀過被子輕輕蓋在閉着雙眼的秦怡身上,輕手輕腳的收拾好藥箱,起身神色複雜的盯着秦怡看了許久許久。
見她始終沒什麼反應,苦笑着嘆了口氣,“傻瓜,你明知道我那麼愛你,爲什麼還要說那種話來刺激我?我真的不想這樣,可……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聽到嚴易澤的話,秦怡猛地睜開眼扭頭看着嚴易澤,嚴易澤一驚,微皺起眉頭,“你沒睡?”
“我睡沒睡你會不知道?別以爲你說了這種話,我就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秦怡咬牙瞪着他,眼神很冷。
“我沒奢望!”嚴易澤搖頭,臉色一肅。“剛纔是我的心裡話!我愛你,不然也不會輕易被你一句話刺激成那樣!”
嚴易澤笑了,可他笑容裡卻充滿了苦澀和後悔。
愛我?呵,秦怡心裡一陣冷笑,剛要開口,嚴易澤已經提着藥箱走了出去。
秦怡強撐了好久,也沒見他回來,再也抗不住,昏沉睡去。
這一夜,秦怡噩夢纏身,驚醒了無數次,每一次睜眼第一眼看到的都是嚴易澤緊張萬分的臉。
傳入她耳朵裡的也是嚴易澤擔心的詢問,“做噩夢了,別怕,我在!睡吧!”
秦怡沒搭理他,繼續閉眼睡去。
最後一次睜開眼,天已經亮了,這一次她沒有在看到嚴易澤。
看看時間差不多應該就八九點了,嚴易澤應該是去公司上班了。
他守了她一夜,總不可能繼續守下去,畢竟他昨天才是第一天回公司上班。
秦怡想要坐起來。剛一動就渾身疼的想要散架,只能頹然的躺回去,雙眼盯着天花板無奈的苦笑。
她根本動不了,嚴易澤又不在,她今天一日三餐怎麼辦?要上廁所怎麼辦?餓着,憋着嗎?
想到這一切都是嚴易澤造成的,秦怡心裡就是一陣氣。
一會兒後秦怡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大聲叫了句,“誰在外面進來下!”
一個女傭推開門走了進來,恭敬說了句,“少奶奶,您有什麼事嗎?”
“我餓了!去幫我拿點吃的過來!”
嚴易澤不在,她又行動不便,只能自己想辦法。
“這……”女傭有些爲難,秦怡眉頭一皺,“怎麼了?”
“少爺吩咐了,不讓……”
女傭後面的話還沒說完,秦怡就氣的揮手把她趕了出去。
嚴易澤這個傢伙,居然這麼欺負她!太過分了!
秦怡氣的躺牀上直哼哼,結果這時候又傳來了開門聲,秦怡以爲是剛纔的女傭。沒好氣的說,“給我出去!”
“火氣這麼大?誰惹你了?”
是嚴易澤的聲音,秦怡費力的昂起頭看到一臉疑惑的嚴易澤哼了聲,“你!”
“我?”嚴易澤愣了下,漸漸笑了,“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
幾分鐘後。嚴易澤端着一碗紅豆稀飯走了進來,隨手放在牀頭,伸手來扶秦怡起來。
“來,起來吃飯!”
秦怡有心拒絕,可實在是餓的緊,瞪了他一眼,任由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讓她靠在嚴易澤剛塞在她身後的枕頭上。
眼見嚴易澤手中的勺子往她嘴邊湊過來,秦怡皺眉說,“不用你喂,我自己可以!”
擡了擡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
“行了,別逞強了!乖乖張嘴,啊……”
他那眼神完全是把秦怡當成了連飯都不會吃的小孩子,看着嘴邊香氣襲人的粥,看着嚴易澤的臉,秦怡心一橫,緩緩張開了嘴巴。
裝滿粥的勺子伸進她嘴巴里,秦怡登時就吐了出來,呼哧呼哧的哈着氣,眼睛死死瞪着嚴易澤。
“怎麼啦?不好吃嗎?”
見秦怡不說話,嚴易澤皺了下眉。把勺子放進嘴裡,下一刻閃電般的拿出來,也變得和秦怡一樣,呼哧呼哧的哈着氣。
見他如此,秦怡幸災樂禍的撲哧一笑,心說:這回自己也被燙到了吧?活該!
嚴易澤也跟着笑,見他傻笑,秦怡笑容一收,“笑什麼笑!”
“沒什麼!”嚴易澤趕緊收住笑容,重新弄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好久,又小心翼翼的試了下溫度,這才遞到秦怡嘴邊,“吃吧!這回不燙了!”
一碗粥吃完,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見嚴易澤還要去再盛,秦怡搖頭說,“我吃飽了!”
“真的吃飽了?要不還是再吃點吧,別餓着肚子!”
嚴易澤關切的眼神看的秦怡很是彆扭,沒好氣的說,“你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哪種眼神?”
“別給我裝傻,你知道!”
“可我是真的關心你!”嚴易澤抿了下脣,很認真的說了句。
“少來!我累了,要休息!你出去!”
秦怡說完閉上眼睛,嚴易澤皺了下眉,重新走過來,俯下身輕聲說,“我扶你躺下!”
“這樣挺好!”
“你先休息會兒,我等下就回來!”
說完嚴易澤要走,秦怡叫住他,疑惑的問,“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今天最重要的任務是照顧你!其他的一概和我無關!”嚴易澤笑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秦怡皺眉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緩緩閉上眼睛。
幾分鐘後,嚴易澤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進來,坐在了梳妝檯前的椅子上,靜靜的看着秦怡,以爲她睡着了,誰知道秦怡根本就沒睡。
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秦怡睜開眼轉頭看了下是她的手機,伸手想要去拿,嚴易澤已經先一步走過來拿起了手機。
“是薛晚晴!”
“晚晴?完了。我昨天答應今天和她一起去聯繫貨源的事,這會兒她肯定着急了!快把手機給我!”
秦怡臉色一變,看向嚴易澤,嚴易澤皺眉說,“你這樣了,好像往外跑?乖乖給我在牀上躺着!”
說完他不顧秦怡的反對,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沒幾分鐘又走了進來。笑着說,“沒事了!”
“沒事了?你和她說什麼了?”秦怡皺眉問,嚴易澤笑笑,“也沒什麼,就是告訴她你這兩天身體有點不舒服,不能出門!好了,躺着繼續休息吧!”
嚴易澤說完把手機重新放回牀頭櫃上,回到梳妝檯前坐下。
秦怡現在動一下都難,也只能依着他,過了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陣敲門聲把她吵醒,睜開眼嚴易澤正走出去,秦怡也沒理會,繼續閉上眼睛休息。
很快門外嚴易澤和羅琦輕聲細語的對話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什麼事?”
“少爺,凌琳小姐來了,要見您!”
“我知道了!你在門外守着,等下要是少奶奶醒了,你先幫我照看着點!如果不方便,就讓女傭過來……”
關門聲響起,同時也把嚴易澤的聲音徹底隔絕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