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務局,某分局。
歐洋和安瀾帶着錢來交稅款和滯納金,接待他們的恰好是陳如芳。
已經跟徐雯通過氣的她自然將罰金定到最高的五倍,原本等着看笑話,誰知道歐洋麪不改色的拿出支票本,刷刷幾筆填好金額後簽了名遞給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麼大筆錢帶在身上很不安全,我想稅務局不至於落後到不收支票只收現金吧?”
陳如芳被擠兌得臉都黑了,強擠出一個笑臉道:“當然收,只要有錢,你刷卡都可以。”
“那就好,那麼麻煩你開具收條給我。”
“稍等片刻,我總要驗下支票的真假吧?萬一是不能兌現的空頭支票呢?”逮着機會陳如芳便立刻反諷回去。
安瀾面色一冷,的霸氣立刻顯露無疑,“誰給你權利這麼說話的?一個小小的查稅官也敢這麼囂張!”
陳如芳好歹是稅務局局長的獨生女,從小被寵大的,被安瀾這麼一說,她的火氣立刻上來了,剛想反駁幾句,卻無意間看見歐洋那冰冷徹骨的眼神,那種眼神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這樣的眼神她只在那些上位者身上看見過,不由渾身一顫,難道這個星月國際的老闆不是普通人?
不可能啊,她查過的,老闆慕容秋和副手歐洋都是外地過來的,沒聽說是哪個軍政領導的親戚或子女啊。
搖了搖頭,壓下心裡的驚疑,她起身去打電話給銀行查支票的真假了。
確認支票是真的後,她重新坐了回來,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根據相關規定,逃稅金額過大而且佔了稅款金額百分之十以上要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監禁,你們公司的逃稅金額達到了百分之十五,我們會依法向法院起訴。”
她說完便看着兩人,試圖從他們臉上看到慌亂,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兩人就像沒事人一樣,別說慌亂了,眉頭都沒皺一下。
歐洋和安瀾對視一眼,同時起身,兩雙寒意逼人的眸子深深地看着陳如芳,幾乎把她的冷汗都給看出來。
“好呀,我們等着法院的傳票。”丟下這句話,兩人便離開了稅務局。
待到兩人身影遠去,陳如芳癱坐在椅子上,背上全是冷汗,她開始有些後悔了,自己是不是招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她徇私幫徐雯整這個公司是不是做錯了?
心裡突然變得很亂,她直接拿起包去總局找父親,父親看人處事比她厲害的多,要真是她做錯了,也得求父親幫忙想個補救的辦法。
走出稅務局坐到車上,歐洋便拿出手機給趙正和打電話:“正和,我是歐洋,有件事要你幫忙,找個時間過來一趟……嗯,好的,那就明天下午老地方見。”
掛了電話,便看見安瀾一臉委屈的看着自己,歐洋不覺有些納悶的說道:“瀾瀾,你幹嘛這麼看着我?我可沒欺負你。”
“你竟然不讓他跟我說幾句話就直接掛了,歐洋你太過分了!”安瀾都快氣死了,嘴嘟着幾乎能掛個醬油瓶子上去。
“我說你至於嗎?明天下午不就能看見他了?看見真人不比打電話好呀?”
“你明天要帶我一起去?”聞言,安瀾立刻收起了委屈的表情,眼睛一亮。
“當然會帶你去,不過不是我說你,這都三年了,你還不放棄啊?正和那人就是一根筋,他認定的事情九頭牛也拖不回來,哥好心勸你一句,算了吧。”歐洋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
安瀾露出一抹苦笑,眼裡盛滿哀傷,低聲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我真的放不下,生在什麼樣的家庭不是我能選擇的,他就因爲我的出身而拒絕我,這讓我怎麼能接受?”
“或許這就是我們這些大院子女的悲哀吧。”許是想到了什麼,歐洋長長的嘆了口氣,“慕少雖然跟嫂子結婚了,但是他們以後的路也不好走啊,我都不敢想象慕容太后知道了會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嫂子肚子裡可有慕容家的血脈,難道她敢不認?”說着,安瀾突然狡黠一笑,“歐少,你說如果我跟正和生米煮成熟飯,是不是我們就能成了?”
歐洋嚇得差點從駕駛座上摔下來,連忙呵斥道:“瀾瀾,這個念頭你最好趕緊打消,以你老爸的火爆脾氣,絕對會拿機關槍把正和給打成馬蜂窩,你可不能害了他!”
安瀾撇了撇嘴,“我也就想想。”
“想都別想!姑奶奶,到時候我跟慕少都要被連累的,你就放過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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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阿姆斯特丹。
幾乎把荷蘭所有景點都遊覽完畢的兩夫妻終於重新回到了阿姆斯特丹,第一件事便是去影樓拿弄好的照片,考慮到肖冉身子愈發沉重,慕容秋讓她一個人呆在酒店,自己開車去取照片了。
獨自坐在酒店房間裡,肖冉有些無聊,電視和電腦慕容秋已經禁止她看了,只能看看書打發時間。
她坐到了房間陽臺的躺椅上,一邊享受着和煦的日光,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翻看着手裡的書。
突然,聽到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她微微蹙眉,這鈴聲好像是慕容秋的,難道他忘記帶手機出去了?
怕是公司有事找他,肖冉慢慢起身,走進房間循着鈴聲找手機,終於在枕頭旁邊找了慕容秋的手機,拿起來一看,沒有來電顯示,想到或許是因爲國際漫遊的關係,她也就沒有多想,直接將手機放在耳邊,按下了接聽鍵。
“喂,慕容秋有事出去了,請問哪位找?”
她連續問了兩遍,電話那邊才傳來一個有些嚴厲的女聲:“你就是雲深的女朋友肖冉吧?我是他母親。”
肖冉驚得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她怎麼也想不到跟慕容秋的母親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第一次碰面。
壓下狂亂的心跳和緊張,她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討好的說道:“阿姨你好,我就是肖冉。”
雖然她跟慕容秋已經是合法夫妻了,但是她不敢貿貿然喊“媽”,而且這位聽說話就知道很嚴苛的太后也只說她是慕容秋的女朋友而不是妻子,她要是直接喊“媽”估計會被罵死。
慕容秋的母親繼續冷漠的在電話那端說道:“等雲深回來你讓他給我回個電話。”
“好,我一定告訴他。”
電話那端突然安靜了下來,就在肖冉猶豫着要不要開口的時候,卻聽到那邊問道:“你……真的懷孕了?確定孩子是雲深的?”
肖冉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什麼叫真的懷孕了?什麼叫確定孩子是慕容秋的?難道她是假懷孕?難道她肚子的孩子是別人的?
這句帶有疑問的話明顯就是對她的侮辱!
肖冉深吸了一口氣,逼着自己儘量用正常的語氣和音量說道:“阿姨,我的確懷孕了,孩子自然是雲深的,如果你不相信,等孩子出生大可做親子鑑定!”
雖然她已經儘量在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胸中怒氣難平,說出的話多少帶着一絲強硬和挑釁。
電話那端久久沒有出聲,接着,便被掛斷了。
肖冉一下將手裡的手機摔到牀上,孕婦本來情緒波動就特別大,一旦受了委屈那難受勁兒起碼比平時多好幾倍,她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委屈,眼圈一下就紅了,強忍着眼淚才沒掉下來。
慕容秋拿着拍好的照片開門進來,臉上本掛着微笑,一看見自己老婆呆坐在牀邊,眼圈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一下就急了,也不顧手上的相框了,丟下照片便快速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擔心的問道:“老婆,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他第一個感覺便是酒店的工作人員怠慢了肖冉,直接就要打客房電話投訴,剛拿起電話,肖冉便按住了他的手,撿起被扔在牀上的手機遞給他,帶着怒氣說道:“你-媽要你給她回個電話。”
慕容秋不是傻瓜,一下就猜到是自己母親打電話來跟肖冉說了什麼,他並沒有馬上打電話回去,而是起身坐在她身旁,將她摟在懷裡,輕聲安撫道:“我媽說話有時候是有些不好聽,你有氣就朝我撒,彆氣壞了自己身體。”
何止是不好聽,根本就是侮辱!可肖冉不願講那些話說出來,畢竟那是慕容秋的母親,要是害得他們母子吵架那就是她這個做兒媳婦的不是了。
忍住心酸和難過,她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沒事,你趕緊打電話吧,別讓你-媽等太久。”
說完,她便起身回到陽臺的躺椅那坐下,呆呆地望着天空,沉默不語。
慕容秋眼神轉冷,看了手中的手機一眼,按下按鍵,撥通了自己母親的電話,“媽,你找我有什麼事?”
慕容秋打電話說了什麼肖冉根本沒留心去聽,她也不想去聽,她現在腦子裡亂哄哄的,全是慕容秋母親那句滿是質疑的話。
手不自覺的撫上胸口,心臟那好疼,疼得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肖冉就那麼差?差到會讓人懷疑自己是假懷孕,差到會讓人懷疑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老公的?
委屈、憤怒、痛苦,一時之間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全部涌上心頭,肖冉終於控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