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塵拱手道:“皇上不必多說,臣已經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此番前來也正是爲了這件事,臣知道皇上仁慈,心念骨血,卻又放不得皇后之死。”
“對對對,正是如此。”
殷百樓忽然插話道:“父皇,爲了母后,您就賜死兒臣以慰母后的在天之靈吧!”
“此言差矣。”君若塵看着殷百樓,說道。
殷百樓不解,“是我害死母后,我罪有應得,賜死我不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嗎,爲什麼還要猶豫不決。”
“殷百樓,你一心求死,爲了贖罪,然你可有想過皇上,活着的人才是最受煎熬的。”
“可是我……”殷百樓說不出口,他沒有勇氣說出自己親手害死自己的親生母親一事,這樣天理難容的事亦難以啓齒,殷百樓這才明白那日皇后死去的時候爲什麼他會雙腳無力癱跪在地,原來是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所以出手懲罰吧。
“皇上,臣以爲將殷百樓送到皇陵替皇后守陵時最好的解決之法。”
皇上眼睛一亮,“好,就這麼辦,來人。”
殷百樓癱跪在地,想着能去皇陵陪着皇后也好,讓他傾盡一生在他的母后陵前懺悔吧。
殷百樓被人帶走之後,君若塵纔將實情說了出來,“皇上,殷百樓乃皇上與皇后的孩子,並非瑾妃所生,而瑾妃所生的恰恰是太子殷承樓,所有一切不過瑾妃怨念鑄成的大錯,將龍子互換。”
“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皇上難以置信,從殷承樓殷百樓他們出生到現在已經二十年了,突然間說他們身份被互換過,任誰也一下子難以接受啊。
“龍秀秀之母就是當年瑾妃貼身侍婢,她將一切前因後果都講給了龍秀秀聽了,不過,如今的龍秀秀已經得了失心瘋,皇上若要召見怕是多有不便。”
“不了,朕不召見她,百樓已經知道了此事吧?”
君若塵點點頭。
“所以,他纔會突然自己回來,還央求朕賜死他,想必是知道了自己竟然親手害死了自己的生生母親而悔恨不已吧?”皇上這纔回想起剛纔殷百樓口裡可是聲聲“母后”的叫着,這樣的稱呼殷百樓可是從未叫過。
皇上自皇后之死的打擊後又受此一擊,有些承受不了的坐回到龍椅之上,手扶着雕龍扶柄,瞬間像老了十歲一樣,重重地嘆了口氣,“孽債啊……”
“皇上請珍重。”
“朕無礙,你退下吧。”
“臣,告退。”君若塵拱手退下。
君若塵出了大殿,轉彎時碰見了殷桐末,自當是向其行禮,“見過遠王。”
“是左相啊,來找皇兄的?”
“是。”
殷桐末卑謙一笑,“可是有什麼要事?”
君若塵斂下眼瞼,“遠王還是自己進殿問皇上吧,順便安慰安慰皇上也好。”
“哦?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皇兄怎麼心情不好,本王可是聽說百樓被龍將軍帶回來了,皇兄應該高興纔是,不行,本王得去看看皇兄,告辭。”殷桐末說
完就大步離去。
君若塵眼神閃爍地看着殷桐末離去的背影,眉頭深鎖。
君若塵回到左相府的時候,見到了君若離,君若塵其實是有瞬間的走神的,從未如此過的他只因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叫了二十多年的二弟竟不是自己的親弟弟了……算算來說應該是表弟一類的。這與上次見面才時隔多久,竟然已經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大哥。”
“來了。”君若塵走到桌邊替君若離倒了杯水。
君若離接過水,只看不喝,“大哥找我來是有事嗎?”
“傷勢可好了?”
君若離點點頭,這才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找個機會去試探一下遠王殷桐末。”君若離的身體恢復了,就讓他去試探一下殷桐末的功夫,君若離跟墨瑾交過手,自然知道他的路數,如果兩人武功路數一樣,再加上其它線索,那基本上就可以肯定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了。
君若離也不多問,點點頭就應了聲“好”。君若離想起來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湘湘的身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了,就在君若離準備離開的時候,李卓急切地走進來說道:“相爺,夫人她……”李卓看到了君若離立即止住了話,向君若離行了個禮,“二公子。”
君若離微微頷首,看向君若塵,好似在問:“龍湘湘怎麼了?”
君若塵示意李卓繼續說下去。李卓頓了一下,繼續稟報道:“相爺,鳳然他們分毫不敢鬆懈地搜遍了全城,沒有找到夫人,只怕……只怕夫人已經出城了,若是出了城就更難尋找了。”
君若塵其它的事或許可以從容面對,唯獨對湘湘他竟做不到心平氣和、八風不動了,他所有的不安、擔憂、想念通通縈繞在心頭,只爲了那個讓他疼愛至極的小女人——龍湘湘。
龍湘湘,你這個傻瓜,作何要逃,逃去了哪?
君若塵的臉色很不好,“那也得去找。”
李卓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君若塵,料想君若塵定是太過於在乎湘湘了,以至於憂心成這樣,此前任何時候君若塵都是一副說白了就是不近人情,對誰都不會表現出一絲多餘的表情,永遠都是一種似是觸及實則隔着一條怎麼都跨越不過的鴻溝的狀態。
“是,屬下等一定盡全力尋回夫人。”
君若塵微微頷首,輕揮右手示意李卓退下。君若離上前一步詢問道:“龍……我是說大嫂她,怎麼了?”
“她被歹人所害,面容全毀,所以不敢見我逃走了。”
“怎麼會這樣!”或許連君若離自己都沒有聽出自己這句話的音量和音調明顯都高於平常的,但是這不代表其他人聽不出來。
君若塵微微挑眉,“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希望那個小丫頭不要再出什麼事就好。”他只要他的妻子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別的一切都不重要。
而那被人心心念念着的湘湘正獨自一人蒙着面紗走在郊外,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走到哪裡了,反正是沒有目的的躲躥,走哪算哪。
遇上
了野果樹,湘湘找來枯樹枝蹦躂地戳了幾個下來,用以果腹。如此出走的湘湘身無分文,還好她不算很嬌氣,野果子什麼的用袖子擦乾淨就那麼吃掉,填飽肚子纔是一等大事。
吃好了的湘湘將剩餘的幾個果子收好,準備下次餓的時候再吃,誰知道還沒動身,就跳出幾個鬍渣大漢凶神惡煞地攔住了湘湘的去路。
“此樹是我栽,此路也是我開,吃了我樹上的果子,走了我開的路,就必須留下身上的錢財,否則,哼哼!”領頭的大漢聲音洪亮,震耳發聵。
湘湘一愣,想着自己是有多倒黴,吃個野果子還是別人栽的,不過,看這情況,野果子是不是別人的到不重要,重要的自己是真碰上強盜了!“各位爺,小女子若是有錢還會來摘這澀嘴的野果子嗎?”
“大哥,那丫頭片子說的沒錯,我嘗過那樹上的果子的確不好吃。”
領頭的大漢給了那個說話的漢子一記爆慄,“不插嘴沒人當你是啞巴,爺們這會兒打劫呢!”
那個說話的漢子忙哈着腰,“我錯了當家的,我錯了!”
“哼,吃了爺的果子還敢說爺的果子難吃,好大的膽子,看你衣着華麗也不像沒錢的,可別逼爺們親自動手搜哈!”
湘湘這下真是百口莫辯了,自己這身衣服是華麗了一點,但是身上的確是一文錢都沒有啊!
“當家的,你看她不做聲了,肯定在想該怎麼藏住身上的銀兩!”另一個大漢說道。
領頭的大漢眯起眼睛,說道:“兄弟們,給我搜!”
湘湘見狀只得撒起腳丫子就跑了,雖然肯定是跑不過他們的,但湘湘只能是拼老命地跑。
跑的時候湘湘還不忘想,自己怎麼會這麼倒黴,什麼事都叫自己給碰上了,如今的自己難道不算是最悲催的麼,不能生育又破了相,連親親老公都不敢見了,這樣還不夠嗎?難道真要自己一死方能解脫嗎?
湘湘再想下去,估計真的連尋死的心都有了。看吧,就說跑不過,湘湘眼瞅着又重新圍上來的鬍渣大漢們,已不做任何希望地停下腳步,“搜吧搜吧,要是你們能搜出一文錢算你們厲害!”
“當家的,會不會有陰謀,那丫頭片子跑了那麼久,突然停下來說讓我們搜了,剛纔爲什麼不讓?”
湘湘真是要瘋了,這都是什麼事啊,不再掙扎讓人佔便宜了人家居然還懷疑起自己來了。不過,起疑也好,指不定就不搜了。
領頭的大漢瞅着湘湘看了一會兒說道:“先去把她的面紗揭了!看看長相就知道她本人的話有沒有可信度!”
好奇葩的當家人,好奇葩的邏輯。湘湘想這是自己在絕望的時候上天給她開的最後的玩笑嗎?讓她好樂呵呵地離開這個人世?
“不用你們來揭,我自己揭,只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看出事了我可不負責。”湘湘先給他們打一劑強心針。
“爺們走南闖北什麼場面沒見過,管你是美若天仙還是醜的掉牙爺們連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的。”領頭的大漢自信滿滿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