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君若塵走近,冷翊非突然伸手一擋,“我說,君若塵你冷靜點!”
其實,君若塵的樣子很平靜,一點也看不出他情緒有波動。可是,恰恰是冷翊非這舉動這話語,讓君若塵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
君若塵只覺得心再一點一點往下沉,面色也一點一點凝結成霜。所有人都不敢再看君若塵,雖然不是很清楚君若塵到底有什麼話要跟冷翊非說,而冷翊非又嚇成那個樣子,但是,此時此刻還是保持緘默吧。
“出去說。”君若塵走近冷翊非,也並沒有立即問他,而是讓他跟自己去個沒人的地方好好說說。
冷翊非嚥了咽口水,晃了晃腦袋,無奈地跟着君若塵出去了。
屋裡的人也就殤無憂還算清楚這整件事,所以,動了動身子,也跟了出去。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嘆了口氣。
院子裡,君若塵停在腳步,冷翊非也剎住腳步,兩個人還沒有開始交談,殤無憂也來了。
君若塵看了看殤無憂沒說什麼,良久,君若塵才問道:“可是她?”
冷翊非真想裝聽不懂君若塵的問話,可是這無疑是不行的,在誰面前裝傻也別在君若塵面前裝啊,冷翊非支吾地說道:“應、應該是了。”
“什麼叫應該是?”君若塵看向冷翊非,那眼神極具壓迫。
冷翊非喘了口氣才繼續說道:“救你是用的心頭血,只是,她們雨族不是還有湘湘的母親在麼,興許,還是她的血呢?”
“你覺得兩次取血的時間可以隔得這麼近麼?雖然我不懂醫,但是,你說過,這去心頭血太傷元氣,原本若是要在同一個人身上取兩次就已經是九死一生的事了,更何況要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取兩次,那不是讓雨袖香去死嗎?”
“可是,可是、雨袖香的話,她也不可能答應湘湘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啊,她一定會攔着湘湘的,所以……”冷翊非想要君若塵相信這件事不是湘湘去冒的險,可是,說到最後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何況君若塵?
“攔不住的,若是湘湘一心想要救我……”君若塵開始有些懊惱起來,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冷翊非,湘湘是被她母親帶走了?”
冷翊非點點頭,“是的,被她的母親,噢,還有外婆帶走了。”
“外婆?”君若塵還不知道,湘湘的外婆竟然也在,她外婆跟她的母親在一起……那麼就是說她的外婆也是在雲凌,而且身份應該沒有向世人袒露。不然的話,打探的消息裡不會沒有湘湘外婆的信息,看來,雨族……有秘密。
“是的,是個看不清樣貌,全身穿着黑紗,連頭上都蓋着黑紗,她殺了殤仇陰……”
“是麼。”君若塵在得知殤仇陰死了的消息,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感觸,畢竟這所謂的生父,他沒有叫過他一生父親,他也沒有養過他一天。他們若不是
這層血緣牽着,那就是茫茫人海中的兩個陌生人。君若塵的冷心,從來都是對那些傷害過自己在意的親人的人,既然殤仇陰已死,那就當作他從未出現過在他的記憶裡吧……
因爲殤家這次的徹底覆滅,讓世人都知道了君若塵的真正身份,君母愧疚地看着君父說道:“之羽,對不起……這件事,隱瞞了你這麼多年……”
君父拉起君母的手拍了拍,“如果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卻是你的,這樣的情況你才需要道歉,而且那樣的話我還不一定會接受。”
君母沒有立即聽懂君父此番話的意思,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君父好笑地一手握着君母的手,一手攬過君母的肩膀,說道:“實話跟你說吧,其實我早就知道塵兒不是我的孩子,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他居然會是皇室中人。”
“你早知道?”君母有些吃驚了,敢情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君父知道事情真相後會怪罪於她,可結果,君父說他早就知道。
“我們第一個孩兒夭折了的事,我知道,只是看到你抱個孩子回來,很開心的樣子,所以我也就沒有去揭穿,我不想你再難過一次,結果這一不作聲就不作聲了三十年。而對於你的身份,我懷疑過,但是我並沒有爲了這個而調查你,當年遇見你的時候,你的真心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不會管你是什麼身份,只要你我是彼此真心對待對方就夠了,事實證明我做的是對的,我們夫妻恩愛了這麼多年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君父一番大論,徹底將君母融化在他的懷裡,君母何其慶幸,自己此生能遇上這樣一個值得的男人,接着,君父就感覺到懷裡傳來微微地顫抖,低頭一看,君母早已無聲地哭成了淚人兒。
君父緊了緊擁抱,說道:“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容易哭,不怕被孩子們看見,取笑於你啊?”
君母沒有語言反駁,而是捶了君父胸口一下,接着就由無聲變爲有聲的哭泣。
“好了,別哭了,一會兒,我們還要進宮呢,你到時候把眼睛哭腫了,還怎麼見人?”
君父的話成功地止住了君母的哭聲,“我們進宮幹嘛?”
“雖然殤家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皇上對於我們也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你,畢竟是殤家人,而塵兒的身份現在也變得這麼尷尬,別的不說,最起碼我們也要進宮給皇上道個歉纔是。”
說到要進宮,君老竟然也要求要一起進宮面聖。
所以,這個時候,在皇宮大殿裡站着的,有殷百樓、殷桐湛和殷桐末,君家的有君老、君父君母和君若塵,君父道明瞭來意之後,殷桐湛率先說道:“其實,君大人沒有必要的,撇開這些不說,就只說你們培養出君若塵這樣的賢才爲我傲遊做貢獻就已經是功不可沒的一件事了。”
君老站出來說道:“如今殤家的事情已經解決,不知道太上皇是否願意告知當年的事情,爲什麼殤
仇陰一個外姓人能穩坐殤家的主人?”
“當年的事,或許由君若塵來說更詳細一點吧,畢竟他從殤仇陰那裡應該得知的更多,而我只知道個大概。”殷桐湛萬般無奈地嘆了口氣。
君若塵朝殷桐湛微微頷首,而後開始緩緩道來。
偌大的宮殿迴盪着君若塵闡述當年事情的聲音。
大致上是這樣說的,當年殷仁徐和殷仁柏爭奪皇位,原本已經是儲君的殷仁柏竟敗給了殷仁徐,劫後餘生的殷仁柏十分不甘心,遇見了了當時殤家家主的獨生女兒殤羅雀,殷仁柏使盡渾身解數,讓殤羅雀對其死心塌地,甘心爲他的復仇大業獻出一切,包括整個殤家。自此之後,殷仁柏就入贅殤家,改名換姓,併成爲了殤家的新任家主,殤家自此之後就被這個外姓人佔領,殤家的下屬倒沒有很大的問題,左不過是爲主子效勞,誰當主子他們並不是很在意,但是殤家的旁系就不樂意了,不過,因爲旁系的那些人也只是些碌碌無爲只知道嚼舌根的人,所以殷仁柏從未將他們放在眼裡,他知道那些人也就只敢背後嚼嚼舌根,真正要他們提出來不滿意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做。
後面的事也就不用說了,那就是三十年前那場動盪,死了不少人,殤家家主之位落到殤仇陰的頭上,子承父志,以摧毀殷仁徐的後代和江山爲畢生目標,養精蓄銳三十載,遇上了君若塵。以爲滿心大志終將得以實現,殊不知,當年造下的殺戮,換回今天的慘敗。
君若塵徐徐地講述完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只見君若塵朝殷桐湛和殷百樓拱手一拜,道:“如今傲遊已經穩定下來,以皇上之能定能將我傲遊治理的更上一層樓,固,臣想辭官。”
所有人都沒有心理準備就聽到君若塵突然拋下這一記重彈,不過,他們卻也很快就接受了君若塵這句話,因爲,他們知道,君若塵想要去找湘湘,湘湘既然遠在他國,那君若塵去找的話,自然是沒有功夫處理傲遊的事物了。
殷百樓和殷桐湛雖然知道君若塵是爲何要辭官,但是難免不捨這麼個人才就這樣流失了,故而在殷百樓率先婉拒之下,然君若塵去意已決,而後殷桐湛纔給君若塵留了條後路,說他日君若塵若想回來這個位置會一直留給他。
殷桐末目光晦暗不明地看了一眼君若塵,站了出來,說道:“本王向來也是閒散慣了,所以,也在此向皇上告別,從此閒雲野鶴遊山玩水去了。”
若說君若塵辭官是情理之中,那殷桐末也來告別,這齣戲就讓不明就裡的衆人摸不着頭腦了,當然,除了知情的君若塵之外。
君若塵瞥着殷桐末,哪裡能不知道殷桐末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他也沒有點破,既然殷桐末也想跟着去,他攔也攔不住,再說,多一個人出手就多一點成功的機率,反正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殷桐末去攪渾雲凌的水,於他也沒多大幹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