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落,魏清清恭敬行禮。
請陳落入城隍廟。
陳落並無遲疑。
進。
終見城隍……
然而除了這城隍之外,這廟內卻是多了一人。
一身紫色衣裳盡顯尊貴。
雖不怒。
卻可見其威、
尤其是那氣運…只是一眼,就如黑夜中的燭火一般,晃眼得厲害。
好似是那冉冉升起的朝陽一樣。
想要忽視,卻是不能了。
“張二河見過公公!”
男子行禮。
“見過臺主……”
陳落亦行禮。
天下三界。
上宗白蓮。
問妖門。
御鬼臺。
此人便是御鬼臺臺主,張二河……
陳落在來的路上,倒是想過一些問題。
雲煙之事,這因果早該了。
帝都城隍既爲神君,那便該明白事有因果之說。
雲煙盜得香火。
李家一家滿門償還。
而她終身不出李府。
這,便是一個圓滿。
數十年過去,這城隍再起舊事如何可能?
想來想去,也便只有自己了……
可自己得罪了誰?
陳落終是想不明白的。
於是本着想不明白,那便見見,於是這也就明白了。
不曾想來人竟是這張二河。
自己和御鬼臺有過沖突?
陳落想着。
許久。
終於拍了下額頭、
“臺主莫非是要來打臉的?若是這樣子,咱家覺得,這事情或許有誤會,要不好好聊聊?”
昔日上帝都,陳落路過封門村。
村中上下悉數被控制,自己感念秦異之恩,於是解了封門百年之難。
可惜…
終還是給自己結下了因果。
昔日那鬼修離去,說出了家父張二河這五個字,這些年來陳落倒是忘卻得差不多。
如今又聽聞這名字,這記憶也就如潮水一樣,嘩啦啦的全都涌現出來了。
想到這裡,陳落便是嘆氣。
一臺之主,實力定然是強大的……
打?
大抵是打不過了?
要不……尋個地方種個桃樹?
目光在四周尋了下。
見院中有院子,且還大,大抵若是種上一棵樹,應該也無人發現纔是。
當初在白蓮種了半個月的樹,此時經驗倒是又熟練了一些,
來年那桃樹,定會結下又香又甜的果子。
“打臉?”
張二河不解問道。
這詞,倒是新鮮…不曾聽聞。
不知這打臉又是什麼意思?
自己爲何要打臉?
“便是復仇的意思……”
聽聞陳落解釋,張二河頓時恍然。
搖頭……
“公公想來是誤會了些,今日請公公出得桃花塢,非是因爲逆子原因。
本該親自拜訪。
可終究過於靠近了皇城一些。
若是往常,倒也無妨,可惜……
這皇城中卻是有着一個便是在下也不願意去觸碰的人…故而也便只能如此,請得公公出了桃花塢了。”
“連臺主也不願得罪的人?”
陳落道:“那定然是很強大了……”
“是……”
張二河道:“煉虛的確很強…可面對這偌大的修仙界,這樣的修爲有些時候,倒也算不得上什麼的。”
“臺主感悟很深。”
“非是感悟,只是說着事實。”
他笑道:“公公不是這般想?”
陳落想了下。
道:“人所能抵達到的境界,其實皆是受着眼光所限制……
你見到的人有多強。
於是你便覺得,這世界也就只有那般強大……
當你見到那一個超越了你所認知的事物的時候,你便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在一瞬間徹底崩塌了。
好似一切都顯得不現實了一樣。
可你又哪裡知道,其實非是世界觀崩了,而是你的目光從來不曾見到過那些更爲高的一面。
於是見到了,你也便覺得什麼都不對。”
“公公說在下感悟很深,可公公的卻是看得更加透徹。”
張二河道:“公公說得不錯,站得高,望得遠,當你修爲越高的時候,這遮蔽在面前的層層迷霧,也就能被撥開,見得這迷霧後的陽光和世了!”
陳落不言。
張二河道:“公公,你覺得,這世界上還有仙人存在嗎?”
陳落道:“世上再無仙人,這是最後一個意圖飛昇,而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事實也恰好證明,自那日起,仙路斷,再無飛昇之機!”
“但那不是公公說的,在下問的是公公內心的話,那一句,在您心中,早醞釀許久,卻不曾說出的話。”
陳落沒回答。
沉默。
許久道::“說和不說,有何區別?”
“只是願意接受和不願意接受罷了……”
陳落道:“這並不重要。”
他說:“臺主莫要覺得,咱家這口中若是說出一句:有……於是這人間便有了仙?
若是咱家說出一句無,於是這人間的仙,也就沒了?”
張二河愣住了。
於是一動不動。
低着頭。
好似在想着陳落這話的意思一樣。
陳落也沒打擾他。
只是尋了個地方自己坐下……
城隍倒是有些惶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於是也便就如了雕像一樣站在一旁,一聲也是不敢吭聲。
大燕的城隍雖是神君,可悉數受御鬼臺掌控……
於是也有着天下神君皆出鬼界的說法,就如問妖門一樣,天下羣妖見之,少不得要行禮,道一聲妖主。
如今一個是大燕修仙界爲之忌憚的不爭公公。
一個是御鬼臺臺主。
對他而言,此時說是折磨,一點也不爲過了。
好在張二河倒是很快的便恢復了過來。
深深吐了口氣。
“謝公公指點……”
“咱家並無指點你什麼。”
“說着無心,聽着有意,不管如何,在下總是欠公公一份人情的。”
“倒也無需。”
陳落道:“只願臺主少些打擾便是,畢竟咱家還是喜歡清淨一些的。”
“抱歉。”
張二河愧疚。
“無妨。”
站起來……
告辭。
忽的。
張二河道:“公公請留步。”
陳落回頭。
看着張二河。
他道:“昔日於封門村,在下有一逆子,行天下不軌之事,後又聽聞招惹了公公,曾放下威脅之意,在下已送他昇天,還望公公知曉。”
陳落低頭。
道:“他是你兒子……”
“在下有兒子八十八個……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然天下唯有公公一人。”
陳落點頭,不再說話。
邁步……
四周風景悉數潰散。
……
院中。
樹下。
桃花於風雪中,悄然盛開。
雖爲桃花。
卻也有着梅花之意。
躺椅上,陳落緩緩睜開了眼睛。
想了會。
忽微微一笑……
梟雄也罷。
無情也好。
他既不願得罪自己,且向自己示好,自己又何須想那麼多?
反正只要不招惹自己,那麼便是他如何,也是和自己無關的。
倒是八十八個兒子……
恩。
很能生。
自己怕是不如他了。
不過倒也未必,若是自己閒着無事,又有人願意給自己生。
那八十八個好像也是不多。
便是再來個八,也未必不可的。
這樣一想,心中竟有些激動了起來。
於是……
這一夜,陳落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紅袖。
她說:“公公,妾身想你了。”
後來又是沈輕霜……
她唯依在自己懷中,說:“山中桃花開了一次,又是一次了,公公何時上山?”
目光幽幽。
似乎帶着幽怨。
陳落剛要安慰,低頭……
卻見一張狐狸臉擡着頭看着自己,一個激靈嚇醒。
睜眼。
一張狐狸臉都懟到了自己面前了。
嘆氣。
推開。
“小白,早……”
“陳落看起來心情不好?”
“算是吧?”
“爲什麼不好?”
“做了一個噩夢……”
“什麼噩夢?”
“小白會不願意知道的。”
“陳落不說,怎麼會知道小白不願意知道?”
“小白什麼時候喜歡打破砂鍋了?”
“什麼意思……”
“沒。”
“哼,不說就算了!”
小白哼哼一聲,又想起了好玩的事情……
“陳落,昨天夜裡,我學會了一個神通,超厲害的,你願意看嗎?”
“大圓球之術?”
“比那個強大多了。”
“不願意看……”
“好,那我展示給你看,可莫要咋眼睛哦。”
“我不願意看。”
“別急,我這就表演。”
陳落:……
小白伸出爪子,用力揉着自己的狐狸臉,整張狐狸臉好像是蛻皮了一樣,被搓了下來,狐狸臉變成了人臉。
問題是……
身體,還是狐狸的身體。
大大的身體。
小小的腦袋。
還是一個人的腦袋……
她說:“陳落,厲害吧,這便是我領悟的超級狐狸人臉神通,是不是很強大?”
陳落:……
起身。
離去。
啪的一聲。
將她關在了房間中。
擡頭望天。
嘆氣。
“看來,是得準備一些藥了。”
雖不願接受。
可小白定然是病了……
……
刷牙。
洗臉。
練拳。
和往常一樣。
收得少許感悟……
陳落懶得動,倒是賈宏喜來了一趟,帶來了小兵。
小白帶着他跑了。
今日有雪,下溪抓魚,上山摘果這些事是不好玩的。
不過難不住他。
小兵有辦法!
於是,決定抓雀了……
灑上一些麥穗,拿一個籠子,用木棍撐着,遠遠拉上一條線,不一會兒時間便飛來大批的雀兒。
起初會試探下。
耐得住急躁,靜下心……
又試探。
等!
再試探!
又等!
終放下了戒心。
於是一拉,啪的一聲,便有數十隻……
或是烤着。
或是煮湯。
或是滷着。
吃起來別有感覺……
當然這些事情和陳落無緣的。
他是,大人一個了,五百多歲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後院空地很大,你們先去,給咱家留個位置,定然好玩。”
賈宏喜呵呵笑着。
確實覺得公公當真平易近人。
雖是高人,可卻無高人樣子。
或許這也是爲什麼,他會願意和自己這般凡人聊天說話的原因了。
這樣一想,對公公的卻是越發的尊貴了。
蕭宏喜這一次來倒也沒什麼事。
一是爲問安陳落。
二便是告訴陳落關於行商的事。
事以談妥。
他的好友今日出帝都,將前往理城……
理城爲平裡州之城。
也是最爲靠近迷霧森林之地。
大燕和大幹傳送陣就會設置在那裡……
這消息還沒出來。
知曉的人不多。
所以他們將前往那裡,尋一些地皮,弄一些店面,爲日後做打算。
還有……
“我欲買官,先生覺得,可行?”
“買官?”“是!”
大燕朝廷並不好……
這些年財政虧欠。
爲鞏固大燕朝政,燕帝倒是弄了個買官之策。
當然。
這官也不是隨意可買的,需有要求……
一:三代清白,不得有罪犯之輩!
二:需有村正,里正,縣令舉薦之書!
三:習文,懂文,名望可無需過於太高,但需正!
四:歲數不得超過五十!
五:買賣官位不得超過五品……
六:三代之內,僅一人可買賣官職,不可多人……
六個條件看起來好似苛刻。
卻是很是簡單。
賈宏喜便滿足了這些條件。
他說:“日後行商,總需要一些關係……我若是爲官,多少能於朝中行走。
若是運氣好些,少不得也能在進步一步……
且……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等使者歸來,這買官賣官之路就絕了。
到時候便是有多殺錢,也做不的了。”
陳落問:“你有錢?”
“並無!”
他道:“但我尚且有祖屋,可典當黃金五十兩……買賣一個九品官位,足夠!”
“九品小了一些。”
“但總是機會的。”
他道:“我也不離帝都,便在這裡周旋,就是九品,也能入一品!”
陳落點了點頭。
又問住在何處。
曰:坊里巷中有廢棄房子,去衙門申請下,倒是可免費入住……辛苦一些日子,總是能熬過去的,只是苦了孩子和家人。
昔日爲求安穩,斷了天牢門路。
今日爲求餘生,卻是不得入朝堂。
便是昔日祖物,少不得也的去了三分……
陳落並無說什麼,只是點頭、
他的決定實難說是對錯的。
對?
也對!
錯?
也錯!
於是便不好再說了……
賈宏喜離去後,桃花鄔又來了人。
人是姜瑤。
再見……氣息倒是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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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除了這些氣息……
陳落的是面色有些複雜……
更是在此時。
姜瑤神海顫動,一把刀憑空出現,朝着陳落而來。
最後鏘的一聲插在陳落面前的地上。
刀無鋒。
厚重。
就好像是尋常一把刀一樣,昔日在問心閣見到的氣息,倒是全無了。
陳落:……
姜瑤;!!!!
瞳孔緊縮,似乎有些無法接受。
看着陳落,問出了自己不願去想的話:“這刀,公公曾經見過?”
“是!”
陳落點頭:“但咱家放棄了!”
“公公可知這刀是仙器?”
“知道!”
“那你還放棄?”
“使命太重,於是揹負不起……”
陳落拿起刀。
撫摸了下。
刀微微顫抖,似乎不捨,也有不願。
“既已做出選擇,便無身有二心之說……你之使命,非吾之道……於是不合!”
刀顫鳴……
少頃。
終安靜。
將其遞給姜瑤。
姜瑤拿着刀,終覺得這刀和自己有了心意想通的感覺。
但……
“若是有一日,公公若是願意拿起這刀,妾身想,它或許便是隔着再遠,也會出現在公公面前的。”
“咱家不會願意拿起它的。”
“公公這般確定?”
“道不合,如何拿得起?”
一個註定需要成爲萬民敬仰,仙道聖人……
可惜。
代價太大。
或許一個不慎,便是死。
陳落不想死。
也不願意死。
於是絕對不可能……
“如果說,公公有一日會拿起這刀,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陳落沉默……
不言。
許久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日,那大抵便是這人間,已無咱家念想之物了。”
姜瑤不在說話。
收刀入神海……
兩人聊了些,倒也不少事。、
大多是大幹和大燕的。
比如有那和親的事,有傳送陣的事。
這些陳落是知道的。
還有不知道的。
比如大燕終爲問妖門掌控……
還有修仙界這些日子似乎又多出了一上宗。
非白蓮。
好似是黃泉宗!
上宗黃泉……
這四個字一聽,莫名有些霸氣了一些了。
不久姜瑤離去。
不曾提起他師尊,陳落也不曾去問,好似他不曾存在過一樣。
日子至此,倒是得了一些平靜。
陳落也樂得清閒。
也不離去帝都,就在此間住了下來。
不曾想這一住,便是五十年的時間……
五十年啊……
彈指瞬間。
這五十年來,陳落還是陳落。
桃花塢還是桃花塢。
一切好像不曾有過什麼變化一樣,可對於天穹大陸,對於凡塵來說,五十年的時間卻是發生了很多變化。
姜瑤……爲帝了!
爲大燕女帝!
改號……鳳凰之年。
她是在拜訪陳落不久後,便登基爲帝的……
這一年,爲綏和三十二年。
鳳凰元年這一年,即使綏和三十三年這一年。
大燕和大周戰爭徹底停止。
大燕永康公主姜雲出嫁北域,由三大煉虛強者護送……設計,仙,妖,鬼,三界,入大幹!
嫁給大幹皇帝,朱齊鎮!
昔日大幹皇帝已作古……
朱齊鎮是國師寧來推上的皇帝位置,亦是原大幹太子,於是上位,也便是明正言順。
外加有寧來在……
大幹背水一戰大燕後,寧來於大幹聲望越高。
曾經的妖師,終成爲名正言順的國師。
加上朱齊鎮信任寧來,這大幹的大同之道,也終有了可實行的機會、
只是……
大同之道欲圓滿,如何容易?
這一場漫長之路。
至於最後能走多遠,走到什麼時候,就不知道了。
當然現在也是不重要的。
此刻這路剛行走。
未來如何,便交給未來……
只需行走好腳下每一步,這便是正確的。
這是寧來帶來的傳音。
隨着使者而來……
入了陳落的耳,陳落便覺得在這方面上,寧來甩了自己好幾條街!
寧來亦道:知曉公公在大燕,若是公公得空,少不得回大幹一看…當徹夜暢談,不醉不歸!
徹夜便是免了。
人老。
熬不得夜。
會猝死。
但不醉不歸,倒是可以……
只是大幹的酒啊,實在有些不好。
倒是大燕帝都有種酒,名爲:問道酒。
說是仙家之酒方醞釀出來的酒,爲人間極品。
陳落喝過,的確不錯。
可在他喝過的酒中,入前三……
一爲紅塵酒。
二爲老汾酒。
三就是這問道酒了。
紅塵酒爲藥酒,匯聚天下多種靈藥,匯聚而成。
這些年陳落醞釀不少。
有葫蘆三葫。
只是時間越長,藥效終是越大……
便是陳落也少喝了。
若是常人喝了,怕是不得原地入金丹。
便是元嬰合體,也不可多喝。
貓娘娘試過,當天便爆走,讀了十天十夜的書,就是陳落喊,也不曾清醒。
再後來,便不喝了。
她說她於紅塵酒中,見到了一段段的人生……
她也在這些人生中走了很久。
差點走不出來。
陳落笑了起來。
這酒爲紅塵,自然有紅塵意……
不過後來陳落就不在請人喝這酒,只是偶爾自己喝一口,便覺得感悟頗深,甚爲美妙。
老汾酒是陳落最愛喝的酒。
可惜自己季保死後,這酒就沒得多喝了!
他也曾尋人釀過。
可怎麼也釀不出那個味道……
就是他的替代品女兒紅……雖好,可終究總是少了一些味道。
愛而不得!
於是排第二並無毛病。
問道酒第三卻是這酒是真的好,更好的是這釀酒之人,皆是妙齡美貌女子。
聽說釀酒時不得着衣縷,更需沐浴三日,前後共有三個月,方能出得酒坊、
陳落去看過並無虛假。
當然……
他並非是因爲那妙齡女子的原因。
他爲高人,如何是那虛僞之人?
自是不存在。
這點,他以李白的名義起誓……
可惜這酒年份太短。
想着。
陳落買少些酒,就埋在了桃花塢內的樹下。
或是十年。
百年。
也有可能千年萬年。
到時候若是喝上一杯,這酒定可入極品之門。
……
鳳凰二年。
姜瑤嘗來桃花塢,見陳落。
不曾在提起雙修之事……
卻告訴陳落,後宮之地不曾設防,他可隨意去。
陳落無奈。
鳳凰一族的人,這般兇猛?
姜瑤笑了起來。
只是離去的時候,總是有遺憾……
初見,或許只是爲了尋一庇護,救得族人。
此時倒是真的喜歡了陳落。
他爲君子。
君子不爭不搶,不驕不躁,與世無爭……
她修仙無數歲月,不曾見過這樣的人。
強大,卻又純粹。
若爲雙修,此生無憾……
但,急不得。
他在這,不曾離去,於是水到渠成便是。
也是這一年……
陳落終學會了看那竹簡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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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書的方式的確不對。
天下人看書,皆用眼睛……
但那古書看的,卻並非是用眼,而是用心去看。
閉上眼睛。
混沌黑暗中,有一書存在。
書爲名:人之書……
書不多。
陳落看後,皆懂。
只是短短三千多字中蘊含的信息,陳落便覺得,又是一個自己不能去觸碰的東西了。
於是收起來……
此書,不是該這時候能看的。
至少不是現在自己能去觸碰的存在!
只是偶爾夜間想起這事情。
倒是反覆無法睡去……
那刀也好……
那書也好……
爲何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是冥冥之中註定,還是單純的巧合?
陳落想着……
第二日。
將那【人之書】放在了帝都外的洛河中,有龜出現。
“煩請馱書而去,一路順流,便是深海,便是天涯海角,也不可停下。”
那龜問陳落。
“若是被人攔下,當如何?”
陳落道:“便留下書,離去……”
“是!”
見龜離去。
陳落目光悠長……
昔日有刀:悟道刀……
爲人間悟道,爲人間開仙路,成就仙道聖人。
今日有書:人間書……
爲人間開陰間,定生死,成就輪迴聖人。
這些啊,太重了……
壓在身上,這一輩子便再也無法喘息……
他終是普通人。
如何承擔得起這責任?
於是這兩道機緣,陳落盡數送出。
至於誰得到,便是這兩條道的有緣人吧……
只是貓娘娘問陳落。
“若是那書,又回了先生手中呢?”
陳落道:“再送!”
“若是再回?”
陳落不言了……
這問題他真心還不曾去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