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光霞揮灑而出,濃郁而又純粹的木靈氣逸散開來,如晨間吹拂而過的清風,將周圍的暴虐之氣逼得節節後退。
不過,雖然柳清歡已將黃覺一舉滅殺,卻依然無法阻止地血魔戾藤的化皇之路。
地血魔戾藤一旦沾了修士的血肉,便獲得了變異的契機,只見它突然開始扭動,無數枝條抽搐般亂揮,爆發出熔岩一般的腥紅血焰。
然後,一張模糊而又猙獰的臉出現在粗大的樹幹上,張開嘴發出無聲的尖叫!
空間震動,尖叫化作涌動的波紋向四方盪開,柳清歡心中一凜,祭出冰甲玄靈龜的甲片。
如凝冰一般的龜甲片不用激發,便自行釋放出三層防禦光罩,卻完全隔絕不了那尖叫。
“噗!”
柳清歡猛地噴出一口血,經脈中的靈力劇烈地沸騰,彷彿下一刻身體就要從內部被點燃,將所有一切焚燒殆盡。
他現在總算知道黃覺當時的痛苦,這種直接作用於神魂的攻擊,讓人連掙扎的力量都直接剝奪……
而在這時,青色光霞從頭頂灑落,柳清歡只覺身體一輕,那尖叫聲如同猛然掐斷般倏然消失。
他看向手中神秘而又玄妙的萬木瓶,心中暗自後怕。
這剛剛化皇的焚天魔皇藤竟然如此厲害,要不是有萬木瓶在手,他今天怕是要步上黃覺的後塵,交待在這裡。
“刷刷刷!”
一片疾雨之聲傳來,就見那魔藤揮動着枝條,其上的尖刺紛紛脫落,如漫天飛箭,密密麻麻地激射而來。
不等柳清歡作何動作,他手中的萬木瓶就一轉瓶口,再次噴出青芒。
霎時間,所有尖刺如同撞在一道堅固的屏障上,被青色光霞一照,便化爲一道黑色的木氣,被捲進了瓶裡。
“哦……”柳清歡看得歎爲觀止,這瓶子似乎對草木有極其強大的剋制作用,可惜他得到之後便無從着手研究,這一次定要好好看個清楚。
這邊萬木瓶慢悠悠地噴吐着光霞,來者不懼地將木刺吸進瓶中,那邊的焚天魔皇藤已徹底陷入瘋狂之中。
狂舞的枝蔓抽打在洞壁上,充滿暴虐之氣的血焰氣勢洶洶地狂涌而來,整個洞穴淪爲一片火海。
“轟隆隆!”
洞穴再也頂不住這樣的破壞,洞頂轟然坍塌,大片大片的土石傾瀉而下,轉瞬間就將焚天魔皇藤埋得失去蹤影。
柳清歡心中一動:“它想逃?”
便見青光一閃,萬木瓶已飛了出去。
劍氣開道,砸下來的土石被柳清歡轟得粉碎,強行開出一條路。
果然,那狡猾的焚天魔皇藤正想往地底潛,藤蔓都收束起來,大半個樹幹已鑽進了土裡。
見柳清歡出現,樹幹上那張扭曲的臉轉過來,朝他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卻又流露出對萬木瓶強烈的畏懼。
與此同時,璀璨的青霞終於灑落到它身上。
接下來,柳清歡親眼見識了何謂是玄天至寶,不久前還威風凜凜的魔藤彷彿被拔去了滿口利齒,任它如何掙扎,依然被從土裡扯出來,在青霞中慢慢縮小着龐大的枝幹。
“咕咚!”
萬木瓶瓶身鼓了下,就像咽東西一樣,將焚天魔皇藤一口吞了下去,然後滾入柳清歡手中不動了。
柳清歡嘖了一聲,驚訝於此瓶這次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藏回他的靈根中,但又有些心喜,以後不用再將遍尋不到它的蹤影。
仔細觀察瓶身,發現那枚不久前纔出現的葉紋變得更加清晰,且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紅。
他有心想打開瓶口看看,卻發現瓶口已再次封閉,根本無從窺探裡面的情形。
就這樣完了?
柳清歡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瓶子吞了一株天階一品的靈木,然後呢?
他不禁期待起來,當年這仙寶吞了一截仙根榕的樹根,從一枚種子化作瓶狀,現在又吞了一株靈木,不知後面又會有什麼變化。
想到身上還存有一根仙根榕樹根,或許以後可以拿出來再讓它吞一下看看。
掃了已狼籍不堪的洞穴一眼,柳清歡決定還是暫時離開,便將萬木瓶收入丹田,從地底遁回地面。
外面的殿前廣場已面目全非,無我幾人早已離開,而廢墟深處卻傳來隱隱的靈力波動,昭示着那方有人。
柳清歡左右張望一番,沒找着金身傀儡,想來對方已決定拋下他,自己跑掉了。
跑掉也好,那傀儡心思詭詐,一直跟着他反而不放心,不如各自分道揚鑣,反正此處距離內宮應也不遠了。
打定主意,柳清歡又望向廢墟,決定進去逛一逛。
這片宮殿佔地頗廣,但殿與殿之間卻隔着大片大片的空地,結合金身傀儡先前所言,此地原是忘仁道人的藥園和丹房,相必從前應是種滿了靈藥。
但現在,這些空地是真正的空空如也,即使有靈藥,大概也已被前面幾人採走了,有幾處甚至留下了禁制被破壞後的痕跡。
“看來那些人收穫不小啊。”
柳清歡丟掉手中的法陣殘片,循着痕跡往前走,因已有人先行探過路,所以一路上倒還順利,沒再遇到什麼機關陷阱,當然也沒有什麼收穫。
穿過重重宮闕,廢墟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震天大響,磅礴的五行之力牽動了萬里氣機,又有一道凜冽的劍氣直衝九天雲霄。
柳清歡腳下頓了頓,加快速度朝聲音傳來之處趕去。
繞過又一重殿宇,就見那位中年男修站在倒塌的瓦礫堆上,正怒氣衝衝地與劍修無我對峙着。
“咦,你沒死?”
看到他,謫花郎面露驚訝,又轉頭朝那兩人喊道:“我說你倆還是別打了吧,現在又來了一個分羹的,再打下去,指不定人越來越多。”
柳清歡快速掃過衆人,在場一共四人,老嫗唐夫人也在,但那位渾身裹素的女修卻不見蹤影。
而在前方,有一個修砌得四四方方的大池,隔着一層淡淡的光幕,依昔可見池中央擺着一隻大鼎,露出水面的部分都足有一人多高。
“嗯?”柳清歡眯起雙眼,那大鼎周圍的池水微微盪漾,而鼎蓋上方,卻有絲絲縷縷的霧氣裊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