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得到來自雲夢澤的消息,柳清歡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可以先安心在青冥呆下去。
現在,他手上既然有了一枚飛懸令,自然要去寶鏡宮湊一湊熱鬧。
只是,如何前往青蒼雲海,且不被捲入修士間的爭搶拼殺,卻是個問題。
因碎星鎮是距離青蒼雲海最近的一個城鎮,想要前往寶鏡宮的人大多會在這裡進行補給,以至於如今這片地域上的空階以上修士多如牛毛。
距離秘境開放還有好幾個月時間,這些人也不急,整日裡東遊西逛,每個剛來的修士都要受到他們目光的洗禮。
雖然鎮上現在的物價高得離譜,但柳清歡困在濁淵多年,身上很多東西都已消耗得差不多,所以也不得不補充。
好在他身上靈草和丹藥都不缺,而這兩樣東西無論在何處都極爲昂貴,他便出手了一株普通的五百年靈草,換取了一些必要的物資。
之後怕化身一個人出事,便不再在鎮上逗留,在接到跨界符的第二日就離開了。
他在附近兜了一大圈,直到確定身後沒有跟蹤,才聯繫化身,找到他的藏身之處。
“主人。”初一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可愛地歪着腦袋問道:“我們現在不往青蒼雲海趕嗎?”
“不急。”柳清歡一邊佈置隱匿法陣,一邊道:“現在過去,路上很容易被人攔截,不如等時候差不多了,大多數人都已前往了那邊,我們再趕過去不遲。”
如今外面的人太多,此時出去無疑會淪爲靶子。
此後幾個月,他便窩在臨時洞府內繼續修練八字劍訣,同時也把從長英處得來的那隻葫蘆祭煉了一番。
因爲有過經驗,他很快找到了刻在葫身上的密仙文的正確激活順序,打開了葫口。
此葫乃先天火靈之物,葫身火紅晶瑩,閃爍着琉璃一般璀璨的光芒。葫內的空間也原比它嬌小的外表要大得多,一打開,便有磅礴的熱浪漫溢而出。
不過大約是不久前才用過,所以此時葫內只剩下一小半流光溢彩的火光,輕輕一搖,便有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響傳出。
柳清歡在葫身上點了幾下,幾枚密仙文浮起,拇指粗細的火色光柱驟然噴射而出,連成一條火線,將地面“砰”地炸開一個大洞。
又點了幾下,光柱往回收,隨之一股吸力傳來。
柳清歡想了想,摸出一顆以堅硬著稱的精石丟出,還未落地,便“嗖”的一聲被吸進葫內。
只一眨眼的功夫,那精石就被已融解得乾乾淨淨。
如此威力,若是修士被吸進葫內,怕也頂不住一時三刻。
……
青冥之大,浩瀚無邊。
青蒼雲海,是一片杳無人跡的大平原,望出去千里無垠,唯見鋪展連天的織地雲,壯麗如仙境。
然而,每萬年一次,這片寂寞的雲海便會暄鬧一場,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修士們絡繹不絕,尋找屬於他們的機緣。
眼看離寶鏡宮出世的日子不遠,柳清歡終於帶着化身走出臨時洞府,往這邊趕來。
路上,即使他再小心,還是無法避免遇到了想要阻截的人,不過好在他也不是庸手,將之一一打跑了。
然後,他便遇到了幾個同樣身懷飛懸令的修士,大家一起結伴同行,後面的路就順暢了許多。
“哈哈哈,你們看到沒,那傢伙看到我們,跑得比兔子還快,根本不敢過來。”
說話之人自稱玄誠子,性情頗爲粗放,一路上都在大說大笑。
他的朋友清淨散人道:“這個時候還沒搶到飛懸令,可見此人的本事着實堪憂了。不過我們還是得小心,等到了地方就安全了。”
聽到這話的柳清歡轉過頭,問出心中的疑問:“道友此話怎講,爲何到了地方反而安全?”
清淨散人看了他一眼,笑道:“青霖道友因是才從下界上來的吧?”
柳清歡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道:“的確。”
清淨散人點了點頭,道:“那便是了。因寶鏡宮每次一出現便會引起腥風血雨,造成無謂的殺戮和死亡,特別是在寶鏡宮出現之地,更是混亂不堪。”
“因此早在幾萬年前,青冥幾個大勢力便聯手製定了一條禁令,寶鏡宮方圓百里內禁止任何爭鬥,不遵守者,會受到極爲嚴厲的懲戒。”
“原來如此,可是……”柳清歡道:“這似乎治標不治本吧,百里之外不是依然紛爭不休嗎?”
“治本?”玄誠子大笑道:“這世上哪有什麼治本的法子,修仙界從無平靜安寧一說,該爭的就要爭!”
清淨散人也道:“是啊,這就跟大多數仙城內禁止打鬥一樣,至於城外,着實沒法管。”
“別說這些了,無趣得緊。”玄誠子湊過來,打量着一直跟在柳清歡身邊的化身:“你這位朋友這一路上都沒說幾句話呢,不過,我怎麼覺得他有幾分眼熟呢?”
“嗯?”柳清歡也轉頭看向化身:“我朋友就是這個性子,但他與我同是從下界上來的,道友認錯人了吧。”
玄誠子審視道:“真有些眼熟……就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化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喻兄,莫要失禮。”清淨散人拉了拉他,阻止他繼續往化身身上貼,又道:“紫色的眼瞳也算是極爲特殊了,你定是記錯人了。”
玄誠子摸了摸頭,大大咧咧地道:“哈哈,有可能吧。”
柳清歡卻又看了看化身,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一路閒話不提。
又行了一日,一馬平川的雲海景色終於有了變化,遠遠便見前方出現了幾座高大的石殿,並排而立,氣氛雄偉,在燦爛陽光下閃耀着金輝。
幾人不由精神一震,紛紛加快了腳步。
等再進一些,就發現那些金輝都是從石殿門楣上的匾額發出來的,或是金鉤鐵劃,或是大氣磅礴,或是汪洋恣肆,上面書寫着:
紫霄極虛。
無象玄微。
好生園。
太明境。
中極天。
石殿周圍,或坐或站着不少修士,大多數人都揹着外物,有的甚至直接將飛懸令拿在手中,氣氛果然平靜,並未出現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