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
封天丹符出世,在場之人都喜之不盡,紛紛圍攏了過來,將雲錚幾人圍在中間,恭喜之聲不絕於耳。
黃爾堯在柳清歡的救治下醒了過來,雖然身體虛弱得站都站不直,但丹符成功帶來的巨大的喜悅讓他反常的紅光滿面,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他戀戀不捨地望了一眼依然豎立於半空的封天丹符,掙扎着站起,雙拳重疊於胸前,鄭重地道:“雲兄,不,雲前輩!若不是您多年來殫精力竭,助我提升修爲,支持我修習符道,從來不計較付出與得失,讓黃谷丹書得以繼續傳承下去,封天丹符纔有重現人世的一日。”
他的語氣微帶哽咽,話中的滄桑之意道盡一個家族由盛轉敗的心酸,也有如釋重負的豁然,讓熱鬧的說話聲都停了下來,所有人目光都投射在他身上。
雲錚有些錯愕,又有些不好意思,故作不屑地道:“誰說我不計較得失的!而且我做那些,也不是爲你家那什麼黃谷丹書傳承下去,爲的是封天丹符。”
黃爾堯與雲錚相識多年,自然清楚他又傲又彆扭的性子,只是感激地一笑,又看向淨覺。
“多謝大師出手相助,封天丹符才能在最後的關頭順利完成!”
淨覺慌忙擺手:“啊、哦,我沒、沒做什麼啊。就算沒有我幫忙,你也能成功的。”
黃爾堯又道了聲謝,轉身面向柳清歡。
柳清歡怔了怔,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
“柳前輩,多謝你當年的知遇之恩,不然我還不知流落在那個犄角旮旯混日子,說不定現在墳上的草都長滿了。”
柳清歡心生感慨,時光如刀,誰能曉得當年那個吊兒郎當、油滑輕浮的小小散修,也會變得如此穩重得體呢。
他淡淡點頭道:“知遇之恩算不上,我只是伸了一下手而已,能有今日靠的是你自己的努力。”
黃爾堯灑然而笑:“封天丹符能煉成,卻不是我一個人努力就能完成的。”
說着,他躬身而下,面向雲錚行了一個大禮:“黃谷丹書最後一代傳人黃爾堯,叩謝前輩大恩大德!我總算沒有辜負你的期望,請前輩收符!”
雲錚挑了挑眉,突然明白他搞出這麼大場面是什麼意思了。
“你甘願讓出煉出封天丹符的名頭?這可是能名載千古的功績。”
黃爾堯鏗鏘有力地道:“是的!”
“真心如此?”
“真心如此!”
其他紫微劍閣的人都面露讚賞地看着他,也有人暗暗爲之感到遺憾。
可想而知,封天丹符出世的消息只要一經傳開,煉符之人的聲名便會名揚整個修仙界,而與聲句相伴而來的,還有各種潑天的好處,說不定面臨傳承斷絕的黃谷世家能由此再次興盛,一躍成爲赫赫有名的大世家。
黃爾堯卻如此乾脆地將天大的榮譽拱手讓人,也不知該說他豁達呢,還是傻呢。
雲錚沉默了一會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伸出右手一招。
一直懸浮於半空的封天丹符徐徐飛來,落到他手中,清透澄澈的光輝如同雨後被洗過的乾淨晴空,讓人目眩神迷,心神搖盪。
各種讚歎驚呼之聲再次響起,所有人都圍擾過來,觀看這傳說中有補天之能的神符。
那位精神矍鑠、鶴髮童顏的老者朗聲笑道:“好好好,封天丹符能在我紫微劍閣出世,也是我門之大幸事也。以後史書上提到今日,說不定就是‘神符出世於紫微劍閣’幾個字,該當大賀!”
“該賀!走走走,我剛已命弟子安排了宴席,大家一起過去同樂?”
說話之人看向雲錚,雲錚收起封天丹符,不好弗衆人之意,笑道:“好啊。”
於是所有人便簇擁着他和黃爾堯,一起朝遠處一座劍峰移動,路上還不忘打趣:“雲師弟,以後發達了可別忘記在場諸位師兄啊,特別是我,當年在門中市坊裡你可搶了我先看中一件法器啊,哈哈哈。”
當然也有人朝黃爾堯豎大姆指:“黃道友真大義也!”
柳清歡慢悠悠地隨在人後,也不去湊熱鬧,低聲與淨覺說話。身邊突然走來一人,卻是那位矍鑠老者。
對方拱手笑道:“道友可是文始派的玄丹大師柳清歡?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久仰久仰!”
柳清歡掩下心中的驚訝,倒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得了個玄丹大師的名號。
與之回了一禮,笑道:“過獎了!我久不在修仙界走動,寡見少聞的,還未請教道友怎麼稱呼?”
雲錚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介紹道:“這是我紫微劍閣的孔方平師兄,與你倒是同爲大師之列,只不過孔師兄鑽研的是煉器,鑄劍之藝更是舉世無雙,素有‘巧奪天工’的赫赫聲名。”
柳清歡心中意動,忙道:“原來是同道,失敬失敬!”
煉丹與煉器都屬偏門,又有不少共通之處,所以也算得上半個同道。
之後的宴席,他便與這位孔師兄坐在一處,交流各自的心得,相談甚歡。
紫微劍閣乃是完全的劍修門派,門中各個角落都能看到不少先輩留下的靈劍,供門中弟子挑選使用。但光靠傳承是不夠的,劍修手中的劍就相當於己身,有時一把劍甚至會相伴終生,至死不換。
再好的神兵利器若是不適合自己,要來也無用。
就如太巍劍基於柳清歡,柳清歡能馭使,卻不能發揮出其最大的威力。而生死劍意雖然不像太南仙劍那麼強,卻是最適合他的,在他手中就彷彿擁有無窮的變化一般。
總有一天,生死劍意會超過太南仙劍,因爲它跟着柳清歡的成長而成長!
劍修亦是如此,修仙路上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找到契合自己的劍,而又有什麼,會比量身打造的劍更適合自己呢?
所以紫微劍閣大多數門人都有一手煉器的本事,門中更有一口品質高得嚇人的超品火脈,畢竟想要淬鍊神劍,火力跟不上是不行的。
柳清歡在心中打起了小九九,他手中有不少吞天蝨的甲殼,打算煉一件戰甲來穿。而吞天蝨的殼是世所聞名的硬,一般的火焰和煉製手法根本拿它沒辦法。
他原本打算自己胡亂煉一煉,但現在既然遇到一位煉器大師,他那點粗陋的煉器術就可以扔了,不如求這位孔師兄幫一幫忙?
柳清歡正琢磨着怎麼開口,卻沒想到對方先開口了。
孔方平露出略帶討好的笑:“柳道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我前些時日機緣巧合得了一株清虛草,想要煉一枚能提升修爲的清虛丹,但以我那點煉丹術卻是糟塌這等好藥,不知道友能否……”
柳清歡暗自心喜,難怪這人會主動來與他攀談,原來也是想要他幫忙煉丹。這倒是巧了,他們可以各取所需嘛。
他故作沉吟道:“清虛丹?這種丹藥我卻沒怎麼煉過。不過您是雲錚的師兄,既開口了,柳某豈有推辭之理。孔師兄要是不怕我給你煉廢了,儘管拿來就是。”
孔方平爲之大喜,又不免有些得意。
他早就聽聞文始派這位玄丹大師基本不接外人的煉丹請求,平日裡更是深居簡出。所以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問詢一下,沒想到對方會這麼痛快答應,自然大喜過望。
“哈哈,柳師弟果真爽快人也。”人老成精的孔方平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舉杯道:“雲師弟能有你這樣的知交好友,卻是連我們這些師兄也一起沾光了,哈哈哈!”
他忙不迭地就想請柳清歡去自己的山峰,並豪爽地道:“柳師弟,你想要什麼樣的報酬,只管說!”
柳清歡拉住這人,笑着與之碰了下杯:“孔師兄別急啊,我還要在你們門派呆一段時間,不急於這一時的。至於報酬嘛……說起來,我也有個不情之請呢。”
孔方平疑惑地“哦”了一聲,心上一轉,已是明白過來:“柳師弟也想讓老朽幫忙煉東西?”
柳清歡摸出一枚吞天蝨的甲殼,放在酒杯邊:“前些天接了盟內的任務,去東荒之地剿滅夢魘蝶,遇到了個馭蟲的異界修士,就正好得了些這東西……”
他將自己擁有多少甲殼說了一遍,同時還道出自己手上還有夢魘蝶完整的身體和翅膀,也想將之利用起來,煉成一件戰甲來穿。
“你竟然有吞天蝨的殼,還有四階夢魘蝶的完整蟲身!”
孔方平震驚地拿着甲殼細看,臉上露出一位煉器大師遇到極品靈材時那種見獵心喜的表情,沒多考慮便應道:“戰甲啊,好說!嘿嘿,柳師弟,你把夢魘蝶也拿出來給老朽看看吧,我還沒見過那種兇蟲……”
二人一拍即合,酒也沒興趣繼續喝了,草草與其他人別過,便迫不及待地一起去研究怎麼煉製戰甲。
孔方平不愧是煉器大師,很快便結合他的要求和給出的材料,做出了相應的方案,最後還拍着大腿承諾道:“三個月內,必能爲你煉出一件堅不可摧的戰甲!”
柳清歡心中也很是興奮,算了算時間,倒是正好可以趕上與江羨仙的約定。
他便暫時在紫微劍閣住下,一邊爲孔方平煉製清虛丹,一邊等待自己的戰甲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