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心中掙扎不休,快速盤算着自己真進去了,要是遇到星力潮汐或混亂渦流時可有應對之法,又想起之前聞道的兩次勸告,最後只能難掩遺憾地嘆息一聲,眼看着星池爆發出最後一縷璀璨的光芒,完全閉合!
“唉!”
此時星池邊,除了柳清歡和一頭驢子,另外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大嘆一聲,咕噥道:“也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後悔……”
“後悔個鳥!”另一人顯然不這麼想,看着完全閉合後留下的一個大坑嘲諷道:“真正的虛空豈是那麼好進的!這些人簡直不自量力,隨隨便便一個星力潮汐都能要了他們的命,簡直是衝昏了頭腦!哼,我倒要看看進去那些人,以後能活幾個出來!”
先前那人聽了,很快放下那一絲遺憾。能在之前那樣緊迫又充滿誘惑的情形下保持清醒和謹慎,在場之人都是心智極爲堅韌的人。
“也是,都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地方,實在太過冒險。”
“何止冒險,機緣、機緣,有命享才能算是機緣,沒命享那就是找死!”
柳清歡並未參與這兩人的談話,在坑邊站了片刻,低頭掃了眼灰驢。
灰驢此時已經放開他的衣角,但它之前使的力氣不小,竟將他的衣服扯了道口子,此時見他看來,驢嘴往兩邊一咧,看上去就像在笑一樣。
柳清歡無語地扶了下額,忍不住用腳在它的大屁股上踢了一下:“走吧。”
離蓼莪靈園關閉還有兩天,與其在這裡發呆,不如再去其他地方轉轉,說不定還能採到點靈藥。
“對了,你可要跟着我出去?”
跑跑跳跳的灰驢停下看他,歪了歪腦袋,啊呃叫了一聲。
柳清歡抱着雙臂,一臉誠懇地笑道:“要跟我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我聽說靈園關閉時,所有原本不屬於這裡的東西是直接傳送出去,而你又不是我的靈獸,你我之間也沒簽訂過契約,我可未必能將你帶得出去啊。”
灰驢瞅着他,又瞄了瞄他腰間的靈獸袋,眼中滿是鄙夷,明晃晃地表達着:你繼續騙,看我上不上當!
柳清歡笑容滯了滯,他自然是想騙對方做自己的靈獸,也知道不太可能,但試試又不費多少事。
靈獸契約雖然也有靈獸和主人相對平等的,但總的來說還是偏向修士這邊,而靈獸則被會限制很多,最根本的就是失去自由。灰驢如今都四階頂峰了,靈智還不低,顯然不可能再與人簽訂契約。
一人一驢對視半晌,以眼廝殺與較勁。
就在柳清歡快敗下陣來前,灰驢突然一躍而起。柳清歡嚇了一跳,還以爲它又要踢他,連忙閃身就躲,卻見對方額上灰光一閃,轉眼便沒進了他的額心!
“你……”柳清歡一驚,感受了一下:“短契?!”
灰驢噴了下響鼻,擡着頭搖着屁股就往前走,那高傲和得意的樣子簡直溢於言表。
柳清歡嘴角抽了抽,又感受到了契約內容,不由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靈獸契約分爲很多種,一般都是永久性的,但卻有一種比較契約,那就是短契。這就跟凡間大戶人家僱傭僕人一樣,分爲長工和短工,長工算得上是家僕,而短工則是限定時間限定條件的臨時契約,雙方都是比較自由的。
而灰驢主動送上來的,便是這樣的短契。它願意跟在他身邊一段時間,也願意力所能及的幫一些忙,但他不能強迫,且在對方想要離去時不能阻止。
能多一隻四階頂峰的靈獸自願跟着,柳清歡倒也不貪心非要跟對方籤永久性契約,當然貪心也沒用,除非把對方打得只留一口氣再使出強逼手段,而他還不屑強迫一頭驢。
隨着靈園關閉的時間越來越近,秘境內的形勢漸漸緊張起來,人與人之間也更加防備,照面後沒人再攀談,爭鬥的也越發激烈。
如今大家荷包都滿了,園中能採到的靈藥也採得差不多了,採不到的要麼禁制重重要麼兇險萬分,也就沒人願意去試了,就把主意打到別人頭上。
元嬰修士的儲物空間雖然別人無法打開,但這世上沒有攻不破的堡壘、鑽不了的空子,若是能將對手製住,再以性命或滅殺元嬰爲要挾,就可以讓其自己打開儲物空間。
當然,想要制住一個元嬰修士難度很大,但還是那句話,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這時候,便有不少人聯合起來,幾人堵劫一個,而那些鬼門或大勢力的人就佔便宜了。
好容易修到元嬰,沒人願意身死,即使元嬰可以拋棄法身一遁千里,那也是萬不得已纔會使出的下下策。而打劫的人也不會把事做絕,一般不會真的殺人,不然激得對方自爆,那就得不償失了。
柳清歡大開眼界,在窺視了一場打劫後喃喃道:“以前我怎麼沒想到這招呢!而且我身懷定身術簡直是浪費啊,定住後再捏住對方元嬰威脅,豈不要不了多久……嘿嘿,難道是因爲我太善良了?驢兄,你說是不是?”
灰驢的迴應是留給他一個趾高氣昂的大屁股背影。
他摸了摸鼻子,訕笑了一聲。
一般而言,柳清歡不喜歡主動生事,大多數時候遇到人後便使出縮地術遠遁而走,但奈何他不搶人,別人非要來搶他,還追着不放,那就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定!”
先定住其中修爲只有元嬰初期的一人,太南仙劍綻放出萬道金光,浩然劍氣斬得另一人躲閃不迭,再甩出九曲紅塵譜困住一人,身上的青色大火騰起數丈高,直撲向最後一人!
對面四人原本以爲十拿九穩的買賣,硬生生在甫一交手時便落入下風。
“青蓮業火!”
對方驚叫出聲,完全不敢靠近他,一邊甩出一片片腥臭的墨綠水液,一邊飛退不已。
柳清歡面對多人圍攻自不敢留手,在灰驢的幫助下手段齊出。
灰驢看着不起眼,但以它鬼魅般的速度,再加上猛烈無比的飛踢,硬是踢得人鼻青臉腫、骨折腿斷,只能嗷嗷嗷慘叫不已。
它的飛踢柳清歡也捱過,但此時才知道之前那些根本就是在跟他鬧着玩。一蹄下去,對手不僅如何都躲閃不開,到最後連法術都使不出來一個,常常才使出一半便被踢斷,受到法術的反噬,於是外傷之後又添內傷,然後被柳清歡一劍斬殺。
一人一驢配合得越來越默契,於是對方很快招架不住,逃的逃、死的死,最後一個被定身術定了半天的傢伙被柳清歡擒住元嬰,逼着對方打開了儲物空間。
“哈哈哈!”
柳清歡仰天長笑,一位元嬰的全部身家那可不是一般的豐厚,光是靈石就多得他做夢都能笑醒,更別提那些珍貴難尋的靈材了。
“所以說,三百六十行,只有打劫纔是最賺的,簡直無本萬利。”柳清歡選了一枝數量比較多的靈藥拋給灰驢嚼,忍不住感嘆道:“可惜就是風險太高了。”
不過,要是有人非要來給他送,他也還是可以勉爲其難的收下的。
這一趟秘境之行,他的收穫算得是十分豐厚,光是各種靈草靈藥就能讓人眼紅羨慕不已,更何況他還得了天嬰果、活丹這樣隨便拿出一件就能引起整個修仙界爭奪的奇物。而讓柳清歡更滿意的是在地下石室得的那些種子,其中不乏上階的靈藥,只要種出來,每一株便是化神都能動心。
不過,人人都知蓼莪靈園中收穫很大,敢進的人卻不多,蓋因外面的虛危山太過兇險,而且還有更多人守在外面等着劫殺。
外面的劫殺比園內又要殘酷得多,光是堵截的人數便多了牛毛,而虛危山大片地域都有極其可怕的禁制或鬼物,造成離開的出路也就只剩下幾個,更方便了打劫。
在傳送出蓼莪靈園時,柳清歡只能在心裡不斷祈禱千萬不要被傳送到什麼必死的禁制裡。
相比進山時還能自己選擇路徑,離開秘境時也是隨機傳送到虛危山任意一個地點,若是運氣不好,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柳清歡睜開眼,身體表面剎那間浮起一層青芒,迅速看向周圍,驚愕之餘,露出一絲苦笑:“這……我算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差呢?”
說好,此時他正站在一塊黑色的大石上,沒缺胳膊沒少腿;說差,就在一丈之外,天上地下一片雷域,更有蜿蜒如龍的粗大電光呼嘯來去,濃郁的雷靈氣息驅散了九幽之域經年不散的陰氣和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