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全都是竹子?默默聽着的柳清歡在心裡吐槽。果然,也有人跟他一樣的疑問,問出了這句話。猴精少年不耐煩地揮揮手:“這我哪知道,告訴我這些的那位師兄就這麼說的……”
他話末說完,只聽殿外傳來一聲:“掌門到!”隨後便聽得山呼海喚:“拜見掌門!”
“長老到!”
“太上長老到!”
“雲逸太尊到!空無太尊到!”
殿外爆發出轟然歡呼,殿內的人全擠到窗前,許多不明白的人都在問怎麼了怎麼了,最後還是那個猴精少年臉上涌現出駭人的激動神色:“化神老祖!這是我們文始派的兩位化神老祖!”
然後殿內也爆了。
化神期,幾乎是雲夢澤大陸修爲最高的修士,沒想到他們剛入門派就能見到化神期的老祖,還一見就是兩個!文始派果然是傳承了五萬多年的大派!
“我們真是太走運了!”猴精少年興奮得東竄西跳:“據說化神老祖長年不在門派裡的,就算在,也很少出現在人前……”
柳清歡也站在窗前往外望。此時殿外廣場上,站滿了身着黑色玄衣的文始派修士,依照八峰面對着正殿門口,每峰前都站有一位金丹峰主。黑壓壓的廣場上鴉雀無聲,一股大門派浩然的氣勢無形中瀰漫開來。
這時,偏殿的門打開了,走進來一位面色嚴肅的築基修士,嚴厲的目光掃過整個殿內,原本嘰嘰喳喳的新人們全都安靜下來:“所有新進弟子聽令,現在排好隊,跟我出去參加大典!”
柳清歡跟着隊伍走出偏殿,在萬衆矚目中,穿過寫着“太一殿”的匾額,進入正殿。他悄悄擡起頭,只見大殿內正前方的祭臺上,林立着數不清的刻有身份名字的玉牌,一排排重重相疊,佔據了一整面牆。最上方,是一個道人背風而立的畫像。
兩側站的文始派元嬰以上長老,足有二十幾位,唯一一位金丹是文始派現任掌門,此時他恭謹地立在一旁,面對着正中站着的兩人。那兩人一位是佝僂着腰鬚髮皆白的老者,另一位卻是紅光滿面的中年男子。
一衆新弟子魚貫走進殿中,突然一下看到如此衆多的高階修士,一個個都顯得十分緊張,有人甚至出現了同手同腳的情形。
“稟告太尊,稟告掌門,這次的新進弟子到!”
“嗯。”中間的老者笑咪咪地點點頭後,那位築基修士便退出了大殿,回到外面的弟子中。
文始派掌門也退到門外,站在大殿門口面向殿內。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氣氛莊嚴肅敬。
“跪!”一聲醇厚的男子聲音響徹整個太一殿上空,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唯有兩位化神期修士站立於牌位前,手持高香,隨着一聲“拜!”俯下身去。
一連三聲“拜!”後,柳清歡額頭頂着地面,便聽得一個聲如洪鐘的聲音念道:“維大陸曆元和季春,歲次乙巳,長空澄澈,山清水明,惠風和暢,天朗氣清。不肖弟子寧飛揚(遊封)攜衆弟子,謹備清酌庶饈,祭告於文公文始先生及歷代先祖……今迎第一千八百六十八代弟子入門,定當以身作則,言傳身教……”
柳清歡心裡有一些恍惚,直到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從此便是文始派的弟子了。
入門儀式後,便是祭天。
此時殿外廣場中心,立起了一座極高的高臺,所有人便圍着高臺盤漆打坐。便見那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一甩衣袖,踩在空中,一步步凌空走上高臺。
一個滄桑肅穆的聲音從高臺上響起,滾滾遠去:“洪荒之初,五行未運。兩曜未明,星辰不現。於中挺立,有無容聲。天地何來?萬物何生?陰陽絪縕,五行相雜。萬物化醇,惟彰德馨。有我道人,得老子慧。修正大道,文始始興……”
此時整個文始派的山脈內,如同遠古洪鐘般,祭天禱文一遍遍地迴響,無數靈光在山脈各處浮現,一時鶴鳴猿啼、魚躍虎跳;靈花綻開、霞光萬道。柳清歡彷彿親眼目睹了文始派這五萬多年來的歷史,立派、興起、輝煌、紛爭、大難、重生、巔峰……
“……秉承祖志,續寫華章。鍥而不捨,飽經滄桑。風流人物,再鑄輝煌!”
這一刻,他心潮澎湃,體內的靈力如奔騰的大河般快速運轉起來。他似乎在這個寫着“太一殿”的大殿前,在這個被譽爲修仙界“最高”的文始派,找到了一種歸屬感、責任感,以及榮譽感!
直到大典結束,所有文始派的弟子依然沉浸在忘我的境界裡。直到有人傳出一聲驚叫:
“啊!我突破練氣九層了!”
“什麼!你明明已經卡在八層好幾年了,怎麼突然突破了?!”
“我也突破了,我到練氣三層了,之前我才一層!”
“我雖然沒突破,但修爲也增長了一大截!”
不斷有人驚喜地叫出聲,衆人這才發現,原來他們之前聽的祭天禱文竟然大有玄機!
文始派掌門李真人欣慰地看着臺下的弟子們,化神期人物以浩天法力及莫大靈機念出的祭天祝文,提升低階修士的修爲只是其中最小的一個功效罷了,而且修爲越低,提升的效果越大。
而那些修爲沒有變化的人,不由在心裡懊惱自己爲何不好好聽,錯過如此大的機緣!要知道祭天並不是每次新弟子入門都有,要看化神老祖有沒有在門派內或有沒有閉關。到達化神境界,一閉關動輒就是上百年!
柳清歡同樣感到萬分心喜,他的修爲升到了練氣五層,而且是頂峰!
直到大典結束,所有人依然興奮不已。新進弟子中獲得修爲提升的不少,其中最誇張的是那個以無白紋令牌入門的小黑胖子,他直接從練氣三層提到了五層,一下就提了兩層!
“這傢伙的運氣也太逆天了吧!”有人小聲的嘀嘀咕咕。
小黑胖子彷彿沒聽到別人的議論,依然憨厚地笑着。
他們被帶到偏殿外等着,都在暗暗猜測自己將被分到哪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