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歡也在尋思,卻想不出所以然:“此地靈氣盎然,山壁上又生有許多聚靈石,難道我們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一處隱蔽的秘境?”
他們已經使出最快的速度,沿着盤旋的山道走了有一個多時辰,此時已深入地底極深處。
突然,柳清歡神識裡看到一個人影從上面疾馳而來,他拉了莫千里一把,兩人緊緊貼在山壁上,讓出一條路。
趕上來的自然是築基後期的宇文青。在與他們擦身而過時,宇文青冷冷地看了過來,但沒作絲毫停留,似一陣風般從他倆面前刮過。
柳清歡與莫千里對視一眼,繼續疾行。又過了頓飯功夫,黑暗慢慢淡去,露出灰色的天光。
兩人精神一振,這山裡終於有變化了。
天光越來越亮,最後變成猶如陰雨的黃昏天色一般,他們也終於看到了石階的盡頭。
莫千里歡呼一聲,迫不及待地往下跑。
兩人終於踩在了平地上,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荒原。
柳清歡回頭看向身後的石階,卻突然發現旁邊的山壁上,從上到下刻有四個大字,用的是雲夢澤大陸一直沿用至今的古篆:太玄極真。
“太玄極真大洞天!”
柳清歡與莫千里同時驚呼出聲,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極度震驚。
洞天,被認爲是山中有洞室通達上天,貫通諸山,是與本方世界有所聯繫,但又相對隔絕的另一界,入口大多位於崇山峻嶺之中。修士於中修練日有所精,與福地一起,都是絕佳的修練之地。
雲夢澤大陸已知的洞天福地爲數不多,全都被大中型門派佔據,有大有小、不一而足。
而四大門派能夠屹立數萬年不倒,山門內各有一處大洞天福地也是原因之一。
少陽派和隱仙派擁有的都是一個大福地,而文始派和紫微劍閣則是大洞天。
文始派的洞天號曰上清幽虛大洞天,便在元嬰修士居住的後山,入口被重重法陣封鎖保護着。
而太玄極真大洞天,曾在修仙界歷史上赫赫有名。
如果說曲殤沼澤的原身雲夢澤曾是整個大陸的中心,那麼太玄極真大洞天便是中心的中心。它的面積,在記載中要遠遠超過現存的所有洞天福地。
及至封界戰爭,此洞天在最艱難時爲雲夢澤修士提供了海量的資源,頂住了界外之修的瘋狂進攻。雲夢澤大陸因此又得以支撐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最終贏得了封界戰爭的勝利。
莫千里震驚又疑惑地道:“上古歷史記載中,太玄極真大洞天不是已經毀於最後一戰麼?”
“歷史的確是如此記載的。”柳清歡道:“如果此洞天沒毀,修仙界後來不可能放棄曲殤沼澤,而任由妖獸佔據。”
他看向前方無邊無際的荒原,喃喃道:“這景象,說太玄極真大洞天已經毀掉也不算錯。”
據說洞天福地內,生有珠樹瓊林、仙泉靈河,奇峰峭巒、幽洞奧壑,各種珍禽異獸棲息於其中。更有風雨雲雷、氣象萬千,猶如仙境一般。
可眼前的荒原荒野之中,只有亂樹叢生、荒煙蔓草。
“蒼天啊!”莫千里抱着頭哀嚎:“好不容易進了一個大洞天,卻是個廢的!我的上古仙器,我的萬年靈草,賊老天你還給我!”
柳清歡哭笑不得,一腳揣在他屁股上:“瞎嚷嚷啥!這裡再怎麼說也是大洞天,指不定哪個犄角旮旯還真有你說的那些東西。”
“真的?”莫千里雙眼噙滿期待的淚水:“這荒得都跟墳山一樣了,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柳清歡一腳將他揣出去:“你給我差不多一點!不信你就別跟來。”
說完,運起憑虛御風訣,人已貼地飄飛出去。他不敢飛高,誰知道那些藍色的電光會不會突然冒出來。
莫千里自然是要跟來的,只是嘴裡還是止不住的聒噪:“柳兄,我們往哪飛?你知道前面那幾個人去往何方了嗎?”
“這裡這般大,我哪裡知道,靠運氣吧。”
兩人也沒有方向,便徑直往前飛,一邊留意着腳下稀疏的草木和土石。
一連越過幾座不高的山坡,所見依然是荒山野林,一點看不出是在一個洞天裡。
兩人都沒什麼興致再說話,悶着頭走了半天,翻山越野、跋山涉水,別說靈花仙草,連只普通的妖獸都沒遇上一隻。
這洞天中的天色一直昏沉灰暗,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荒蕪與壓抑。
莫千里因此唉聲嘆氣不已:“連支靈草都沒有,果然是毀了。”
柳清歡看着遠方納悶道:“不對啊,這裡面靈氣如此濃郁,光這些雜草雜樹是不可能形成如此厚度的,此洞天應該在慢慢恢復纔對。”
莫千里哼哼兩聲,表示不同意。
“再走走看吧。”柳清歡拍拍他的肩。
兩人順着一條峽谷往前,又穿過一片雜樹林,繞到了兩座高山的背後,就見一條涓涓溪流從鬱鬱蔥蔥的草叢下流出。
柳清歡走過去,掬起一捧水準備洗一下一路奔波的風塵和疲累,然後突然失聲叫道:“靈水!”
“什麼!”莫千里趕上來,看了下柳清歡手中的水,然後將手伸進小溪中。
只見他嘴角抽搐,震驚得無以復加:“還、還、還真是……”
靈水只是一般富有靈氣的水而已,算不得罕見。因用處廣泛,需求量極大,大多都是人爲製造。但天然的靈水就比較罕見了。
“這靈水富含的靈氣很高。”柳清歡仔細觀察後得出結論。
莫千里眉開眼笑地拿出一隻紫金葫蘆放進溪中:“嘿嘿,我裝一點,回頭用來解渴。”
天然的靈水對修士有一定的好處,柳清歡也裝了兩隻玉瓶。
他將神識凝成一線,順着靈水溪探了探,指着東邊道:“我們往上游走。”
這靈水溪兩側的草木比別處都要長得好,與周圍的灰暗景色呈現鮮明的對比。
兩人走了十幾裡,莫千里歡呼一聲,撲向一株只有七片葉子的植株:“七葉靈參!”
他小心翼翼地將之挖出來,一支根鬚繁茂的靈參完整呈現在兩人面前。
莫千里掂量了一下,然後遞給柳清歡:“哈,這一支至少有五百年歲齡。”
七葉靈參的發現讓兩人大爲振奮,搜索得也更加仔細。往上游又走了幾十裡地,兩人陸續又找到兩株兩三百年的藥草。
“我們這趟值了!”莫千里一掃之前的陰霾,眉飛色舞地道:“上百年的藥草在外界一支難尋,在這裡面卻跟撿似的,啊哈哈哈。”
柳清歡自然也很高興,打趣道:“是誰不久前才說要打道回府的?”
“誰?我不知道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一座大山前,靈水溪便是從此山流下來的。而在山間蔥蘢的樹木掩映下,隱約能看到半山腰露出一截殘破的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