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維裡的鐵甲騎兵山呼海嘯般開始衝擊伊斯德的大營,伊斯德軍營內則是用滿天的箭雨進行還擊。鋒利的箭矢從重甲的縫隙內插入人和馬的體內,人的慘叫、馬的嘶鳴混在一起,奏響了地獄的鎮魂歌。箭矢並沒有擋住騎兵前進的腳步,他們依仗快速的衝擊和鐵甲的防護,迅速向大營*近。
突然,衝在最前的騎兵直直的飛了出去,然後重重落到地面,沉重的鐵甲和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們內臟瞬間擠成了碎片。那是伊斯德讓格倫在陣前擺放的絆馬索,這種廉價簡易的工具對重騎兵來說絕對是個極具殺傷力的武器。
越過絆馬索,鐵甲騎兵的噩夢出現了,遍地的陷馬坑將一個又一個的騎兵吞噬,坑中長長的尖木樁將人和馬一起串在了一起。一時沒有斷氣的士兵發出的慘叫折磨着倖存戰友的神經。
亞維裡臉色鐵青的騎在馬上,他沒有想到僅一夜之間對方的防禦就已經佈置得這樣完善了,雖然他僅打算做一次試探性進攻,但軍隊的損失已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撤軍!”他握緊拳,從牙縫裡蹦出這兩個字。
看着敵軍慢慢撤退,伊斯德的軍營了爆發了震天的歡呼聲,看似不可戰勝的敵人就這樣丟下兩千多具屍體狼狽後退,而他們居然沒有任何人員傷亡。士兵們心中滿是興奮,不僅是對生的興奮更是對勝利的興奮,對敵人的恐懼此時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只是伊斯德完全沒有高興的情緒,他清楚這不過是次試探性的進攻而已,真正艱苦的戰鬥在後面。等到亞維裡的步兵團趕到總攻就會開始。從剛纔的戰鬥中他看到了自己軍團和對方的差距,亞維裡的鐵甲騎兵進攻撤退井然有序,而自己的士兵簡直就是一鍋粥,如果不是格倫有着近乎藝術的指揮能力,讓爲數不多的弓箭手最大限度的發揮了作用,估計這次衝擊就衝到軍營裡來了。
“這些匪兵的紀律實在太差!”對戰爭完全不懂的伊麗絲都看出了問題所在,“完全不聽指揮。”
斯德苦笑着點頭,如果紀律好也不叫匪兵了。
“應該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知道在戰鬥中如何聽從指揮。”
“正確!”伊斯德更加用力的點點頭,“每人發一個金幣。”
看着伊麗絲流露出來的殺人目光,他急忙解釋:“那是我開始答應的......”
亞維裡雖然以武勇名動北方,但並不是個衝動的將領。試探性進攻遭遇到挫折後,他就後退三裡靜靜的等待步兵軍團到來。
晚風送來丁丁當當的金鐵交鳴聲和喧鬧的號子聲,伊斯德看着遠處燈火通明的敵方營寨知道那是亞維裡的軍隊在連夜修築營寨的防禦。看來對方準備穩打穩紮,以優勢兵力慢慢推進了。
亞維裡必須死!伊斯德在心中作了決定。四周飄搖的火光將他的臉映得時明時暗。他的身體慢慢的變得透明,最後融入了空氣消失無蹤。他就像風一樣悄無聲息的飄出了軍營。
克米爾平原的月光一如既往的撒滿地面,伊斯德就在這月光下飛速跳躍着穿過三裡的距離進入了亞維裡的軍營。軍營中防衛嚴密,處處都是崗哨。這對普通的殺手而言確實稱得上銅牆鐵壁,但在他眼裡卻是漏洞百出。這比米爾斯德凱莊園的防衛要差太多了。
“不夠專業。”他在心裡下了一個評語。
亞維裡麾下有十萬大軍,營盤相連綿延數裡,伊斯德費了很大功夫才確定他營帳的位置。他來到營帳背後,四處張望了一會,見沒有人注意這個角落,就彈出鋒利的指甲小心翼翼的營帳劃了一條裂縫。透過縫隙往裡看去,亞維里正和九個將領佈置着明天進攻的行動。
伊斯德心中暗喜,這樣正好將叛軍將領一打盡省了自己不少力氣。只是短時間內擊殺十人並不容易,如果時間拖得久了讓士兵把這裡團團圍住,可能自己都無法生還。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力量調整至巔峰,然後雙目一睜猛的撕開帳篷雷馳電掣般射向亞維裡。
一片刀光像月牙一樣溫柔的亮了起來,溫柔得像情人的眼波讓人不由自主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伊斯德急退,他不想退,但不退就得死。因爲那溫柔的亮光中蘊含着能將他和靈魂都揉碎的力量。
刀是神器!
亞維裡手下的將領吃驚的看着統領閣下突然對着虛空劈出眩目的刀光,隨即明白已經有隱身的刺客進入了統領大帳。但他們明白得太晚了。“刺客”兩個字還在他們的嘴裡,人頭就帶着紛飛的鮮血與身體分離。
輕輕甩掉指甲上的血珠,伊斯德慢慢現出身形,這把刀能發現他的蹤跡,隱身也沒有用處。他面帶着優雅的笑容看着亞維裡,眼中卻跳動着熊熊烈焰。剛纔那一刀差點要了他的命。燃燒的憤怒和血腥的氣息讓他體內一直壓抑的獸性慢慢的復甦,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心中似乎有猙獰的野獸在呼號在,希望能從牢籠中脫困。
“好刀!”他淡淡說了兩字。
亞維裡看着他目光一凝:“伊斯德?”
“您居然認識我,真是無上榮幸。”他嘴角帶上一絲諷刺的笑。
亞維裡輕撫着刀面,輕聲道:“當神賜予我這把刀時曾明示,一定要用這把刀割下你的頭獻祭於前。所以我特意帶兵守在這克米爾平原。不然這些烏合之衆又怎麼可能需要我親自出馬。”
“神?”伊斯德大聲嗤笑起來,“既然他要殺我爲什麼不自己動手?我從來不信神,也不相信有神!”
“你當然不用相信。”亞維裡聲音突然轉厲,“因爲你本來就是異界惡魔!”
伊斯德心中狂震,他萬萬沒有自己的身份居然會瀉露出去。
刀光再起,像一張情將伊斯德籠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