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易寒嘴裡叼着一根菸,一手插在兜裡,步履輕快,面色深沉,星眸淡莫,直步走到我面前,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盯着我,“你怎麼會在這裡?”
“呵,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我裝作若無其事的笑道,其實心裡不知道爲什麼有點虛,或者說是有點自卑。
他冷清的眸子淡淡的掃過我身上的工作服,蹙眉,“你在這裡上班?”
“嗯,今天剛來。”我笑意盈盈,“以後你來消費一定要找我點單。”
邵易寒面色變的諱莫如深,拿下嘴裡的煙,彈了一下,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一向愛笑的美男,此時臉上沒有半絲笑意,甚至面色有點陰沉。
“我自己應聘來的,你也知道我現在比較缺錢。”我呵呵樂了一下,“那個先不跟你說,我還得忙去。”話落,我越過他往吧檯疾步而去。
回到吧檯,我靠在一旁,望着舞臺上修楊唱歌的dj默默發呆,沒一會小菲也跟着出來了,走到我邊上怪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也不跟我說話。看她那個樣子,我大概知道是因爲什麼,想必我那幾位‘好同學’沒少跟她說我的‘好’話。
我朝她笑了笑,把點單器還給了她,想早點走人,反正也學的差不多。於是我去跟陳哥打了聲招呼,表示明天自己可以正是來上班,他說求之不得。
從酒吧出來,我面色暗沉。
夏婉清現在知道我在這裡上班,估計以後免不了會常來找我‘服務’相信也用不了多久熟悉我的人也都會知道。
坐在公交車上,我頭抵在玻璃窗上,想着以前的種種,眼眶就紅了,望着從眼前掠過的夜色,我暗暗對自己說:沈佳,都過去了。過去的你也要全拋掉,包括你大小姐的包袱,現在賺錢最重要。
回到公寓,我極爲疲憊,站了一個下午腿痠的要命,特別是那只有傷的腿,衝了個澡躺在牀上沒一會就睡着了,竟是這段時間以來睡的最好的一晚上。
讓我欣喜的是,早上一醒來就接到‘林氏集團’的錄取通告,讓我下週一去上班。
掛了電話,我高興的在牀上亂崩,沒崩兩下就疼的咧嘴,因爲腿上傷還沒好,然後就坐在牀上傻樂。
想着林氏的試用期底薪有三千,要是通過試用期,一個月就有五千,在加上我在酒吧的收入,那我一個月也能入萬,我突然信心倍增。
當初要不是被莫子玉傷的那麼深,以我的性格不可能在家當主婦。嫁給楊錚頭一年我一直有鬱抑,不想跟人交流只想一個人呆着,甚至跟楊錚牀地間的事也很勉強,所以我不可能出去上班,後來覺的自己不能在那樣下去,人家雙雙出國我爲什麼要一個人在哪痛苦,纔開始全心全意輔助楊錚的事業,那時覺的只要他好便是我好。
現在想來自己與楊錚的婚姻一開始就很荒唐,註定不會有好結果。
但我想,一切都會好起來。
簡單吃了點早餐,我先去銀行把錢匯給沈浩,又去了趟超市,給爸媽買了點營養品,然後回老區那邊,意外的看到父親在小區活動區跟人下棋,看到他眼角的笑意,我胸口似有東西化開。
現在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父母過的舒心、健康更爲重要。而未來,我一定會用全部的量力來完成這個心願。
進家門的時候,母親在客廳看電視,看到我手裡提着營養品,皺眉說我買那些幹嗎,貴的要死。我告訴她我找到工作了,花出去的以後都能在賺回來,她纔沒再說什麼。
母親看我心情不錯,臉上也有了笑容。隨後我們一塊下樓去買菜,然後一塊下廚,中間她小心翼翼的問我,對莫子玉現在有什麼想法沒有,我說感情的事我現在都不想談,只想好好賺錢孝敬他們。她見我不願意多說莫子玉,也就沒在多問。
吃過午飯,我便回了公寓。
晚上八點的時候,我準時去了酒吧。
因爲昨晚阿龍已經給我領過一套工作服,到店之後,我先去更衣室換好衣服,再去找陳哥報道。
到辦公室門口時,我擡手敲了兩下再推門進去,陳哥正接電話,見我進來,很快掛了電話。
“沈佳,來,過來坐。”他示意我去他對面坐。
我感覺他看我的眼神有點不一樣,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走到他辦公桌前坐下。
“你是怎麼……認識寒哥的?”他帶着探詢的眼神看着我。
我蹙眉,“誰?”
“邵易寒。”
我驚詫的看着他,“你也認識邵易寒?”
“他跟我們老闆是朋友,昨晚他特地讓我要關照一下你。”阿哥看着我笑的有點意味深長。
聽這話,我終於知道他剛纔那眼神爲什麼怪怪的。
我忙回道:“我跟他是鄰居,其實也不熟,昨天在這碰到,可能看我是新來的所以照應一下。”
陳哥臉上表情明顯是不信相,不過也沒在多問,“那你就從今天開始上班,以後你就跟着芳姐,專門負責二樓的酒水。”
“好的。”我忙點頭,我真沒想到邵易寒跟酒吧老闆還認識。
他又交待道:“一會芳姐還會交你一些規矩,你好好跟她學,聽她的安排。”
“好的。”
沒一會,就見一位身材高挑五官豔麗的女子走進來,一身黑色制服竟穿出性感的味道來,身材極好,看着三十歲左右,臉上帶着淡淡的笑,給人感覺不俗也不妖,看着還很舒服。
“陳哥你找我?”女子聲音有點沙啞,但是很好聽。陳哥指了一下我,“這位是新來的叫沈佳,以後她跟着你,一會你把一些規矩、還有該注意的事項跟她說說。”
她轉頭上下看了我一眼,“呦,是個美人。”眼裡含笑,倒是沒有半分輕視之意。
我朝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叫陸芳,以後叫我芳姐就行。”話落,她轉身就往外走。陳哥示意我快跟上她。
陸芳帶着我直接去了二樓酒水室,把負責二樓的人都叫了過來,一一給我介紹,隨後,單獨跟我說了一些二樓的規矩,還有注意事項,我拿了一個小本子,一一記下。
短暫的接觸,我發覺陸芳是一個非常實幹的人,說話辦事不拖拉,待人不溫不火,倒跟我性子有點相似。
有了昨天晚上的經驗,我上手很快,陸芳對我很滿意,就是下班回到公寓有點晚,洗完澡都一點多了,我怕第二天起不來,定了鬧鐘。
第二天我很準時進了林氏大門,沒有遲到也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一切比我想的都要順利。
林氏這次新招進的人員有十幾個人,上崗前都要培訓,因爲我入職企劃部,前期培訓得去售樓處,就是先去當一個月的售樓小姐,主要目的是近距離接觸客戶瞭解市場。
連着一週,我白天在林氏售樓處上班,晚上在酒吧,倒是做的得心應手沒出什麼差錯,就是兩條腿受苦了,從早站到晚,每天回到家都酸的要死。好在林氏這邊週六日能休息。
週六晚上酒吧爆滿,包間也全滿,我忙的腳不粘地,比平時晚了一個小時才下班,回到小區都快兩點了。進樓道時黑漆漆的,我跺了幾次腳感應燈都不亮,只好從包裡掏出手機,用手機裡的手電筒照明,爬到三樓轉角處時,我看到四樓樓梯口邊上靠着一個人影,嚇的叫出聲,“誰?”
“是我。”邵易寒的聲音小的我幾乎聽不清。
“嚇死我了,大半夜的你不進屋靠在這樓梯口乾嗎?”我拿手機朝他照去,這人從上次酒吧碰到後,我就沒再碰到過他。
他背靠在牆上,左手捂着肚子,右手垂在邊上,右手背上像有什麼東西在往地上滴,我感覺他有點不對勁,“你怎麼了?”
他沒出聲,身體正一點點往下滑。
這時手機的光線照到他手臂上的血跡,我心頭一跳,忍着腿疼,連忙跑上去,扶住他,他頭一下就靠在了我肩上。
“邵易寒你到底怎麼了,你可別嚇我。”我使勁撐着他的身體,一邊去包裡找鑰匙。
“你別那麼大聲。”他靠在我肩上氣息微弱,“我沒事,就是胃疼。”
“你在流血,還沒事。”我越急越找不到鑰匙。
“小傷……沒事。”
“你鑰匙呢?”我一隻手在包裡撈了半天也沒找着鑰匙,只好問他,不管怎麼樣,先把他人扶進屋去。
“在我褲兜裡。”
我伸手就往他褲兜找去,因爲身高的問題,我以爲是兜的地方卻不是兜,當摸到鼓鼓的東西,我……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尷尬,手像是被火燙到似猛地縮了回來。
男人靠在我肩上還有力氣抗議,“你……你趁人之危……佔我便宜。”
我:“……”
我決定還是好好找找自己的包,這次我很快就找到鑰匙。擡起他的胳膊用力撐起,平時看着挺瘦的一人,此時感覺有千斤重,我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把他扶到門口,雖然只是幾步路,我卻出了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