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那頭葫蘆壓了下去,厭厭又把過山車“呼嚕嚕”開了起來,她懷孕了。
第一個說出厭厭懷孕消息的人是傻把式,他天天上我家找二叔叔玩,小豬覺得他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
傻把式看厭厭時不時乾嘔,且脾氣越發暴躁易怒,越發乖張擰巴,便主動給厭厭把了脈,猶疑地說:“玲豔姑姑好像懷上了娃!”
把叔奶奶嚇得差點震翻在地,反過神後,差點蹦起來,小聲但嚴肅地告誡傻把式話可不能亂說。
傻把式不置可否,爲了保險起見,小豬娘讓大叔叔去鄰村喊赤腳大夫。
老江湖赤腳大夫把過脈後,把這個晴天裡出現個敲鑼打鼓雷震子的消息坐實了,厭厭肚裡確實有了貨。
厭厭懷了孕,最後悔最痛苦莫過於叔奶奶那塊老薑,她撲在厭厭身上,頓足錘胸,還用力往自己那張老臉上甩巴掌,直把皺紋縱橫交錯的臉打得又紅又腫,把一旁看着的人搞得莫名其妙。
小豬也在想,又不是她放進去的種子,她這般呼反應是爲何?
叔奶奶被叔爺爺拉住後細聲哭嚎起來:“是我老婆子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自尋死路,初六那天,聽信了x妹子的鬼話,去小x家裡把他喊過來。x妹子,你不知羞恥啊,明知小x一家把婚事退了,還要我老婆子瞎着眼去給你找小x,你說你跟他說清楚後就安生過日子,你就是這樣安生過日子的?你讓他把身給破了,還懷起了娃,你以後可怎麼找婆家?我老婆子犯傻啊,聽你指使把小x喊家裡來!不但讓小x把你糟蹋了,還差點把豔妹子帶跑。我老糊塗啊!”
除了小豬,一家人聽得雲山霧罩。
叔奶奶是很注重名聲的婦人,正月初六那天,她看到美男出了雜物房的門,厭厭**身體趴在被子裡哭嚎,只是小聲怒罵了厭厭,就是在叔爺爺面前,都沒露半點風。
直到厭厭懷孕,肚裡有了貨,才知道就算給她個斗大的桶,這事兒也兜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把事情說出來。
叔爺爺輪起巴掌,差點又扇上了那張紅腫的老臉,氣得直頓足:“我初四晚上才交待你們不準再提小x,你個死老婆子倒好,瞎着雙眼,竟然主動去小x家喊人,你是看這個家還沒有散就死不甘休啊。”
叔奶奶跺了跺腳:“我這就去找小x家要個說法,不能把我家閨女的身子白白糟蹋了,就拍拍屁股去了部隊。我得去要個理!”
小豬爹攔住了叔奶奶說:“我看小x不是這樣的人!”
“我也相信小x的爲人,絕對幹不出這種豬狗事!”二叔叔立即支持小豬爹。
“人心難測,我們跟小x也就見過幾次面!”大叔叔說。
“人心隔着皮,x妹子平常大門都不出,那天他走後,x妹子赤條條在牀上哭,不是他還能有哪個?”叔奶奶斬釘截鐵。
“姑父衣服都沒有脫,也會讓大姑姑懷起娃?”小豬自言自語的嘀咕。
“你說什?小x衣服都沒有脫?”因爲小豬就站在叔爺爺身邊,他便問我。
當即,小豬就把如何機智英勇搬紅磚墊腳,從窗戶裡看到的事情,仔仔細細說了。
叔奶奶再無言。
美男啊,你要用生命來感謝小豬啊,那幾塊幫我墊腳的紅磚,也值得你熱情擁吻啊。如果不是小豬的英明神武,你粘上厭厭這塊肚裡帶貨的滾刀肉,跟叔奶奶這塊神一樣的老薑,你不死也得脫幾層皮啊。
美男背上籠罩的黑鍋被小豬成功卸下。那真兇是誰呢?
大叔叔第一個沉不住氣,槓起鳥銃就要去河對面找上次自投羅網的蠟腸嘴算帳。
小豬爹怕他莽撞,擦槍走火誤傷了人,便一起雄糾糾,氣沖沖的去了。
晚飯時分,他們回來了,小豬爹說看來真不是那小個子弄的事,那人現在身上幾個瘡爛得臭哄哄的。跪在地上賭咒發誓,說他絕沒有佔得厭厭的身子。
叔奶奶跟小豬娘勸厭厭去打胎,厭厭死賴在牀上不願意,硬說肚子裡的貨是小x播下的種。
神邏輯啊,厭厭親,小豬都知道,男人衣服都沒脫,拿什麼東西去往你肚子裡下種啊。
但厭厭就是不願意,被叔奶奶問久了,就在牀上打滾踢牀板,時不時扔兩個碗,或者砸幾隻杯子,要不就把本不牢靠的櫃子蓋掀起來扔地上。
貌似她對櫃子門砸在地上那種突如其來,爆發力十足的“砰砰”聲很是情有獨鍾,幾次看到聲音響過後,終日擰巴的美麗臉蛋上會浮現幾絲淺笑,所以心血來潮時就要來一下。
她是歡喜了,可苦逼了家裡其他人。冷不丁被震天的聲音來一嚇,魂魄都飛了。
叔爺爺從開始的暴跳如雷,操起棍子就要掄下去,被叔奶奶攔住,說還懷着娃呢,打不得。到最後深感無力,只要不太過分,不傷到家裡人,只摔幾個杯碗,也就算了,還自我解嘲了句:“不爲死物打活人!”
大叔叔天天揹着鳥銃在河邊找尋那下種的真兇,幾天無果。
可人生就是這麼滴戲劇,枊暗花明時往往來得讓人出乎意料 。這回三雞公在連續壞了兩件大事後,算是將功補過。
那天是學校開學的日子,也是農村地裡開始一年勞作的日子,大人小娃子都忙得不亦樂乎。
二叔叔在家裡糾結要不要報名讀書,雖然心早已經在課堂,那裡高懸着他的人生理想:考上中專,跳出農門。可是腿還沒有完全好,支着架子走10來里路,也是件大難事。
快晚飯時,三雞公飛喘吁吁跑到我家,拉着剛從地裡回來的小豬爹說:“我們村裡的傻子跟屠夫打了一架,事情好像跟x妹子有關!”也剛從地裡回家的大叔叔,放下糞桶,背起鳥銃跑在了最前面。
小豬當然不願意錯過這一場把戲,不顧小豬娘勸阻,牽着小豬弟也跟着三雞公他們跑。
三雞公家是鄰村,在山的另一面,如果走馬路會繞一點,如果抄近走山路,翻個坡就到了。
大叔叔火急火燎上了山。我們也只得跟着走山路。
很快到了三雞公村裡,三雞公帶我們去一個叫利寶的傻子家裡。進屋時光線比較暗,屋裡一股漢酸味跟尿燥味的混合體,消魂之極。
那個叫利寶傻子的男人,坐在廳屋裡低頭抹眼淚,一看到揹着鳥銃的大叔叔,當即跪了下來。
原來,那天三雞公從學校報名回來,看到利寶傻子幫鄰居挑着一擔稻穀要進屋,那鄰居家的門比平常人家的廳屋門要窄,扁擔比門長了許多,正常人來講,只需要側過身,豎着走,就自然進去了。
利寶傻子卻只曉得橫着挑膽子,“嘿喲嘿喲”老半天也進不去。
有個愛開玩笑的伯伯就說:“利寶利寶,扁擔這麼長,門這麼窄,你咋進得去,把扁擔砍掉一截就能挑進去了嘛!”
利寶傻子“霍霍”笑了兩下,當真放下擔子,從背後抽出隨身彆着的砍柴刀,三下兩下把扁擔給砍成了兩段。
那伯伯笑得肚子痛:“我說利寶,你這傻子還想要娶婆娘,給你個女人,你能找着眼子嗎?”
(親們應該都懂)
利寶傻子一揚脖子,非常得瑟的說:“你莫笑蝦公沒血,蝦公死了遍身紅(蝦米活時灰色,煮熟後變紅)。我利寶弄過的女人,你們想都不敢想,說出來,眼饞死你們一個兩個的……還敢笑我利寶找不着眼子!”
周圍幹活的人立即來了興致,都來套利寶傻子的話,但利寶傻子好像也不是個純傻子,死活不說是哪個,後來被逼急了說:“打死也不能說,要是扯球(屠夫)知道了,他會用殺豬刀剮了我!”
說曹操,曹操就到。屠夫放下挑肉擔子,跑過去撈起利寶傻子就打,邊打邊說:“要你莫多多(說)莫多多(說),你又來到處多(說),打幾(死)你這傻幾(子)……”
衆人好不容易纔把屠夫拉開,屠夫的拳頭真不是蓋的,利寶傻子被打成了豬頭。
被打急了的利寶傻子好似豁了出去,被拉起來後,說出了個震天慌的事,他跟扯球在漁船上,輪番弄了隔壁村的x妹子五天五夜。兩村捱得近,平常放牛,幹活也有來往,但不太多。厭厭是出了名的美人,所以利寶傻子跟扯球認識厭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