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屋裡就剩下楚尋和靳哲了,偌大的空間顯得更加空曠了。楚尋在等着靳哲開口解釋他和南宮靜爲什麼會以那樣曖昧的方式出現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裡。靳哲也在等,如果楚尋肯主動解釋一下她今晚的異常表現,他就把今天晚上的這些烏龍解釋給她聽。於是兩個人都本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心思乾耗着,耗到最後耐性不怎麼好的楚尋戰勝了耐性更不好的靳哲。

“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在剛纔的耐性比拼中拜下陣,這讓靳哲心裡有些犯擱楞,所以說話的語氣有些衝。

楚尋一向性子柔,屬於那種彈簧性子的人,只要能在自己的承載範圍內,不管算不算她的責任和義務,只要強加給她,她大多都不會拒絕。但這並不能說她就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楚尋骨子是有一股倔勁兒的,只不過很少暴露出來。而靳哲的態度也說明了一個問題,他並沒有認識到他今晚的做法有何不妥,反而覺得她有錯。楚尋心裡覺得好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骨子那股倔勁兒開始蠢蠢欲動,“是你來找我,說有事跟我談的。要說也該你說吧?”

靳哲一時語塞,被氣得夠嗆。不過更多的是詫異,他實在有些意外一向柔順楚尋會反駁他說的話。他們從認識到現在差不多兩年了,時間不長也不算短,楚尋事事都依着他順着他。他自小在家裡嬌生慣養的,性子彆扭脾氣衝,有時還能擺點大少爺的架子,即使這樣,楚尋也沒跟他紅過臉,頂多生點閒氣,他有空緩過神哄哄就好了。時間久了,當初的新鮮感隨着時間消失殆盡,只剩下經過日積月累積攢起的生活默契。照這樣發展下去,在沒有任何阻力的情況下,他們或許成就一段細水長流式的感情模式。可就在今晚,他發現他對楚尋的瞭解其實只是冰山一角,在驚歎的同時,他也不禁地疑惑,到底是她隱藏的太深,還是他們對彼此的瞭解不夠呢?

其實楚尋不想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她知道他們這段不被旁人看好的感情走到今天,靳哲做了很大的努力,所以她總是包容他的壞脾氣,時間久了就形成了他們之前的相處模式。可能是壓抑的太久,亦或者是今晚舞臺上那耀眼的一幕真的刺激到了她隱藏着深處那根敏感的神經。如果當時臺上的女主角不是南宮靜,而是一個家世平凡的女人,或許她不會有那樣的反應。儘管她不願意那樣去想,但不得不承認靳哲和南宮靜站在一起是那麼般配,從相貌到氣質修養,從學識到家世背景無一不匹配,真真地釋義了王子和公主的童話,金童玉女的天作之合。她擔心,她害怕,她患得患失,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質疑就像花瓶上的裂紋,再怎麼修復也恢復不到原本的模樣,只會隨着時間慢慢地向四周蔓延,最終會在某個時間點上徹底的爆發,原本美麗的花瓶會變成一片片沒有用的碎片,就好像他們之間的感情。

“好好好……”靳哲點着頭一連說了三個好,一副‘I 服了 YOU’的模樣,“我是有話要跟你說,剛纔在臺上你跟盛澤眉來眼去的是怎麼一回事?”

楚尋以爲他會說些什麼,卻沒想到惡人先告狀,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終於破牢而出,“我跟盛導怎麼眉來眼去了?倒是你,你和南宮靜又是怎麼回事?”

靳哲覺得這沒什麼好解釋的,她的問題根本就是在無理取鬧,“我和靜靜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別沒事找事。”

“我沒事找事……”楚尋氣的眼圈發紅,“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好朋友……你讓我怎麼想?”

“你能不能別胡思亂想?”靳哲本來是打算解釋的,但被她話裡話外的質疑氣的胡言亂語了,“別把誰都想的跟你一樣有心機,爲了角色不擇手段。”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

“哼,你今天得到的角色本來是靜靜的,盛澤硬是給了你,這裡面的事還用我說嗎?你跟靜靜是最好的朋友,你這麼做實在有些過分。幸好南宮是這部片子的最大投資人,片方纔把另一個角色給她。否則今後你怎麼面對靜靜,我怎麼面對南宮?”

“靜靜靜靜……你口口聲聲都在爲她報不平,還說你和她沒什麼?”楚尋本來沒想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你就看見我搶她的角色了?那你又知道她搶了多少原本屬於我的角色?本來張導的《亂世情緣》原定的主角是我,可就在籤合同當天換成了她……”

“靜靜心思單純纔沒你那麼多心眼,我跟你說的也不是這個事……”

楚尋擺了擺手,“既然你在心裡這麼想我,說再多也沒什麼意思了,我們分手吧!”

靳哲沒想到楚尋會那麼輕鬆地把“分手”二字說出來,其實他的想法很單純,只是想找個臺階下,沒料到最後成了興師問罪。他拉不下臉說軟話,尤其他說了那些口無遮攔的氣話之後,他更沒有立場求得楚尋的原諒了。所以當晚他什麼話也說,氣呼呼地轉身就走,一開門正好撞見紀姐和小白,兩人見他臉色不對都沒說什麼,直到屋裡傳來嚶嚶的哭泣聲,紀姐才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從他身邊撞了過去。他頓住了腳步,並沒有馬上離開,這個時候有人搭個橋牽個線,他借坡下驢,事情就有了緩和的餘地。可他自作多情地在門口站了半天,裡面的人似乎並沒有做和事老的打算,還添油加醋明褒暗貶了一番。他氣的要死,最後灰溜溜的走了。

事情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他的那點火氣早就煙消雲散了,尋思着楚尋那邊也該冷靜下來了吧,於是厚着臉打了幾通電話,那邊先是無人接聽,再後來直接掛斷,最後乾脆關機。看來這次楚尋是真的打算和他一刀兩斷了,靳哲越想越窩心。想着約耿鑫鵬和潘建輝去紅星會館喝兩杯解解悶,摸起電話纔想起來這兩廝現在應該在南極逗企鵝呢。在通訊裡上翻了半天,最後光標停在‘南宮’的名字上,靳哲想了想撥了過去,那邊接的倒挺快的,“你小子在哪兒逍遙呢,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啦?”

靳哲嗤嗤地笑出了聲,“哪兒啊,我這不尋思哥哥您日理萬機的,哪有那閒工夫搭理我們這幫狐朋狗友……”

“去,你小子就貧吧,現在哪兒呢?”

“紅星會館,對了你身邊沒人吧?”

“怎的,啥時候害怕見人了?”

“老弟現在孤家寡人呢,你帶人來這不存心刺激我嘛。”

“喲,今兒怎的還耍單兒了?這可不像你,楚大美人呢?”

“吹了,就這兩天的事。”靳哲的情緒瞬間低落了下來,“行了,你來了再跟你細說吧!”

南宮适趕到紅星會館的時候,靳哲已經喝的差不多到底兒了。幸好這小子有點量,還不至於神志不清,見他過來硬着舌頭招呼着,“喝什麼隨便點,今兒咱哥倆不醉不歸了。”

南宮适瞥了一眼一桌子橫七豎八的空酒瓶子,嗤地冷笑出聲,“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了,不就一女人嗎,至於嗎,嗯?”

靳哲趴在桌子上,擡起一隻手無力地搖了搖,“你不懂,我對她不是玩玩的……”

“敢情真真地栽進去了?”

靳哲做了一個點頭狀的動作,連聲應和着,“栽了栽了……我他媽的真栽了……”

南宮适從旁邊劃拉過了一個椅子坐下,試探地問了一句,“咋的?她把你甩了?”

靳哲忽然擡起頭,兇巴巴地瞪着南宮适,不憤地發泄着積在心底的火兒,“這女人的心也不知是咋長的?你說兄弟相貌家室自襯也不比誰差,怎的跟她談個戀愛東躲西藏的,我是面目可憎還是見不得人怎麼着?我不過就是想讓她公開關係,別整的跟搞地下情兒似的。”

“就因爲這點破事?”南宮适點了一根菸,抽了一口,接着說:“我看不至於吧,前幾天當着哥幾個兒的面膩歪的跟那什麼似的,這才幾天呀?再說你個大老爺們的還腆着臉要名分?人家都怕這女人像狗皮膏藥似的賴上甩都甩不掉,您老先生可好,還上趕子往上貼。不是哥哥我埋汰你,你說有你這樣的嗎?”

“兄弟也老大不小的了,也不能一直這麼飄着吧。家裡是給做了安排,不過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是真打算跟尋尋一直走下去的。我尋思等過兩年我的生意穩定點,就和尋尋結婚,將來生一窩孩子,光是這麼想想也覺得挺美的。”

“喝,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就確定人家也是這麼想的。不是哥哥拆你的牆,娛樂圈裡的女人跟水裡的魚似的滑着呢,我想那楚尋也不見得另外吧?”

靳哲搖了搖頭,輕笑道:“尋尋是個死心眼的姑娘,認準了誰就是一輩子。不怕哥哥笑話,我和尋尋交往了差不多一年了,至今都沒走最後流程。”

南宮适眼睛有意無意地往他下面瞄,嘿嘿笑了兩聲,“是不是你那塊兒有毛病沒滿足人家?”

“滾你丫的,小爺的玩意壯着呢。”

南宮适忍不住好奇地問:“哎我說……你就沒出去打過野食?你小子自打開葷可就沒素過?怎麼着,不憋的慌嗎?”

靳哲往嘴裡扔了兩粒花生米,故作玄虛道:“你就是沒遇上這麼一個人,遇上了就是讓你吃齋唸佛當和尚你也認了。”

南宮适心裡泛着冷笑,吃齋唸佛當和尚你認了,戴綠帽子當王八你認不認?“你肯當和尚,人家就爲你守着了?她這個年齡的女人可正是如狼似虎的時候,浪起來一個男人都吃不消。”

靳哲不悅地剜了南宮适一眼,解釋道:“尋尋不是那樣的人,純着呢。就這麼跟你說吧,在那事上我保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你敢肯定她是雛兒?”南宮适清楚他的話有些過分,但不知怎麼着,一聽靳哲說他們倆怎麼的情比金堅,還他媽的玩起了守身如玉的高雅事,他整顆心臟就像被丟進油鍋裡炸了似的,那個不爽啊。一想到他兩膩膩歪歪的樣子,他就恨不得一把揪起靳哲的衣領子告訴他,楚尋早就是老子的人了,你現在就一個撿破鞋,哦,不,破鞋你還沒穿上呢。

“當然是了。”靳哲的模樣頗有幾分得意的神色,好像把他和楚尋分手的額事忘得個一乾二淨。“你別看尋尋是做演員的,什麼人都接觸,追求她的人也不少,什麼送車送房的一波一波,可尋尋愣是沒看上眼,就等着我這個真心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