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霞,你不要瞧不起我,我敢把話說在這裡放着,我瞿煜秋會有出人頭地的這一天,只不過是早晚的事。”瞿煜秋不是說酒話。
“我信,”姜紅霞嗤之以鼻,“就怕我沒有這個命等。”
敢這樣瞧不起人?極大地傷了瞿煜秋的自尊心。你不仁,我不義,瞿煜秋說:“你這種女人是笤帚星,老子出名後肯定一腳把你蹬了……”
“蹬啦,現在就蹬,不蹬不是娘養的……”妻子拉着他廝打。
打架妻子不是對手,但是不能打,這個家還得靠她。左躲右閃,臉上還是被她手指挖出幾道紅痕。
叫他如何出門?
火了,稍一用力,姜紅霞連連後退,跌倒在孩子的牀上。三個孩子早就醒了,這會兒全部爬起來坐在牀頭嚎哭。
呼天搶地也無人搭理,也不影響其他人睡眠,偌大一棟樓房只住他們一戶人家。
能有現在這間房子已經不錯了,臨時工一般是幾個人住一間房子,即使結婚單位也不分房。他們的情況特殊,夫妻兩人都是臨時工在該廠還是第一例,特事特辦,給了一間房。最初搬進來時還有個鄰居,是半邊戶,男的是水電工,女的帶着三個孩子在家閒住。別人住新房時鄰居想住舊房,要求不高但不批准。仗着自己是正式職工,強打惡要地搬進套間。瞿煜秋想東施效顰,還參觀了舊套間;雖然只有五十多個面積,但有廚房、廁所、陽臺,一把鎖能鎖一屋。正在行動時,被行政科管房員發現,科長說:“如果你嫌現在的房子不好,那就請你搬出工廠大門,想住怎麼好的房子就住怎麼好的房子。”把正式職工沒有辦法,把臨時工還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停止行動。繼而提出增加一間房,也就是鄰居搬走後留下的空房。要求不過分,一家五口人擠在一間20多平方米的房子的確不方便;可以同情,但不能答應,因爲沒有這個分房政策。當初分了一間房就破了先例。好事不能再做,先例不能破,破了就有人得寸進尺,還要與正式職工搶房。不久,鄰居空下來的房子堆滿了搬不動的雜物,徹底打消了占房的念頭。好在鄰居留下一個廚房可以利用,結束了在走廊埋鍋造飯的日子。
鄰居走了,勸架的人都沒有,眼淚只能自己擦。
望着三個參差不齊的孩子,姜紅霞癱倒在牀上……
十七
瞿煜秋一行走了之後,餘銀地問熊文鬥有沒有安排,要是沒有他就回家。
是想與童允玉親熱。
安排倒沒有,不過可以到文化站放錄相。
熊文鬥不願就此分手。他知道,如果餘銀地與童允玉走了,周華明肯定不會與他單獨相處,不如大家一起看錄相,可以延長與周華明相處的時間。
“有什麼好帶?”餘銀地興趣吊動起來。
錄相帶不少,國產的不多,幾乎全是港臺產品。
餘銀地最喜歡看金庸和瓊瑤的作品。
“都是武打片。”熊文鬥沒有具體化,籠統地說。
武打片含有金庸作品。
“打打殺殺有咋看頭……”童允玉找到理由,拉着餘銀地要走。
餘銀地不死心,還想細問,見童允玉擠眉弄眼暗送秋波,頓時心旌盪漾慾火焚燬,於是改變主意。
分成兩夥,一夥朝南,一夥朝北,目的地一個,都是公社大院。
不同路是不想讓人分享兩個人世界,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多了一個人就多一雙眼睛,就多了一份拘束,就少了一份激情。餘銀地把手伸到童允玉肩膀上,稍一使勁,就將她牢牢箍到懷中。她不想這麼快就範,想吊他胃口,那知道身子不聽使喚,通體無力,靠在他身上,溫柔得就像軟體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