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羿安一行人回到師家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了,因爲白家的家長昨夜失蹤,整個師家都環繞在低氣壓中,師羿安的車還沒開進師家的大院,就看到臉黑的小叔像尊雕像一樣站在門口。師羿安把車停下之後,笑着說:“小叔,你起的好早啊。”
“你們把白家的族長弄到什麼地方去了。”小叔冷冷的橫了眼前這幾人一眼,這些年輕人總是有着無窮無盡的想法,闖出數不清的禍事來等着他們收拾。
師羿安批批的笑了笑,妄圖矇混過關,他說:“小叔,你不會也和那些人一樣,相信那些愚蠢的謠言吧。”
“別給我裝糊塗,守門的鬼傭說,你們昨天晚上和白家的族長一同離開了。”小叔雖然不是師家的家長但一直替老爺子管理着師家大大小小的諸多事物,在師家的鬼傭心中的地位自然比師羿安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家長要強的多。
聽到小叔的質疑,師羿安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好吧,我們說實話,我們把他搞丟了,今天早上我們被鬼市強制驅離後,我們也沒有看到他,我猜,應該是錦娘把他扣下了。”
“你們把他帶去找錦娘了?”小叔咬牙切齒,甚至一字一頓的將這句話從牙縫中逼出來。
“哦,得了小叔,你別這樣,搞得好像是父親發現自家女兒和野小子鬼混似的。”師羿安攤攤手靠在小叔身上,繼續道:“錦娘不是你姑娘,而是你的長輩,她也年紀一大把了,早就該找個好男人嫁了,而不是繼續躲在不見天日的鬼市開妓/院。”
小叔聽過之後狠狠的在師羿安的腦袋上削了一下罵道:“你懂個屁,這下白瀟這下想跑都跑不掉了。”
“他纔不想跑呢,他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找到了錦娘,現在說不定兩個人濃情蜜意正享受小別勝新婚的愉悅。退一萬步說,就算白瀟真的後悔了,那也不怪咱們,是他死皮賴臉的非要去,你說他硬要作死我們也不能攔着啊”站在旁邊的師羿行走過來打圓場,他不喜歡多管閒事,不過他現在快要累死了,急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睡一覺。
臉繃了半天的小叔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他說:“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今天早上開始,各大世家的人就紛紛跑來告辭,謝天謝地,他們終於要走了,要不是這件事,這羣人還指不定要在咱家賴多久呢。”
師羿安戳了一下小叔的腰眼說:“這纔是我認識的小叔。”
“行了行了,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幫你處理,還有,你多陪陪你爸媽,他們這一兩天可能就要回去了。”小叔道。
師羿安伸出中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說:“我會的,最近事情太多,我都快要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其實,這件事情他並不是真的忘了,而是希望如果自己不想起來,這件事情就不會發生。雖然說,死亡現在在師羿安看來,只不過是永久的搬去了另一個城市居住,但畢竟人鬼殊途,想要相互往來似乎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隨後師羿安等四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師羿安看到雲墨正坐在門前的石凳上看書,他聽到外面的木門開了,微微轉頭,點頭道:“早飯放在正房了。”
師羿安正要張口,卻發現雲墨滿眼疑惑的走過來,他鼻翼微動道:“檀香?”
雲墨可以聞出檀香的味道,師羿安並不意外,檀香與雲墨不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濃郁且持久留香,直到師羿安和朗倏在車上的時候,師羿行還詢問他們,到底去了什麼地方,怎麼香成這樣。就連他們都聞得到,雲墨就更不在話下了。
“是,她……”師羿安在心裡掂量了一下之後怎麼說才能更加婉轉將自己的自己要說的話說出來,片刻後道:“她,很關心你,想見你。”
“哦。”雲墨應承了一下之後便沒再繼續說話,他將手上的書合上突然想到了些什麼,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幅度之小,旁人都難以察覺。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還在惦記着自己。
“咳,其實我是有件事情想說,我們將你之前籤的合約解除了吧,如果你在這裡過得不開心想要離開,可以隨時走。”師羿安道。
雲墨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意外或者是驚喜,只是擡頭說:“嗯,你是在委婉的趕我離開?”
“不是不是。”師羿安沒想到雲墨會這樣理解他的意思,馬上解釋道:“我只是覺得用契約束/縛着你不能離開,我希望我們可以像現在的僱用制度那般,你要是不爽你的上司是個傻x你就可以隨時辭職。”
雲墨聽到師羿安這般自黑自己,轉頭笑了一下說:“算了,我已經習慣了。”
“那,這個契約要怎麼才能解除。”師羿安看到雲墨笑了,也就放鬆下來。
“不用了,我的契約早就已經解除了。”雲墨說話的時候眼皮低垂,遮住了自己的目光。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擡眼道:“行了,我知道像你這麼粗神經的人肯定是不會想到這些事情的,一定是檀香跟你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了,我自己會和她說的。”
“哦。”師羿安準備離開回屋前,突然轉身問:“你,不會離開師家?”
雲墨搖搖頭,又繼續低頭看出,過了好久,書頁都沒翻動一下,腦中的思緒太過繁雜,這麼久居然一個字都沒有讀進去,雲墨合上書,自言自語道:“若是不喜歡,當初也就不會來了。”
其後的幾天,師羿安將時間全都用來陪自己的父母,這種陪伴的日子屈指可數,直到他們已經回地府後的一天晚上,師羿安的心裡一直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窗外的月亮已經呈現出半圓形的樣子,師羿安坐在木質的窗框上發呆,冷風不斷吹拂在他的臉上,吹的他的臉生疼。師羿安並不難過或者是悲傷,只能說,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直以來的生活突然被打亂了,可能是一種對新生活的迷茫或者是畏懼吧。
朗倏坐在他身後的圓桌旁,摸了摸已經被東風吹的透心涼的茶杯,覺得不能再讓師羿安這樣下去了,否則這個滿腔熱血的小夥子就要和這杯茶一樣涼了。
師羿安在冷風中,已經吹的四肢毫無知覺了,但是他聽到旁邊細微的摩擦聲,他感覺到自己身邊突然有人坐了下來,坐在窗棱的另一側,除了朗倏不會有別人了。師羿安連頭都沒有轉,聲音沙啞的說道:“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過謝謝,我想一個人靜靜。”
“你已經靜了很久了。”朗倏說,然後他接着道:“該睡覺了。”
“你先休息吧,我還不困。”師羿安的手指扣在木質的窗棱上,指腹感受着手下木紋的起伏,心不在焉的回答。
朗倏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了,微微向師羿安的反響挪動了一下,略帶笑意的道:“我也很想睡,不過……”朗倏故意將話說道一半就停了下來,眼底帶着笑意望着旁邊的師羿安。
“哦,對不起,我馬上關窗子--”師羿安轉過頭,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一個炙熱的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師羿安愣神的一瞬間,朗倏的臉就壓了過來,溫熱的脣附上他的,讓師羿安一陣一陣的發抖。
師羿安可以感覺到朗倏在接吻方面非常不在行,甚至可以說是生疏,他感覺到朗倏的脣壓在自己的脣上,還舌尖小心翼翼的伸出舌頭來試探自己。
不真實,非常不真實。朗倏吻他了,怎麼可能,師羿安自己都已經做好心裡準備了,要和這位不解風情的棺材臉先生,談一場柏拉圖式的愛情,沒想到,他們兩個居然就這樣越過了牽小手的階段直接奔着二壘就去了?
師羿安被朗倏壓在窗框上,心臟的跳動帶動着他的頭皮一抽一抽的。
“停停停。”師羿安猛地將身上的朗倏,扶着胸口,喘了兩口氣,兩頰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
朗倏一躍跳下窗子,猿臂一舒從師羿安的身後將師羿安的腰環住,一施力將他從窗子上扯了下來。
“我艹,朗倏你做什麼。”師羿安被扯得重心不穩整個人向身後的朗倏懷裡倒過去,雙手也下意識的抱緊了朗倏的胳膊。
朗倏將他夾在自己的臂彎下面,用左手關上了窗子,然後對師羿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別叫,會被雲墨聽到的。”
聽到什麼?師羿安還麼來得及問就已經被扔在牀上了,朗倏站在牀邊,面無表情的看着師羿安,他擡手打了個響指,在牀的四周打開一個結界,畢竟發生在這個屋子裡的每一件事情雲墨都會知道,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朗倏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了一句:“開始吧。”
師羿安:“唉?”
朗倏一臉嚴肅的對師羿安說:“第一次,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多多見諒吧。”
師羿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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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早就已經日上三竿了,師羿安覺得自己眼皮酸澀不堪,好像完全沒有睡醒的樣子,不如再小睡半小時吧,師羿安如是想,他將臉在蓬鬆柔軟的棉被上蹭了蹭,準備翻身換個舒服姿勢再接再厲時,突然感覺到身上一陣遲鈍的疼痛。
昨天晚上到底做什麼事情了,爲什麼覺得這麼累啊。
師羿安暈暈乎乎的想着,然後突然間睜大了眼睛,雙目清明,毫無半絲睡意。他騰的一下自牀上坐起,看着正坐在廳裡喝茶的朗倏發愣。
他們,昨天晚上,做了?
師羿安倒吸了一口冷氣七手八腳的套上衣服,趿拉了雙鞋就跑到外屋。朗倏一邊翻着報紙頭都沒有擡的說:“去洗漱吧,粥在保溫盒裡。”這種淡定,讓師羿安不禁懷疑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在做夢。朗倏感覺到師羿安在看自己,擡起頭看着師羿安說:“你還有別的事?”
“沒有。”師羿安語氣堅定的說完後,進浴室洗漱去了。
整個上午師羿安都在偷偷的觀察朗倏,似乎想要從他毫無表情的臉上找出一些與平時不太一樣的內容,可惜未果。
啊啊啊啊,怎麼辦,通常在昨天晚上一夜激/情之後,難道今天不應該是感情突飛猛進,兩人你儂我儂嗎,爲什麼朗倏這個表現就像劇本拿錯了一樣。師羿安在心中默默哀嚎了一聲,倒在榻上,開始無聊的翻手機,當他打開百度準備搜索網站的時候,突然看到下面有一條歷史搜索。上面寫着--如何安/慰男人。
師羿安自己肯定是沒有搜過這個東西,那麼久只有一種可能性了。師羿安擡眼瞟了一眼坐在外面正在和雲墨下棋的朗倏,默默的點開了這個鏈接,靜靜的看了半晌後,師羿安突然一個打滾從牀上爬了起來。
“朗倏!!!!”
坐在院子裡的朗倏下棋子的手頓了一下,還是穩穩的將棋子放在了下去。
“你先去處理孫少爺的事情,我們等一下繼續。”雲墨笑着道,然後補充了一句:“不用特地設置結界了,我做了這麼久的房靈很有道德的,不該聽的東西,我是不會聽的。”
朗倏站起來走進房間還帶上門,看到師羿安滿臉黑線的盤腿坐在牀上。師羿安對朗倏說:“安慰一個男人的正確方法是被他上,而不是上他!”
師羿安的聲音剛落,就聽到院子裡的雲墨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雲墨!!”師羿安吼道。
“對不起,我還沒來得及屏蔽,馬上消失。”
雲墨果然說道做到,氣息馬上就從思危居中消失了。
“我覺得他們一樣好用。”
朗倏走過去笑着親了親師羿安的額頭說:“我們不要糾結這個了,我覺得這兩個方法一樣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