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來人是裘千仞,他不是跟完顏洪烈在一起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完顏洪烈也來了?
郭靖和黃蓉相視一眼,戒備的看着四周,卻沒有發現完顏洪烈等人的蹤跡。
而此時,那個裘千仞沒有理會店小二的殷勤招呼,掃視了一下店裡的人,最後定在郭靖他們一桌上,慢慢的走了過來。
‘難道是完顏洪烈叫裘千仞來追殺我們的?’郭靖心中暗暗想道,正要起身更他拼了,但卻被黃蓉拉住,只見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要輕舉妄動,搞清楚對方的來意再說。”
裘千仞來到桌前,撫着短鬚,用一種長輩的語氣對着郭靖道:“這位少俠,你們也是江湖中人吧?”他倒是隻掃了黃蓉楊月瑤一下,似乎沒有認出楊月瑤來。
郭靖愣了愣,不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僵硬的點了點頭。
“嘿嘿,老夫見店裡面全都是些泥腿子或跑買賣的,只有你們三個臉帶英氣,一見就是少年英豪,所以起了結交之心,冒昧過來認識一下,順便搭個桌子。”裘千仞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很是爲自己有這個眼光而感到自豪。
黃蓉雖然不知道對方搞什麼鬼,但他既然要玩又何必識破,站了起來道:“晚輩們初出茅廬,哪裡有什麼英氣,前輩過獎了。這是我師兄郭康,師姐楊真,在下花蓉,是江南‘鐵掌魂斷’宋滅金的徒弟,不知前輩是?”
雖然沒有聽說過江南有個什麼“鐵掌魂斷”,而且覺得那個宋滅金的名字也古里古怪的,但裘千仞還是哈哈大笑道:“原來是宋大俠的高徒,呵呵,老夫裘千仞,江湖人送匪號‘鐵掌水上飄’!倒是和尊師的名號有點相同。”
“啊,原來是鼎鼎大名的裘老前輩,久仰久仰,晚輩不知道是前輩駕臨,實在失禮,請前輩安坐。”黃蓉連忙裝出一副大驚失措的樣子,慌忙延請裘千仞坐上北邊的位置。郭靖兩人也只好合着黃蓉,裝裝樣子,但神情甚是古怪,似笑非笑的,而且心裡還非常疑惑。
等重新坐了下來後,郭靖纔想到雲豐曾經跟他說過,裘千仞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叫裘千丈,武功稀鬆平常,就只好吹牛、拉攏江湖敗類和挑撥離間,看來眼前的這位是那個哥哥裘千丈了。他偷偷的在桌底下在兩女的手上寫着“裘千丈,雙胞胎哥哥”幾個字,以兩女的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大概情況,怪不得這個“裘千仞”如此古怪,原來是西貝貨,這些不用說也知道是雲豐告訴郭靖的了,她們對於雲豐的無所不知已經有些麻木了。
三人和裘千丈相處融洽的聊了一會後,裘千丈突然嘆了口氣道:“哎,老夫和三位小友真是一見如故啊,可是有些話,老夫擔心交淺言深不知道說不說的好。”然後緊緊看着“郭康”這位大師兄。
郭靖心裡一突,暗道來了,鎮定的道:“小子承蒙前輩不棄,願意與我等小輩相交已是大幸了,前輩有話不妨吩咐。”
裘千丈鼓掌叫道:“好,小友快人快語是個好漢,來,我們先乾了這一杯。”喝下一杯燒刀子後,突兀的問道:“不知小友對當今的時事有和看法?”
郭靖三人一愣,怎麼這老頭說話不着邊際,“在下等江湖草莽之徒,又豈知這些上位者的事?”
“呵呵,小友又何必過謙。其實現在南朝君昏臣貪,武備稀鬆民不聊生,小友以爲然否?(郭靖等點頭)而北邊的大金國正是君明臣賢兵強馬壯,遲早有一日會南下而滅了那昏庸的趙小兒,再現靖康之事,我等雖然是江湖中人,也該有所打算啊。”裘千丈感嘆萬千的指點江山。
郭靖被這個冒牌裘千仞搞得糊塗了,雲豐說過裘千丈是個敗類來的啊,怎麼現在看來不像,難道裘千丈居然是個愛國人士?他拱手道:“前輩高風亮節憂國憂民的胸懷實在讓晚輩等汗顏,不錯,正當國家爲難之時,我輩應該齊心協力共抗金狗,不爲那昏君,只爲百姓。”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楊月瑤黃蓉聽得眼冒紅心。
哪知道裘千丈卻搖了搖頭,“錯了,錯了,小友此言差矣!南朝破滅已是註定的事,小友又豈能逆天而行,徒費精力?而且一旦戰爭拖延多年,受苦的還不是百姓,天下一統纔是正道啊。不瞞小友,老夫是金國趙王爺的幕僚,趙王爺雄才偉略有明君風範,只要他登基爲帝,天下的百姓皆可以過安樂的日子,到時無論是女真皇族,還是漢族也可以過上好日子了。所以小友應該投效趙王爺,糾集師門聯合江南各派爲大金南下做好準備,他日覓官封侯也不是難事,最不濟也能讓你的師門名揚江湖。”
郭靖一聽大怒,如此無恥之徒他可從來沒有見過,居然在他的面前要他投效金國,而且還是投效完顏洪烈這個老賊,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閉嘴,你這無君無父的無恥之徒,不要用你的污言穢語來弄贓我的耳朵,快給我滾,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裘千丈瞪大着眼睛,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小聲的,自冒充他那個威風的弟弟以來,那個見到他不是客客氣氣恭謹有加,就算心中不服也最多心底罵幾聲,何曾如郭靖那樣不止破口大罵還想動手的!他冷冷的笑道:“哼,老夫見你是個可造之才纔跟你說這些,你居然這麼不識擡舉,那就別怪老夫以大欺小,替你師父好好的教訓一下你這不識時務的小子。”
郭靖當然不會畏懼了,別說是眼前的裘千丈,就算是裘千仞又能奈何得了現在的郭靖,雖然比起裘千仞還差了一點,但千招以內還是難以拿下郭靖的,就站了起來,怒目緊盯着裘千丈,擺出架勢就要上前攻去。其他食客看見要打架了,哄的一聲散了,也有一些膽大的留了下來看熱鬧,掌櫃見走了好幾個吃白食的,連連跳腳,又苦苦哀求郭靖等人不要在他那裡打鬥。
“慢着!”只見裘千丈趾高氣揚的對着郭靖道:“小子,爺爺見你練功不易也不忍心傷害於你,而且在此打鬥老夫雖然可以收發由心,但也難免會砸壞一些桌椅,這就讓掌櫃的爲難了。”
掌櫃一聽有門,但也不敢跑前去,躲在後面叫道:“這位大爺說的是,各位就高擡貴手,小店實在受不起各位的折騰。”
郭靖見掌櫃的可憐,憤憤的道:“好,那我們出去比劃比劃!”就要提腳步出客棧,卻被裘千仞攔下,只見他從懷裡摸出一快磚頭,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又何須這麼麻煩,且看我這磚頭。”右手高舉大磚,頗有後世畫報上手舉炸藥包的董存瑞形象三分神髓,不過爲人就差天共地了。
郭靖等三人看着這快磚頭,也沒發現什麼不同之處,難道是新式武器?郭靖這時想到雲豐曾經說過的警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得再好,一磚撂倒”,當時他不是很明白後面的那一句,現在看來大哥實在是有先見之明,裘千丈就想一磚撂倒他了,不過他穿得不是很好啊,於是就更加謹慎起來,考慮要不要先行出手,免得失去先機束手束腳。
不過裘千丈的磚頭既不是什麼奇門兵器,也不是用來撂倒人的,發現衆人都緊張的看着他和他手上的磚頭後,得意的一笑,如江湖賣藝的人一樣,喝道:“看好了!”右手一握,一快大磚頭就如麪粉般被他捏得粉碎,接着在旁觀者看神仙的眼神下哈哈大笑,可惜少了些鼓掌聲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