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譁——
沈天歌離開沒多久,慕容九就將吊着的胳膊放了下來,搖了搖頭,將剩下的衣物除去,慢慢的劃入池中,滿身的燥熱頓時消除了大半,不禁舒服的吐出一口氣,眯着眼享受着,右手卻很自覺的沒有碰到水。
“喂,你還要看多久?”
突然,慕容九睜開雙眼,左手擊出一道水柱,直直朝着房樑襲去。
“嘖嘖嘖,真夠狠的。”
說是這麼說,可司徒南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含糊,從容不迫的躲開水柱,飄飄然的落在水池邊,看着慕容九那包的跟個糉子似的手臂,不禁輕笑出聲:“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他沒記錯的話,他趕到的時候,慕容九隻是受了很小的傷吧,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重傷患者了?
這王府的大夫並不陌生,斷不敢這麼對待慕容九,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這個傑作是出自王妃之手,否則,只怕慕容九一早就拆了這繃帶,可就在剛剛,連他自己都沒發覺,這受傷的手竟然無意識的沒有觸碰到水,小心翼翼的被他保護起來。
不過,似乎太心急了些吧。
自從那次被下藥之後,兩人發生過親密的關係後,大婚這麼久,他們可是一直分房睡的,慕容九突然就來這麼一手,試圖拉近兩人的關係,顯然不適合。
雖說沈天歌有些特立獨行,但終究還是一個女人,在沒有完全對慕容九敞開心扉之前,怕是很難跟他有親密的互動吧,所以,司徒南覺得慕容九走了一步險棋。
好不容易纔找到這麼一個可人兒,萬一被他的魯莽嚇跑了,那慕容九豈不是哭都沒地方去?
不行。
決定不行。
作爲慕容九多年的好友,司徒南覺得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好友,否則,到時候慕容九定然會後悔的,可……他要怎麼開口呢?
“那些殺手都解決掉了?”
看了看右臂,慕容九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卻沒有回答司徒南的問題。
“抓了幾個,可還沒來得及帶回來,就咬破了藏在牙齒中的毒藥自殺了。”
提及這個事,司徒南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情,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冷冷的答道。
“可有留下什麼線索?”
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直奔沈天歌而去的,出手也招招狠辣,可見他們的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要殺了沈天歌,可爲什麼呢?
不是沒想過這事是沈如月又一次所爲,但略一比較幾次的襲擊,慕容九就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前兩次,刺殺沈天歌的殺手有很明顯的江湖氣,出手時,也會不自覺的帶上自己獨有的特色,好似在蓋章一樣,讓人不難分辨出他們,可這一次,顯然不是這樣。
且不說那些人的行動有多麼的有條不紊,單就他突然插手進來後,也一點兒也沒打亂那些人的步調節奏,一直都顯得那麼張弛有度,這就明顯不是出自江湖中的殺手組織。
而司徒南最後那句話,也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雖說江湖中也有不少不懼生死的人,在被俘後也會選擇了結自己,以保全僱主的安危,但這種人畢竟很少,更多的人還是會選擇生,更何況,司徒南不也說了,這種視死如歸的現象不是個例,而是一種集體行爲,那就很不正常了。
不過,慕容九並沒有因爲這些,就妄下判斷,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或許,就是他想多了想複雜了呢……
“沒有。”
這纔是讓司徒南神色凝重的原因。
慕容九能想到的,他絕大部分也都能設想到,所以,在那些殺手自殺後,他就非常仔細的搜查過他們每一個人,然令他失望的是,他並沒有找出任何一樣東西,來證明他們身份。
“這幾天你多費些心吧。”
輕嘆口氣,別人他不放心,只有司徒南是他可以完全相信的人,事情交給他,慕容九纔不會擔心。
“真不知那女人還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許是清涼的池水讓他放鬆下來,又或者是身邊的人是司徒南的關係,短暫的安靜之後,慕容九似在自語又像是說給司徒南聽的,低低的輕喃出聲。
從他跟沈天歌接觸開始,沈天歌身邊的麻煩就沒斷過,之前是他故意置身事外,對她不聞不問,可現在,再回想起來,總覺得這些事的背後並不簡單,偏偏他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向來都運籌帷幄的慕容九這次也感覺到了頭痛,同時,也十分感慨,自沈天歌性情大變之後,她所能惹麻煩的本事也日漸增長,而他想要更好的保護她,卻發現不知道從何處入手,這纔是慕容九最爲無奈的地方。
沈天歌,你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嗯?你說什麼?”
聲音太輕,加上他剛纔一直在思考着那些殺手的事,一時間,竟然沒有聽清楚慕容九所說的話,司徒南輕蹙了眉頭,停下了思忖,看向慕容九,等待他的解惑。
“我手不方便,這段時間,你就代我全權處理一切事務吧。”
平復了情緒,慕容九挑眉看向司徒南,理所當然的說道,眸底一閃而逝一道亮光。
“不是吧。”
那麼點兒傷口,至於連公務都處理不了了嗎?
司徒南有些抓狂了,他不是不知道慕容九想要幹什麼,可一想到那堆積如山的事情都要他一一決斷,立馬讓司徒南頭痛不已,忍不住哀嚎:“不就是被劍劃了道口子嘛,這也處理過了,有必要弄得這麼嚴重嗎?小心,玩過頭了,可是會得不償失的。”
雖說這話原本就是要提醒慕容九的,但很顯然,司徒南現在說出來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並不全是因爲擔心,更多的,怕是不想接手慕容九扔過來的爛攤子。
“天歌說了,在傷口養好之前,我得靜養,不然,萬一崩裂了傷口,感染了怎麼辦?”
慕容九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全然不將司徒南的提醒放在心裡。
“哼。”
輕哼了一聲,司徒南忽而靠近慕容九兩分,輕聲說道:“阿九,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凡事都要適可而止,否則,有你後悔的時候。”
別人他不敢說,但依照他對王妃的瞭解,現在她之所以會照着慕容九的話做,完全是因爲慕容九還沒觸及到她的底線,否則,她絕對不會這樣聽之任之。
但別忘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逆鱗,一旦被觸及,那可就好似乾柴遇上烈火,一觸即發,會釀成什麼樣的後果,誰也不知道。
嘩嘩!
慕容九聞言,並沒有開口迴應,而是徑自從水池裡站了起來,走到池邊隨意的擦拭了身上的水漬,就開始穿戴,很快就弄好了一切,這才扭頭看向司徒南,淡淡的說道:“我自有分寸,你可以走了,本王記得有兩份急報急需決斷。”
“你——”
沒想到他好心好意的提醒,竟然換來這樣的結果,司徒南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也不知嘀咕了一句什麼,開門就悄然離開了。
“天歌,本王餓了,可這手……能不能麻煩你喂本王?”
“天歌,背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癢,可這手……你能幫本王撓撓嗎?”
……
接下來的兩天,沈天歌的耳邊總會響起這樣那樣的請求,而無一例外的,它們都來自慕容九。
雖然心裡幾百個不情願,但一看到慕容九右臂上那刺眼的白色,她就算再不想,也會耐着性子去做,可顯然,隨着時間的推移,慕容九依舊樂此不疲的找些事折騰她,已經隱隱讓沈天歌瀕臨爆發邊緣。
只是……
慕容九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點。
這天,臨近響午之際。
“這天氣,怎麼那麼熱?不過走了一圈,就溼了一大片,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天歌,本王想沐浴,你再幫本王一次吧。”
硬拖着沈天歌在烈日下游玩了整個花園,一路上,兩人並沒有什麼交流,但慕容九顯然很享受這種兩人獨處的氣氛,可美好的事總會結束,他們已經走到了花園的盡頭,而沈天歌幾乎是一刻也不想多待,轉身就要走,見她如此,慕容九自然不會如她所願。
短短的幾天,他已經有些迷戀上了與沈天歌在一起的感覺,還沒享受夠,又怎麼能讓她有機會逃開分毫呢?
之所以會找這樣的藉口,自然是那天沈天歌羞紅了臉,逃也似的離開的模樣,讓他怦然心動,忍不住想再看一次那般可愛迷人的沈天歌。
“慕容九,耍我很有意思?”
一改之前的容忍,沈天歌轉身,冷着一張臉,冷冷的哼道。
“你不樂意就不樂意,大可以拒絕,怎麼能這麼說本王?”
並沒有察覺到沈天歌的異常,這幾天的相處,每次沈天歌妥協之前,他們兩人幾乎都會上演一出這樣的戲碼,雖臺詞不同了,但慕容九相信,他最終還是會得償所願的。
只可惜……
“還真是好心沒好報啊,早知道,當初本王就……”
“慕,容,九。”
臉色又冷了幾分,沈天歌咬牙切齒的擠出三個字,身影突然逼近慕容九些許,氣勢逼人的說道:“你敢不敢把繃帶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