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
沈天歌可不覺得自己活膩了,她之所以這麼做,當然,是有她的道理的,若在這之前,清鳶沒有任何舉動的話,她斷然不會這麼冒失,可清鳶不僅出手了,還直接將那個膽敢輕薄她的人直接殺了,那沈天歌就敢這麼做。
爲什麼?
原因很簡單,她們之間雖然有賭約,清鳶可以用任何方式殺了她,包括見死不救這一條,然她並沒有那麼做,甚至,對此還異常的憤怒,這就說明她有自己的做事方式和底線。
當然,也有可能,清鳶只是單純的想要她死在她手裡呢?
饒是如此,沈天歌也有十足的把握,在解除掉眼前這些攔路搶劫的劫匪之前,她的生命安全還是有保障的,但似乎也有意外情況發生,譬如……
“找死。”
兀得接觸沈天歌那個冰冷的眼神,迎面而來的那個大漢還真被唬住了,靠近的動作有片刻的停滯,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越發憤怒的朝沈天歌襲來。
“兄弟們,爲二當家報仇,殺光他們。”
也不知道是誰,在原本就很憤怒的衆劫匪裡大喊了一聲,頓時,讓那些朝沈天歌這馬車靠攏過來的人越發的情緒激動了,而那最前頭的人,手裡的大刀已經向沈天歌所站的地方劈去。
“靠。”
不按套路出牌。
原以爲清鳶會像之前那樣替她解決掉麻煩,可沒想到,那森冷的刀鋒越靠越近,也沒見對方有行動,沈天歌連忙朝一邊傾斜了身體,險險的避開攻擊,心裡將清鳶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而沒想到她竟然能避開他全力一擊的劫匪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往後退了幾步,靜靜的觀察着緊隨其後朝沈天歌攻擊的人的情況。
很顯然。
沈天歌在拳腳方面還真不怎麼擅長,一開始,她還能勉強應對,但很快,在對方接連的攻擊下,她就呈現出了敗事,哪怕她還在苦苦的支持,並沒有讓那些人手上的武器砍在重要部位,可身體上卻已經有多處劃傷了。
“唔……”
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了,沈天歌好不容易躲開了迎面而來的一擊,卻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竟然會有人往背後出手,等她察覺到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只能勉強用手擋住那道攻擊。
猝不及防之下,悶哼一聲,一腳將那個偷襲的人踹飛,沈天歌緊皺着眉頭,狼狽的看着再一次迎面而來的幾個劫匪,她還想再戰,可惜,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迎面而來的利器落下,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簌簌簌——”
眼看着沈天歌就要死掉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幾把暗器,直接將那些攻擊的人滅掉了,看着那些前一刻還要取她性命的人,這一刻竟然全都死在了面前,沈天歌莫名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這算什麼事?
明明就是想要假借那些人的手除掉她,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又突然反悔了,現在這算什麼,欣賞完她的窘態後,終於還是覺得親手要她性命更大快人心些?
沈天歌不是很能理解出爾反爾的清鳶的真實想法,更猜不透,接下來等待她的又會是什麼樣的宣判。
但不管怎麼樣,想要她坐以待斃,休想。
思及此,沈天歌不自覺的握緊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小瓷瓶,微眯了寒眸,懶懶的順着車況坐下去,絲毫不在意沾染上那些猩紅的鮮血。
事實上,就算清鳶不出手,沈天歌也不會真的有生命危險,一開始或許是存了別的心思,所以,她沒有第一時間亮出她的殺手鐗,而是真的憑藉着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與那些劫匪周旋。
說起來,她的功夫不怎麼樣,但應急反應卻是相當敏捷,不然,也不可能跟這些劫匪玩了這麼久,才受了這麼些皮外傷了,可饒是如此,沈天歌也想說,這特麼的痛啊,尤其是那道刀傷。
鮮紅的血流個不停,她半邊衣服都染紅了,若不是還顧慮着暗處的清鳶,她強撐着沒讓自己意識模糊,這個時候,沈天歌只怕早就不省人事了。
“師父!”
察覺到外面的動靜沒有了,穆凌峰這才鑽出來一探究竟,誰知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副場景,不禁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不是他不想出來,而是他每次想要出來幫忙的時候,都被沈天歌擋住了,看着一刀刀劃破車簾,鑽入車裡,他就格外的提心吊膽,不禁抱緊了幾分烏絮兒,身體也不自覺的往裡面縮了縮。
對於沈天歌的維護,他是打心眼的感激,他雖然笨,但也明白沈天歌之所以沒有藉機逃走,而是跟那些劫匪們周旋,絕大多數的原因就是顧及到他跟烏絮兒兩人。
小心的保護好烏絮兒不被時不時鑽進來的刀鋒所傷,穆凌峰一邊注意着外面的動靜,確定外面沒有打鬥聲後,他這才放開烏絮兒,出來查看情況,誰知他這個師父竟然會傷得這麼嚴重。
“進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出來。”
聽到驚呼聲,已經有些意識模糊的沈天歌不禁睜開了眼睛,看了穆凌峰一眼,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不禁冷冷的呵斥道。
“可是你受傷了。”
自然看到了沈天歌手臂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穆凌峰皺緊眉頭,不贊同的說道:“這麼深的傷口,如果不處理的話,你會流血而死的。”
明明沈天歌就是最好的大夫,可在解決了那些劫匪之後,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處理身上的傷口,甚至,連最起碼的止血都沒有,穆凌峰表示不太理解。
“處理好傷口,立馬進去。”
環視了一圈四周,沈天歌也不知道清鳶現在躲在什麼地方,但穆凌峰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因而,倒也沒有阻止穆凌峰爲她簡單的止血和包紮。
“張全,你死哪兒去了?”
確定沒有看到車伕的屍體,等穆凌峰做完一切之後,沈天歌這纔開口嚷了起來。
她給過清鳶機會,既然她想要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那好,她沈天歌奉陪就是了,但她絕對不做那隻老鼠,這場遊戲她纔是主場,怎麼玩,還輪不到清鳶決定。
“我……我在這……”
沒辦法,他真的只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車伕,沒有什麼拳腳功夫,一開始沒有生命危險,他倒還能逞逞強,可一旦動起真格的,他還是虛的,幾乎是本能的在逃脫的第一時間躲在他認爲安全的地方。
“趕路。”
受了傷的沈天歌可是很暴躁的,尤其是還處在這麼一個血腥的環境裡,她本身就是一個殺手出身,骨子裡透着殺戮,面對這樣的場景,她感覺到的不是害怕而是興奮。
這種興奮因子可不是好事,會讓她忍不住就想殺人,而且是用那種極端殘忍的手段虐殺,然目前來說,不管是暗處的清鳶,還是身邊這幾個人,顯然都不是她能選擇的對象。
如此一來,爲了避免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沈天歌果斷的選擇離開,離開這樣的地方,讓她冷靜冷靜,平息掉骨子裡的那股殺戮衝動。
“哦,是是是。”
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那個車伕連忙馬不停蹄的朝馬車走來,沿途還不忘小心的避開那些屍體,而當他瞧見沈天歌的模樣時,忍不住畏懼的吞了吞口水,遲疑再三,這纔拿起馬鞭,坐上馬車,揮鞭趕車,然……
“唔。”
還沒等他那一鞭子落下,握着馬鞭的那隻手上就多了一把匕首,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丟掉了馬鞭,痛呼出聲。
“靠。”
不用想,沈天歌也知道是誰幹的,可正是如此,她纔會這麼憤怒。
倒不懼怕死亡,更不在乎死在誰的手裡,然她絕對不允許有人如此戲弄她,不管想怎麼對付她,給她一個痛快就行,可清鳶顯然不是這麼想的,她好似一個漁翁,而沈天歌就是那條鉤上的魚,就等着她什麼時候高興了,將她提起來收入簍中。
然而她似乎忘了,沈天歌可不是一條魚,而是一條蛟龍,只不過,現在擱淺了,所以,纔會聽之任之,但也只是這麼一時片刻而已,一旦她入了水,那就是蛟龍入海,如魚得水,遲早是要反噬的。
從一開始,她就確信清鳶斷然不會離開,一定是在某個地方潛伏着,至於爲什麼不第一時間出現,大概也是想要欣賞一下她狼狽的樣子,因此,沈天歌並沒有第一時間喊車伕逃走,就是爲了等待她的出現。
直到穆凌峰出現,甚至,爲她包紮好傷口後,還沒有看到清鳶的行動,沈天歌一度認爲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還準備找個時間跟清鳶道聲謝呢,但很顯然,她又高看了清鳶。
殺她可以,辱她卻不行。
或許這在別人看來很奇怪,但在沈天歌這,就是這麼個規矩。
她是個狂妄的人,將尊嚴看的比生命更重要,所以,清鳶現在的做法,很顯然觸及了她的底線,令她很不爽,而她不爽了,別人就別想好過。
“給我滾進車廂裡,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她還不信了,一個清鳶就能把她困死在這裡,任她羞辱。
不顧手臂上的傷,沈天歌撿起車伕掉落的馬鞭,將那個痛得臉都白了的張全攆進了車廂裡,看架勢,很顯然她是打算自己親自駕車了。
若那清鳶給她個痛快的話,那倒還好說,可她還存着之前那樣的打算,那就對不起了,她沈天歌概不奉陪了,這樑子結大了,她要改變遊戲規則,重新定義她與清鳶之間的賭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