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方世界,諸法盛世,藥仙聖地,百草芬芳,仙霧繚繞,只是空氣中流轉的血腥味讓伽羅老祖皺起了眉頭。
此乃枯榮仙君試煉百草之地,枯榮仙君是煉丹煉藥的頂尖人物,九百年前以藥道渡過八道雷劫,除去隱世不出的煉藥大師,枯榮仙君算是仙界的領頭人物。
只是,這樣一個與世無爭卻又擁有豐功偉績的大仙卻暴斃家中,身上沒有傷口,要是非要說有的話就是七竅流血,眼膜鼻膜都流出了褐色的血液,經過空氣的分解後發出奇臭無比的味道。
伽羅老祖見慣了世俗險惡,可是此刻心中卻感到毛骨悚然,此事如果說出去,必將震驚十二方世界的四個公會,如果有人露出馬腳又將免不了一場大戰。
此刻需要的是找出真正的殺手,伽羅不再遲疑,廣號一聲:“南岸其國,九州可悲,天下萬事,顯現真身!”
而後伽羅的腦中多出了這樣一幅畫面:
天色朦朧,枯榮仙君真在專心的栽種一株巴國,這是一種丹藥的藥引,當然,這不是重點。
讓枯榮疑惑的是,今日的霧氣格外濃重,按道理,十二方世界不該存在這樣的水霧,但枯榮過慣了安靜的生活,與世無爭的他丟失了那份緊張和不安。
這時屋裡的藥童走出來,端了一碗藥膏給他的師父,是一坨黑乎乎粘稠狀的藥,枯榮用兩指感受了下溫度,正搖着頭呢,臉上竟然出現了一臉的驚訝,因爲他發現藥童的手指沒了!
本來是看不見的,因爲藥童的手指縮在袖子裡,但是藥童端碗時手是橫着的,袖口就掉了下來,那雙手就像本來就沒有一樣,只有那一坨肉餅!
枯榮仙君還是沒有感覺到不對,只是奇怪的抓起藥童的手看起來,就在觸碰到藥童的一瞬間,藥童眼睛變得黑耀無比,甚至還反射出枯榮仙君的樣貌。
枯榮仙君頓時感到不對勁,雙手想要抽出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他是仙君啊,經歷了天道雷劫,掌握着萬千事物的法則變化,此時此刻卻被完全定身般禁錮着,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變化,恐懼終於還是出現在仙君的眼中。。
看到這的伽羅老祖心中駭然,天下盡然有如此恐怖如斯的存在!
再往下看。
那藥童兩眼像是可以汲取靈魂般的盯住枯榮仙君,開始枯榮仙君還能依靠着渡過雷劫時的心性抵制住,但是漸漸的,枯榮仙君的皮膚開始蒼白,眼神開始渙散,他的靈魂元神四分五裂!
再然後,仙君的金丹破碎,伽羅老祖甚至可以幻聽到金丹破碎時那聲咔嚓的清脆。
終於,仙君的靈力枯竭,七竅開始流血,死亡來臨了,最重要的,直到死,仙君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這就像一場恐怖的經歷浮現在伽羅老祖的思維中,但接下來最爲恐怖的是那藥童把手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骨骼的脆響聲敲打在伽羅的心上,看着藥童咀嚼着自己的身體,把自己的腳硬生生的扯斷,如伽羅這般內心強大的人都忍不住反胃。
直到藥童吃不到自己的身體時,藥童的胸口開始自動撕裂,從而爬出來一個猶如嬰兒的小人,但不同的是,這個嬰兒全身鮮血淋漓,身上的鱗片發出幽藍的熒光,混雜着鮮血,繼續蠶食着藥童的身體。
吃飽喝足的嬰兒打了個飽嗝,此時霧氣漸漸消散,嬰兒到處看了看,望向了伽羅老祖。
伽羅全身汗毛乍起,腦袋轟鳴作響,這是何方妖孽,竟然能夠透過殘像預測方位看向伽羅老祖?
嬰兒四肢不同於常人,好似多了幾根骨頭使得他能夠輕易的完成常人難以做到的動作,而後好似在頑皮一樣做了個表情給伽羅看,細長的眼睛看着伽羅,嘴角泛起一抹說不出的微笑。
與其說是微笑,還不如說是咧嘴,伽羅實在不想看下去了,因爲他感覺此處並不安全,只有釋迦佛祖見多識廣才能知曉此物爲何了吧?
也顧不得什麼蒼梧傳人的解藥了,此刻他自身難保,伽羅睜開雙眼,拿出自己最爲得心應手的金剛煞印,一塊雕刻着八大元老金剛的大印出現在手中。
八大金剛隸屬釋迦佛祖座下元老佛尊,佛尊之上就是佛祖了,而每一個金剛都是身經百戰的強者,要知道伽羅不過只是一個佛尊,隔着八個佛尊合力的威能差了十萬八千里,對於這個世界的法則而言,金剛煞印的威能算是最高的了。
每一步,伽羅都小心翼翼,細心的感受着着世界的細微之處,稍有動靜,伽羅就會停下腳步細細聆聽,剛剛在腦海中出現的嬰兒實在是太過霸道,稍一不慎就是命喪黃泉不在輪迴啊。
好在嬰兒應該是走了,伽羅老祖踏出十二方世界,成功回到佛界,只是,天下再也不會太平了。
......
鹿原宗大殿,本是鹿梳議事辦公的地方,此刻卻歌舞昇平,一片鶯歌燕舞喜氣洋洋,阿逸看着盡興的舞蹈,一頓胡吃海喝,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些漂亮的小妹妹都只能看不能親近。
當然了,阿逸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人,見慣了鹿語的容貌,其他女子很難讓阿逸沒有了解就立馬愛上的。
鹿梳看着阿逸不拘束的抓起一根雞腿,弄得臉上滿嘴流油忍不住的笑起來:“年輕人,慢點吃,都是你的。”
怎麼阿逸聽着這句話就像在諷刺只有他會喜愛這些人間的食物,吐掉一口肉後,阿逸把腳搭在桌子上,坐相是越發的不拘束。
擦了擦嘴,阿逸揶揄道:“老頭,你別以爲請我吃飯我就會娶你女兒,倒是你女兒那裡去了?”
鹿語平時幾個時辰沒有見到阿逸就會到處找,這都快到晚上了也沒見到人影,怕是去做什麼大事了吧?
鹿梳哈哈大笑:“小子,你可別以爲人喜歡你就一定得跟着你,喜歡你是因爲欣賞你,如果你長久的不接受,就算是深愛也會逐漸喪失的,你如今不把握住這份愛,未來後悔可不要哭啊。”
嚇唬我呢?阿逸才不信這個死老頭的鬼話:“我問你你女兒那裡去了,你東拉西扯的幹什麼?”
抿了口小酒,鹿梳看戲般的看着阿逸:“你猜猜?”
死老頭又想試探阿逸的智商,阿逸雖然也喝了兩口百年陳釀,但還沒有喝高,搖了搖腦袋道:“猜什麼猜,最多就是跑去哪找閨蜜了,還能幹什麼?”
“不對。”
突然感覺鹿梳話中有話,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阿逸卻鎮靜起來,有些嚴肅的問道:“她到底幹什麼去了?”
鹿梳笑眯眯的看着阿逸乾着急,阿逸想走但是卻止步了,這個老頭觀心之術不比阿逸弱,不能自己亂了陣腳啊,阿逸把剛剛擡起的屁股又穩穩的放在座位上,哈哈一笑:“老頭,你嚇唬我呢,你以爲我不知道?”
真正的攻心只是在思量之間,鹿梳也跟着笑了下,隨即就沒了笑意:“你確定是我在嚇你?”
糟糕說錯話了,阿逸一拍腦門:“老頭,你這是假酒吧,我喝了怎麼頭暈啊?”
屁的假酒,真的不能再真了,阿逸故意轉移話題,鹿梳也沒有糾結:“年輕人,吃飽喝足了,我已經安排了住所,明日你就回神劍宗吧。”
趕我走啊,阿逸心中嘀咕道:“爲什麼啊老頭?”
“嘿,你一口一個老頭,懂不懂什麼叫尊敬老人啊?”
鹿梳都有點受不了阿逸的“老頭”轟炸了。
阿逸聳聳肩:“好的,老頭,你別扯開話題啊?”
好似把鹿梳喊到自閉了,老半天鹿梳纔開口道:“這次鹿原宗得勝,我知道你在中間費了心思,我鹿原不會欠你的,半個月後神劍宗時間單元開放,劍神普渡,花間枉顧你可聽說過?”
阿逸點點頭示意老頭繼續,鹿梳接着道:“這次鹿原宗的名額有五個,藍家董家分別兩個,神劍宗只有一個,到時候你的名額從鹿原宗裡面出,就當是還你的人情了。”
細細思考了會,阿逸擡頭看向鹿梳:“鹿宗主,多謝,這麼一下午了,你終於說了一句地道話!”
說着阿逸還舉起了他寶貴的大拇指,不爲別的,花間枉顧不是一般人能參悟的,能夠進去也只有百分之一的機率得到,但是不管怎麼說有機會總比沒有的好。
阿逸突然問道:“老頭,話說神劍宗現在是誰坐鎮啊?”
“你問這個幹什麼?”
鹿梳也沒有正面回答,阿逸也不是太想知道,等回神劍宗就知道了。
走出了鹿原大殿,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星空絕美,月色茭白,阿逸長嘆一聲,感覺有些勞累,和這樣的老怪物鬥智鬥勇着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但是,和鹿梳對話間卻能感受出來他的教會,每一句話都有他獨到的意思,其中包括這生活、修心、感情等等。阿逸也不傻,能夠感受到他的用心良苦,這也就是當阿逸發現鹿梳每句話都有其他意思的時候就不再懼怕他的原因。
走着走着,阿逸突然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麼,就在隔着自己不遠的地方飄來一陣肉香,一盤盤奇珍海味從廚房裡端出來—
“糟老頭子,我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