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嘶……”一陣陣斷斷續續的呼痛之聲傳出,訴說着主人的痛苦和無助。“嘶……呃……哼……”這壓抑又痛苦的呼痛之聲讓人聽着難過極了,但是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急促的低喊傳出,顯然地,這聲音的主人離醒來也不遠了。果然,在又一陣短暫而急促的低啞的喊聲結束後,又是一陣輕微的響動,似乎有人在輕輕掙扎。須臾,一雙眼睛緩緩睜開了。
許是因爲昏迷太久的原因,原本透亮的一雙眼眸帶着些微的迷濛,滿眼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又似乎帶着幾分不可置信,懵懂的一雙眼中,盡是不知世事的朦朧和迷茫。“嘶……啊……”又是一陣壓抑低沉的嘶喊,原本在地上躺着的人掙扎着坐了起來,似是剛剛甦醒,人還有些懵,就在地上呆坐了幾秒,這個遭了難的人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四下裡觀看,尋找着什麼,口中還不斷地喊着:“墨雲,墨月!”“墨雲,墨月……司卿雲,風照月……”聲音一陣賽過一陣的急促、慌張,足以知曉此時這個人是多麼的心焦。不錯,此時正在四下找人,驚慌喊叫的人,正是前番遭逢空難的墨醴,或者說是寧朔雪。
此時的她不像是那翻手間運籌帷幄令商場中人談之色變的墨醴墨爺,平時泰山崩於前而面色不變的淡漠神情早已在一聲聲焦慮的吶喊中碎裂。她強忍着身體的疼痛向前方一步一步地走——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方向。在一聲聲的呼喊中,邁着艱難的步伐向前走去。在墜落的時候他們三人拼命地緊緊靠在一起,司卿雲和風照月更是拼了命的想要護住她,寧朔雪此時掉落在了這裡,想必他二人也不會離得太遠。
果然,寧朔雪前行了好長一段時間,好像是四十分鐘,好像是一個小時。此時沒有一個計時的工具,只能靠感覺,但是寧朔雪更深刻的感覺,卻像是走了幾個世紀一樣。終於,在她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看到了前面好像有兩個大物,再走進一些,依稀像是兩個人。但是那身影太模糊了,模糊到她以爲自己過度疲累出現了幻覺。但還是抱着僥倖的態度往前一些,再往前一些。等到她終於緩步騰挪到那兩個人近前,看清了那兩個人的衣着面容後,不由一陣激動,失聲喊了出來:“司卿雲,風照月,醒來,醒來呀。”雖然她心裡想着,他們三人大概率會掉在同一個地方,然而久久尋不見他二人的身影,她這心裡就不免慌上一分。慌,這種感受也有些年頭沒有感受過了呢,這一日,太多的變故,太多的不安了。
此時,找到兩人的寧朔雪不再似方一見到兩人時的歇斯底里,只輕輕喚着,畢竟,遭逢此難,又從高處墜下,便是鐵打的身軀,料也不會安然。當時的情景是那麼的危急,但只因他們三人乘坐飛機時就坐在一起,所以飛機報廢以後他們三人還是靠在一起的。而司卿雲和風照月,他二人如同商量好的一般,竟有志一同的齊齊將她護在身下……所以此時的他二人便是這副模樣——司卿雲和風照月兩人的手臂還架在一起,中間不大不小空出了一個人的空間——他們還在護着那個人。
寧朔雪時斷時續的呼喊着兩個人。她知道,似她這等被人護着的,都滿身傷痛,這兩個護着自己的,只會更加傷重。所以,她沒有再失聲大喊,只是試圖時不時地、輕輕地喚他們幾聲。果然,他們的傷勢要比她想象的還要重,她這麼半天的呼喚也沒有將這兩人喚醒。但是這件事情是不可能放棄的,她繼續喚着二人:“司卿雲,風照月,醒來……醒來……”皇天不負苦心人,許是兩人聽到了寧朔雪的聲聲呼喚,這二人開始慢慢掙扎了起來,口中一直在呢喃着:“阿醴……別怕……有我……”這是司卿雲的聲音,“阿醴……小雪……放心……我在……”經常叫她“小雪”的,除了風照月,還能是誰。
現下這二人都在掙扎着,都有了要醒轉過來的跡象,但是口中時時惦記着的卻仍舊是她。此時的寧朔雪心中酸澀無比,感動不已。雖然這是她心裡早已認定的事實,但此時還是不由得感慨:這兩個兄弟真的是沒白交,在危急時刻,生死關頭,還想的是護着她。他們三人中,司卿雲和風照月都已經18歲了,只有她的年紀最小,纔是16歲。自從他們相知、相識、相熟以後,這兩個年紀稍大的兄長總是有意無意地護着她這個弟弟,哦不對,似乎按理來說應該是妹妹,但是她自己從來認爲自己是弟弟。他們三人如今也算得是真正意義上的過命的交情了,對於生死之交,寧朔雪無論如何都要喚醒他們。
此時二人都有了醒轉的苗頭,她不由得急切了幾分:“司卿雲,風照月,醒來,醒來呀!”大概是被耳邊廂這一聲聲急促的呼喚拉了回來,司卿雲和風照月兩人躺在地上的身軀輕微掙扎了幾許,睫毛忽翕顫動,終於,兩雙清亮的眼睛睜開了。“阿醴!”“小雪!”果然,這兩人醒來的第一意識,就是尋找他們的小兄弟。然而,這兩個人的手臂互相架着,從某個角度來看,倒像是兩個男子摟在一起……這個認知一瞬間被三個人同時捕捉到了。不待這二人有有什麼反應,耳邊廂只聽見一聲“噗~”二人同時扭頭仰面看去“阿醴!”“小雪!”寧朔雪見兩人都已經清醒了過來,倒不像自己先前那般懵懂模樣。她趕緊上前一步將兩人攙扶起來坐着,然而這二人也許是因爲剛剛見到寧朔雪高興的忘了神,竟忘了他二人還在一起架着,於是寧朔雪便開口:“你們兩個,這是又解鎖了什麼新的奇奇怪怪的姿勢,嗯~”這一聲“嗯~”極具迷惑性,聽到這一聲調侃,兩人才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各自用嫌棄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特別默契地“哼”了一聲後,放開了對方。
然而此時的寧朔雪由於三個人都平平安安地被找到,心情顯然沒有最初那般難受壓抑,竟是不依不饒地開起了二人的玩笑“哦呦,這神態,這舉止,簡直神同步啊,果然相親相愛~”一向溫潤的司卿雲那張清雋的臉上此時一片緋紅,出聲道:“阿醴,不要調皮。”就連一向顏厚的風照月也臊紅了臉,頗有些氣急敗壞地道:“誰要和他相親相愛!”
玩笑歸玩笑,笑鬧過後,卻是無比關切着對方的安然。寧朔雪上下打量了二人好幾遍,她知道,無傷無痛是不可能的,所以在數度打量了二人以後,哽在喉頭的千言萬語,最後只化作了一句:“你們都平安就是最好的結果。”司卿雲和風照月亦是無比擔心寧朔雪的安危,甚至此時兩人還一陣後怕,若是他們三人最終都掉落在不同之處,那阿醴(小雪)該如何是好?不過,說到掉落在這裡……先前甦醒過來一陣發懵,代清醒過來便一直在尋找司卿雲二人,至於這裡是哪裡……倒是讓寧朔雪忽略了個徹底。
此時她三人正身處一片大漠,方圓數千裡荒無人煙。遇到空難,他三人卻僥倖得以活命,雖然深感難以置信,但是活着自然總歸是好的,只是……看着這一眼望不到頭的黃沙,不由得有些詫異,這難道是,失事的飛機以最後的衝擊力送了他們一程,將他們帶到了沙漠?看着這赤地千里的模樣,這裡莫不是撒哈拉?“照月,找找看手機還在嗎?能不能導航一下,這裡是地球的什麼地方?”墨醴集團爲什麼能迅速成爲全球一霸,單看風照月從衣服裡仔細搜尋出的東西就可窺一二,這其中不僅有三人的商業頭腦和手中的勢力,最重要的是,這三個人的天才頭腦加起來形成的科技力量。風照月從衣服裡拿出來的是一個極細小的似鈕釦般大小的東西,一般被他當作是徽章別在內搭衣物上,此時取出,除了有些細小的裂紋,竟無一點損傷。
風照月在他的手機上摁了一下,三人面前立時出現了一個屏幕,寧朔雪對着屏幕喊了一聲:“定位。”手機立刻開始運轉,只是,她和風照月都沒看到,司卿雲眼中劃過的一抹深思。三人等着智能導航給出定位,然而……“超出範圍,無法定位”手機傳出了這樣的聲音。“怎麼會?”寧朔雪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可是最全面的世界地圖,地球上的每個角落都有標註,怎麼會……”怎麼會無法定位。風照月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莫不是手機摔壞了,導航故障了?”“不可能!”寧朔雪率先反駁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咱們的技術,你、我還有卿雲,咱們的手機可都是咱們三人親手研發製造的。”“那怎麼會出現這種問題呢?”風照月其實也是不相信自己的手機壞掉了,但此事又確實令人費解。
這時,那獨屬於司卿雲的清涼溫潤的聲音響起:“阿醴,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已經不在地球上了?”“你說什麼,卿雲,你是說我們不在地球上,這怎麼可能?”寧朔雪被他的話驚到了。“就是,姓司的,這種時候你就不要開玩笑了。”然而司卿雲平靜地說道,在咱們遇難的時候,我曾經見到過一束白光,我一度以爲那是錯覺,可就在剛纔,導航無法定位。我們的手機不可能被摔壞,所以導航不可能故障,所以……它是真的無法定位。”這個消息着實讓寧朔雪吃了一驚,甚至都有些回不過神來,一瞬之間腦海中閃過千頭萬緒,風照月知道,小雪她一定是想到了她的弟弟。一時間心裡也流出一份傷感。待到緩過神來,寧朔雪看着司卿雲,一字一頓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那束白光是……”
司卿雲看着她,緩緩道:“我們,應該是遇上了空間蟲洞。”“空間蟲洞……空間蟲洞……”寧朔雪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文史類學生,理化類也算精通,她當然知道空間蟲洞意味着什麼,只是,這萬年不遇的奇事,偏生竟落在了她三人的頭上。司卿雲繼續說:“說的通俗一些,咱們三個,應該是穿越時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