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活活燒死絕對是人間慘劇,我們不忍心看,我跟大嘴榮別過頭。可是這人偏偏滾到了我們身邊,慘叫聲不斷。這簡直對我們是一種折磨,大嘴榮咬咬牙,轉過身提起匕首刺在這人心窩裡。
“謝謝……”這人臨死並不糊塗,大嘴榮幫他結束了痛苦,謝了一句後身子一挺便不動了。
坡上坡下衆人一時沉默無語,看着這具還在燃燒的屍體,各懷心思,可能有的在恐懼,有的在憐憫,有的在悲哀。
過了片刻,蕭影擡頭跟巫龍說:“表哥,發覺你現在變得越來越陌生。我因爲關心你纔會問,你居然這麼回答。還有進這個古墓,我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是我們先知道鬼王墓地址的,而你是從王林口中哄騙得知,這種做法是不是很卑鄙?”
“你不要以爲你功夫不錯,就敢在我面前撒野。我這個寒煙妹子,能送你們馬上進地府!”巫龍挑了挑眉毛,怒目瞪着蕭影,擡手指了指身邊是死僞娘。
他大爺的,寒煙妹子?裝女人也就算了,還起個女人名字,讓哥們有種脫了鞋往他臉上狂拍一頓的衝動。那樣大嘴榮不會心疼吧?好歹人家對他情有獨鍾的,我不禁轉頭看看這下子。誰知他還挺敏感,瞪我一眼趕緊扭頭,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殺了我們,你們出的去嗎?”蕭影冷笑一聲,然後轉身下了斜坡。
這問題問的好,殺了我們,他們一樣是個死。臨死前再造孽,進地府後會遭報應的。這道理烏龍球不是不懂,他氣的臉色鐵青,擡頭看了看頭頂,現在枯藤已經又往下滋生了一米多,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被全部纏死在下面。
巫龍跟死僞娘甩下頭,跟下面三個人招招手,一塊走下谷底。離我們遠遠的,坐在地上。
我們仨靠着石柱坐下,蕭影從包裡拿出麪包和水,到現在纔有時間吃上一口東西。我們發現死僞孃的目光,一直就盯着大嘴榮,讓這小子如坐鍼氈,渾身不自在。我心裡這個納悶啊,你說這死僞娘性取向變了,我們沒意見,可是這眼光忒低了,要找總得找個帥哥吧,你找大嘴榮,一看就知道沒變態之前也是個屌絲男,沒半點審美情趣。
吃飽喝足之後,聽着頭頂上傳下來的簌簌聲音,簡直摧殘人心,就像一點點的在慢慢蠶食我們的心靈。眼看着枯藤結構逐漸變低,我們離死亡也就不遠了。這玩意火不能燒,剛纔用匕首劃了一下,就劃出一道印痕,割也割不斷,徹底沒轍。
大嘴榮此刻背對死僞娘,竟然一臉的坦然,我和蕭影心裡明白,他這是覺得快見着小魚了。可是我們還不想死,哥們還有大把的人生目標沒實現。說個最最現實最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到現在還是處男,臨死都沒跟女人滾過牀單,多冤啊!
蕭影不知是受到大嘴榮感染了咋地,一臉恬靜的望着上面的枯藤,輕聲說:“小時候很羨慕那些小鳥,在天空中飛來飛去,而我只能被關在屋子裡學習、練武。那時感覺自己就像一隻籠子裡的鳥兒,渴望飛出去,到藍天上翱翔。”
我苦笑道:“人生本來就是一個大鳥籠子,人就是一隻小鳥,想飛也飛不出去的。這不,我們繞來繞去,又繞回到鳥窩裡。我倒是渴望啊,能孵次鳥蛋。”
哥們這煞風景的話,立刻招致蕭影一個白眼:“你這人怎麼越變越低俗,在學校可不是這樣子。什麼鳥窩啊,孵卵的,這麼美的鳥巢美景都讓你給破壞的沒了半點味道。”
嘿,還鳥巢,你打算在這裡整個奧運啊?我哼了一聲說:“低俗也是一種美,自認爲清高的人是發現不了的。”
“嗯,是挺美,病態美!”
跟這丫頭鬥嘴絕對贏不了的,尤其把她逼急了,可能會挖個深坑把哥們推下去。我爲了能活長久點,還是打住吧,就當好男不跟女鬥,發揮一下男人的風度了。我微微一笑,起身朝北邊走過去。我們目前所處方位在大殿南半部,距離中央青銅鼎不遠,於是想過去瞧瞧。哥們也不怕經過巫龍身邊時遭暗算,要是動手早就開打了,不用等到現在。
我從容從他們身邊走過去,側目看了下巫龍和死僞娘對面的三個人。他們年齡不太均勻,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一個三十上下,另外一個還很年輕,估摸着也就二十出頭。三個人臉色黝黑,體格健壯,從閃爍的眼神上確定,都是經常跑江湖的老手。他們應該是巫龍專門請的盜墓賊。
他們雖然挺缺德,挖人墳墓,盜取文物,但其實也挺可憐的。有很多都是爲生活所迫,記得在一堂歷史課上,教授跟我們講過一個小故事。在河南邙山一帶,特別流行盜墓,本地的盜墓賊非常多。這洛陽鏟就是洛陽人爲了尋找古墓發明的一種工具,現在竟然用於考古工作上,令人啼笑皆非。
有個家庭很窮,孩子又多,上完小學後,父親就把他們弟兄五個全都送到盜墓賊門下拜師。但不是說誰去學一學以後就能去盜墓了,這也要看天賦和膽量。五個兒子只有一個老大被師父看中,留下來教了幾年。然後開山立戶,自己單幹了。可是四個弟弟都還餓着肚子呢,於是帶上他們一塊去盜墓,生活變得越來越好,可是有一次他們出去後,再沒回來過。
盜墓這種風險絕不亞於任何一種高危職業,且不說墓裡有沒有鬼和糉子,就說那些防盜機關,稍一不慎,便會讓他們全軍覆沒。更何況遇到鬼王墓這種可怕的地方,剛纔那個被燒死的人,絕對不會想到,戎馬一生,居然會發生這種不可思議的現象。
我慢慢走到青銅鼎跟前,揹負雙手,歪着頭仔細打量。這隻鼎跟鏡子山裡的個頭一樣大,鼎身上一樣鐫刻着魑魅魍魎圖案,簡直跟那只是一個模子裡打造出來的,是個雙胞胎。我心說這不是老狐狸從鏡子山偷過來的吧?偷這種千斤重的玩意,恐怕只有老狐狸纔想得出來,別人絕不會打這主意。
正在思索之際,發覺巫龍來到了身邊,這小子一改之前那張臭臉,嘴角掛着微笑,讓哥們心裡很沒底。這是黃鼠狼作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