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閉合的大門被打開,許夜進入營地後,困惑地看着上千雙眼睛。
他又看了看手錶。
自己沒遲到啊。
四周的衆人對他抱以好奇、打量、不屑、獰笑、不耐煩、看好戲的眼光。
這種感覺很微妙。
因爲哪怕是早就小有名氣的新生,在緋紅集訓營裡,至少在第一天,都默默無聞着,並沒有強出頭。
可許夜這一出場方式,就像是壓軸登場,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下方的動靜,讓臺上的十幾位教官微微蹙眉。
簡方無奈的嘆口氣。
他有些心疼那位少年,估計會被沈星海劈頭蓋臉訓一頓,然後捲鋪蓋回家。
不過那少年的力氣好大。
沈星海眼神一轉,一邊怒道:“遲到的直接不合……合……誒?”
透過有些悶躁的空氣,沈星海一眼就看到了揹着大黑傘的少年,彤紅色的夕陽將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人羣裡。
許夜揹着光。
但沈星海卻一眼認出,那就是前幾天和他“並肩作戰”的少年,尤其是那柄大黑傘,尤爲顯眼。
於是,他愣住了。
面部在一瞬間出現了十幾種表情,極爲精彩。
那傢伙是新生?
序列9?
他一個新生,在序列6裡手裡救了我?
而且,還在靈鏡騎士手底活了下來?
我好像還跑了。
不,我沒跑,我只是去搬救兵。
沈星海艱難地,將餘光移向簡方等一衆教官,擠眉弄眼,希望他們誰能夠代替自己,可十幾人沒反應過來。
於是他只能硬着頭皮,粗着聲音道:“你怎麼來晚了?”
全場寂靜。
許夜順着聲音擡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騷包的紅色披風,不由得一怔,旋即有些恍然。
“難怪守序者之心的覺醒者會出現在夜靈市,原來火焰男是緋紅的教官。”
許夜心裡嘀咕了一聲。
這傢伙,還坑了我。
於是,大聲道:“報告,我早餐吃了麻婆豆腐,被麻婆追殺了十八條街,所以晚了一點。”
???
這算什麼理由。
衆人一陣抽氣聲。
“行了,快入隊吧。”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這位脾氣暴躁的教官,竟然沒有追究的意思,看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這傢伙就通過了。
許夜點點頭,算是出了一口氣,而後他看到了陸明望跳起來揮舞着的雙手,揹着大黑傘,朝着人羣裡走去。
行進的身軀,像是一柄利劍,插入了黑色的潮流,而隨着許夜的步入,人羣不自覺的避讓出了一條通道。
等許夜來到陸明望等人身邊的時候,這種“注目儀式”才消失。
陸明望對他豎起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我夜哥。”
李芸遙有些頭疼的看着許夜,來之前隊長還交代了,讓她好好照顧幾人,看來這是個巨大的工程。
就在這時,上方的沈星海咳嗽了一聲,重新振作精神:“不要以爲進入了緋紅,就是通過了,接下來還有兩輪測試考覈。”
“我是你們的教官,沈星海。”
“接下來的第一輪考覈,跑步。”
“十分鐘後,凡是比女兵跑得慢的,全部淘汰,每隔十分鐘,淘汰一批。”
“覺醒者和普通人一起跑步,覺醒者不能使用序列天賦,一旦發現,直接淘汰。”
沈星海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十個英姿颯爽的女兵。
衆人一陣竊竊。
“沈教官,這不公平,我們只是普通人,覺醒者哪怕不使用序列天賦,他們的身體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提升。”一個男生反駁道。
都是十幾歲的少年,自然義憤填膺。
沈星海溫和笑道:“那你覺得要怎麼辦?”
男生聞言,立刻大聲道:“我覺得,應該讓我們普通人一組,覺醒者他們自己一組,分開考覈。”
“可以,現在,立刻開始測試,覺得不公平的,就給老子滾外面自己跑去!”
他冷笑一聲,直接朝着天空開了一槍。
“砰!”
列隊整齊的女兵,聽到槍聲後,已經起步。
看到這一幕,在場所有人瞬間緊張了起來,也不再抱怨是否公平。
畢竟,大家來自五大勢力,心中也憋着一口氣,想要超過其他勢力的人。
許夜這次沒有冒頭,跟着人羣,也開始慢悠悠的跑步,一邊打量着四周情況。
“一千新生,沒說第一輪要淘汰多少,也沒說要跑多久,這恐怕是故意的,如果有目標還行,但現在,這就像一場看不到盡頭的競賽,時間一久,恐怕大部分人都要撐不住。”
他保持着和女兵相同的速度,跑在女兵的身邊,默默思量着。
操場很大,一圈將近兩千米,足以容下這上千人一起跑步。
等跑了五分鐘,許夜就發現了不對勁。
自己身上屬於覺醒者的能量,似乎揹負着一塊巨石。
“果然有蹊蹺。”愛麗絲趴在許夜的頭上,向着四周望去,“那些普通人好像沒受到影響,反而是覺醒者,才五分鐘就開始出汗了,這操場中央,有一個黑色匣子一樣的東西,恐怕是某種禁忌物。”
許夜眼中一閃:“看來,這場考覈,對覺醒者更不公平啊。”
此刻,沈星海已經來到了操場上,拿着喇叭,對着跑在最後的一批人大聲怒斥:“跑的這麼慢,你們都是軟腳蝦嗎,連女兵都跑不過。”
“你知道你們是什麼嗎?”
“廢物!”
“垃圾!”
“累贅!”
“教官,我們不是!”有不少人反駁道,一個個面紅耳赤,情緒激動。
沈星海冷笑,指着不遠處的女兵:“你知道她們是什麼嗎?”
“精英?”有人回道。
“不!”
沈星海道,“她們連廢物都不是,她們是炮灰,在和大凶畸變種對戰中,她們會死在你們的面前,她們是你們的炮灰,她們的義務是讓你們殺更多的敵人,或者讓你們活下來。”
“在戰場上,你們要比她們跑得快,你們連她們都跑不過,你們就會先死!”
全場肅然。
就連剛剛不服氣的幾個少年,此刻也沉默了下來,啞口無言。
許夜忍不住看向身側的女兵。
她們大部分也才二十歲出頭,靈感很低,所以才無法成爲覺醒者。
她們戴着軍綠色的帽子,汗水沿着齊耳的短髮,黏在皮膚上,不住滑落。
似乎感受到了許夜的目光,其中一個女兵轉頭,對着許夜揚了揚拳頭:“新來的,快跑哦,不然姐姐就要打你屁股咯。”
燦爛而頑皮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