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啦啦的吹着,壓着四周的樹木,嗚嗚作響。
杜顯軍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張死去的人臉,凝重無比:“我上次來這裡偷藏神之序列的時候,因爲好奇,就和一羣村民在墓碑上蹦迪……你別這麼看我,只是爲了更好的融入這裡的生活。”
“我似乎,在墓碑上,看到過這張照片。”
許夜點了點頭,在杜顯軍恐懼的目光中,用觸手吸收了畸變種的屍體,而後兩人一同來到了墓地。
新墳舊墓,林林總總,沐浴在暴雨之中。
杜顯軍已經全身溼透,大雨像石頭一般,打在臉上生疼無比,他拿着手電筒,眯着眼睛,找了好一會兒,這才找到一塊有些破舊的墳墓。
墓碑正前方,貼着一張照片,和人臉一模一樣,看樣子,是一個年輕的尼姑。
這讓許夜略微驚訝。
要知道,這個世道,各種宗教、信仰層出不窮,佛教幾乎看不到,沒想到,還有尼姑來這裡傳教。
只是,她怎麼死在了這裡。
“妙玉大師,看上面刻的年齡,才20歲出頭,而且是十幾年前就死的。”
因爲這裡是小綠皮的地盤,許夜擔心,心臟的模擬功能會有所不準,所以自從進入惡靈村後,就一直沒有主動去模擬。
此刻,他也沒這個心思。
雙手合掌,許夜恭敬的彎腰:“妙玉大師,得罪了。”
許夜戴上了紅蓋頭,身體靈體化,直接鑽進了妙玉大師的墓碑下面,然而,裡面卻沒有骨灰盒。
妙玉大師畸變了?
那人臉畸變種,就是秒玉大師。
可其他的畸變種,又是什麼?
“許小子,不是兩隻畸變種,是一隻,我之前感應錯了,這村子裡,只有一隻畸變種,無論是人臉畸變種,還是老奶奶,或者是找陳蠻和劉豔的兩隻畸變種,全都是妙玉大師畸變後,衍生出來的。”
匪爺出聲道。
杜顯軍見許夜愣在原地,不由問道:“許醫生,你發現什麼了嗎?”
許夜轉頭,微微側目:“我大概能推理出一些了,但還沒有結果,等天亮一些,去找村裡的老人‘問’一下。”
他沒打算使用正常的詢問手段,到時候,直接開啓攝魂的幻術功效。
……
此時,村長魯不深的家裡,來了十幾個村民,脫下雨衣,在門口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而後走到了客廳。
那位夜裡和許夜打過交道的年輕人,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沙發上。
“村長,夠了吧。”年輕人名叫魯明,咧嘴一笑,掏出一個純金打造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雪茄。
啪嗒啪嗒的抽着。
一點都不像樸實的村民,反而像暴發戶。
魯不深皺起眉頭,打開窗戶,讓屋子裡的各種味道散去:“不行,還是不夠,財神爺的胃口越來越大,她需要更多的生命,才能滿足貪婪的胃,才能製造出黃金。”
“否則,倒黴的就是我們自己了。”
“我們對財神爺做了什麼,各位應該都很清楚,當年的事情,我們這些人都有份。”
“當年,可是有上百人啊,現在,只剩下你我十幾人了。”
魯不慎冰冷的目光,掃過一個個黝黑的臉,空氣變得愈發冰冷。
“我聽說,有人前幾天還想退出,是不是?”
“這件事情,一旦被外界知道,我們就完了,雖然是亂世,但烏曼羣島,還是有執法隊的,還有輪迴教。”
有村民皺着眉頭:“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這幫人,都有了戒備心,估計不會這麼容易上當。”
“現在還差多少,才能平息財神爺的憤怒。”
“一條生命。”魯不深站了起來。
他轉身,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去了廚房,幾秒後,從廚房拖着一根鐵鍬走了出來。
就在這時,那位剛纔說話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腦袋有些眩暈,眼皮沉重,他心一驚:“魯不深,你!”
衆人大驚,紛紛怒視村長。
魯不深冷冷一笑:“我們沒時間了,今晚如果不湊齊兩條人命,財神爺就會找我們要命了,那時候,可是隨機的啊,說不定你們一回頭,腦袋瓜子就掉了。”
“所以,我只好先選擇了。”
“我倒了十幾杯水,隨機在一杯水裡放置了安眠藥,阿黃,你很不幸,喝到了。”
“放心,你的老婆和孩子,我們會照顧好的。”
“你們,還有意見嗎?要不,你們替阿黃去死?”
冰冷而血腥的話語,迴盪在別墅大廳之中。
十幾個男性村民,直接沉默了下來,目光閃爍,無視了阿黃的求救。
“阿黃,下輩子我們再見,爲了財神爺,我的妻子我的女兒,都死了,我不能讓她們白死,財神爺給我們提供黃金,我們給她提供生命……嘿嘿……”
他陰沉的笑了下,通紅的眸子裡,滿是瘋狂。
在阿黃驚悚以及村民沉默的目光裡,魯不深舉起了手裡的鐵鍬,咣噹一聲,砸在了阿黃的腦門上。
後者雙眼一瞪,兩腿一蹬,身板一直,已經沒了氣息。
鮮血的氣息,充斥在整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內。
魯不深一揮手:“把他的屍體,擡到廟裡去吧,供奉財神爺,規矩你們懂的,不要三人一起進去。”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魯明一咬牙,將昂貴的雪茄一扔,背起屍體,冒着雨,就往外跑。
“這次,得多給我幾塊金子。”
魯明的聲音,透過大雨傳來。
……
天矇矇亮,透過大雨,看向窗外,一片模糊。
許夜悄無聲息地潛伏在每一個老人的夢境之中,終於,瞭解了部分事情真相。
他眉頭緊鎖,站在窗前,那些殘破的記憶,相互交織,編造成一個破碎的噩夢。
他本來想直接將村長帶入到夢境之中,但發現,村裡有部分人,似乎身上有特殊的烙印。
他擔心是小綠皮留下的,所以一直沒對他們使用幻術。
杜顯軍在一旁,給許夜倒了杯水。
“許醫生,情況怎麼樣?”
許夜揉了揉眉心,道:“差不多都瞭解了。”
“根據村裡老人的一些記憶,惡靈村,在十幾年前,原名叫光棍村,因爲地理條件不好,村裡女人少,男人多,村子貧窮,也沒多少女人願意嫁過來。”
“直到有一天,村裡來了一位尼姑,也就是妙玉大師。”
“妙玉大師來自於迷失深淵,是一位佛教的信徒,前來傳教,她出身富裕,但心地善良,剛來惡靈村,就被這裡的貧窮震驚了,決心改變這裡。”
“她開始每天誦經,一開始,村民們忙着生活,根本不想過來,後來,妙玉大師開始發錢,這才心甘情願過來。”
“漸漸的,有人就起了貪念。”
“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妙玉大師莫名其妙就死了。”
許夜頓了頓。
“我大概能拼湊出這些事情,但真相,估計只有村長以及小部分村民知道。”
“妙玉大師很可能畸變了,因爲某些原因,她似乎被供奉了起來,我估計就在廟宇之中。”
“村民們爲妙玉大師獻上生命,妙玉大師,則爲村民們,帶來財富。”
兩者,在小綠皮的操控下,似乎達到了某種平衡。
而且,單純的謀殺,似乎並不會引起這樣古怪的畸變,其中一定還有內幕。
當然,這句話,他沒有對杜顯軍說。
許夜拋了拋手裡的金子。
“至於其他的,我還無法推理出來,但情況已經明朗,剩下的,只需要找到村長即可。”
“先休息吧,不急,等睡一覺再說,反正今天下暴雨,遊輪明天才離開曼陀羅島。”
許夜伸了個懶腰。
杜顯軍顯然有些焦慮,他無法像許夜這樣平靜。
“睡醒後,我們要做什麼?”
許夜半眯着眼睛:“去給村長家送快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