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的裡白蛇，我希望可以由芝芝來出演，不知林先生意下如何？”
吳思源剛把這個要求提出來，就聽到有人出聲反對。
“不行！”
讓吳思源非常詫異的是，說話的不是林宥倫，而是坐在林宥倫身旁的王組賢。
“王小姐，你這是……”吳思源看了看王組賢，又看了看林宥倫，一臉不解。
“王小姐，難道林先生和別人正在談正事的時候，你都是這樣無理地插嘴嗎？”關芝琳這時候也不忿地開口刺了王組賢一句。
王組賢剛纔只是一時激動失口，說出來就已經後悔了，關芝琳這一開口，卻又把她的小脾氣惹了起來。
“阿倫已經答應讓我出演白蛇，不好意思啊關小姐，你來晚了！”
關芝琳正要開口反駁，卻被吳思源拉了一下。
吳思源剛纔一直在留意林宥倫的反應，但自始至終，林宥倫都沒有什麼表示。
王組賢這麼激動的反應絕非偶然，而林宥倫又對此無動於衷，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王組賢剛纔說林宥倫答應讓她演白蛇的事情是真的。
真是這樣的話，關芝琳和王組賢吵起來，最後吃虧的肯定是關芝琳。
“吳先生，小賢說的沒錯，去年我買下《青蛇》版權的時候，就已經答應讓她出演片中的白蛇，所以你剛纔提的那個條件，恕我無法答應。”
林宥倫的回答，印證了吳思源的猜測。同時也斬斷了他所有的念想。
——
從夜總會裡出來。關芝琳一個人生氣地往前走。把吳思源甩在了身後。
“芝芝，你別走這麼快，聽我解釋啊！”
吳思源追了上來，攔住關芝琳。
“吳叔，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還有是好解釋的？我知道你要討好林先生，跟他合作拍電影，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已經說好了讓我演的角色，現在卻被別人給拿走了，你還要我怎麼樣？難道我連生氣的權力都沒有？”
關芝琳一口氣把心裡的委屈全發泄了出來，然後抱着手，把頭扭朝一邊，根本不打算聽吳思源的任何解釋。
吳思源也火了，剛纔在林宥倫面前他就憋了一肚子氣，不能發作，這時候被關芝琳這麼一鬧，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現在知道委屈。怎麼不想自己的角色爲什麼會被人搶走？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讓你用點心接近林先生。可是你聽我的勸了嗎？”
關芝琳依舊緊抿着嘴，不過臉上的不聽勸表情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堅決。
吳思源的語氣跟着一緩，“好啦，芝芝，吳叔也知道你委屈，但電影版權在林先生手上，而且他又是先答應的王組賢，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要是不同意，林先生完全可以把我撇開，單獨去找徐可合作。吳叔能力有限，這件事沒辦法幫你出頭，所以你更要自己努力，論氣質長相，你哪一點都不輸給王組賢，你要是願意，還怕爭不過她嗎？”
關芝琳深呼吸一口氣，終於把頭轉了過來。
“吳叔，對不起，是我錯了。”
吳思源拍拍關芝琳的手臂，“好了，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往心上去，以後吳叔一定會補償你的。”
關芝琳咬着嘴脣點了點頭，心中卻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次的場子找回來。
——
汽車後座上，王組賢抱緊了林宥倫的胳膊。
“以後不准你找那個女人拍戲，也不準跟她有任何的往來！”
林宥倫拍了拍王組賢的手，安穩說：“好了，別生氣了，這次我可是從頭到尾都站在你這一邊的……對了，這次有沒有什麼獎勵啊？”
王組賢把頭擡起來，蜻蜓點水般地在林宥倫臉上親了一下。
“這個就算是獎勵咯！”
林宥倫摸了摸臉上的紅脣印，心裡卻開始在想另外一件事。
“你演白蛇，張蔓玉演青蛇，那誰來演許仙呢？”
“小說又不是我寫的，我怎麼知道？”王組賢只是隨口這麼一說，但這話卻提醒了林宥倫，關於許仙的演員人選，可以問一下李碧樺的意見。
林宥倫拿出大哥大撥了李碧樺的電話，等了半天才接通。
“李小姐嗎？我是林宥倫……”
林宥倫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碧樺沒好氣地給打斷了：“又是爲了《青蛇》的事情？”
“你是怎麼猜到的？”林宥倫很好奇。
“徐可三個小時前纔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說你們這些人能不能體諒一下寫作者的感受，你們這樣一心血來潮就給人打電話，不知道靈感被打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嗎？”李碧樺可不怕得罪林宥倫，直接在電話裡就抱怨了起來。
林宥倫說了一聲抱歉。
“電影版權已經賣給你了，找我還有什麼事？”
“關於許仙這個角色，我想問你有沒有中意的演員推薦？”林宥倫直接說明來意。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鐘，然後傳來李碧樺略帶慍怒的聲音。
“林先生，你確定打這個電話過來，不是爲了故意消遣我？”
李碧樺這話弄得林宥倫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己哪裡又說錯話，得罪這個女人了？
“林先生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香港我最中意哪個男演員，難道你不知道？”
李碧樺這麼一說，林宥倫才恍然大悟。
“又是張囯榮？”
“又是什麼意思？”
“《胭脂扣》、《霸王別姬》……你那麼多部小說，都用張囯榮做主角，你不會審美疲勞嗎？”
林宥倫只不過是隨口調侃了一句，沒想到卻引來了李碧樺的一大通反駁。
“你以爲女人看男人和男人看女人是一樣的嗎？男人看女人久了就會厭倦，而女人看男人久了就會迷戀，我就中意張囯榮，就喜歡讓他做小說裡的男主角，怎麼了？”
“我覺得你這更像是是花癡而不是迷戀！”
“好了，不和你爭了，版權在你手上，愛找誰拍找誰拍，沒什麼事我掛了！”
李碧樺說完，沒等林宥倫回答，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
轉去廚房煮了一杯咖啡，端着正要往書房走去，這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
饒是李碧樺修養好，也忍不住暴了句粗口：“靠！今天是什麼日子，電話一個接一個，這還有完沒完了！”
一氣之下，李碧樺決定不再理會電話，徑直走進了書房。
可沒過多久，電話鈴又響了起來。
李碧樺一臉抓狂表情地衝出書房，抓起話筒大吼一句：“這還有完沒完？要死啊！”
“我應該沒有打錯電話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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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樺的耳朵很敏感，立刻就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張囯榮的。
“榮少，怎麼是你？”
“爲什麼不能是我？我說李小姐，今天是誰惹了你，發這麼大火？”
“還不是徐可和……”李碧樺正想把林宥倫的名字一起說出來，想了想又忍住了，“總是就是又兩個混蛋，接連給我打電話，問的還是同一件事，你說氣不氣人？”
張囯榮這時候來了一句，“那我不會是第三個混蛋吧？”
“沒有啦……”李碧樺略微尷尬了一下，“對了，你這麼晚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告訴你一聲，陳剴歌導演已經決定爲《霸王別姬》報名參加明年的戛納影展。”
“爲什麼不是金像獎？”李碧樺疑惑地問了一句。
“因爲金像獎評委會認爲這部電影不屬於香港電影。”
“他們這麼說不會覺得虧心嗎？”李碧樺忍不住爲《霸王別姬》報起了冤屈。
影片的投資方是香港湯臣電影公司，片中的靈魂人物程蝶衣的扮演者張囯榮是香港演員，金像獎評委會說《霸王別姬》不是香港電影，這說法怎麼都有些站不住腳。
“這也不能怪金像獎評委會，因爲這部電影除了我之外，整個劇組的班底全都是來自內地，怎麼都沒有辦法達到金像獎參選條例中關於電影班底中香港人數量的硬性規定。”張囯榮對這件事倒看得很開，反而倒過來安慰李碧樺。
“規定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他們就不能變通一下嗎？”李碧樺還是有些不忿。
“真的沒關係了，反正明年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徹底退出娛樂圈，這部電影再拿獎和我都沒有太大關係了。”
去年金像獎把一尊影帝頒給張囯榮，使得他的“退休”大計一直被拖延到了現在，但在張囯榮心中，離開的念頭從來都沒有打消過。
“你真的要離開香港？”
儘管早知道張囯榮的想法，但親口聽他說出這個決定，李碧樺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張囯榮的語氣變得認真了起來，“是啊，難道你和香港媒體一樣，都以爲我是在開玩笑嗎？”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碧樺立刻否認，跟着卻告訴了張囯榮一個更讓他吐血的消息。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暫時還不能離開香港，因爲我剛剛向林先生推薦了你做他新片的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