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山見他怔怔的出神,哈哈笑道:“還說沒心思,這般的出神,定是想人家姑娘去了。”
令狐北卻在一旁怒目而視,對童旭說道:“童兄弟,你若是對謝姑娘不起,我令狐北便是武功不如你,也要纏你一輩子!”
蘇青山驚道:“怎麼……這小子和謝姑娘還有一腿?”
令狐北嚇了一跳,心想自己怎麼將這事捅出來了?還好自己說的模棱兩可,否則定是大事,謝凌雲手下,免不了又要吃苦頭。
當下便搖了搖頭,對蘇青山說道:“青山兄哪裡的事?不要亂說……”
“那便是了。”蘇青山搖頭晃腦的說道,“你的擔心,我明白,我是不會亂說的。不過……”語氣一轉,看着童旭笑道:“你小子倒是厲害,南四家裡,兩家的大小姐,都和你揪扯上了,小子,你想怎麼辦?”
童旭吃了一驚,道:“青山兄,藥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講。童旭心裡,着實沒這個念頭。”
不過,有沒有念頭,自己就不清楚了。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男子,所謂“人少則慕父母,知色則慕少艾”,這個年紀,對美貌女子動心,本是極爲正常的。但目前這種思想深處的悸動,還沒有形成“念頭”而已。
童旭自小喪母,不曾得過甚麼母愛。這種對母愛的缺乏,使得他自立之下,多了一層需要被呵護的念頭。而謝凌煙卻是在他最需要呵護的時候,給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呵護,謝凌煙在他心目中的分量,無疑便是極重的。
至於方蕾,她以男兒身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卻不知,對她是什麼感情。或許,如兄弟間那般的友誼,纔是主要的成分,其餘的,大都是因身份轉化而引起的不適應。
蘇青山與令狐北哪裡知道真正的事情?下棋時,往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到了感情上的事,便是旁觀者迷,當局者更迷了。
當下,蘇青山見童旭這般神情,便是哈哈笑道:“依我看吶,童兄弟就施展妙手,將方、寫兩家大小姐一起拿下,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豈不是大大的美事?”
“自然是美事……”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那女子嬌哼一聲,道:“若是此事由蘇二少爺來做,便更是美事了,簡直就是錦上添花是麼。”
蘇青山登時臉色塌了下來,原本賊忒兮兮卻是光華照人的臉上,瞬間籠了一層愁雲,嘴巴張了幾張,想說些什麼話,卻又說不出來。
繼而,便見一個女子將門推開。童旭定睛看去,那女子有二十歲上下年紀,身形輕盈嬌小,相貌頗是明豔。淡紅交領,暗色裙裳。只是此刻卻是杏眼圓睜,柳眉倒豎,兩道似乎能殺人的眼光,直勾勾的看着蘇青山。
令狐北悄無聲息的往童旭身旁捱了挨,然後低聲耳語道:“這就是蘇青山取得催命婆娘了,叫杜隰荷的。她本來也是江南名士之後,平日裡倒是溫婉,可一旦說道感情,那比天崩地裂還要厲害!”
童旭吐了吐舌頭。不過,他已然猜到了。
卻見令狐北又往前跨了一步,擋在了蘇青山身前,笑道:“嫂夫人好,令狐北這裡有禮了。”
杜隰荷瞧了他一眼,然後不慍不火的說道:“沒你什麼事,滾一邊去……”
令狐北“哎”了一身,然後便轉身溜到一邊去了。
蘇青山臉色陰晴不定的看着杜隰荷,賠笑道:“夫人,是我說錯話了,今後一定改。”
杜隰荷白了他一眼,道:“你便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裡閒着沒事,便蠱惑年輕人什麼坐享齊人之福!當初的教訓,還不夠麼?”
蘇青山臉色一白,慘笑一聲,道:“夫人,此事莫要提了,也好給爲夫一點面子。”
杜隰荷道:“你以爲我不曉得你麼?給了面子便要裡子。此事我不再提,你也好好存點心思。”
蘇青山只得唯唯諾諾的應着。杜隰荷轉過身來,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蘇青山臉色一變,道:“午時有了,夫人莫要着急,爲夫這就去生火做飯!”說完一溜煙,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杜隰荷嘆了口氣,轉身看着童旭,道:“童兄弟,你可莫要和這兩個混蛋混在一起了。你古道熱腸,當心被帶壞了。”說罷,便轉身出去了。原來,她已經在門外聽了許久。
令狐北只是搖着頭,道:“江湖上行走,還是莫要招惹女人的好。女人心,海底針。胸前肉太厚,甚麼也看不透!”
童旭聽他又在說不正經的,連忙將頭別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