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供奉雙目蘊淚,擡頭看着秦英的時候,眼光似乎是要把秦英活活吃了。
秦英雙臂抱胸,冷冷的睥睨二人,道:“他爲老不尊,居然出言辱我先祖,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們若要報仇,大可放馬過來,何必瞪着兩對已然昏黃的眼珠子看着我?又不是美人的皓齒明眸,小爺懶得看!”
“找死!”大供奉腳步一踏,便已然飄然而出,手中一把青釭劍,如靈蛇吐信直向秦英周身三十六處大穴。而二供奉卻與此同時的飛身而出,兩柄峨嵋刺使得如同狂風驟雨一般。
秦英眉頭一皺,已然看出了三名供奉各有所長。大供奉乃是大開大合的劍術,二供奉內力充盈,用的是諸般小巧功夫,而被自己打死的三供奉卻是靠着剛猛無比的拳腳。這三種風格迥異的功夫,被他們三人配合起來練,浸淫了二十五年甚至更久,用起來,真的是極其厲害。
不敢多尋思,秦英後背一聳,內力到處,將裝雙鐗的鹿皮囊瞬間崩成碎片,雙手後處一抄,已然將合重一百餘斤的雙鐗握入手中,右腳穩墜,左腳虛提,右臂舉鐗上指,左臂則橫在腰間,一招“白鶴亮翅”已然守住了門戶。
二供奉後發先至,人還未近秦英身旁,雙手的峨嵋刺已然甩手飛出,誓要在秦英身上留下兩個透明窟窿,秦英看的真切,左手鐗略微上擡,五十二斤重的左手鐗便將峨嵋刺硬生生撞上了半空,而右手鐗趁勢一記劈下,五十六斤的右手鐗將大供奉手中的長劍硬生生的撞開到一旁。
三人五把兵器使得叮叮噹噹響個不停,秦英的七十二路絕命鐗使開,兩把峨嵋刺撞不進去,一柄青釭劍也刺不進來。開始大、二供奉攻勢極強,秦英只得用出那一招“倒捲風雲”,將周身守衛的密不透風。
“倒捲風雲”又名“八方風雨會中州”,不管周遭風吹雨打有多大,中州依舊是百折不撓,任爾東西南北風,也終究巍然不動。
在五六十招之後,兩人的血勇之氣已經漸漸消散,本初的力道也漸漸小了。秦英也從最初的完全守勢,變成了十招中有三五招可以反攻。
而陳道東與仲康之間的大戰也過去了足足三百招。此時仲康的鋼刀已經看不見刀身,只有刀光閃耀,刀鋒上竟多了一道足足尺餘長吞吐不定的刀芒,卻是內力大做之後形成的。
仲康已經是滿頭大汗,而反觀陳道東,卻是悠閒許多。他用的兵器比仲康的兵器輕,而他的內力又遠較仲康爲高,所以纔會這般從容淡定。換言之,仲康在這般情況下,居然與陳道東硬拼了三百多招,已經是極其難得了。
聽仲康的呼吸漸漸急促,秦英的眉頭不由得皺緊了。他幾次三番的想擺脫兩個供奉的合圍,去將仲康替換下來,但是這兩個供奉卻偏偏如同附骨之蛆一樣甩不開,不消說,又要纏鬥些許光陰。
這是深夜已經過去了,東方的天際已然有了灰濛濛的魚肚白,十三日夜已經過去,十四日也到了寅時卯時交接的時候了。
便在此時,兩個兔起鶻落的身影便踏着樹林上空的枝椏,如同天外來客一般,突兀的來到了場上。雙人腳還不曾沾地,便聽見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大舅哥,想不到你輕功很不錯嘛!咱們從蘇州一路跑到衡山,兩千五百里地,也不過是用了兩天兩夜光景。”卻是童旭到了。
謝凌雲哼了一聲,道:“比不上你,除了吃飯,就是連着兩天兩夜的跑,我老人家身子骨不行了,得先休息一會。嗯……仲康快撐不住了,你先去救他,我喘口氣……”
童旭眼睜睜的看着謝凌雲依在樹上就老神在在的看着祭臺場下的衆人,只得嘆了口氣,反手一抽,將玄鐵雙勾戟納入手中,拔身跳向陳道東之處,罵道:“姓陳的,是人不是?還沒到八月十五,怎麼就開打了!”雙戟破風,朝着陳道東指向仲康咽喉的軟劍一擊便至。
陳道東哼了一聲,道:“我道是誰,這般聒噪,原來是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既然來了,那便好了,休走,嚐嚐我繞指柔劍法的厲害!”霍的一個“鳳點頭”,軟劍搖擺,已經離開了仲康的身子,直指童旭小腹。
童旭叫了一聲好,身子微側,同時雙戟一撲,直撲陳道東面門,這一招攻守兼備,直迫得陳道東不得不後退了兩步。而這時,仲康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悄悄的從二人對陣的小圈子裡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