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方雷把昨日來的情形說了一遍,童旭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
童旭的肋骨自然是方雷接的。至於方雷接骨的過程,那小子隻字不提,只說童旭不安分,他便誇誇在童旭的左右肩井穴上補了兩指。
末了,方雷才說道:“童大哥,我見你肋骨也斷了,生怕你受內傷,所以準備給你疏導一下內力,只是……”
童旭問道:“只是什麼?”
方雷道:“只是,我給你疏導內力的時候,發現你的內力極其怪異,雖說混沌一團但卻又是有頭有序。是以你這般重的傷,內傷卻是一點也無。不怕大哥笑話,我爹爹也是江湖宿老,我聽他提及的,體內真力可在對陣之時,能夠不經意的護住經脈的,也就只有兩門。”
童旭眉頭一樣,笑道:“是麼?這我便不清楚了,究竟是哪兩門?”
方雷緩緩的站起身子,似乎神遊物外般的轉身看着外面,道:“其一,乃是少林的無上絕學——易筋經,這是修習內功的無上妙法,功成之日,周身遍佈護體罡氣,自然可以做到;其二,便是當年關中無敵手公冶瓊公冶大俠獨創的混元功了。大道無極,小道無內;萬象包羅,是爲混元。混元一成,自然又一股力量護住經脈,而且,隨着功力的加深,這般的效果便就越明顯。童大哥,你的功夫我見過,全然不是佛家的路子,所以……”
“所以,我定然是公冶瓊的傳人了。至於我的內力,則定是混元功無疑?”童旭眉頭稍垂,神采也黯淡了幾分。他聽到公冶瓊三個字,便是一陣悽苦。
方雷顯然沒有看出來,只是接着說道:“想來,這世間,能教出童大哥這般人才的,不外乎那麼幾個。所以小弟就大膽猜測了。也不知猜的對不對。”他說着,雙眼一眨一眨,卻始終盯着童旭。
童旭“呵呵”一笑,面帶三分苦澀,道:“兄弟聰明至極,分毫不差!”
方雷“哈哈”大笑,道:“果然是這樣。只是,公冶大俠一十三年前突然失蹤,再無音訊,中原武林爲之大憾。卻是不知,他現在何處?”
童旭道:“先師已然謝世兩年。我這身本事,便有大半是他臨終前硬生生灌輸來的……”
方雷聞言大驚,忙道:“你說什麼,公冶大俠去世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童旭苦笑一聲,道:“他一十三年前便從大漢陽峰上跌落,雖仗着混元功護體,僥倖撿了一條命,可是,經脈依舊是受了重創。奇經八脈中,斷了衝脈、陰蹻經、陽蹻經三條,雙腿癱瘓,再也沒能站起來。最後更是修行內功時,不小心走了岔路,怕自己走火入魔後,沒人管制的了他,生了其他事端。故而將自己的一身內力全部加註到了我的身上,自己卻是散功羽化了。”
方雷只是兀自皺着眉頭,道:“公冶大俠怎麼會從大漢陽峰上跌落呢?他十三載未出江湖,我們只道他是避世隱居了,卻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童旭見他這樣,忙道:“兄弟,也不用如此多慮,這事,都已經過去了,在思慮也無用。如今兄弟說起來通曉武林舊事,愚兄只有一句話要問你。”
方雷“哦?”了一聲,道:“何事?”
童旭道:“兄弟,江淮大俠方巋你熟嗎?此人如何?”
“方巋?”方雷眉頭微微一緊,隨即呆了一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童旭見他這幅神情,便嘆了口氣,道:“算了,想來兄弟你也不太清楚,那就不說也罷。”
方雷苦笑道:“不是我不清楚,着實是太清楚。不瞞童大哥,我姓方,他也姓方,都是蘇州人。說起來,我和他是同族親戚呢。”
童旭臉色一黯,道:“原是這般!”
方雷道:“他是江淮之地最有名望的大俠,素來號稱江南第一,也是行俠仗義的人,多年來極富盛名的。”然後看着童旭,問道:“童大哥,按起輩分,他是公冶大俠的師弟,你還要叫他一聲師叔呢。怎麼你問他做什麼?”
童旭苦笑一聲,無可奈何的說道:“這一層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他這個人究竟是正還是邪。而且,而且我師父公冶瓊,當年就是被他從漢陽峰上打下去的。”
“什麼?”方雷騰的站起,顯得不可置信,道:“這怎麼會……這不可能,從未聽他提過……當年公冶大俠失蹤時,他可是一直在尋找公冶大俠的下落呢!這不可能……”
童旭“哼”了一聲,道:“也虧他還有良心,知道要找我師父。”
方雷臉色變了一變,道:“童大哥,這便是你的不對了。背後胡亂說人長短,這事不是君子的行徑。”
童旭神情一黯,不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