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一掌,直接又將童旭拍飛了。童旭跌倒在地上,又滾了幾滾,隨即口噴一口鮮血,這才翻身站起來。
早先便說過了。論起童旭的內力,此刻可以說是江湖上鮮有匹敵。可是,卻苦於這一身內力,只怕有六成不是自己的。雖說已經化用,但終究不能如自身生來的那般,隨着內力的增強而經脈逐漸拓寬。就好像原本一潭水,陡然成了原本的三倍,可是往外出水的溪口依舊是不增不減,那要是將這一潭水流盡,所用的時間也要增長。故而這運轉起來,總是不能那麼如臂使指一般的通暢。
如果他的內力修爲可以達到如秦英這般的收發自如,那隻怕心念到處,周身的真氣布及胸口,那也不會出現這般情況了。
而秦英雖說將童旭一掌震飛出去,但自己也是被反震的踉踉蹌蹌的倒退了兩步。
童旭內力雖不能收發自如,可是,他用來護住心脈的那十二脈正經涌出的後蓄內力,強行運用“磐鍾式”後,在童旭的胸口形成了一道如堅甲、似盾牌的無形阻力。硬生生承受住秦英這一掌,而且還反震了秦英一下。
秦英後退兩步,將反震之力化開,而後調勻呼吸,搖頭嘆道:“這小子好深厚的內功!倒也當真是奇了,竟然能這樣硬生生的接住我一掌!”正嘆息着,又是轉念一想,苦笑着暗道:“這阿丁的烏鴉嘴,果然出事了!我這一掌足以開碑裂石,鐵人也能打個對穿的大洞。他雖說是內功深厚,可是終究是血肉之軀。就算保得性命,但如此的一掌,只怕要將他廢了!”
想到這裡,秦英擡頭望去,仔細看了童旭一眼,卻是搖了搖頭,大是稱奇。
卻只見童旭嘴角緊抿,原本精亮的雙眸竟愈發的明亮,面色紅潤,呼吸也正常的很,似乎並無大礙。只是胸口處的衣襟,卻是破了個洞,若是大風一吹,只怕變灰飛下一片掌印一般。
秦英嘖嘖稱奇,笑罵道:“你這小子但是奇門,這般的掌力,便是江湖上成名高手捱上了,只怕也爬不起來!當真是比鐵打的還硬朗!”
童旭暗暗苦笑一聲,暗忖道:“我表面也便是如此罷了。你可知我胸口此刻劇痛?這一仗,雖不至於內傷,但我這肋骨,只怕也好不了了。”
秦英見他不語,只是哈哈笑道:“兄臺好俊的功夫,是秦某方纔的不是。不知可否給秦某一個面子,就容秦某敬兄臺一杯,權且陪個不是。”他身爲王孫貴胄,說這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童旭道:“秦兄好手段,不才認栽了,賠禮什麼的倒也不必。不過,童某卻是不知,下人面刺主公之過,在秦家的家法裡,果真便是個死字嗎?”
秦英臉上一紅,道:“這是秦英的不是,卻不知童兄弟認爲秦某當怎樣辦?”
童旭道:“依在下看來,尊駕家人卻是不可多得的忠善之士,秦兄應當先像他道歉纔是。”
“哦?”秦英看了阿丁一眼,卻是哈哈笑道,“你是說,讓我給這小廝賠罪嗎?”語氣中,傲氣凌然。
要知古時的尊卑之別,乃是不容逾越的鴻溝,帝王將相之間更是尤甚。士大夫與平民 可以論交,但與下人稱兄道弟,卻無異於奇恥大辱。秦英幾代貴胄,這般與他,無異於折辱。而至於童旭,他自小生於偏野,世間俗法可謂薄之淡之,近來交往的,又沒幾個官道上的人,方纔一句話,倒是無心之過了。
童旭聽得臉上一黑,道:“秦兄若是不願意,那也罷了。只是,秦家的家風,看來也只是不值一提。”
“哼!”秦英本有幾分悔意,但聽及童旭說的乃是秦家的家法,稍稍按捺的怒火竟又涌了上來,冷哼一聲,道:“尊卑有別、上下有序。阿丁做得對,我自會賞他。可要讓我向下人折節賠禮,你且問問,京城裡可有這等規矩?”
童旭冷冷說道:“依秦兄的意思,看來是不賣童某的面子了?”
“哈哈哈……”秦英大笑道,“你的面子?秦某看你少年英才,本想擡舉你一二。卻是不料,說你胖你便喘!我且問你,你哪來的面子?”
童旭一愣,竟是無話可說。
他自從出的江湖,處處闖蕩,別人見了雙勾戟,自然會給他幾分薄面。但也不過是僅此而已。因爲不曾有甚麼驚人之舉,以至於並未有多大的萬兒。是以,又有甚麼面子可言?
但是少年人生性狂傲,總有那麼幾分“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態,如今秦英說話直橫,童旭頓感無臺階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