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童旭話音剛落,便聽見有繩索崩斷的聲音傳來。
令狐北猛地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二字脫口而出。
幾乎與此同時,童旭正南方的一棵“歪脖子樹”猛然彈得繃直,乾巴巴的樹枝抽打着空氣,發出“咻咻”的聲響,猶如百鬼夜哭。接着,一塊腦袋多大的石頭,便從樹身上彈了過來。
原來,童旭轉身的一剎那,細柳杆卻不偏不倚的掃中了一根枯藤。那枯藤顯然是被動了手腳的,只是略微一碰,便斷做兩截。而後再也無法束縛住被強行彎曲的樹幹,於是便有了接下來的一幕。
童旭眼疾手快,眼見那塊石頭飛來,卻是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拔出七星刃,右手反握,衝着飛石的來向便是猛然揮手斜斬。
只聽得“錚”的一聲,那塊腦袋大的石頭應聲碎成兩半,往兩下里飛去。切口處,竟是光滑如鏡。
只是,那地面上幾乎都是枯藤密佈,那飛到兩處的石頭,也有意無意的砸中了兩根枯藤。於是枯藤斷裂聲,大樹繃直聲,巨石破空聲此起彼伏……
童旭卻是不慌不忙。眼見那兩塊巨石對準自己迎面而來,童旭輕輕巧巧的長身躍起,而後身形一晃,已然橫移出半丈之外。落在一處乾乾淨淨的地方,不起纖塵。
令狐北捏了一把汗,對着童旭道:“兄弟,可要小心。只怕,地上陷阱也多着呢。你還是快回來吧。”
童旭卻是搖了搖頭,道:“不好。我怕改日若是有樵夫獵戶來此尋生計,誤打誤撞的受了無妄之災,豈不是清姐的罪過?”
令狐北道:“那你想怎樣?”
童旭咧嘴一笑,道:“既然我們尋到清姐了,便不用留這勞什子機關了。我將它盡數毀了罷!”說話間身形一動,雙腳在就近一棵大樹的樹幹上蹬了幾腳,已然飛身樹上。
令狐北搖了搖頭,暗歎清姐一番辛苦,如今盡數要付諸東流了。
卻聽見童旭拍手道:“好大一塊石頭。我的乖乖,也不知清姐怎麼弄上去的?”說話間便聽見七星刃割斷繩索的聲音。等那株大樹繃直之時,童旭已經同樹上的巨石一同被彈飛了出去,半空中腳尖微點石面,轉身撲到另一棵大樹之上。至於那塊石頭,則已經摔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陷坑。
令狐北只見童旭猴子一般的漫天飛,樹幹上也不斷的彈出石頭與削的角角楞楞的木頭,片刻後摔在地上,要麼砸出大坑,要麼便觸發另一棵樹上的機關……
只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左近足足三四十株“歪脖子樹”便恢復了原樣。而童旭這纔在空中翻了兩個極其瀟灑的空心筋斗,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地面上。
令狐北嘆了口氣,拍着童旭的肩膀,道:“兄弟,這番情景若是被清姐看見,還不知多傷心呢!”
童旭拍了拍手,道:“我幫清姐避免了點無妄的殺傷,這是大功德,我相信清姐不會怪我的。”
令狐北點了點頭,道:“別廢話了。快前去找找。”
童旭點了點頭,一溜煙的跑了上去。令狐北卻是搖了搖頭,緊隨其後。二人只不過走了十幾丈,轉角便看見了一個樹枝木頭搭起來的小帳篷,以及一個披髮仗劍,怒目嗔視的女人。她的身後,似乎有一個小女孩還在瑟瑟發抖……
此時已然斜陽落盡,天地間灰濛濛的,已經難以看清人的面孔。但是,那女子的兩隻眼睛,卻似乎夾雜着一層血色,如同受傷後的野狼,舔舐傷口的同時,不忘拿森森的眼光,盯着傷它的獵人。這雙眼睛,在灰濛濛的天地間,那般的顯眼。
不待二人開口,便聽見那女子叱道:“好賊子,已經兩天過去,還是尋到此處了麼?罷了罷了,蒼天既然無眼,姑奶奶也只得認栽了。妖魔小丑,快點過來,要麼送死,要麼,讓姑奶奶來個痛快!”
她說話時,聲音帶着撕扯破風聲,就像是年久失修的風箱。又夾着一絲尖銳,令人覺得扎耳朵。童旭知道,這是肺陰虧損,乃是傷了手太陰肺經的內傷,若不盡快治療,只怕一生都要落下毛病!
令狐北心情極是激動,忙不迭的往前走了幾步,道:“清姐,大姐……我是小北啊,我是小北啊!”
“小北?小北……”女子說話猶如夢囈,似乎神智都有幾分不清了。
令狐北連忙取出火折,點亮之後在眼前晃了一晃,口裡不住的說道:“清姐,我是小北啊……”
“小北……”女子呢喃一聲,“撲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