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長刀就這麼隨便一指,一羣人就得被安排去籤賣身契。
命運就此被決定,很可能長眠於此島,何等操蛋?
十年刑期以下的上前簽訂?一時間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沒動。
見人羣遲遲沒動靜,佐佐木神色一冷。
“八嘎!”
“皮又癢了是吧!”
他上前兩巴掌拍翻前面幾人,把其中一個拖到桌前:“快籤!”
被拽上來的人,哭喪着臉,磨磨唧唧,站在了桌前,手印在合同上。
頓時天花板射出一道光,掃描其全身。
“編號KR3208059,剩餘刑期1825天,延長至10950天,獲得贖罪券9125點。”
“簽訂完成。”
“已建立NPC賬戶。”
衆人看到投影文字,顯示刑期真的增加到三十年,紛紛汗毛倒豎。
高辛目眥欲裂,那人原本只有五年的刑期,說不定熬着熬着就過去了,沒想到第一天落到這羣人手裡,就給直接賣身加到三十年!
照這架勢,這輩子都別想離開這。
也難怪從來沒聽說過有誰刑滿釋放,三十年啊!罪獄島建立也才二十多年,天知道有多少人簽了這玩意兒。
羅巖低聲道:“贖罪券是三十年刑期減去個人的剩餘刑期,也就是說,剩餘刑期越少的,得到的贖罪券就越多。”
“就好像一次性買斷的補償金一樣,難怪叫十年刑期以下的人去籤,畢竟刑期越短,得到的‘買斷金’就越多。”
高辛沉聲道:“贖罪券必然是這裡的硬通貨,很可能所有的食物,以及這幫人能建村的物資,都是靠着贖罪券。”
“你刑期是二十年,還有花魁之姿,肯定不會讓你籤的,我可能慘了……”
羅巖一愣,低罵:“去他嗎花魁之姿,老子回頭就給自己弄毀容。”
這時佐佐木滿意地拽着第一個簽約的人,笑道:“不錯不錯,隨便抓一個竟然只有五年刑期,快,把贖罪券轉給我,我的編號是……算了,直接取現。”
那人瞪大眼睛,萬般不願。
但他人就在佐佐木手上,又能如何?
“怎……怎麼取?”
“直接說就行了。”
那人哭喪着臉,說了聲取現,又說了額度,最後將9125點贖罪券,全部取出。
滋滋滋,一張張鈔票樣的東西,從桌內翻出。
整體泛着金色,上面有着天使構圖,各種紋路,以及贖罪券三個字,角落還有面額,分別有1000、100、10以及1點的。
所有人都認出材質,這是納米絲綢,乃是一種非常昂貴的紙張,火燒不壞,水泡不爛,甚至連步槍子彈都射不穿。
那人取出了一沓,佐佐木直接拿走了,冷笑着讓下一個上。
“快點的,別讓我一個個揪出來,這裡是可以查詢刑期的!自覺點!”
於是陸陸續續,又有幾人上前,眼神迷離地簽署。
他們刑期都是三年、五年、八年的,並不是什麼重罪,沒想到來了這裡,卻反而更慘!
有些人慘笑着,精神都有點崩潰了。
高辛緊張地站着,依舊沒有動彈,他刑期十年,自然不會主動站出去。
不多時,主動站出來的老實人都簽完,還差八個,卻不再有人站出來。
佐佐木臉色一黑:“八嘎!”
上前直接開始抓人,一個個測刑期。
這時有人躲在人羣裡喊:“快跑啊,這肯定是官方的地方,他肯定不能殺人。”
這一聲喊,如同點燃了人羣,隊伍後面的一批人扭頭就跑。
佐佐木嘁了一聲,追都懶得追。
倒是大廳附近幾名倭人,主動上前,三拳兩腳,把逃跑者打翻在地。
“殺人了!殺人啦!官方不管嗎?”
“救命啊!”
逃跑的人們喊着,整個大廳沒有任何人來阻止。
一些不是山口村的人,也只是看過來,但都沒多管閒事。
這裡是山口村,整個銀色大樓都被圍在村子裡,甚至可以說,這個村子就是圍繞這個大樓建的。
外來人想要參與這裡的贖罪遊戲,就得經過山口村的地盤,怎麼可能招惹地頭蛇?
“我籤,我籤……別打了……”
逃跑的人很快被打服了,見真沒人管,乖乖去籤,又把贖罪券交給佐佐木。
這些人裡,不乏十年刑期的,令高辛心頭一震,如果都老老實實地讓佐佐木來挑選的話,自己也是處於十年刑期這個範疇內,也是很可能被選中的。
就是這些人逃跑了,直接被逮去簽了……他才逃過一劫。
一共九人逃跑,但NPC之前只差八人,此番還剩了一個。
那人面露喜色,慶幸自己運氣真好。
怎料佐佐木反手就把他砍了,血濺了一地。
衆人駭然,這就殺了?
佐佐木還大喊:“97號,洗地了!”
97號的投影沒有說話,只是場中忽然出現一陣無形無色的怪力,颳着地面將血跡全都抹掉,屍體如受到了衝擊波,直接給推出了大廳,扔到了大樓外面。
高辛等人瞪大眼睛,這是……可控電磁力場。
這項技術的設備昂貴無比,顯然這地方不是官方就是巨企設立的。
“不錯不錯,27萬多的贖罪券。”佐佐木很滿意,他從中抽了幾千塞進自己口袋,然後低聲說了個編號,把剩下27萬整的贖罪卷,存到了某個人的號上。
做完這些,他招呼剩下32人繼續註冊。
只不過這回,不是什麼NPC協議了,而是正常的玩家註冊。
這種註冊,沒有贖罪券拿。
大家不敢造次,紛紛上前註冊。
註冊的契約,高辛仔細看了一下,心頭劇震。
參與不同的贖罪遊戲,活下來或者完成任務,就會有若干贖罪券獎勵。
這絕對是硬通貨,因爲此物能在這樣的銀色大廈處,兌換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
下到食物、衣服、藥品或者各種原材料,上到飛機大炮坦克火箭等各種武器、載具。
還包括基因保護劑、納米藥品、賽博改造、義體裝置、輻射生物……以及各種各樣由AI發明的,人類所無法解析學習的奇異科技成果。
甚至是自由都可以買,300贖罪卷,就可以抵免普通人1天的刑期。
高辛的十年刑期,需要不到一百一十萬,就能刑滿釋放了。
除此之外,列表裡沒有的,也可以訂製,只要有足夠的贖罪券,直接兌換外面一個無辜者送到自己面前都可以。
當然,兌換人,是非常昂貴的,可這種事被允許,本身就讓人頭皮發麻。
“這裡真的是官方建立的嗎?會不會是某些權貴自作主張?”高辛感覺不可置信,印象中,官方雖然也沒多好,但畢竟是全球政權,並且非常注重秩序與律法。
這裡終究是流放一羣罪犯的地方,怎麼會設立一種可以兌換一切的機制?連無辜者都可以兌換,堪稱無法無天。
羅巖在一旁冷聲道:“不好說,這裡的輻射者特別強大,如果整天想着越獄,官方恐怕也要頭疼。”
“這贖罪遊戲能解決罪犯們的所有需求,同時又不白給,讓他們相互競爭,乃至自相殘殺。”
“一些勢力甚至圍繞遊戲場地,建設據點,畫地爲王,在這島上搞起了爭霸。”
“強者可以奴役弱者,應有盡有,你覺得他們還會想出去嗎?”
“尤其是這個兌換人的選擇,意味着強者就算在外面有無法割捨的親友,或者什麼深仇大恨必須回去報復,都可以通過這個選擇,把人兌換進來,繼而消除他們的越獄傾向。”
“在這種情況,還會越獄的,都是有着真正危險的思想,要顛覆官方的,直接靠着圍繞這座島的軍力消滅就是。”
高辛沉吟,捫心自問,他現在渴望離開,主要是因爲他是冤枉的,在外面被一名權貴陷害,而這裡他又過得豬狗不如。
可如果他很強呢?在這裡可以享受世間的一切,同時還能把陷害自己仇敵帶來,讓對方在這裡體驗一下豬狗不如的日子,何其快意?
又爲何非要冒着生命危險,越獄呢?就算越獄成功了,外面又有什麼好?
在外面,權力凌駕於暴力,實力再厲害,也不能爲所欲爲,出去受那管束幹嘛?
想出去的只有弱者,只有他們會想着那處處受約束,講究權力、地位、背景,但卻能保護自己的社會秩序。
可是弱者,湊不齊贖罪券……
“可這樣任由罪犯兌換外面的人,難道不會搞得人心惶惶嗎?而且看樣子沒有限制,難道我兌換三軍元帥,或者至高議會的首席,還有巨型企業的總裁們,也可以嗎?”高辛呢喃。
羅巖沉吟道:“恐怕是可以的,而且也不是沒限制,贖罪卷不就是限制?你說的人物必然是個天價。”
“除此之外,你要注意,送到你面前不代表也成爲流放者,這是兩個概念。”
“真把三軍元帥搞來,他身邊恐怕也有無數的強者保護,你能奈他何?”
高辛恍然,確實,如果真跟某個頂級權貴有仇,把對方搞來,也只是有了個報仇機會,能不能報仇,還要看本事呢。
不過即便如此,這樣的機會也是相當難得的,在外界他們有更大的權勢,見一面都難,幾乎要對抗整個世界秩序。
相比起來,在這裡強者只需要湊齊贖罪券就有機會,反而更簡單直接很多。
“都愣着幹什麼?自己匹配遊戲,然後從電梯上去,會自動安排到各自場地的。”
佐佐木掃視高辛等人:“這次只是新人檢驗,給你們要求不高,活下來就行,之後不管獲得多少贖罪券,都不準用,給我送到這裡來,聽到沒有!”
衆人稀稀拉拉應着,成爲NPC的倒黴蛋,已經不可能有贖罪券獎勵了,以後參加遊戲,都是打白工。
但剩餘的32人,卻還能獲得獎勵,不過這幫倭人顯然不會放過這筆收入,一塊都不給他們留,直接要求抽成百分之百!
難怪叫他們豬仔,真是養豬啊。
“技校哥,辛苦哥,你們說這遊戲,可以兌換各種東西,卻只是讓強者更強嗎?弱者被他們拿捏,真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也不設置點新手保護……”旁邊那個叫蘇勒的少年,冷不丁說道。
他一直貼着高辛和羅巖,似乎是把他們的話都聽進去了。
高辛回頭看他一眼,這人很早就跟着羅巖了,然後又被羅巖分配到他的捕魚小組,還叫了他一聲辛苦哥。
不過經歷了劉嫡、程門立雪他們的事,高辛現在很難輕易對人抱有好感。
此刻只是輕點一下頭說:“這個遊戲給了弱者一個機會,讓他們有一定的可能追上強者,但也僅此而已。”
“我們落到這羣人手裡,連弱者都不算,只是豬玀而已。”
羅巖也說道:“還新手保護,想什麼呢?若是誰都有機會翻身,強者在這待着就不是那麼舒服了,到時候又要對付其他強者,又要防範下面的人超越自己,恐怕焦頭爛額。”
“若是哪天壓不住了,說不定強者弱者的概念逐漸混同,反而不再對立,就會轉移矛盾到外界,聯合起來越獄。”
“而讓強者不想越獄,才應該是這款遊戲的主要目的,弱者想翻身就得靠自己,爲什麼要設立保護來鼓勵?”
蘇勒面露絕望之色,眼神幾乎沒了光。
他們連弱者都不是,他們是豬玀。
“走吧。”
高辛、羅巖等人,默默開啓了匹配,然後走進電梯裡。
很快電梯動了起來,向上急升。
之後停到不知道幾樓,電梯門展開,門口出現光幕遮擋。
電梯廂內響起97號的聲音:“徐鋒、羅惟、周方降……”
一連喊了十個人的名字,讓他們離開電梯,進入遊戲場地。
聽到羅惟的名字,高辛還驚了一下,差點聽成羅巖。
原來大家就算是一起匹配,也未必是分到同一場遊戲中,這貌似是官方分配的。
莫非是不能組隊嗎?不,應該是他們都沒有進入組隊模式,畢竟他們都是如木偶般,被佐佐木驅使着喊了聲匹配,就進入電梯了,繼而全都被視爲個體玩家參與。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羅巖。
羅巖也看了他一眼,兩人都彼此熟絡,約好有機會一起逃離,算是有了交情,若能在同一場遊戲中,還能相互照應。
“技校哥,我們可能要分開參加遊戲了。”高辛苦澀道。
“剛纔點名的人,都是邊上那一片的,我們兩個一直站在一起,大概率不會分開。”羅巖樂觀道。
他話音未落,電梯就又停下,叮咚一聲,97號播報人名。
這其中,就有他羅巖的名字。
“靠……”羅巖撓頭。
高辛咧嘴:“技校哥,你猜得很好,下次別猜了。”
羅巖分析東西有一手,總是有理有據的,可一旦做出判斷,卻往往事與願違。
“辛苦哥,大家自求多福吧,你可別死了。”羅巖拍了拍高辛的肩膀。
高辛沉重地點頭:“你也是,希望出來後,還能見到你。”
兩人短暫結識,都覺得對方人不錯,卻被迫分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面,說不定這一別就是永遠。
等羅巖出去了,蘇勒在一旁問道:“辛苦哥,你說沒報名字的人,能出去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高辛失落道。
蘇勒點頭,還真上去試了一下,可剛摸到那光幕,就渾身一僵直,觸電般倒在地上。
高辛急忙上去扶他起來:“你這孩子心眼怎麼這麼實誠?肯定是不行的啊。”
蘇勒身體很強健,也可能是電流並不強,很快就緩過來,撓頭道:“我想跟技校哥一起,可惜沒分到,我只認識你了,辛苦哥,希望我們不會分開。”
高辛苦澀難言,這少年看起來不大,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也是真沒誰依靠了,竟是把自己當成依靠。
羅巖確實有點本事,但他是真的自身難保啊,他還希望有誰能靠一靠呢。
雖然之前想着不輕易跟這些罪犯接近,但這少年既然都說只認識自己了,他也樂於在遊戲裡多個幫手。
“好,如果我們沒有被分配開,你就跟着我吧,彼此照應。”
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幾批人離開。
有時出去幾個人,有時出去十幾個,大概是不同的遊戲需要的人不同。
想到這,高辛忽然一怔,遊戲不一定是他們這些新人玩,極可能還有別人,甚至是老牌輻射者。
而他們這些人,都穿着囚服,一眼鑑定是新人。
柿子挑軟的捏,很可能一上來就被針對。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遊戲,但像羅巖那樣,把衣服脫了,想來是沒壞處的。
想到這,高辛當機立斷,就把上衣脫了,頓時赤膊。
他還順便提了一嘴,讓蘇勒也脫掉。
蘇勒想起羅巖上島前就這麼做了,當即也脫起衣服來。
“不對,褲子也很明顯。”高辛眉頭一皺,羅巖主要是掩蓋自己是玻璃人的事實,所以脫上衣就行了。
但他現在想掩蓋自己是新人的事,光脫上衣可不管用。
想到這,他一咬牙,也不顧旁邊有女人,直接把囚服的褲子也脫了,就剩個褲衩。
“啊!你幹什麼!”電梯裡只有一個女人,就是那個金美美。
她捂嘴叫出來,眼睛卻偷偷望。
高辛理都沒理她,這都什麼時候了,哪管得了許多?而且他又不是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