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下次來的時候我會多呆一會兒的,但是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南國的皇后,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着,我不想讓有心人抓着把柄藉機生事。”滄聽輕聲的解釋道。
潯邪聽到那句南國皇后,整個身體一僵,臉色有些發白,整個心墜落谷底,看着她的雙眸寫滿了讓人看不清的悲哀,良久之後才緩聲道:“你和荊木逾錚他……你們在一起了?”他幾乎聽不到自己的呼吸,緊張的看着她。
滄聽眼神幽深的看着他,片刻後搖頭道:“沒有,其中緣由牽繫甚廣,下一次再與你解釋。”
“那……”潯邪還想問,卻被朔風童稚的聲音打斷了。
“孃親,你要回去了麼?”朔風走進屋內,後面跟着一身黑衣的安毅,他進來時朝滄聽點了點頭,“王妃。”
滄聽回以一笑,低頭看向朔風,“孃親要回宮了,朔風要乖乖的知道?”
“好啊,不過你記得每天晚上想我。”朔風提條件的道。自從尉爵夜孃親和尉爵夜那傢伙在一起之後,她都沒有以前那麼疼他了,他在想要不要去把筱筱給弄來,這樣他就不必這麼無聊了。
“朔風真乖。”滄聽輕笑着在他的小臉上一點。
潯邪聽着兩人的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疑惑的道:“那個朔風不和你一起回去?難道”突然想到了什麼,激動的看着她。
滄聽站直身朝他點了點頭,“朔風不回宮,就待在你這裡玩幾天,你們父子從未在一起相處過,這段時間就在一起培養下父子感情也好。”
“真的?”潯邪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當然真的。”滄聽輕笑道,側過頭揉了揉朔風的頭頂,語氣裡帶着警告,“朔風,可不要欺負爹爹哦,要是讓孃親知道了,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吧。”
朔風小心肝一顫,小雞琢米道:“放心放心,我絕對會服從組織的領導,不會搞歪風邪氣的。”
滄聽聽到他的話,嘴角輕微的抽搐了一下,不再理會他,看向潯邪道:“朔風這幾天就麻煩你了,若是他整出什麼幺蛾子的話,千萬不由縱容他,小孩子慣不得。”
“好。”潯邪激動的點了點頭道。
滄聽出了會館,靈泉早已在外面等候了,看到她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娘娘,回去了?”
“嗯,回宮。”滄聽淡淡的點頭,在靈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撩開車簾,看着裡面的人,她微微怔慫了一下,臉上卻並沒有顯現出什麼異常,徑自上了馬車。
馬車在黑夜的街道上緩緩行駛着,滄聽笑看着斜躺在榻上假寐的男人,含笑道:“很累?”
尉爵夜垂着的眼瞼驀然睜開,一雙紅色琉璃的眼睛傾*一道流光溢彩,他慵懶的坐起身挪到她的面前,將頭擱在了她的雙膝之上平躺了下來,然後嘆息的道:“還是這樣舒服啊!”
滄聽沉寂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細長的手指梳理着他的髮絲,青絲如綢緞般劃過她的指尖,讓她心中柔軟一片,“這些天都在幹什麼呢?”
尉爵夜聽到她的話,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雲淡風輕的道:“沒幹什麼,就領略了下南國風光罷了。”
滄聽默默的含笑凝視着他,“風吟,什麼時候你開始對我有所隱瞞了呢?”聲音帶着淡淡的涼意,就如同這春間的夜風絲絲縷縷但是卻讓人透心涼,像是在問他也像是在問自己。
她一直認爲他和她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就算全世界的人會背叛她但是他不會,可是現在她卻覺得他們之間也開始有隔閡了,有些事他並不想讓她知道。還是說,三生桃花繪成扇,細雨落花最終只剩她一人看,在不知不覺中他其實已離她遙遠。
尉爵夜知她如斯,怎麼會不明白她此刻的失望,心一緊,他轉過頭將頭埋在她的腰腹間,悶聲道:“莫要亂想,我從不曾隱瞞過你任何事。”
滄聽聞言,嘴角不由升起嘲諷的笑意,“不曾對我有所隱瞞?”她話語悲慼,“那你告訴我潯邪是因何而傷?”潯邪時萬事樓的樓主,底下的護衛衆多,再加上他不弱的武功,除了他她再想不出有何人能夠傷得了他。
尉爵夜身體小小的僵硬了一下,這細微的反應滄聽察覺到了,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爲什麼他們全都想要欺騙她呢,以前是潯邪現在又輪到他了?還是說她這麼不濟,在他們的眼裡她是如此的容易騙過呢?
“你還愛着他?”尉爵夜聽到她的話,驀然起身,冷硬的聲音裡透着無盡的冷意,向來未對她大過聲的男人突然用這樣冰冷的語氣與她說話,讓她有些錯愕,隨即便是慘然的笑意,“這是你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尉爵夜卻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消怒,他此時腦子裡滿滿的都是她對潯邪的維護,“你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還愛着潯邪?”他欺身到她的面前,寬大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憤怒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但是滄聽卻是皺了眉頭。
“放手!”滄聽緊擰着眉,清冷的道。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不是還愛着潯邪?”尉爵夜完全不退讓,仍是緊緊的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滄聽也有些惱了,眼裡帶着明顯的怒火,聲音也不由得向上揚了揚,“歐陽風吟,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我無理取鬧?”尉爵夜冷笑出聲,冷冷的看着她道:“事情到底是誰挑起的呢,你爲了那個男人來質問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裡呢,你怎麼會知道我不會傷心難過呢?”
“呵呵,真是好笑。”滄聽聽到他的話不由覺得好笑,直直的看着他,“難道你敢說潯邪身上的傷不是你照成的?還是說你認爲我這麼沒腦子,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都弄不清楚。”
就算她不愛潯邪了,但是那畢竟是她孩子的親爹,她怎麼會對他的生死無動於衷。而更讓她在意的是,風吟竟然瞞着她對潯邪起了殺意,這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並不在意她的過去。
尉爵夜聽到她嘲諷的話,心底一陣窒悶,她眼底的諷刺讓他有種自己是跳樑小醜的感覺,壓抑的怒氣一觸即發,“是我又怎麼樣,我就是看他潯邪不順眼,憑什麼我守護了十幾年的女人要被他染指,憑什麼!”憤怒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說出了什麼樣的話,只是當看到對面的女人那驚愕的雙眼的時候,他才猛然清醒,頓時慌亂起來,“不……且聽……我不是那個意思。”
滄聽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偏過了頭,聲音薄涼不已,“你什麼意思不必向我解釋。”
尉爵夜聽到她冷淡的話,冰冷的表情,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忐忑的上前,“且聽。”她卻依舊不理他,眼睛忘着前往,透着淡淡的迷惘,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尉爵夜就這樣看着她,不敢上前不敢觸碰她,最後唯有長嘆一聲,“等你冷靜了下來,我再來找你。”說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撩開馬車的車窗飛掠而去。待他離開之後,滄聽才緩緩的看着獨剩她一人的馬車,慢慢的垂下眼瞼,像是收斂了她的一切心緒。
此時兩人不知道,這一冷靜便是數月,而尉爵夜也差點因此而悔恨終生,不過這已經是後話了。
而另一邊,會館內的潯邪看着坐在牀沿上翹着二郎腿的男童卻是一臉的茫然。
朔風打量了一下這個會館,心想,不錯不錯,這會館看起來還挺別緻的嘛。轉過眼,看見呆愣的站在不遠處正茫然的看着他的紅衣男人,皺了皺小眉,“你還在那裡幹什麼,還不上來,我可是困了。”說完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今天和孃親鬧了一天,現在又是三更天了,他實在是困極了。
潯邪聽到他的話一怔,慢慢的走到牀邊,接着又愣在原地。朔風看了他一眼,微微的探了口氣,“脫衣服睡覺。”說完便脫下鞋子,規矩的擺放在鞋踏上,再站到牀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待脫完了之後才發現潯邪沒動作,奇怪的道:“你怎麼還不脫衣服啊,難道還要我這小孩替你脫?”
潯邪聞言不由有些尷尬,這纔開始慢慢的褪下自己的衣服,這時候朔風已經躺到了牀裡,拉過牀上疊好的被子蓋上,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潯邪不自然的笑了笑,慢慢的躺到了牀上,身體有些僵硬。
“你不蓋被子?”朔風疑惑的看着直接躺下,也不拉過被子蓋的男人。
“哦哦,好。”潯邪忙不佚的點頭,拉過錦被蓋在自己的身上,卻是一動都不敢動了。朔風見此不由皺了皺眉,直勾勾的看着潯邪,“你是不是很怕我啊?”
“嗯?”潯邪沒懂他的話。
“不然你幹嘛離我這麼遠?“
“什麼,你說雲妃有了身孕了?”滄聽坐在御書房大殿的椅子上,雙眼驚愕的看着荊木逾錚。
荊木逾錚坐在龍椅上手撐着額頭,眉目緊蹙,一副焦頭難額的模樣。
滄聽見他如此倒是慢慢的冷靜下來了,看得出他也很是憂心,現在正是和靖王劍拔弩張,伺機而動的時候,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兩方的局勢。現在突然傳出雲妃有孕的消息,這樣靖王勢必會採取行動。
“你打算怎麼辦?”滄聽眼神幽深的忘着他。
荊木逾錚低垂着眉,眼瞼之下投下一抹暗影,突然他手握成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陰戾,語氣冰冷的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這個孩子生下來!”
滄聽聞言不由一驚,沉聲道:“逾錚,那是你的孩子。”她不忍的看着他,“你真的下得了手?”
荊木逾錚擡起頭目光深邃的看着他,眼中帶着他人難以探尋的思緒,“我不會拿整個南國江山作爲賭注。”就算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也不會手軟,也不能夠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