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劉流的瘦弱,牛犇要顯得精神很多,胖嘟嘟小臉蛋一看起來就是忠實模樣,個子不高臉上很有肉,這麼些年吃的肉和飯是沒有白吃。
說起牛犇和柳青,袁天順也跟他們是有關係的。
早在袁天順坐上火車朝着松北大出發的時候,就是柳青和牛犇聯手將他給騙了,雖然那些往事早已是風塵,但是記憶還在。
兩人現在也是金盆洗手做回老實人,在這裡擺攤足夠自己生存,那些事也將不存在。
看着柳豔一個人喝悶酒把自己給喝醉了,柳青知道是有心事,但沒有直接去問,而是提起一瓶酒跟她對吹。
“小青,你酒量不好,別逞能了。”看見這一幕可把牛犇給心疼壞了,想要上去阻止已經來不及。
牛犇知道柳青酒量不好,可是自己酒量也不咋的,最害怕柳青說的那句話還是說了出來,“我不行,那你來啊,你來呈一個給我看看。”
這話一說牛犇當時就慫了,嚥了一口口水,心裡一萬個告訴自己,只喝這一瓶,一瓶開始狂灌起來,就像是給樹澆水。
可沒想到,接連喝了三瓶,一瓶倒已經很客氣,現在三瓶倒下去算是給了面子。
柳豔剛開始還不願意說自己遭遇,柳青跟着醉了的時候開始坦白。
兩人都苦命,剛找到自己父親卻失去,說好要一起結婚的姐妹,現在姐夫卻食言,結婚已經不那麼重要,只是柳青聽了柳豔不幸之後酒醉醒了一大半。
柳青心地善良,聽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眼淚和鼻涕一起夾雜着流到鼻子裡。
柳豔說完自己最近故事之後咣噹一聲倒在桌子上,柳青一個人喝了好幾瓶還沒事,這不是她以前酒量,今晚借酒抒情,完全還在狀態之中。
牛犇早已醉倒不省人事,柳青要把柳豔給送回去,只簡單在小攤裡搭了一條長板凳當牀鋪,第二天醒來卻發現自己在姐姐牀鋪上,大有一種斷片感覺。
柳豔還安穩睡着,柳青不願意把他吵醒,再次想起昨晚那些苦楚,她現在可以訴說的人只有自己,踢她感到傷心難過,可是現在又不能爲她做什麼。
柳青慢慢起牀發現自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只有最貼身的東西還在,兩人衣服懶散灑在地上落了一地。
她看着自己曼妙身材還是那麼迷人,任憑時間摧殘還是那麼精緻,可是又有什麼用,姐姐只不過大自己幾歲,可是她的經歷和故事,已經遠超於常人承受範圍。
她輕輕合上門,又看一眼柳豔才放心離去。
柳青還記着小攤裡還睡着一個胖嘟嘟男人,她第一時間當然是回去看看,現在的時間在早上還早,牛犇還睡得一塌糊塗。
牛犇睡得很死,可是他的身邊一團狼藉,甚至有些空曠,柳青敢發誓,她走的時候絕對不是這個樣子,再仔細一看,鍋碗瓢盆不見了很多,嚴肅地說,昨晚一定遭了賊。
“喂,別睡了你......”柳青越想越不對勁,狠狠一腳踹在牛犇屁股上。
牛犇昨晚酒意正濃,現在該是清醒時候,其實他在清晨時候醒過一次,發現身邊除了自己和這頂帳篷之外,東西大多失蹤,他是害怕不知道怎樣解釋,看見柳青就要回來,故意假裝睡着。
“怎,怎麼了......”牛犇一番爬起來,看見身邊情景也是驚呆了似的。
雖然還沒結婚,但是已經勝過老夫老妻,柳青又怎麼不知道他把戲,完全沒有給面子罵過去,“你演技也太差了吧,吃飯家伙都守不住,現在好,連飯碗都丟了......”
“我......”牛犇吞吞吐吐抓耳撓腮,“我昨晚不是喝醉了嘛,而且還是你叫我喝的......”
牛犇還以爲自己的解釋多麼天衣無縫,可惜他還是沒猜透女人的心思,柳青還不解氣,又是一通罵過去,“喝喝喝,喝死你自己算了,現在就等餓死吧你......”
“你,你不是也喝了嘛......”牛犇低垂着腦袋,但這得不到原諒,柳青抄起僅有的一條凳子追着牛犇打。
旁邊有個起得早的老大爺推着自行車,車子上面還有剛買好的蔬菜。
老大爺什麼話都沒說,就是淺淺笑了一下,“年輕真好!”好像回憶一下子陷入很遠很遠。
不知道爲什麼,柳青看着老大爺這一聲無奈感嘆,自覺的停下手,心頭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不見,反倒反思起自己來,自己還不是一夜未歸,雖然自己跟姐姐在一起,總歸是不好行爲。
牛犇就知道自己的媳婦也就一會兒不消停,這遠比那些婆娘好了千百倍,況且長得還那麼好看,有的人長得兩百多斤,脾氣還四百多斤。
兩人所有的家產都是那些鍋碗瓢盆,現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只是柳青很氣憤,她們以前就是小偷出身,這次竟然會栽在同行手裡,這是她萬萬想不通的。
她現在也終於明白,那些人痛恨小偷,詛咒小偷,是情有可原的。
在中午之前,兩人搬上僅有的些許東西,一輛小三輪以前裝不完,現在不夠裝,直接奔着松北大去,投靠柳豔是他們現在唯一出路。
重置家產還需要一點時間,不是沒有錢,就是不心甘這樣就去換新。
“哎哎哎,真當松北學要垮了嗎?現在連收破爛的都要進校門。”老金叼着一支菸,雙手背在後面,慢悠悠的將兩人攔住。
這話一說柳青可不樂意了,張口嘴裡還噴着口水,“老孃不是什麼收破爛的,你見過長得這麼漂亮的收破爛的嗎?”
牛犇卻是好心態,自己被說成是收破爛的還抱着肚皮笑。
“那還不是收破爛的,總之收破爛的就不能進去。”金久酒就是不肯放人進去,這是他做門衛的職責。
“喂,你不要笑了。”柳青在牛犇肚皮上狠狠拍了一下,再說這牛犇不去當演員很可惜,就在那制止之後馬上停止臉上表情,表現得面如死灰。
柳青繼而又把目標轉向金久酒,“我說你不就一看門的,拽什麼拽?你知道不知道我裡面有人,只要我一句話就可以把你開除。”
“你開啊,你倒是開啊,我看你有什麼本事?我纔不信你是柳校長親戚!”金久酒一口吐了菸頭,還不忘一腳踩上去踩熄滅,不過總的行爲說來還是不文明。
就在兩人爭執不下時候,柳豔突然出現,雖然臉上笑嘻嘻,但是聲音沒有以往那麼洪亮,軟綿綿地說:“開什麼開啊,金老先生爲松北大學服務那麼多年,松北大學不能太霸道,爲了自己妹妹那點雞毛蒜皮小事就隨便開除一個人的。”
這話信息量很大,但是大家都聽懂了。
特別是金久酒,雖然一大把年紀,是他們爺爺輩分,但在柳豔面前也沒有倚老賣老,趕緊鞠了一個躬,喊了一聲校長,然後把地上菸頭撿起來往垃圾桶扔。
他扔菸頭那個動作可謂是帥氣,也很嫺熟簡直沒看垃圾桶,說起來就是隨心所欲,柳青沒有忍住“哇”地一聲讚歎起來。
“哇......”柳青有姐姐罩着現在天不怕地不怕,朝金久酒頑皮吐舌頭,活生生的一小孩,老金根本不會責怪她。
柳豔比她懂事很多,趕緊阻止說:“不得無禮。”
“金老先生,這是我妹妹,我們一起出去吃午飯,可否賞個臉,就當是我給妹妹向你剛纔的無禮賠罪。”柳豔很清和的對着金久酒。
金久酒卻笑了,“哈哈......她一出現我就看出來是你妹妹,不過吃飯賠禮就算了,我一個老人家還這麼小氣那就不像話了,這沒什麼,誰都年輕過。你們年輕人的生活我一糟老頭子就不干涉了,去吧,丫頭。”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看兩姐妹看得很認真,眼珠子裡好像閃着淚花,儘快轉身離開,免得在她們面前丟人現眼。
或許柳青不明白這中間感情,柳豔卻是清楚,三人拖着三輪車離開之後柳豔才慢慢給柳青講述。
金久酒的大哥,也就是金久隆,跟她們的父親柳永訓是好朋友,金久隆也一直呆在松北大做保安和門衛,直到三年前因肺癌晚期不幸去世,這金久酒也來接他哥的班,直到現在還把他當做老前輩,也是老朋友,所以柳豔也是萬般尊重金久酒,都是因爲情懷,給他的待遇也不錯,甚至比一些老教師還要高。
聽到這裡,柳青不禁爲自己剛纔行爲自責,若不是看在那個早已不在的老父親,她們不會這麼懂事。
“姐姐,剛纔看到他老眼淚花,也是因爲情懷嗎?”柳青也是仔細小心的人,剛纔那一幕她看在眼裡。
柳豔長舒一口,“當然,他知道他哥的事情,他哥和爸爸的事情他也知道,他在我們身上看到了他哥哥和咱們爸爸,所以傷感,雖然跟老金才接觸幾年時間,但是這些......”
她不願意再說下去,沒說到一個地方都是傷感。
柳豔不願意再繼續說下去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前面的情景讓她無奈。
一輛推土機正在幹活幹得正起勁,這輛推土機的背後只有一堵牆,那牆的後面就是松北大學後門,也就是說,他們在這裡施工,松北大就要受到影響。